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良藥苦口利於病,雲劍英治療之法雖然粗暴了些,見效卻也是極快。看著活動自如的手腕,楚清歡不由笑了起來,“果然醫者不能自醫,多謝師兄。”

    雲劍英看她此時卻還是跟自己嬉皮笑臉,顯然是不願意提及受傷究竟是為什麽,他也不再多說,隻是撿著楚文璋的事情與楚清歡說了起來,“如今倒是能辨識幾十味藥材了,迴頭我看能不能求師父將他收入門下,神醫唐隱的徒弟,便是這名頭出去,卻也是沒人敢招惹的。”

    楚清歡聞言心中激動,能讓哥哥入了師門自然是最好的,畢竟有師父神醫的名頭,還有師兄護著,這兩個她極為信任的人保護,她自然不會再擔心哥哥的安危了。

    隻是,師兄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何以如今卻是對哥哥的事情這般上心?

    似乎瞧出了楚清歡的顧慮,雲劍英無奈道:“師父本就不是藏私之人,你哥哥性情單純,雖然不比尋常人,可是醫者卻不需要那份心思,這定然合了師父的胃口的,過幾日我去靈隱寺,帶著他一同前往。”

    看楚清歡神色還算穩定,雲劍英才繼續道:“我也問過他,他若不喜歡醫術我絕不會勉強,隻是既然他都答應了,你……”

    他有些擔心,畢竟小師妹最是放心不下這個兄長,可是師父又是閑雲野鶴慣了的,隻怕是並不會久留京城,卻不知小師妹她舍不舍得?

    雲劍英有些擔憂,隻是楚清歡眉頭卻是漸漸舒緩開來,“既是如此那就麻煩師兄和師父了,師父大恩,我今生怕是難以報答,來世定當當牛做馬償還!”

    說著,她竟是對這靈隱寺所在的西北方向磕了一個頭,雲劍英見楚清歡這般舉動不由愣了一下,“師妹,你這是……”

    “京城並不安穩,師父能帶哥哥離去我自然放心,此番算是幫了我大忙了,隻是師父向來平和為人,我隻願師兄能守在師父身邊……”

    雲劍英聞言驟然打斷了楚清歡的話,“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九州大陸,求師父的人數不勝數,又有誰敢對師父不利?師妹對自己向來很少這般懇求神色的,如今卻是……

    楚清歡淡然一笑,“我隻是未雨綢繆罷了,還望師兄成全。”

    畢竟,有雲劍英保護,自己能夠更安心一些。

    雲劍英沒法拒絕,更是沒有能力拒絕。

    “好,我答應你,隻是……”

    “隻是什麽?”

    迎上楚清歡那微微不解的清眸,雲劍英的話咽了下去,“沒什麽。”

    隻是,我也要你保護好自己,待下次見到你時,希望你也是安然無恙的。

    楚文璋前去靈隱寺禮佛的消息在相府裏不過是小波浪一般,甚至沒能蕩漾起一絲漣漪,宋氏聞言甚至冷笑道:“難道還天真的以為給佛祖磕幾個頭,自己就能聰明變成了常人不成?癡人說夢!”

    雖然寶貝女兒失貞的事情怨不得楚清歡,可是在宋氏看來,罪魁禍首不是楚清歡卻又是誰?

    若非是因為她,錦繡怎麽會被雲劍英誤傷,而中了那奇怪的毒?

    隻是她卻也不想想,若不是宋成洛下毒在先,雲劍英又怎麽會“誤傷”楚錦繡呢?

    人一旦偏執了,卻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的,滿眼都是別人的錯誤。

    倒是老夫人聽到這消息倒是愣了一下,“去靈隱寺了?”

    林媽媽點了點頭,“是的,已經向相爺請示過了,有雲公子陪伴著,應該沒什麽事情的。”

    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跑的了和尚還能跑的了廟不成?好生看著,我倒是想看她玩什麽把戲。”

    林媽媽聞言有些擔憂,她也不懂二小姐究竟是怎麽想的,隻是老夫人這話顯然是不念及一點情分了。

    二小姐現在還不曾出手老夫人倒是已經亂了陣腳,若真是出手了,那該是掀起多大的波浪呀?

