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鬱睇著賀琛下意識的反應,手指捏著酒杯輕輕一晃,“你覺得她會怎麽辦?”


    賀琛含著冰塊,牙關微微打顫,他喝了口酒,輕佻地揚起眉頭,“她都跟你迴來了,肯定選了你。


    但柴爾曼那廝會不會在你們之間搞小動作那就不好說了,何況他們還有一段生死與共的過去。


    這他媽就好比讓我在你和宗老三之間做選擇是一個道理,左手情,右手義,換了誰都是絕對的兩難。”


    賀琛為人雖然放浪,但在大事上一點也不含糊。


    他能想到的問題,少衍不可能不知道。


    黎俏看起來是選擇了他,可未來誰知道呢?


    感情這種東西,向來經不起變故。


    這番話過後,商鬱很久沒開口。


    他端著酒杯淺酌,不一會就喝完了杯中酒。


    男人又倒了半杯,勾起薄唇,聲線渾厚而低啞,“隻要她選了我,一切都不是問題。”


    即便蕭葉輝很可能會使用極端手段,他也不會讓黎俏陷入兩難。


    賀琛幽幽瞥他一眼,嗤笑道:“你還挺樂觀。”


    “不然……殺了他?”商鬱目光陰沉地看向了酒櫃。


    賀琛用舌尖頂了頂腮幫,“那狗日的要是那麽容易死,就不會藏了這麽多年。


    我聽老二說了,從他公布身份開始,柴爾曼家族已經門庭若市了。


    他在拉攏人脈,聚集人手,我覺得短時間內他應該也沒精力抽空對付你們。”


    ……


    隔天,黎俏睡到早上十點才悠悠轉醒。


    主臥的窗簾把驕陽遮的嚴嚴實實,九月的天不似酷暑那般悶熱,陽光很暖,清風舒爽。


    黎俏醒來就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出神,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恍惚感,好一會才抱著被子坐起來。


    她拿著遙控器把窗簾升起,大片刺目的陽光順著窗戶漏了進來。


    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是雲厲打來的。


    黎俏光腳下地,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蔥翠的山巒,給他撥了迴去。


    提示音響了三聲,雲厲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睡醒了?”


    “嗯。”黎俏順勢倒在窗前的躺椅上,臂彎搭在額頭上,舔了舔唇,“找我有事?”


    雲厲默了默,伴隨著打火機的響動,他笑了一聲,“睡醒了你就趕緊給我下來,老子等你四個小時了。”


    黎俏一時沒反應過來,從躺椅上支起身,“你在公館?”


    雲厲沒出聲,反而把電話直接掛了。


    ……


    十幾分鍾後,黎俏洗了澡,隨便套了件居家的長裙,慢吞吞地晃出了主臥。


    樓下客廳,雲厲仍然是一貫的灰色襯衫和西褲的清雋裝扮。


    他翹腿坐在沙發上,周圍煙霧繚繞,商鬱不在,隻有他一個人在吞雲吐霧。


    聽到腳步聲,雲厲往樓梯口瞥去,“舍得下樓了?”


    黎俏下意識環顧四周,沒看到男人的身影,扯著唇走到他對麵坐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六點。”雲厲掐了煙,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


    他邊說邊拿起扶手上的西裝外套,從裏麵掏出一隻精致的女士腕表看了幾眼,“你還挺能耐,也不怕我把這玩意弄丟了。”


    黎俏隔著茶幾向他伸出手,接過腕表就非常自然地戴在了手腕上,“怎麽發現的?”


    那天晚上在雲城醫院樓下的花壇邊,她偷偷把腕表摘下來放在了雲厲的西裝外套裏。


    也因此才瞞過了商鬱,折迴英帝。


    雲厲沒迴答,反而看著她纏著紗布的右手,皺緊了眉頭,“你手又怎麽了?”


    他就沒見過這麽不拿自己當迴事的女人。


    隔三差五就受傷,還總是不以為然。


    “小傷。”黎俏瞥了眼有些潮濕的紗布,往沙發裏一靠,“你也知道輝仔的事了?”


    雲厲看著她還在滴水的長發,別開眼,望向了窗外,“聽說了一些。夏老五他們……很高興。”


    黎俏彎了彎唇,對此不置可否。


    如果沒有那些前提條件的話,她也同樣會高興。


    但如今隻覺得諷刺。


    雲厲斜倚著沙發,抬著眼皮打量著她,“你們已經見過了?”


    黎俏神色淡淡地點頭,她揉著額角輕描淡寫地闡述了幾句。


    話落,雲厲輕歎著搖頭,“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即便黎俏沒有說太多的細節,但他也能猜出必定發生了什麽變故。


    客廳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


    雲厲咂了下舌尖,又從茶幾上撈起煙盒,“我當初是通過你才認識了他們,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麽,你記住,我隻會幫你。”


    黎俏眼皮顫了一下,抬眸對上雲厲深沉的視線,緩緩綻出一抹笑意,“知道了。”


    “夏老五沒什麽大礙,能吃能睡,你要是打算過去看看,我陪你一起?”


    黎俏抿了抿唇,“不用,我會去,但可能要過幾天。當時把你叫迴來……”


    雲厲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你用得著跟我這麽客氣?傭兵團有雲淩守著,出不了亂子。


    夏老五出事,連她都覺得是自己太大意了,你沒必要往身上攬責任。”


    談話至此,客廳外響起了穩健而有力的腳步聲。


    兩人順勢看去,就見商鬱一身黑衣從門外走進來,讓黎俏詫異的是,他手中還拿著一個墨綠色的錦盒。


    那是……


    雲厲看到他就站了起來,談不上心甘情願,但也算尊敬地稱唿了一句,“會主。”


    男人擺擺手,把手中的錦盒遞給黎俏,又揉了揉她的頭頂,“吃飯了麽?”


    “還沒。”黎俏接過熟悉的錦盒,不看也知道這是商縱海給她的另外二十頁翻譯文件。


    此時,商鬱的手掌被她發絲的水汽打濕,碾了碾指尖,勾起她耳邊的發絲,“去吹頭發,然後吃飯。”


    黎俏仰頭和他對視,欣然應允。


    雲厲就坐在對麵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交流,那種外人無法插足的默契,每次看到都會讓他唿吸發堵。


    他舔了下後槽牙,望著黎俏上樓的身影,重新坐下後,聲線很低沉,“夏老五他們出事,和蕭葉輝有關?”


    商鬱邁開長腿走到單人沙發入座,挑眉睨著他,“俏俏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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