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紅影一閃,一個女子手一揮,一股勁氣“嗤”地一聲破空擊向那個大胡子。與此同時,若茶的手往腰間一探,抽出腰間青竹笛,五指一轉,玩兒似的把竹笛轉了一圈,青光一閃,笛端迅捷地點向大胡子手背上的“中渚穴”,認穴之精確,著實令人吃驚。

    羽瑛詫道:“沒想到這小姑娘手上還有幾分功夫。”

    那大胡子一愣,身形一滯之下,紅衣女子發出的勁氣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後背上。

    若茶的手一翻,“啪啪”兩聲,竹笛自下而上點在手背虎口“合穀穴”與臂彎的“曲澤穴”上,足尖踢向大漢膝蓋下三分處,那大漢手一麻,腿一軟,“哎喲”一聲,半跪在了地上。

    若茶冷笑一聲:“這位兄弟,就算你不想為你主子效命,也不必對我行此大禮吧?”

    茶坊裏頓時哄笑一片,那大漢臉色又青又白,怒火高漲,想跳起來,無奈膝蓋又麻又軟,腿腳無力,隻能慢慢地爬起來,手麻得使不上勁,背後疼痛不已,不好再打,又不好退迴,尷尬地杵在原地。

    進門的那個紅衣女子對那痞子柳眉倒豎怒道:“你這混蛋,還不快滾。”

    那痞子嚇得臉色發白,連兄弟也來不及招唿,逃命般衝出了茶肆。剩下的一幫小嘍囉見大哥都跑了,哪還會呆著,拔腿就跑,片刻不到人影就都沒了。

    眾人的視線被門口站著的一位白衣少年吸引住,逍遙一見,“沁寒兄弟?”

    禦辭走進來,朝我們點點頭,那紅衣女子看看他,又看看我們,再看迴禦辭,莫名其妙地道:“沁寒?”

    禦辭橫了她一眼,眼神中分明有警告的意味。紅衣女子困惑地看著他,卻也不敢再問。

    禦辭在我旁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那紅衣女子走過來,打量了一下我們,看到羽瑛時驚唿:“是你?”

    羽瑛仔細看那女子一眼,驚訝地笑了:“是你,瀠影姑娘。”

    -口-|||

    羽瑛和瀠影……認識?

    我詫異地看著她倆,“羽瑛,你和這位姑娘認識?”不是吧,羽瑛竟然認識楓溟山莊的人?

    羽瑛拉著瀠影坐下:“有過一麵之緣,以前我與人爭鬥之時中了毒,恰巧瀠影姑娘路過,才救了我一命。不過……瀠影姑娘,你怎麽會在這種煙花之地?……你不是楓溟山莊的人麽?怎麽又和沁寒兄弟在一起?”

    “……”瀠影幾乎招架不住羽瑛的問話,想了想,道:“上次我遭到暗殺,為了隱藏,隻好呆在這‘媚仙樓’中,如今,如今……”瀠影看了一眼禦辭一眼,眼珠一轉,惡作劇的興趣又上來了,故意挽住禦辭的手,笑顏如花地道:“如今這位少爺好心,把我贖出來了。”

    “……”

    眾人臉上“唰唰唰”掉下一排黑線,禦辭分明有被嗆到的跡象,冷眸一掃,瞪了瀠影一眼,瀠影被瞪得心驚肉跳,趕緊收迴手,暗中抱怨莊主真是一點情趣也沒有,開個玩笑也不配合一下。

    我和流煙、月如心中明白他們的關係,逍遙卻是一直不知禦辭的真實身份,聞言一口茶哽在喉嚨裏,被嗆得大咳不止,手忙腳亂。

    羽瑛的目光疑惑地在瀠影和禦辭的身上來迴遊走,暗中尋思,按沁寒的性格,怎麽會贖瀠影出來?瀠影想出這種妓院那還不容易,這天底下能勝過她的也不過寥寥幾人,何必要人去贖?方才那小丫鬟一拿簪子出來,沁寒便立刻變了臉色,他們二人分明是認識的。

    羽瑛悄悄瞥了禦辭一眼,心下暗驚,他也是楓溟的人?一路上她就覺得他高深莫測,非同凡人,沒想到是楓溟山莊的人。看瀠影對他的神情態度分明是敬畏敬佩,這個淩沁寒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莫不是……

    一個念頭在羽瑛的腦海裏漸漸成形,羽瑛登時被驚出一身冷汗,不是吧,不會是‘他’吧……

    羽瑛的手心有些冒汗,無論是從言談舉止還是從其他方麵來講,淩沁寒都和那人完全符合,更何況瀠影對他的態度畢恭畢敬,瀠影在武林之中可是有“神醫”之稱,在楓溟裏那是一等一的地位,能讓她如此敬畏的,除了楓溟莊主還能有誰?

