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陵墓中都埋葬著一個該死的人和一個不該死的秘密。我和音從小一起長大,十年前我搬去了外地卻還記著這個一起長大的朋友。音多病敏感,幾乎沒有人願意和她玩兒,隻有我這個假小子不計較她的反複無常,因為那時的音其實有種柔弱的神秘美,其他小孩子看不到罷了。

    這一走十年,我幾乎已經忘了這個地方和這個不會笑的女孩兒。直到一則匿名報道,把你們的事和音的失蹤寫成桃色緋聞,那種供大眾消遣的添油加醋的故事。不消說,我一眼看出失蹤的女人就是音。這個城市是這麽小,而音又是這麽與眾不同。

    她絕不會像報道所說的溺水——十二歲的時候我們在海岬捉海魚,當我失足掉下岩石,是音從暗流中把我拖上岸。那是一個成年人都很難辦到的。她的水性好得驚人,簡直是天生生活在水裏的人,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傳說中海的女兒。”

    林瀧有些呆滯地問:“你本來是來尋找兇手,替她報仇的?”

    她用食指擦了擦唇角,“我不是警察,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我想知道,她愛的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麽她會在那裏失蹤,難道是那個詛咒應驗了?”

    “詛咒?是什麽樣的詛咒?”

    “衛斯曼伯爵,和他的神盒。”

    林瀧不以為然地冷笑,“那種海上到處都能聽到的神話傳說,你居然也會相信?你說我是什麽?她的弟弟托世重生?是你低估了我的智商,還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力。”

    葉嬰沒有因他的奚落而沮喪,她用手指無意識地翻弄著日記,“關於衛斯曼伯爵的大部分傳說都有據可察,在歐洲很多宗教筆錄中都有關於他的記載。尤其是四百年前當他為了心愛的女人複活輾轉世界尋找五個能幫助他煉成神鏡的人,而大開殺戒。其實他在海上製造的災難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義憤,但那是他的天下,況且他還擁有控製大自然的能力。可當他為了心愛的女人踏上陸地的那一刻,那些被正義感驅使的宗教分子集合在一起誓死要聯手毀滅他。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伯爵也在最後時刻, 被英國大傳教士索朗瑪以生命的代價封閉在神盒裏,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他可能會被永遠封存下去……”

    林瀧看著她,嘴角那抹諷刺的笑意愈來愈濃,“那麽,這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是根據什麽認為我是那個什麽伯爵情人的弟弟?我可沒有姐姐,我媽媽甚至從沒流過產。”

    葉嬰站起來走到窗前,“五星連線,你聽說過嗎?”

    林瀧覺得好像有點印象,可是他寧願裝作一無所知。

    “我所知道的甚少,但有一點確鑿無疑。那個神盒,確實存在。它的具體產生年代在秦朝,一個世外方人進獻給秦始皇,據說裏麵藏著令他永生不死的秘密。但它的神奇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五星連線’。每隔四百年,金、木、水、火、土五顆星排成一條直線時,與滿月形成唿應,古人認為滿月代表孕,即新生命的誕生。那時,以五個代表這五顆星的靈魂在神盒中煉成神鏡,死去的生命會重新複活,並且永生不滅,與天地長存。可惜,秦始皇在大巡遊時暴斃,這個神盒從此流失,直到衛斯曼伯爵在海上探險時才出現。”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從哪裏看出來我是他情人的弟弟?我不相信你能說服我相信這個離奇的鬼怪傳說,它隻在海上存在,而且很明顯是個可笑的神話,你……不會是什麽異教徒吧?”

    葉嬰的眼睛裏凝聚著微妙的怒意,“音,你是音的男人——這就是你為什麽被選中的原因。而音……”

    林瀧猛地站起來,他的臉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你們都瘋了,這個世界全瘋了!你以為編這麽個哄小孩子的故事我就會相信嗎?根本沒有什麽衛斯曼伯爵,音已經死了,她在海底溺水死了!我親眼看見的——”

    他嘶啞的聲音還在房間裏迴響,身影已經踉蹌地消失在走廊裏。

    葉嬰的臉在陰影裏有種令人心悸的詭譎之美。她微微牽了牽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林瀧口袋裏的手機嗚嗚地震動起來,熒光屏不停閃爍。

    街上不時走過三三兩兩背著超大旅行包的年輕人,他們看起來像日本人或韓國人,有的人額頭上綁著白色絲帶,上麵用黑筆寫著一行英文:偉大的衛斯曼伯爵……

    林瀧掉開目光,再次嘲笑自己的幻覺。

    沒有人接聽的手機轉入語音信箱,“嘟”的一聲輕響後,帕羅森的聲音傳來:嗨林瀧,是我。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希望你現在的心情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很抱歉這次沒有帶來音的最新消息。我想,我們還是祈禱她在天國能夠安息……還有,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是你還是我們探險隊的一員,也應該知道這個消息。上個星期有一對偷偷潛到那艘沉船水域的潛水愛好者,他們的屍體在一百一十米深的水底被正在打撈音的西班牙警方的船打撈上來,據說死於猝死——法醫說是受到了突然的過度驚嚇。我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不管是什麽——希望音不是因為那個而離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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