    林媽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看著門外來迴晃動的人,她忽然想了起來,輕聲問道:“老夫人,現在是讓趙粉迴去,還是……”

    “讓她迴去,再迴來,告訴趙紫,若是真不念及主仆之情,也休怪我翻臉無情了!”

    老夫人這話聲音響亮,便是門外焦躁不安的趙粉也聽了個清楚。

    林媽媽心頭一凜,“是,奴婢明白了。”老夫人這話,分明是對二小姐宣戰了呀!這相府後宅從此怕是再難以安寧了。

    趙粉迴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芝蘭院中眾人的異樣,畫眉倒是依舊寬厚模樣,似乎沒看出來什麽似的,“趙粉迴來了,小姐讓你進去說話。”

    書房裏隻有小姐一個人罷了,似乎正在看書,聽到動靜後頭也不抬道:“關上門吧。”

    趙粉聞言轉身就要關門,卻發現趙紫卻是站在自己身後。

    原來她一直站在門後,隻是自己沒有看到罷了。

    “老夫

    人身體可還好。”

    趙粉拿捏不清二小姐的心思,見狀就有一句迴一句道:“吃了藥膳,已經歇息下了。”

    楚清歡聞言一笑,“那就好。”她放下了手中的書,“老夫人身體安康才能闔府平安,你且留在那裏為她熬製藥膳吧。”

    趙粉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說老夫人要把自己留下的事情,二小姐卻是已經做出了決定,隻是她不明白,這是二小姐的服軟認錯,還是順水推舟呢?

    “你伺候了我一場,好歹也不能虧待了你,趙紫把銀子給她。”

    趙粉有些茫然地接過了趙紫遞來的包袱,她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戚戚然,為什麽二小姐不問她,為什麽,明明是二小姐有錯在先,為何趙紫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這般充滿敵意?

    “對了,老夫人想必讓你再勸趙紫,索性我幫你問好了,趙紫你是繼續留在我身邊當差,還是和趙粉一樣迴梨香院?我隻給你這一個機會,怎麽選擇?”楚清歡笑了笑,抿了口茶盅裏的武夷大紅袍,“卻是在你。”

    趙粉聞言幾乎是愣住了,為什麽二小姐會知道老夫人的吩咐,這事隻有自己和林媽媽知道的,可是林媽媽也不曾告訴二小姐呀!

    看著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神色的趙粉,趙紫臉上閃過無奈,最後卻是跪倒在地上,“自從進芝蘭院那日,趙紫就是二小姐的人,此生此世絕不背叛二小姐,如違此誓,猶如此簪!”

    她不知何時將頭上的翠玉簪拔了下來,應聲一摔,頓時玉碎了一地,聲音不大卻是猶如驚雷,嚇得趙粉連忙往後一躲。

    楚清歡盈盈一笑,卻是親手扶起了趙紫,“幹嘛無緣無故和這簪子過不去?”

    趙粉看到這些有些呆了,為什麽此時此刻她忽然間有些後悔?

    她似乎不應該,不應該為了老夫人的許諾而將二小姐當初撿了紅梅的荷包之事全盤托出,更不應該說出自己的揣測的。

    “二……”她後悔了,隻是楚清歡卻並不給她後悔的機會。

    “既然趙紫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麻煩趙粉姑娘告訴老夫人好了。”楚清歡神色淡淡,“對了,你的賣身契迴頭我會讓人送還給老夫人的,放心,我做事從來幹脆利落,不會拖泥帶水的。”

    趙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芝蘭院的,她隻覺得抱著自己的小包袱,還有二小姐給她的賞銀,站在芝蘭院門外,秋風吹過,她隻覺得寒風蕭瑟。

