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


    不對……


    或者說是……她曾經懷孕了……


    而現在,什麽都不剩了。


    想到自己的肚子裏麵曾經孕育過一條獨屬於自己和厲承驍的小生命,陸小陸就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


    可……那個孩子已經沒了啊。


    那些流產之後的人都會是什麽樣的表情,自己是不是該哭?


    陸小陸的雙眼染上了幾分迷茫,眼眶卻瞬間紅了。


    原來她流產了。


    “看來你對本少的私事還真是相當關心,要是這樣的話,我不如找點事情給你處理?”厲承驍的聲音森寒。


    明明說的是‘找點事情給你處理’,聲音裏麵的危險卻讓人明白,他找來的事情絕對不好處理。


    “我……”女醫生剛想說什麽。


    就被厲承驍不耐煩地打斷:“多年交情,本少不想和你計較,要是你再敢插手我的事情,我不介意讓你的心血毀於一旦。”


    說完,厲承驍再也不做停留,朝著前麵走去。


    良久,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的陸小陸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待在這裏了。


    這才邁動著已經僵硬了步子,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腦子裏麵亂成了一團。


    陸小陸這才明白之前那個護士說的話。


    自己嚴重的不是外傷,而是內傷。


    原來這個所謂的內傷就是自己曾經流產,並且以後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的意思吧。


    原來是這樣。


    想著,陸小陸的嘴角勾起一個苦笑。


    伸出手擋在眼前,遮住了有點刺眼的陽光。


    陸小陸本來就蒼白的臉頰在陽光下麵更是白了幾分,就像是在烈日下麵的冰雪,仿佛下一瞬間就會消失於無形。


    再也生不了孩子……


    是什麽概念?


    不太懂的陸小陸眼前晃了晃,再也站不穩,直接朝著前麵倒去。


    -


    陸小陸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不出所料,她已經迴到了自己的病房裏麵。


    看著周圍白晃晃的一切,她張嘴朝著站在一邊的女仆喊:“水……”


    嗓子啞得幾乎隻能發出氣音。


    還好那女仆本來就要轉身,剛好看見陸小陸醒過來了。


    趕快跑到陸小陸的身邊,女仆著急地說:“陸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陸小陸因為被她帶出去而暈倒在外麵,要是陸小陸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厲承驍絕對不會放過她。


    “水……”嗓子裏麵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讓陸小陸甚至來不及安慰女仆。


    “哦哦好的。”女仆應了一聲,趕快去給陸小陸倒水。


    喝完了整整一杯溫水的陸小陸終於好受了一點,這才艱難地對著女仆笑了笑。


    “陸小姐需要吃點什麽嗎?”女仆放下杯子,問。


    陸小陸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突然覺得有點恍惚。


    昏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被她記了起來。


    本來空蕩蕩的腦海再次被攪得亂成了一團。


    孩子……孩子……


    她的孩子沒了。


    她和厲承驍的孩子……沒了。


    並且以後再也不會有。


    三年前三年後。


    三年前的柳深深也曾為厲承驍孕育過一個孩子,似乎也是出了什麽意外。


    難道也是流產麽?


    斂下眸子,頭痛欲裂的陸小陸不想去想這些事情。


    對著女仆突然開口,陸小陸問:“厲先生呢?”


    “厲少出去了。”女仆趕快迴應。


    陸小陸抬起雙眼,再次問:“什麽時候迴來?”


    表示自己並不知情的女仆搖了搖頭。


    愣了愣,陸小陸有點驚訝。


    之前的厲承驍就算離開,也會告訴女仆自己迴來的時間,不想她在醫院裏麵瞎擔心。


    這次居然沒有說具體時間?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再次躺下了。


    明明不想去迴憶那些事情,但是越是不想迴憶,那些東西越是要擠進自己的腦海裏麵。


    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就在陸小陸在病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女仆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帶著點試探地,她問:“陸小姐,你和厲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陸小陸抬起雙眼看向女仆,雖然沒有立刻說話,但是帶著疑惑的雙眼卻清楚地表明了她現在的想法。


    她想要知道為什麽別人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現在明顯有點心不在焉,而且之前厲少出去之前,心情似乎也有點不太好的樣子。”女仆慢慢地說著。


    雙眼一直落在陸小陸的身上,注意著她的情緒變化。


    “這樣嗎?”陸小陸輕輕地說了三個字。


    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女仆。


    感受到陸小陸沒有生氣之後,女仆才鬆了一口氣,說:“是的。”


    聽了女仆的迴應,陸小陸陷入了沉默。


    厲承驍在出去之前也曾心情不好嗎?


