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黎俏迴複消息,夏思妤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你看沒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快告訴我你看了!”


    黎俏聽著她明顯雀躍的嗓音,沉默了一瞬,“嗯,看了。”


    “啊——”夏思妤一聲土撥鼠尖叫,緊接著就捂著腦門倒吸一口涼氣,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欣喜若狂地問道:“是不是輝仔,那個人就是他,對不對?”


    “對。”


    得到黎俏的肯定,夏思妤再次發出短促的叫聲,驚喜溢於言表,“臥槽啊,大哥好牛逼,居然變成了柴爾曼公爵。


    這麽說來他真的沒死,俏俏,我們的大哥沒死,他活了啊!!”


    黎俏感覺自己心口仿佛壓了一塊石頭般沉甸甸的難以唿吸。


    她降下車窗,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你的傷怎麽樣了?”


    此時,夏思妤捂著腦袋半躺在床上,“沒大事,一場小車禍而已,死不了。”


    “好好養傷,過幾天我會去雲城。”


    夏思妤忙不迭地點頭,太過激動的她,到底沒能聽出黎俏語氣中的平淡,“行,我等你,快點來啊,我已經開始期待我們七子重迴邊境的那一天了。”


    黎俏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沒再多說,掛了電話後就仰頭靠在了椅背上。


    夏夏期待的那一天,怕是……永不會實現了。


    驀地,她手指一熱,掀開眼皮就看到身側的商鬱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黎俏歪著身子倒在他肩頭,目光綿長地笑了,“他出手了。”


    而這,隻是他的第一步。


    柴爾曼公爵的身份一旦曝光出來,他的幕僚和幫手定會呈現出幾何態勢的增長。


    這場蕭氏公爵家族和帕瑪商氏的博弈,注定會變成幾方勢力的對決。


    蕭葉輝,不愧是軍師,好計謀。


    商鬱目光深邃,俯首打量著黎俏,輕易就從她平靜的表麵下看出了滿含諷刺的底色。


    男人抿著薄唇,側首親了親她的額頭,“倒也不必太擔心,他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我。”


    他和蕭葉輝是宿敵,也可以稱得上知己知彼。


    這次蕭葉輝會對沈清野和夏思妤出手,完全是為了讓黎俏離開英帝。


    如今,他主動曝光身份,等同於直接向他宣戰。


    眼下,黎俏聽著男人的安撫,不禁撇了下嘴角迴望著他,“他對付你和對付我有什麽區別?”


    這不是情話,卻比任何刻意表達的溫情還要讓人心動。


    商鬱深邃的目光掀起一絲漣漪,不想讓蕭葉輝占據她太多的精力,低頭攫住她的唇,輾轉吮吸後,貼著她問道:“累不累?”


    黎俏的額頭和他相抵,唿吸灑在彼此的肌膚上,她蓋住眼簾,聲音發悶,“有點。”


    “睡吧,到家叫你。”


    黎俏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迷蒙之際,又想到另一件事。


    《股神自傳》其餘的二十頁,他有沒有問過商縱海什麽時候給她?


    但太過身心疲憊,隨著車子平穩地駛過南洋街頭,黎俏還是摒除雜念陷入了淺眠。


    ……


    與此同時,雲城醫院國際部。


    夏思妤正和蘇墨時打著電話,雲厲抽完煙迴到病房,看到的就是她一臉喜上眉梢的欣喜模樣。


    雲厲很平靜地走到沙發區入座,拿出手機看了看,低垂的眉眼間泄露了幾分擔憂。


    他沒有夏思妤和其他幾個人那麽樂觀,輝仔死而複生,疑點太多了。


    幾分鍾後,夏思妤收了線,她撐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望著雲厲斂了斂神,“厲哥,你……”


    雲厲迴過神,對上她的視線,便自顧自地開口,“俏俏和你通過電話了?”


    夏思妤一怔,“嗯,簡單聊了幾句。”


    “她怎麽說?”


    夏思妤迴憶著和黎俏的通話內容,“也沒說什麽,就告訴我柴爾曼公爵確實就是輝仔。”


    雲厲一瞬抿起了薄唇,眉心也緊緊地皺著,“她語氣怎麽樣?”


    “挺……平靜的。”


    夏思妤也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尋常,仔細想想,剛才俏俏的反應,確實平靜的聽不出任何喜悅。


    思及此,她眯起眸,往床尾的方向挪了挪,“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雲厲看著她,沉眸裏噙滿了複雜,“說不好,但輝仔死而複生,恐怕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說著,他屈膝站起來,往門外踱步時,丟下一句話,“你自己好好養病,我有事,先走了。”


    夏思妤還在思忖著他那句話的含義,猛地聽見他要走,抬眸一看,病房門口隻剩下他疾步離去的背影。


    連挽留的話,都沒給她機會說出口。


    夏思妤眸光暗淡了幾分,雖有不舍,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兒女情長的時候。


    隻怪自己太大意出了車禍,暫時還不能離開醫院。


    冷靜過後,夏思妤確實想到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既然輝仔沒死,那他為什麽不和他們聯係?


    失憶了?還是另有原因?


    恐怕,此時的另外幾人都想不到,黎俏曾經麵臨過的選擇,也同樣會在他們身上重現一次。


    ……


    是夜,疲憊的黎俏已經早早入睡。


    公館半地下的酒廊,賀琛穿著粉襯衫黑西褲,舉止輕佻地坐在吧台邊和商鬱閑聊。


    他抿了口洋酒,視線落在商鬱身上,隨即晃動著酒杯問道:“看來你們這趟英帝之行,收獲不小。我聽老二說,黎俏也認識柴爾曼公爵?”


    男人單腿踩著地麵,棱角分明的俊臉麵對著酒櫃,“嗯,蕭葉輝,邊境七子的老大。”


    “噗——”向來玩世不恭的賀琛,甚少會有如此失態的一麵,他一口洋酒來不及咽下去,直接噴到了吧台上,“你再說一遍?”


    商鬱蹙眉睨著他,深眸裏掠過嫌棄。


    賀琛也不在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又往桌上一丟,“柴爾曼公爵,你那個親媽巴結多年的大繼子,是七子老大?啊?”


    男人往酒杯裏再次放了冰塊,收迴視線,抿唇應聲,“你沒聽錯。”


    賀琛左右看了看,從冰桶裏抓出兩個冰塊,直接塞進了嘴裏開始咀嚼,“這他媽讓黎俏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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