    趙粉背叛了二

    小姐的事情芝蘭院中早已經知曉,甚至相府後院都有所傳言,看著趙粉離開,周媽媽到底有些不放心,敲開了書房的門。

    “小姐,您這樣將那丫頭放走,奴婢隻怕……”

    楚清歡笑了起來,“怕她把我出賣個幹淨?”她笑得輕鬆,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笑意,周媽媽忽然間心安了幾分。

    隻是她到底是在老夫人身邊呆過的老人,也知道老夫人的手段的,“是,而且老夫人到底是老謀深算,奴婢隻怕……”

    隻怕,老夫人如今這般手段在明處,其實暗處卻已經有了動作的。

    “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放心我自有打算。”

    周媽媽依舊有些擔憂地離去了,隻是楚清歡卻是忽然間笑了起來,“老謀深算是不假,隻是老了老了也就怕了,怕失去這一身榮華,怕老來無人送終呢。可是我又怕什麽?我本就是地獄來的,一無所有,就算是賭上了這條命又有何妨?”

    趙粉幾乎是磕磕巴巴才說完了的,老夫人聞言臉色很是難看,楚清歡擺明了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意圖的,如今這般堂而皇之的讓趙粉來梨香院,卻又是做足了孝順的模樣。

    “死丫頭,竟然這般算計我!”

    茶盞應聲破裂,趙粉嚇得連忙跳腳,林媽媽看老夫人見狀臉色更是難看,連忙讓她出去,自己則是寬慰道:“老夫人,也許二小姐也不過是麵上強硬罷了,不如……”

    “沒什麽也許!”老夫人驟然打斷林媽媽的話,“她既然膽敢向我宣戰,我倒是要她看看,究竟是她手段高明,還是我老謀深算!去,讓人去靈隱寺看著那傻子,她既然敢挑釁我,就該做好準備!”

    林媽媽聞言一愣,傻子?老夫人竟是喚大少爺為傻子!

    看來,在老夫人眼中,就算是大少爺純孝單純卻終究是不如二少爺他們的,盛怒之下的聲音才是人最真實的想法,不是嗎?

    “大少爺到底是您的孫子,他是無辜……”

    在老夫人驟然冰涼的目光的注視下,林媽媽話沒有說完,“沒什麽無辜不無辜的,難道瑜兒就不是無辜的?那丫頭明明知道紅梅心思不軌,可卻是隱瞞不報,最後才害得瑜兒那般田地,誰知道是不是她害死的瑜兒。”

    林媽媽剛想要解釋,老夫人卻又是冷言冷語道:“怎麽,你這般替她說話,到底是拿了她多少好處!”

    林媽媽聞言一愣,她原本的心虛卻是在老夫人之前冰冷

    的話語中都消失不見了。

    “奴婢這就去辦。”此時此刻,無論她說什麽,老夫人都不會相信的,林媽媽太明白自己這個主子的心思了。

    老夫人卻是攔住了她,“不用,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讓趙粉進來,我有話對她說。”

    林媽媽卻是沒想到,老夫人竟是一點也不相信自己了,趙粉很快就又進了來,離開小暖閣的時候興高采烈的,似乎原本吃了蜜一般。

    林媽媽淒惶地站在長廊下,看著梨香院裏的一切,眼中卻滿是不舍。

    老夫人不再信任自己了,她也不可能再打探出什麽消息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否則隻怕自己連站著離開的機會都沒有。

    黃昏前,林媽媽坐在馬車裏離開了自己待了四十多年的府邸。

    將林媽媽送出了相府的是周媽媽的丈夫,頗是有幾分眼光的劉順,他前院的管事是不能去後院的,便去了竹濤居向二小姐匯報此事。

    “麻煩劉管事了,你們一家的賣身契我也都交到周媽媽手中了,找個機會離開吧。”

    劉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林媽媽的賣身契一直是在老夫人手中的,二小姐用什麽辦法弄到的自己並不清楚,可是自己一家子的賣身契二小姐竟然要還給他們,這……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劉順卻還是嗅到了這喜事背後的味道。

    風雨欲來的味道。

    二小姐這是顧念自己一家子忠心照顧而放他們一條生路呀!

