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叔父。”輕舟見他答應,便是鬆了口氣。


    “不必謝我,”萬重山開口,目光卻是向著連翹看去,“扶你家小姐下去歇息。”


    “是,將軍。”連翹慌忙應聲,走到輕舟身邊,主仆兩向著萬重山行禮後,便一道從主帳中退下。


    待輕舟走後,萬重山仍是在主位上坐著,隔了良久,男人閉了閉眼睛,命人將之前的將士請來,繼續商討邊疆的戰事。


    輕舟與連翹住在單獨的帳子,距主帳並不遙遠,剛安頓下來,便有侍從送來了晚飯,輕舟一瞧,就見那些晚飯雖不能與京師相比,但也是清爽可口的樣子,顯是為她開了小灶。


    輕舟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來到軍營已是不合規矩,萬重山能許她留下更是網開一麵,若連吃食都要麻煩旁人,實在是難為情了。


    輕舟吃著飯,心裏隻想著到了明日,便自己與連翹下廚,至於其他一些隨身的事,也還是不要勞煩別人才好。


    待輕舟和連翹吃完,便有士兵上前收走了碗筷,沒過多久,又有人送來了熱水,隻將輕舟照顧的十分妥帖和周到。


    輕舟心裏過意不去,隻與來人道謝,那侍從頓時誠惶誠恐,恭聲道;“少夫人不必客氣,這些都是將軍吩咐的,將軍命屬下一定要照顧好夫人。”


    侍從說完,又是向著輕舟道;“屬下就在帳外,若夫人有什麽事,隻管讓連翹姑娘去吩咐一聲。”


    說完,那侍從十分恭敬的離開了輕舟的帳子,連翹忍耐不住,隻道;“小姐,大將軍雖說是姑爺的叔父,可對您真沒話說,就算是親叔父,怕也不過如此了。”


    輕舟心裏也是感激,她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路她和連翹千裏顛簸,兩人都是疲累到極點,洗漱後,主仆兩幾乎剛沾上枕頭,便是沉沉睡去。


    眨眼間,輕舟已來到軍營數日,她和連翹偏安一隅,等閑從不離開帳子,就連為萬梓安準備吃食時,輕舟也會將長發盡數束起,不施脂粉,就連穿著也是十分簡樸,隻怕引得人留意。


    她知道,萬重山此番將萬梓安帶到邊疆是要磨礪侄兒的性子,是要讓萬梓安吃苦的,而她卻跟了過來,萬重山嘴上不說,心裏隻怕也是不悅的,對於她留下來照顧萬梓安起居的事,他雖是默許了,可輕舟也仍是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這些天,她也曾想過要將自己做好的飯菜給萬重山送一份去,可卻聽說萬重山從軍多年,向來是戰士吃什麽,他便吃什麽,就連軍營中的小灶也是留給傷兵用的,這樣一來,輕舟便是打消了主意,不敢去送了。


    晚間。


    主帳中的燈光仍是亮著。


    輕舟遙遙看著主帳,原先在京師時,她並不了解軍營,直到她在軍中待了這些日子才慢慢明白,身為三軍主帥,萬重山身上的擔子實非常人所能想象。每日天還未亮,她時常還在睡夢中,校場那邊已是傳來了號角聲,萬重山已經開始了升帳點兵,接著便是操練,訓兵,即便到了晚上,男人也仍是要與諸位將領商討布防與戰事,邊疆情勢多變,萬家軍必須一日都不得鬆懈,才能將燕州守得固若金湯。


    士兵苦,身為主將,又怎能不苦?


    輕舟想起京師的將軍府,不論是老夫人,還是寧氏溫氏,就連她自己,在府裏不論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而這些,卻全是由萬重山征戰沙場,九死一生換來的,每念及此,輕舟心裏都會對萬重山多一分敬重與仰慕。


    “少夫人。”有侍從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打斷了輕舟的思緒。


    “請進。”輕舟站起身,話音剛落,就見萬梓安身邊的親兵從外麵走了進來,向著她道;“少爺晚間沒怎麽用膳,此時倒是有些餓了,勞煩少夫人給少爺做些夜宵,小人好給少爺送去。”


    輕舟曉得,萬梓安在京師時是用慣了夜宵的,即便到了軍營,身上的少爺派頭也還是沒有絲毫改變,輕舟微微頷首,道;“讓少爺等一等,我這就去做。”


    “少夫人小心些,不要讓將軍知道。”那侍從又是吩咐。


    輕舟心下了然,隻點了點頭,她出了帳子,剛到灶房,就見萬重山身邊的侍從端著晚飯走了進來,剛看見她,便是一怔道;“少夫人。”


    輕舟的眼睛向著餐盤看去,見上麵的粗麵饅頭和米粥動也未動,她抬起眸子,問了句;“叔父今晚沒用膳嗎?”


    那侍從則是苦笑,“今日有遼軍偷襲,將軍這一天連喝水的功夫也沒有,屬下端了晚飯進去,將軍看也沒看,就讓屬下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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