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將男人的眉頭撫平,就撞進了男滿是血絲的眸子。


    像是做了虧心事卻被人一眼撞破,陸小陸慌張地想要縮迴手,卻被男人一把抓進手心。


    男人的手心實在是太熱了,陸小陸感覺自己的手背都要被燙傷。


    “夢?”男人突然張開嘴,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陸小陸掙紮的動作頓住了,到了嘴邊的怒罵也卡在了喉嚨裏麵。


    帶著點打量的目光看向正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再次看向陸小陸。


    在男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臉上的時候,陸小陸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


    “果然是夢,不然你不會這麽乖……”厲承驍再次喃喃了一聲。


    竟然直接將陸小陸拉進了自己的懷抱。


    陸小陸差點沒尖叫出來。


    但是想著要是驚醒了醉酒的男人,等下又不知道怎麽解釋現在的情形,她隻能閉了嘴,緊張地瞪大了雙眼。


    醉酒的男人隻是將她緊緊地抱著。


    “陸小陸,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厲承驍低沉的聲音就在陸小陸的耳邊。


    帶著心碎和脆弱,讓陸小陸的眼睛裏麵浮現出了幾絲的迷茫。


    殘忍的厲承驍。


    脆弱的厲承驍。


    究竟哪一個才是這個男人的真麵目?


    就在陸小陸記起來要掙紮的時候,卻猛地感受到了肩窩傳來的濕意。


    滾燙的液體一滴接一滴地砸落在陸小陸的肌膚上。


    讓她的身體瞬間僵硬,陸小陸瞪大了雙眼。


    他哭了?


    “你怎麽敢這樣對我?”厲承驍再次低沉地問了一句。


    聲音裏麵帶著令人心碎的嘶啞。


    隨即他抬起雙眼。


    深深地看進陸小陸的眼底,就像是要將此刻陸小陸乖巧的樣子刻入自己的記憶。


    陸小陸忘記了唿吸,天大地大,此刻的她隻能看著雙眼赤紅,臉上帶著眼淚的男人。


    這個男人高高在上,說一不二。


    這輩子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輕輕一言決定無數人的生死。


    原來這樣的一個帝王般的男人,居然也會有滿臉淚水的樣子。


    他哭,又是為了什麽?


    “陸小陸,說你愛我。”醉了酒的男人停止了流淚,聲音卻還是嘶啞的。


    威脅的力度都弱了不少。


    陸小陸迴神,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見狀,男人終於暴怒起來,大吼著說:“我命令你說你愛我!”


    厲承驍的大手卡著陸小陸的肩膀,力氣大得陸小陸忍不住痛唿:“疼,你鬆手!”


    “在夢裏你都要忤逆我?我是不是太寵著你了?”厲承驍的聲音森寒,已經全然不見了之前的脆弱。


    此刻雙眼赤紅的男人就如同地獄深處爬起來的惡魔。


    單單一個眼神,就能讓你心生無邊的恐懼。


    陸小陸下意識地掙紮起來,但是男人卻直接將她撲在了床上。


    雙手被禁錮,陸小陸瞪大的雙眼裏麵滿是驚懼,剛好又聽見男人陰森的聲音:“你是不是很想逃?隻可惜,你這輩子隻能和我綁在一起!”


    聲音剛剛落下,厲承驍就狠狠地咬住了陸小陸的唇瓣。


    血腥味瞬間彌漫了口腔。


    陸小陸劇烈地掙紮起來,卻絲毫不能撼動暴怒的男人。


    野獸般的男人咬破了陸小陸的紅唇,在嚐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後,暴虐的氣息才稍微減輕。


    帶著血腥味道的吻稍微變得柔和起來。


    一點點地舔舐過唇瓣上的傷口,男人溫柔得就像是在對待自己此生的珍寶。


    卻又像是即將撕碎獵物的獵食者在嚐到最鮮美的部分之前的頂禮膜拜。


    厲承驍是如此的了解陸小陸的這具身體。


    哪怕陸小陸不斷地抗拒著,卻還是沉溺在男人的這個火熱的吻之中。


    等到厲承驍終於鬆開她,陸小陸才猛地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想到自己的沉溺,陸小陸的臉色瞬間煞白。


    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她猛地從男人的懷抱裏麵掙脫。


    還揚手,對著厲承驍的臉來上了一巴掌。


    伴隨著‘啪’地一聲。


    陸小陸的手都已經麻木,男人的臉也因為她的大力氣而偏向一邊。


    房間陷入了瞬間的死寂。


    直到床上的男人不悅地‘嘖’了一聲後,陸小陸才猛地收迴了自己的手。


    感受到口腔內的血腥味,厲承驍磨了磨後牙槽,漆黑的眸光看向陸小陸,“你這是活膩了?”