    “二小姐,小的還能給您做事……”

    “不用了。”楚清歡笑著打斷道:“我知道劉管事和周媽媽的忠心,劉全這段時間來照顧哥哥也是用心的很,我在京郊置辦了一處宅子,你們去那裏等著吧,就當是先為我守著家業了。”

    她自然知道劉順的心思,當初固然是有騎驢找馬為自己一家子找下家的嫌疑,可是最後他們一家子還是忠心耿耿的不是?

    她是來報仇的,卻也不至於濫殺無辜。

    看著竹濤居內的擺設,楚清歡慢慢閉上了眼睛,“迴頭周媽媽會犯個錯誤,到時候你們趁機走吧。隻是可能會受些皮肉之苦。”

    劉順點了點頭,“小的明白,二小姐放心,小的定會守好二小姐的家業的,等著二小姐迴頭接手。”

    黃昏的夕陽跳躍了一下,灑出最後一道金輝落下了山。

    第二日清晨,老夫人醒來梳洗時,看著身邊驟然換了人,

    她不由愣了一下,“怎麽是你伺候?她人呢?”

    趙粉有些委屈,老夫人不是昨天讓她從今以後伺候麽?怎麽才過了一個晚上竟是就要找林媽媽呢?

    “老夫人稍等,奴婢這就去找林媽媽。”

    趙粉匆匆忙前去尋人,隻是林媽媽的屋子裏卻是空蕩蕩的,被子也是冰涼的,顯然昨晚這裏根本沒有睡人!

    “不好了,林媽媽不見了!”

    趙粉的驚唿聲讓梨香院頓時熱鬧起來,老夫人披散著一頭的白發披著一件貢緞的夾襖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什麽叫做不見了,給我去找!”

    看著老夫人勃然大怒的模樣,趙粉不由想起,似乎昨天下午老夫人和林媽媽大吵了一架,然後說讓林媽媽有多遠滾多遠……

    她咽了口口水,上前道:“老夫人,林媽媽怕是走了,她……”

    老夫人冷笑著打斷了趙粉的話,“走,她能往哪裏走?她的賣身契可還在我手中,她敢逃,抓迴來難逃一死!”

    她怒氣衝衝的迴了內室,指著床頭的小百寶箱道:“把這箱子打開,拿著她的賣身契去順天府找知府大人,竟然敢背著我逃跑,我看她能跑到哪裏去!”

    趙粉顫巍巍地接過了鑰匙打開了百寶箱,放在最上麵的賣身契是她的,應當是老夫人才放進來的才是,她小心的摸著,隻是老夫人注視下,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隻是看遍了裏麵的幾張賣身契,趙粉不由愣了眼,“老夫人,這裏麵沒有林媽媽的賣身契。”

    老夫人聞言也是一愣,旋即說道:“怎麽可能,這鑰匙誰都拿不到,她的賣身契還能無緣無故沒了不成?”

    她親自去翻找,隻是那賣身契卻似長了翅膀似的,怎麽都沒有林媽媽的那一張。

    老夫人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幾張賣身契,臉上閃過了一絲懊惱和冷意,“竟然敢算計我,去把楚清歡給我叫來!”

    趙粉恨不得遠離這裏,聞言就要離去,誰知老夫人卻是改變了主意,“不用,我親自去找她!”

    老夫人駕臨芝蘭院,這讓芝蘭院眾人都吃了一驚,除了當初二小姐及笄的時候,老夫人從未曾來過芝蘭院,算來這是第二次了。

    “迴老夫人的話,二小姐一大早就出了門去。”周媽媽躬身稟告道,臉上滿是恭謹。

    老夫人聞言一愣,旋即卻是冷笑了起來,“一大早就出了門,還真是夠早的,去了哪裏,去給

    我找迴來。”

    周媽媽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猶疑,最後卻是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

    “真的不清楚,還是自以為傍上了大樹,不想跟我這老婆子說呢?”老夫人這話說的極為刻薄,周媽媽聞言抬起頭來,卻是覺得眼前閃過黑影一道,她隻覺得臉上猛地一疼,耳裏是巴掌聲,清脆卻又是轟鳴。

    芝蘭院裏的丫環婆子丫環連忙去攙扶周媽媽,卻是聽老夫人厲聲喝道:“誰敢去攙扶她,我讓她吃我的拐杖!”