    淩沁寒,就是淩禦辭?

    羽瑛被自己的結論驚得臉色有些發白,她看看禦辭,又看看我,抓起杯子喝茶掩飾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

    身邊一下子坐著冰蓮、冷月兩個武林中泰山北鬥級的人物,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瀠影看著羽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奇怪地道:“羽瑛姑娘?羽瑛姑娘?你沒事吧,這麽臉色這麽差?”

    羽瑛迴過神來,聽到瀠影的問話,慌忙道:“呃,哦,沒事,隻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瀠影皺皺眉頭,隨即展顏一笑,“沒事,我幫你看看。”說罷伸手翻過羽瑛的手,手指搭在脈搏上,就要診治。

    羽瑛嚇了一跳,趕緊抽迴手,勉強笑道:“沒,沒事了,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哦。”瀠影半信半疑地看了羽瑛一眼,不好說什麽,隻好不語言了。

    “既然羽瑛不舒服,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迴府吧。”月如想想,說道。

    “好啊,小姐身體剛好,也不好到處亂走。”流煙在一旁插嘴。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自然是迴府,沒什麽好談的了。月如叫過老板結帳。

    臨走的時候,我叫過若茶,低聲道:“如果你是白苗接公主的人,那麽我可以告訴你,靈兒被蜀山的老道截走了,蓋羅嬌和其他人都已經迴苗疆,你也不必在這兒久等,也迴去吧。”

    若茶驚異地抬頭看我,我朝她輕輕一笑,轉身走出茶店。

    若茶的眼裏閃過複雜的光芒,低頭沉吟一下,把手裏擦桌子的布一扔,轉身對掌櫃的叫道:“掌櫃的,我不幹了。”

    ※ ※ ※ ※

    夜晚——

    尚書府後花園,月明星稀。

    陣陣的牡丹花香氣隨著晚飄散,我趴在湖中亭子的欄杆上看月亮?br />

    今晚的月亮,很圓。

    耳邊有著不知名的蟲鳴,很久沒有這麽清靜了呢。

    我看著月亮,心底湧上淡淡的愁緒,第一次嚐到了思鄉的滋味。

    以前,月亮也是這麽圓,爸爸媽媽就帶我到別墅頂樓去看月亮,上了高中,住到學校裏去,水伊雖然很霸道,但是偶爾也會溫柔一下,也會陪我看月亮。

    如今,大概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眼眶裏好像有些什麽,我擦擦濕濕的眼睛,鼻子好酸,心裏好像缺了一塊什麽,空虛得讓人難受。

    一幅幅畫麵不受控製地從腦海裏浮現,我甩甩腦袋,不想想它們,但是沒有用。

    心底的空虛越來越大,心竟然有痛的感覺,真的,真的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行了,眼淚卻怎麽也忍不住,一串一串地往下掉,無論怎麽擦也沒有用……

    我慢慢地坐下來,腿彎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仰頭看明月,任眼淚在臉頰上奔流。

    就一次,就這一次,讓我好好哭一次吧……

    反正沒人看見,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把所有無助和不安都拿出來發泄,哭完了,我還是小風,還是堅強,還是要去保護靈兒,做我該做的事情……

    這樣想著,眼淚愈加止不住了,我把臉埋在臂彎裏,嗚嗚咽咽地哭出聲。

    爸爸,媽媽,水伊……

    小風真的很想你們……

    …………

    背後傳來腳步聲,有人在我身邊蹲下,隨即,一雙臂膀把我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訝異地抬起頭,轉過頭,是他。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幫我擦去眼淚,淚水沾濕了他的指尖,不知是不是錯覺呢,少年的眸中竟然流淌著溫柔的光芒。

    我恍惚了一下,呆呆地看著幫我擦淚的手。

    溫柔的聲音有著令人安心的魔力,“不要哭,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都會……”

    我慢慢地將視線往上調,月光照著少年精致的臉,溫柔的目光,安心的話語,好像天使。

    “……”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你說的,不許反悔。要一直陪著我,不許走開……”

    圍著我的雙臂緊了緊,我的微笑僵在嘴邊,因為,我看見他——笑了,我看見他笑了,少年的嘴角微微地揚起,笑花便輕輕盈盈的,閃著星星般的小碎芒,沿著月光,順著晚風四處飄散開來,溫柔地將人的心包裹起來。

    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撩撥地慌了亂了。

    蟲鳴愈加的歡快,月亮笑吟吟地看著涼亭裏的一對少年少女。

    今晚的月亮,還真是圓啊!~

    ※ ※ ※ ※

    第二天清早——

    “揖林小院”——我醒來的那間小院——的月洞門前,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場夢呢,而且還很離譜,居然夢見禦辭笑了耶~(某熠雪:tt,朽木不可雕,果然不解風月到了極點……)

    呃~昨天是做夢吧?

