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見他的話音中並無絲毫的責備之意,一顆心才稍稍安穩了些,她站起了身子,也不敢去看萬重山,察覺到那些將領的目光,隻讓她臉龐發燙,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能讓她鑽進去。


    “來人。”萬重山對著帳外開口。


    “將軍有何吩咐?”


    “去請邵軍醫過來一趟。”念起輕舟一路奔波,萬重山沉聲道。


    “是。”士兵領命而去。


    “叔父,不用勞煩軍醫,我沒事的。”輕舟見狀,已是明白萬重山的用意,心下不免既是感激,又是慚愧。


    “讓軍醫看看。”萬重山聲音沉穩,隻道了這一句,輕舟再不好多說什麽,而那些將領彼此麵麵相覷,先前聽傳令兵說萬重山有親眷趕來時,他們隻當是將軍夫人,不曾想卻是將軍的侄媳婦,又見萬重山並無沒有讓輕舟退下的意思,諸位將領便是紛紛立起身子,向著萬重山行禮告退。


    萬重山點了點頭,與其中一位副將開口;“讓人把梓安帶來。”


    “是,將軍。”那人應下,與旁人一道離開了主帳。


    帳中隻剩下萬重山與輕舟兩人。


    驟然與萬重山獨處,說不清是畏懼還是旁的,隻讓輕舟有些不安,就連心跳的也是漸漸快了起來,她站在那裏,萬重山也沒有落座,而是問了她一句;“連翹沒陪你?”


    “連翹在外麵候著,沒有進來。”輕舟迴道。


    “讓她進來。”萬重山見輕舟拘謹而小心的樣子,心知她定是不願與自己獨處,他吐出了這句話,便是迴到了主位。


    輕舟舒了口氣,讓連翹進了帳子,連翹先是向著萬重山行了禮,萬重山看著輕舟臉色蒼白,隻讓她在下首坐下,未過多久,就見邵軍醫背著藥箱趕了過來,萬重山見狀,便是示意他為輕舟診治。


    邵軍醫在來時的路上已是聽說了此女是將軍的侄媳婦,既是將軍的親眷,自然不敢怠慢,他先是看了輕舟的麵色,繼而小心翼翼的伸出三指,探上了輕舟的細腕。


    “如何?”見軍醫收迴手指,萬重山出聲問道。


    “迴將軍的話,少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一路顛簸,不免有些疲倦,待在營中好好歇息幾日,也就沒事了。”


    聞言,萬重山才算放下心,不等軍醫退下,就見帳簾一閃,走進來一道頎長俊秀的身影,向著萬重山俯下身,喊了句;“侄兒見過叔父。”


    看見萬梓安,輕舟心中一緊,因著在軍營的緣故,萬梓安也是換了戎裝,一身銀色鎧甲,倒是襯的他越發俊朗,此時站在那裏,倒也有幾分少將軍的味道。


    行過禮,萬梓安向著輕舟看去,眸底有不悅之色閃過,顧忌著萬重山在,他不敢發火,隻低聲道了句;“你來做什麽?”


    輕舟雖已料到他定是不願看見自己的,可見他這般冷漠,心裏仍是生出幾許難過,倒是一旁的連翹按耐不住,對著萬梓安道;“姑爺,您可別怨小姐,是老夫人和大奶奶讓小姐來邊疆照顧您的起居,小姐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萬梓安見一個丫鬟都敢和自己頂嘴,不免更是氣惱,他轉過身,向著萬重山道;“叔父,軍營裏向來不許女子進入,侄兒也不需要人服侍,您讓人把她送迴去。”


    萬重山聞言,驟然發了火,“輕舟是你妻子,她千裏迢迢來找你,你就這樣對她?”


    萬梓安見叔父動怒,不敢多說什麽,隻小聲嘀咕道;“又不是我讓她來的,也不看這裏是什麽地方....”


    “夠了!”萬重山厲聲打斷了侄子的話,他向著輕舟看去,就見她垂著雙目,不需看,萬重山也知道,她的眼中定是噙著淚光。


    “這兩日先讓輕舟在營裏歇息,等她身子恢複,你送她去燕州。”萬重山收迴目光,向著侄子吩咐。


    萬梓安不敢違逆,隻得稱是,說完,他向著輕舟看了一眼,眸底滿是嫌棄,也不理會,徑自向著萬重山告退後,便是離開了主帳。


    輕舟壓下心中的酸澀,待萬梓安走後,則是起身向著萬重山拜了下去;“叔父,輕舟離京時,祖母曾囑咐過輕舟,讓我一定要留在夫君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還請叔父能許我留下。”


    萬重山聞言,則道;“軍營條件艱苦,比不上燕州。”


    “還請叔父成全。”輕舟抬起眼睛,那一雙美眸清亮,透著懇求。


    “那小子這樣對你,你還惦記他?”萬重山眉頭緊擰。


    “他是我丈夫。”輕舟聲音很輕,萬重山卻還是聽了個清楚,當下,男人麵色微變,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吐出了幾個字;“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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