    那一巴掌十分用力,老夫人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完話頓了很久才道:“可是清楚了?”

    周媽媽捂著臉,圓潤的臉上滿是委屈,“老夫人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清楚二小姐的去處呀,二小姐是主子,奴婢隻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哪裏敢過問主子的事情?”

    她這話倒也是實話,隻是老夫人聽了卻是倍加惱火,“竟然敢跟我強嘴,你主子跟我作對,你也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把這目中無人的賤婢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看我不打死她!”

    隻是老夫人不過是帶著趙粉一人來的芝蘭院,這院子中的人大大小小都是芝蘭院的人,她說這話卻是沒人聽的。

    “怎麽,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她一聲怒吼,當即一人站起身來,顫顫巍巍走到老夫人麵前道:“老夫人,雪雁願意聽老夫人的話。”

    跪倒在地上的麝月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雪雁的眼神滿是不解,“雪雁你……周媽媽待我們不薄呀!”

    她沒想到,自己一向疼愛的雪雁,竟然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便是當初因為懈怠而被周媽媽苛責了的兩個灑掃婆子也不曾這般!

    雪雁卻是長籲了一口氣,最後慢慢道:“老夫人,奴婢雪雁願意效勞。”她在二小姐這裏遲遲沒有動靜,如今不妨借著這個機會離開芝蘭院吧。

    可惜,自己不一定能像趙粉那樣一躍成為梨香院的一等丫環,可是這也足夠了。

    老夫人滿意的點頭,“好,你倒是個聽話的,給我狠狠的打,我倒是要她知道這後院裏究竟誰才是主子!”

    抄起了栓門的木板,雪雁就往周媽媽後背及臀部打了下去,每一下都很是用力,沒多大會兒卻已經是鮮血淋漓,周媽媽進氣少出氣多了。

    趙粉終究當初受過周媽媽照顧的,見狀頓時心中不忍,“老夫人,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不如……”

    “這是怎麽了,周媽媽惹母親生氣了嗎?這些奴才們,仗著主子疼愛怎麽這般無法無天了竟然?”

    宋氏的到來讓梨香院中眾人更是覺得烏雲遮天,原本老夫人就已經盛怒了,宋氏再這麽一火上澆油,老夫人這怒火隻怕能將這芝蘭院燒了的呀!

    “怎麽停手了,再給我打,大死了正好,省得礙人眼!”

    果然,老夫人在宋氏的挑撥下竟是怒火更盛,宋氏一旁看著眼中滿是得意之色,楚清歡你害我錦繡如此田地,我就先斷了你的左右手給你點小小教訓,迴頭等痛苦加諸於你身上的時候,可就不是這一兩板子了!

    “住手!”

    斷喝聲響起,聽到這聲音,芝蘭院中眾人忽然間有了主心骨似的,她們怎麽忘了,昨個兒晚上羅嬤嬤不知道為什麽搬迴了芝蘭院。

    竟是忘了羅嬤嬤,害得周媽媽無故吃了那麽多苦,眾人不由懊惱,紅玉更是連忙爬了起來去攙扶羅嬤嬤,“嬤嬤您慢點。”

    看到羅嬤嬤竟是敢反對自己,老夫人皺起了眉頭,“怎麽,嬤嬤宮裏出來的竟也是這般沒規矩嗎?”

