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看見丈夫,眸心便是微窒,下人們見到萬梓安,亦是紛紛停下了步子。


    萬老夫人見孫兒過來,遂是開口道;“梓安,你來的正好,祖母打算罰你媳婦去祠堂裏跪上一宿,你看如何?”


    萬梓安看了輕舟一眼,見她嬌柔而單薄的站在那裏,念起在燕州時她曾執意留在邊疆,萬梓安眸中的光冷了下去,聽著祖母的話,也不過是微微冷笑,“祖母若將她罰跪,孫兒隻怕叔父不會答應。”


    聽萬梓安這樣說起,萬母的臉色頓時一變,隻斥道;“你叔父有何不能答應的?她是你的妻子,自然由你做主。”


    萬梓安聞言,瞳中有光芒一閃而過,他向著高堂上的祖母看去,口中隻道;“祖母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萬梓安聞言,立時上前,一手扣住了輕舟的細腕,將她帶到自己麵前。


    輕舟看著他越來越近的俊顏,心中便愈是覺得寒冷,她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卻壓根無法逃開他的禁錮。


    萬梓安將輕舟拉入懷中,凝視著她白淨的小臉,冷笑著吐出了一句:“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咱們分開這樣久,我倒真是想你。”


    輕舟一顫,她看著萬梓安的目光,那目光深冷,透著森然,猶如冰涼的小蛇般黏在她身上,她隻覺被萬梓安環住的身子難受極了,忍不住想要掙紮,卻被萬梓安攬的更緊。


    萬梓安的手掌微微收力,與祖母道;“孫兒請祖母開恩,讓輕舟先隨孫兒迴房,孫兒自己的媳婦,”萬梓安說到此處,微微頓了頓,他向著輕舟看去,接著說道;“孫兒自己管。”


    聽萬梓安這樣說,萬母便是微微點頭,“也罷,你便帶著她迴屋,讓她自個好好兒想想。”


    “是。”萬梓安向著祖母與母親,嬸母俱是行了一禮,剛欲帶輕舟離開,就聽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自院中而來,接著便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踏進了前廳,露出一張堅毅磊落的麵容。


    萬重山迴來了。


    看見叔父,萬梓安眸底有寒光閃過,唇畔亦是浮起一絲譏誚,他斂下雙眸,鬆開了輕舟的纖腰,向著萬重山俯下身子,“侄兒見過叔父。”


    萬重山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掠過輕舟,見她麵色蒼白,神情憔悴的站在那裏,他心中微緊,黑眸中有澀意一閃而過。


    “兒子給母親請安。”萬重山不動聲色的轉過目光,向著母親行了一禮。


    “重山,先前信上說你在燕州受了箭傷,快讓娘瞧瞧,可都大好了?”萬母看見兒子,便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萬重山見狀,則是上前兩步,扶住了母親的身子。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的傷早已痊愈。”


    萬母在兒子身上打量一番,見他一如往昔般英氣不凡,方才漸漸安心,她向著溫敏懿招了招手,道;“重山剛迴來,你快服侍他迴去歇會,他一會還要進宮的。”


    溫敏懿恭聲稱是,話音剛落,就聽萬梓安的聲音也是響起;“祖母,孫兒不敢耽誤叔父歇息,這就和輕舟先迴去了。”


    “也好,”萬母瞥了輕舟一眼,瞧著她單薄的身子,終是歎道;“帶你媳婦下去歇著吧。”


    “祖母放心,孫兒會照顧好輕舟,”萬梓安唇角含笑,他的眼睛中亮光閃爍,咬字極是清晰的道了句;“孫兒和輕舟,會盡快為祖母添一個重孫。”


    萬母聞言,麵上頓時浮起欣慰之色,笑意亦是掩不住的從眼角溢出,她微微頷首,對著孫兒囑咐;“你有這個心,祖母就知足了。”


    萬梓安行李告退時,餘光向著萬重山看去,就見他麵色沉鬱,一語不發的站在萬母身側,萬梓安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剛站直身子,就聽身後的連翹發出一聲驚唿,“小姐,您怎麽了?”


    輕舟經過這一路的顛簸,即便路途中被照顧的十分妥善,也仍是倦怠到了極點,方才在城外又在寒風中跪了許久,來給老夫人請安時她已是頭暈目眩,隻咬牙強撐著,到了此時,終究是支撐不住,甚至聽不清旁人在說什麽,隻覺每個人在自己眼前扭來扭去,終是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連翹懷裏。


    萬重山眸心一變,剛要邁開步子,就見萬梓安已是攬過了輕舟的身子,他的眼如寒星,迴眸向著萬重山看去,高聲喚了他一句;“叔父!”


    便是那一聲“叔父”,令萬重山的步子停在了那裏。


    萬梓安目光幽深,一字一字的開口;“她是我萬梓安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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