    陸小陸捏著自己的手腕,幾乎不敢對上男人近乎吃人的目光。


    厲承驍看著陸小陸示弱的樣子,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悅,隻覺得心煩意亂,“滾出去!”


    陸小陸趕快抱著自己的東西幾乎是逃命般地離開了房間。


    知道厲承驍不會讓自己離開別墅,陸小陸隻能去了客臥。


    惴惴不安許久,確定厲承驍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之後,陸小陸才終於泡了個澡,躺在了床上。


    有點失眠,陸小陸才意識到自己在厲家還收到了一份小禮物。


    將花盆拿出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陸小陸這才發現這盆不是什麽光禿禿的。


    而是種著一個灰蒙蒙的球狀物。


    皺著眉打量了許久,陸小陸終於在百度的幫助下,確定了這個植物的身份。


    是風信子。


    風信子隻有在三月份的時候才會開花,現在自然是這樣光禿禿的狀態。


    想到那個少年羞赧的樣子,陸小陸忍不住笑了笑。


    目光在風信子的話語上掠過,她的眸子頓了頓。


    ——熾烈的新生。


    死亡而後重生。


    神經瞬間緊繃,陸小陸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風信子,半晌之後,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地,將風信子從土裏麵拔了出來。


    果不其然在盆子底下發現了一個被蠟油包裹起來的圓柱體物件。


    心髒猛烈地跳動了起來。


    陸小陸將那個東西一把抓在手裏之後,將風信子塞了迴去。


    打量了一眼本就空無一人的房間,陸小陸冷靜地控製著自己的步伐,緩緩地來到了浴室。


    這才敢將那東西展開。


    上麵果然寫著一串英文,不過一眼,陸小陸就判斷出這是奈奈的字跡。


    “麥克調試好了,在許願池底。”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陸小陸的心髒越發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很喜歡墨爾本充足的陽光,在陸風城還沒有出事之前就總是往墨爾本跑。


    奈奈和那群小夥伴,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再次確認了一眼字條上的內容,陸小陸才將字條撕碎,親眼看見所有的碎屑都被衝入了下水道,才洗幹淨了手。


    麵不改色地迴到了外麵。


    再次躺在床上,陸小陸的內心已經恢複了平靜。


    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傍晚,陸小陸給厲老爺子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東西落在厲家了,說要過去一趟。


    厲老爺子當然是喜聞樂見,趕快說要派司機過來接陸小陸。


    陸小陸拒絕了厲老爺子的好意之後,說:“我在自己開車過去就好了,剛好趕過去可以和爺爺一起吃晚飯呀。”


    厲老爺子被陸小陸的這句撒嬌的話說得無比的舒心,笑著答應。


    掛斷電話之後,陸小陸的眸子暗了暗。


    她居然利用了厲老爺子……


    王媽在一邊自然是聽到了陸小陸電話的內容,這也正是陸小陸故意說給王媽聽的。


    果然對方對陸小陸要出門的動作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隻是將車鑰匙給了陸小陸。


    陸小陸開車出去,第一時間直奔許願池。


    不過才五點鍾,天色就已經昏暗了下來。


    陸小陸坐在許願池前麵,想了想之後,緩緩地將自己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


    看了許久,眼神都快要凝滯了,才終於挪開。


    可因為手指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吹著冷風,戒指又很纖細,陸小陸的手一抖,戒指居然直接掉到了水池裏麵。


    “該死!”陸小陸驚唿一聲,想都沒想就跳到了水池裏麵,不斷地搜尋起來。


    臉上的焦急就算是隔著老遠,都看得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路邊的一輛漆黑的卡宴上,男人比這夜色還要漆黑的眸子與動不動地盯在小女人的身上。


    就像是要透過她表象看到本質。


    十二月的水涼得刺骨,冷風吹來,陸小陸忍不住抖了抖。


    小女人纖細的身形在夜色的襯映下越發可憐兮兮。


    “厲先生,要幫忙嗎?”裴珩忍不住問了一聲。


    厲承驍這才終於挪開自己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說:“她求你了?”


    “這……”裴珩無話以對。


    厲承驍笑了笑,眸子卻冷了下來:“既然沒有求你,你幫什麽幫?犯賤嗎?”


    說完,厲承驍皺眉,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腦子裏麵不斷地迴放著陸小陸滿臉焦急地在水池裏麵尋找戒指的樣子。


    他忍不住狠狠地一腳踢到駕駛座上,低沉道:“開車!”


    黑色的卡宴在漆黑的夜色裏麵劃出一線痕跡,很快就消失不見。


    陸小陸幾乎是將整個許願池都摸了一遍之後,才終於在一個角落裏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很小的一個黑色方塊,但是卻十分的重。


    貼在牆壁上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去注意。


    將東西藏進衣袖,陸小陸看著躺在自己手心,早就被撿迴來的戒指。


    想了想還是鬆了手。


    戒指無力地墜入水水底,瞬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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