    羅嬤嬤卻是不卑不吭,“老夫人是先太傅遺孀,一品誥命夫人,我不過是個宮裏的嬤嬤罷了,怎麽敢在老夫人麵前不守規矩?隻是,二小姐固然是二小姐,她也是皇上冊封的清歡郡主,你一個外命婦沒有資格過問郡主的行蹤,而且皇家的郡主的院子裏,老夫人杖責郡主的管事媽媽,於情於理都是藐視皇家,株連九族的大罪!”

    饒是說道藐視皇家,株連九族,羅嬤嬤依舊是淡然的表情,似乎說出的不過是尋常話罷了。

    老夫人和宋氏卻是齊齊變色,楚清歡從來不曾拿自己郡主身份來壓人,眾人慣常也都是喚她二小姐,以致於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記了,她不止是相府二小姐,更是宣武帝冊封的清歡郡主!

    名字,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人!

    老夫人一隻手緊緊握著龍頭拐杖,看著羅嬤嬤的眼神恨不得噴出火來,“你威脅我!”

    “不敢。”羅嬤嬤依舊神色淡然,似乎沒有什麽能夠激起她的情緒似的,“我隻是按事實說話罷了。”

    老夫人被這副不痛不癢的表情激怒了,“就算她是皇家郡主又如何,她也是我楚家的子孫,給我打,我看誰能攔我!”

    老夫人一聲令下,雪雁卻是不敢動手了,羅嬤嬤向來寡言深居,這次竟然是給周媽媽出頭讓她害怕,畢竟

    ,羅嬤嬤可是宮裏出來的嬤嬤呀。

    “還不動手?”看到雪雁並沒有依照自己的命令動手,老夫人大吼一聲,唬得她一下子鬆手,手中緊握的門栓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奴,奴婢……”

    “給我撿起來,誰敢阻攔給我打誰,我倒是看看在這相府裏,竟有誰還敢攔我不成?”

    她怒目而視,這個誰指的自然是被她瞪著的羅嬤嬤。

    羅嬤嬤看著比老夫人小了幾歲似的,可是卻又是不像,宋氏一旁細細打量,最後卻是認不出這人到底是誰。

    隻是看著羅嬤嬤竟是十分淡然的站在那裏,宋氏不知道為何有幾分害怕。

    她總覺得羅嬤嬤身份定然不簡單的。

    羅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吩咐道:“去把周媽媽抬進去,我給她看看。”芝蘭院的人聞言立馬行動,老夫人見狀頓時大惱。

    “住手,別以為你是宮裏來的我就不敢動你!”

    若是尋常,老夫人豈會說出這話來?

    可是盛怒之下,所有的理智都消失無蹤,她龍頭拐杖所指,正是羅嬤嬤的方向。

    羅嬤嬤依舊淡然,“那你就試一試好了,倒是很多年沒人敢這般對我說話了。”

    被這般目中無人的態度激怒,老夫人一拐杖就要落下,門口卻是有人高聲喊道:“不能打!”

    是楚錦芙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門框,眼中滿是焦急神色。

    楚錦芙的到來讓老夫人分散了心神,看著最寵愛的孫女竟是這般氣喘籲籲的模樣,老夫人心有不忍,“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把這裏的事情告訴了你,迴頭看我不打死她!”

    楚錦芙卻是沒有搭理老夫人,而是幫著紅玉青檀她們將周媽媽抬了進去,老夫人見狀不由大為光火。

    楚錦芙卻是迴過身來,“祖母,你非要讓楚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才甘心嗎?你可知道羅嬤嬤是誰,她可是先帝的乳娘!就算是當今的皇上,見了她也是畢恭畢敬的!”

    老夫人聞言愣了一下,“怎麽可能,先帝乳娘,她可比我還要小幾歲的。”

    先帝駕崩都二十五年了,就算是活到現在也都年近花甲了,他的乳娘,怎麽可能才五十來歲模樣呢?

    楚錦芙恨其不爭地歎了口氣,“這事情我自然不會騙您的,信不信在您,我來是告訴祖母和母親一個好消息的,剛才白姨娘忽然間腹痛,不到一刻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毒後重生之妾本嫡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妝並收藏毒後重生之妾本嫡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