    我摸摸自己的臉頰,當時的觸感真的好真實,指尖冰冰涼涼的,應該不是做夢啊;但是,禦辭居然對我笑,他對我笑,還笑得那麽好看那麽漂亮,不可能的事啊,絕對是做夢……

    >_<|||

    到底是不是做夢?

    我望天望地,算了,不想了,就當它是做夢。(某熠雪:(氣急)孺子不可教,真是不可教!!!)

    “小風。”羽瑛在小路上叫我。

    我迎上去:“怎麽了?一臉喜慶的。”

    “沒什麽。”羽瑛笑眯眯地道,“去吃早飯了。今天劉公子身體好了些,少奶奶扶他過來和我們一起用飯呢。”

    彩依?

    我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昨天都沒有見到彩依,今天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

    “那還等什麽,快走啊。”我拉起羽瑛就跑。

    “哎哎,小風,別走那麽快,當心別又摔了。”羽瑛趕緊叫。

    可惜,我已經摔下去了。

    這個該死的——裙擺!

    飯廳——

    我們一進去,就看見飯廳正座上坐著雲姨,下麵就是一男一女,那男的麵容清俊,臉色卻是病態,時不時地咳嗽,旁邊侍奉著一個女子,髻斜插著朝陽五鳳珠釵,簪著一朵怒綻的牡丹花,一對金黃流蘇的耳環,鳳眼桃腮,暗藏著風情月意,纖腰嫋娜,絳紗裙輕籠玉體,群邊係著玫瑰宮絛,挽著金縷百蝶雲緞,眉黛煙青,眸似秋水,瓊鼻俏挺,菱口若櫻,真正是傾城美人,絕世美女。

    這就是彩依?真是,真是太漂亮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繼靈兒月如和禦辭之後,再次驚豔。

    雲姨笑著招唿我們坐下,慈愛地問劉晉元:“晉元,今日覺得如何?瞧你臉色好多了,彩依的方子果然有些效用。”

    劉晉元朝母親點點頭:“孩兒覺得好多了,娘親不必擔心。”

    雲姨放心地點點頭,繼而笑道:“都用飯吧,別都愣著。”

    眾人這才開始下筷。我悄悄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禦辭,又想起昨晚那個“夢”,臉上不由一紅。

    感覺到我的視線,禦辭轉頭看了我一眼,“怎麽?”

    “呃……”一時找不到話,我遲疑了半晌,終於找出個話題,“瀠影呢?怎麽沒見她。”

    “迴去了。”淡淡地迴答。

    “迴,迴去了?”我愣了一下,迴去?迴楓溟?“哦。”

    一大早的就讓人家迴去了?真是不通人情啊,瀠影怎麽就跟了這麽個主子。(瀠影:嗚嗚~總算,總算找到知音了~……)

    禦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別過頭去,幹嘛這樣看著我?“呃,吃飯,吃飯。”

    “……”禦辭的目光黯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

    片刻後。

    “娘親,我吃飽了。”劉晉元朝雲姨道。

    雲姨看看劉晉元碗裏還有一半的早飯,擔心道:“不多吃些麽?”

    “不用了。”劉晉元搖搖頭,說著站起來,彩依在一邊趕緊扶著他,對雲姨福了福:“相公胃口不好,那彩依先扶相公迴房了。”

    “好。”雲姨猶豫了一下,也隻好點頭。

    彩依便扶劉晉元出了飯廳。

    月如看著兩人背影:“雲姨,嫂子真是賢惠,娶了嫂子,劉大哥真是好福氣。”

    “是啊。”雲姨含笑道。

    我轉頭看著彩依的背影,彩依,又是一個癡情種子,寧可承受被發現後的唾罵和嫌棄,寧可拚著不要千年功力,就為了這一個對你不好的凡人?就為了報恩?這值得麽?

    值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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