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野喝了酒便顯出幾分話嘮的本色,他打了個嗝,開始絮絮叨叨,“帕瑪賀家的事,你們聽說了嗎?”


    尹沫眼皮一顫,下意識問道:“帕瑪賀家......是賀琛的本家?”


    四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投來了視線。


    尹沫有點尷尬,連忙低頭喝酒掩飾窘迫。


    夏思妤撞了下她的臂彎,“你不知道?”


    “以前聽說過,但......了解的不多。”尹沫訕訕地迴了一句。


    說完這句話,她才恍惚驚覺,她對賀琛的了解僅限於表麵,除了她的所見所聞,大多都是道聽途說。


    甚至,她都沒想過去仔細調查一番。


    尹沫心情受到了影響,懊惱自責的同時,又極其討厭自己逆來順受的性格。


    身在公爵府多年,她習慣了被人發號施令,一切行為都是被動接受,極少會有自己的主見。


    如今脫離了掌控,很多事反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比如賀琛。


    這時,沈清野餘光偷覷著尹沫,故作神秘地說道:“聽說賀家上個月生意受損,懷疑是琛哥幹的,為此賀家家主大動肝火,找了不少人明裏暗裏針對琛哥。”


    蘇墨時在桌下看了眼手機,唇邊也浮現出淺笑,“就算針對琛哥,以他的能耐也不會對付不了。不過......琛哥這些年的勢力都在南洋,孤身一人對付整個家族,也難免會力不從心。”


    夏思妤同樣在看手機,爾後‘啊’了一聲,煞有介事地道:“也對,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但願琛哥能平安歸來吧。”


    尹沫不說話,但神色已現焦灼。


    她知道他還在南洋,有一種莫名迫切的心情想要去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數月前他身受重傷,這次迴來,麵上已經看不出什麽異常。


    但尹沫記得聽人說過,當日衍爺接親之後,賀琛躲在公館的角落裏吐了很長時間。


    好像是因為那些辣椒水的緣故。


    尹沫不會控製自己的微表情,尤其在幾個人精麵前,她的一切心事更加無所遁形。


    夏思妤和蘇墨時目光交匯,兩人再次火上添了把油,“再厲害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何況琛哥和本家的恩怨好像存在許多年了,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尹沫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賀琛,恨不能立馬去找他,“我、我還有事......”


    她匆匆起身,動作又太快,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雞尾酒。


    “二姐,有什麽事不能等明天再說?”宋廖憨著一張臉,耐心地勸道:“咱們好不容易聚一次,我明天下午還要迴法裏昂,你不能走。”


    夏思妤也點頭附和:“嗯,老六說的對。”


    沈清野和蘇墨時異口同聲,“對。”


    尹沫心焦不已,卻又害怕表現的太明顯,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有事,要去個洗手間。”


    她背影匆匆,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夏思妤眼底精光湛湛,托著腮感慨道:“二姐還是那麽好騙。”


    宋廖不明所以,“啥?”


    沒人理他,沈清野則端著酒杯晃了晃,大言不慚道:“反正......我聽小七崽的,她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蘇墨時扶了下鏡框,失笑出聲,“尹二這就叫關心則亂吧。”


    ......


    夜裏三點,五子的聚會結束。


    尹沫喝了不少酒,思緒卻愈發迷茫惆悵。


    “二姐,你怎麽走?要不要跟我迴酒店將就一晚?”夏思妤酒量好,十幾杯雞尾酒仍然麵不改色。


    尹沫扯了下裙擺,笑著搖頭,“不用,我家近,我自己打車迴去。”


    夏思妤應了一聲,“那先走了,明天見。”


    四子上了夏思妤的保姆車,轉眼車身就消失在街頭拐角。


    尹沫站在夏夜的暖風裏,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而街頭轉角的輔路,四子扒著椅背,往窗外探頭探腦。


    夏思妤偷笑:“我賭二姐一定會去找琛哥。”


    沈清野往嘴裏灌了瓶礦泉水,甩了甩頭,從兜裏摸出一張卡:“我也賭她會去。”


    蘇墨時摘下眼睛捏著鼻梁,“三百萬,算我一個。”


    一頭霧水的宋廖憨了吧唧的反問,“賭什麽?”


    三子側目睨他一眼,沈清野舔了舔唇,“老二會不會去找琛哥?”


    宋廖皺著眉,一本正經地說:“不會,二姐矜持。”


    三子:“......”


    “甭管她矜不矜持,來,先掏錢。”沈清野邊說邊攤開手,宋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莫名其妙地就把錢包遞了過去。


    至於最後的輸贏,半小時後就有了結果。


    城西賭場,尹沫下車時還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壯慫人膽,反正她還是來了。


    尹沫站在教堂建築的麵前,仰頭凝視著上麵的十字架,半晌後,抬腳走了進去。


    遠處一直悄悄跟隨的保姆車內,夏思妤、沈清野和蘇墨時正在商量著怎麽消費從宋廖兜裏贏來的三百萬賭資。


    ......


    賭場貴賓廳,尹沫直奔著二樓。


    她想去辦公室找賀琛,但行至樓梯口,又沒想好見麵說什麽,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觀察一番再做決定。


    尹沫找了個賭台坐下,她身上錢不多,也沒打算上手賭博。


    但賭場的保鏢和荷官都認識她,非常自覺地給她送來了一千萬的籌碼,並熱情地說道:“尹小姐,您隨便玩,籌碼不夠的話,您再招唿我。”


    這位尹小姐可是琛哥非常寶貝的女人,看一眼都要挖眼睛的那種寶貝。


    尹沫看著托盤上的籌碼,愣了好幾秒才動作機械地接到了手裏。


    免費的本金......


    如果她今晚能贏錢的話,或許就能把之前借七崽的錢還上了。


    於是,在現實和感情之間,尹沫不知不覺地選擇了前者。


    尹沫雖然性格有缺陷,但好歹曾經是七子成員,別的不說,賭博這點小事,七子當年沒少靠這個劫富濟貧。


    然後,也就過了十分鍾,還沒睡覺的賀琛就得到了消息。


    “你說誰?”他坐在老板台前,擰眉望著心腹阿勇。


    阿勇咳了一聲,“您沒聽錯,是尹小姐。就在樓下貴賓廳,樓下的荷官來問,尹小姐已經贏了兩百多萬,還......要不要讓她繼續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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