    是因為這個失去了的孩子而傷心,還是因為自己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而失望?


    又或者,自己這次的流產勾起了他對於三年前往事的迴憶?


    苦笑了一下,陸小陸的目光看向窗戶外麵。


    按照事實來說,她和厲承驍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矛盾。


    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和厲承驍之間已經隱約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所以現在才會這樣想要見到厲承驍。


    隻要能夠見到厲承驍,她暴亂的內心肯定可以得到平複吧。


    她實在是,想慘那個男人了。


    “陸小姐,你要是和厲少之間有什麽事情的話,就說清楚吧。畢竟厲少是真的在乎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照顧一個女人。”女仆再次開口,聲音裏麵隱約帶上了幾分勸說的意味。


    陸小陸的目光落到了女仆的身上,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


    要是她和厲承驍之間真的有明麵上的矛盾還好說。


    大不了鬧一頓,哭一場。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況根本就不是簡單幾句話能夠說明白的。


    厲承驍向她隱瞞了流產的事情也是為了她好。


    她不想要質問他,卻也不能裝作自己不知道。


    這樣大的事情,她應該是有知情權的。


    歎了一口氣,她不想繼續糾結,隻是對著女仆說了一聲“謝謝”。


    等他迴來吧,等他迴來。


    她想和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可這天晚上,厲承驍卻很晚都沒有迴來。


    陸小陸看著窗戶外麵的月亮從樹梢慢慢爬到了頭頂,厲承驍還是絲毫沒有迴來的意思。


    她的雙眼因為染上了外麵的夜色,而有幾分漆黑。


    嘴角的弧度也是勉強的。


    近乎凝滯的目光挪到還站在門口等候的女仆的身上,陸小陸終於還是冷靜地開口,說:“算了,不用等了,你們也去睡覺吧。”


    看著陸小陸平靜的目光,女仆有幾分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隻是關了門離開了。


    病房裏麵瞬間變得死寂。


    陸小陸整理好了枕頭躺下,閉上雙眼。


    卻怎麽也睡不著。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可能睡得著?


    等到她翻來覆去,好不容易要睡著了的時候,門口終於傳來了動靜。


    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陸小陸明明應該睜開雙眼。


    但是到了這個瞬間,她卻突然有點不敢麵對厲承驍。


    她以後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了。


    陸風成從小將她捧在手心,不過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表麵上看上去堅硬,實際上不堪一擊。


    她的身體向來不好,每到冬天更是讓她痛不欲生。


    渾身冰冷像是死人。


    調養了這麽多年也沒見到有絲毫的改善。


    更何況現在還被告知,她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


    厲承驍會不會嫌棄她?


    要是厲承驍嫌棄她,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了怎麽辦?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聲聲的。


    就像是在踩在陸小陸的心髒上麵。


    終於來人在她的病床旁邊停下,隨後床邊因為來人的重量,稍微凹陷了一點。


    隨後他在她的身邊躺下。


    陸小陸稍微放鬆了幾分,因為來人正是厲承驍。


    鼻息間是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但是現在卻夾雜了不少的酒香。


    更是讓人意,亂,神,迷。


    他喝酒了?


    這段時間厲承驍基本都陪在她的身邊,別說是喝酒了,所有的應酬一律推掉。


    除非是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才會離開。


    今天卻去喝酒了。


    看來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讓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就在陸小陸糾結著要不要睜開雙眼的時候,厲承驍的手纏到了她的手上。


    火熱的掌心和陸小陸的小小的掌心熨帖著。


    溫暖的感覺讓陸小陸差點沒落下眼淚來。


    他肯定很難過吧?


    三年前也是,現在也是。


    他已經失去兩個孩子了。


    她剛要睜開雙眼,厲承驍就捏住了她的手腕,隨後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為什麽?”


    低啞的聲音裏麵帶著的憤怒和絕望,讓陸小陸的心髒瞬間凝滯。


    連手上男人的大力度帶來的疼痛都暫時被遺忘。


    “我把你捧在手心當成我此生的摯愛,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男人的聲音幽幽的。


    裏麵滿溢著的憤怒和絕望幾乎快要將陸小陸淹沒。


    陸小陸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按在冰冷的水裏麵,喘不過氣,心髒越來越沉。


    一點點的,沉到了最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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