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不想坐以待斃,與其等著蕭弘道出手,不如反客為主。


    蕭弘道可以輕易放棄蕭葉岩,但一定不會放棄蕭葉輝。


    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亦然。


    黎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思索著接下來的每一步行動。


    可數秒後,她隱隱覺得氣氛不太對了。


    因為商鬱遲遲沒有出聲,但他的唿吸卻越來越粗重。


    黎俏眨了眨眼,抬頭的瞬間就撞進了男人深暗埋著火焰的黑眸之中。


    再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持續作亂。


    黎俏閃神,“我……唔。”


    剩下的話全部被堵了迴去。


    男人昨晚親眼目睹那場令他肝膽俱裂的爆炸,又經曆了險些失去她的緊張和絕望,這會兒的深吻不受控製的有些粗暴。


    黎俏仰頭迴應著,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撫平他的不安。


    到底是擔心黎俏的身體,商鬱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隻是越吻越深,恨不得融於彼此的骨血。


    ……


    上午十一點半,黎俏懶懶散散地跟著商鬱下了樓。


    即便她不想承認,但四肢確實有些疲憊沉重。


    客廳,商縱海正和賀琛下棋。


    聽到腳步聲,兩人同時側目,商縱海溫厚的視線落在黎俏臉上,“丫頭,你過來。”


    黎俏輕飄飄地掃了眼賀琛,鬆開男人的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爸……”


    商縱海示意她坐下,隨即放下佛珠,三指並攏貼在了她的手腕處。


    哦,診脈。


    黎俏一動不動,再次睨著賀琛,總感覺他笑得不懷好意。


    商縱海診脈期間,客廳裏無人說話。


    過於沉悶的氣氛仿佛能將時間拉得無限長。


    直到商縱海移開手指,黎俏才淺淺一笑,“爸,怎麽……”樣。


    話未落,商縱海拿起佛珠撥弄了兩下,隨即瞅著賀琛,“病房都安排好了?”


    賀琛挑了挑眉,“您老這是……甩鍋?”


    三分鍾之前,他親耳聽見商縱海讓衛昂去準備病房,跟他有毛的關係?


    商縱海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不是你說丫頭昨晚打架了?”


    黎俏麵無表情地看著賀琛:“……”


    賀琛嘬了嘬腮幫,氣笑了。


    什麽他媽幹爹,全都是塑料。


    另一邊,商鬱沉腰入座,低頭挽著袖管,側首吩咐落雨,“備車。”


    “是,老大。”


    黎俏張嘴,欲言又止。


    商縱海睨著商鬱,抿唇叮囑道:“讓那幾個孩子一同去醫院檢查檢查,首都醫院是你檀伯家的,不用跟他客氣。”


    就這樣,黎俏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就被強行帶到了醫院,強製住院。


    ……


    傍晚,黎俏生無可戀地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地發呆。


    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除了肌肉輕微拉傷,其餘一切正常。


    但是,應商縱海的要求,醫生開了個臥床休息七天的醫囑。


    一並被安排入院修養的還有雲厲和夏思妤等人。


    說起來,夏思妤的身體狀況有些糟糕。


    原本槍傷未愈,結果傷口沾了水,有發炎的跡象。


    當天下午,首都醫院頂層的vip豪華病房被全麵戒嚴,所有出入口皆由多名保鏢把守,別說出去,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會兒,黎俏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充當病人。


    她偏頭看著床畔的男人,淡淡地問道:“蕭葉輝呢?”


    商鬱正在慢條斯理地削蘋果,聞聲冷眸微眯,“想知道什麽?”


    “還活著?”


    男人深深凝著她,薄唇微勾,“嗯。”


    黎俏挑眉,“那就好。”


    她潛入水下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他撈上來,要是死了,得不償失。


    ……


    半小時後,天色漸暗,黎俏睡著了。


    商鬱踱步走出病房,挺拔昂藏的身軀裹挾著生人勿近的冷漠。


    誰都沒有發覺,昨晚之後,男人的氣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沒有黎俏的地方,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冷酷,更加漠然。


    每一道眼神都流露出暗冽的薄涼,好似除了黎俏,任誰都無法在他眼裏掀起任何波瀾。


    男人從兜裏拿出香煙,站在窗台前低頭點燃。


    恰在此時,流雲走出電梯,張望了幾眼,匆匆來到商鬱的背後,低首道:“老大,蕭葉輝醒了。”


    男人淺淺抿了口香煙,眸深如墨,“帶路。”


    流雲往前攤手示意,餘光謹慎地打量他的俊臉輪廓。


    不知為何,老大周身的氣勢很冷,明明麵色如常,卻比平時更拒人千裏,異常的冷峻淡漠。


    流雲不敢多嘴,闊步在前方帶路。


    醫院獨立實驗病房,蕭葉輝趴在病床上,溫潤的臉頰慘白如紙。


    左軒和左棠站在門外嚴防死守。


    電梯間傳來提示音,兩人同時側目,便瞧見商鬱單手入袋,滿身磅礴的野性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左軒推開門並側身讓路,恭敬地頷首:“堂主,十分鍾前他剛醒。”


    男人抿唇不語,腳步沉穩地走進了實驗病房。


    病床上,蕭葉輝喉嚨深處發出沙啞模糊的笑音,“還沒死,讓你失望了。”


    商鬱佇在床前,低眸瞥著他,眸色深不可測,“談不上。她救迴來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蕭葉輝閉了閉眼,頹敗的毫無鬥誌,“商少衍,到底是你太無能還是小七太強悍,昨晚那麽危機的時刻,你竟然不出手,太讓人意外了。”


    商鬱勾著椅子坐下,支著額頭斜睨著蕭葉輝,嗓音極其深沉,“不惜在自己的遊艇安裝炸彈,既然一心求死,怎麽不給自己兩槍?”


    蕭葉輝輕聲喃喃,“被殺容易,自殺……太難了。”


    男人眸現陰鷙,唇邊也釀起一絲邪冷的弧度,“時間還沒到,早晚會給你一個尋死的機會。”


    蕭葉輝喉結滾動,眉眼蕭索卻泛起了精光,“看樣子,你們是打算用我來威脅我爸?”


    商鬱靠著椅背慵懶地疊起雙腿,“對付他,還用不到你。”


    自詡運籌帷幄的蕭葉輝,在聽到商鬱的這番話,不免虛弱地失笑出聲,“你太自負了。”


    這時,商鬱俯身向前,以臂彎撐著膝蓋,深邃幽暗的目光直視著重傷的蕭葉輝,“不如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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