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宮闈權謀之貴女(三十六)


    過年之後第一次上朝,輔國公府就倒了大黴。春節期間,輔國公府嫡長子舒文弘為了一個妓女與一眾紈絝子弟發生口角,不但當街大放厥詞,竟然還當眾命家奴打死了定宜大長公主唯一的兒子。


    雖然定宜大長公主的兒子確實不是個東西,但是那也是皇親國戚,是當今名正言順的表弟,是朝廷冊封的侯爵。


    因此,這剛一上朝輔國公府就被百官和皇室宗親聯合參了一本。甚至還被人翻了陳年舊賬,將一樁樁一件件的罪名羅列一清。


    輔國公府大大的丟了臉麵不說,竟然還被降了爵。由公府變成了侯府,舒文弘更是被判處了斬首,十日後行刑。


    而與之相對的,當日皇上竟然下旨封輔國公府,哦不,是輔國候府已經分出去的三房嗣子舒文耀為忠烈伯,理由是忠烈之後,爵位世襲五代始降。


    當然了,這其中有多少是因為三房出了個得寵的皇貴妃的緣故,各自心裏都有猜度。


    這個消息傳遍朝野後,舒寶嫻當即就咬牙求到了舒寤的長樂宮。大房的子嗣不少,兩男四女,她和她兄長居嫡居長,兄長就是她和娘最大的倚仗,若是兄長當真……那她和娘怎麽辦?


    若是要救兄長,唯有讓皇上改口。能讓皇上改口的人,隻有舒寤這賤胚子了!


    沒有了兄長,日後輔國侯府如何會全力的支持她?舒文和那低賤的庶子可還有一個同胞的妹妹呢!而且醇姨娘向來跟她們母子三人不合。若是輔國侯府落入了舒文和那賤胚子的手裏,她就徹底沒有了根基。一個沒有了家族勢力支持的後妃,能走到哪裏?到時候她怕是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的。又如何去爭那個至尊至貴的位置?


    所以,哪怕心中再不甘心,再不願意,她也的來求舒寤這賤胚子,放低了姿態的來求。


    舒寤輕呡一口濃香的杏仁茶,看向好似折斷了傲骨低微的跪在她麵前的舒寶嫻,眸中暗光閃過,“所以,你是想讓本宮為你說和,請皇上饒舒文和一命?”


    “俾妾求皇貴妃看在一筆寫不出兩個舒字的份上,救一救俾妾兄長。”舒寶嫻俯身叩拜,額頭用力的觸地。幸好這地麵上鋪了一層軟和的地毯,不然她那光潔的額頭上怕是就得要見血了。


    舒寤一手端著裝著杏仁茶的玉碗,一手托著阿緣鼠,讓它能夠喝道碗裏的杏仁茶,輕笑一聲斜眼看向舒寶嫻,“舒寶嫻啊舒寶嫻,你到底是從哪裏看出本宮是個以德報怨的人的?還是說,本宮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事?”


    舒寶嫻心中一緊,低垂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怨恨之色,銀牙一咬,她狠狠的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瞬間,她那白皙的小臉上就浮現出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俾妾以前有眼無珠,被狗吞了良心,對皇貴妃多有不敬。都是俾妾的錯,是俾妾小肚雞腸,容不得人,嫉妒皇貴妃的美貌聖眷,都是俾妾的錯。還請皇貴妃恕罪。”說著又是一巴掌,左右開弓,不停地狠狠扇在自己的臉上。不一會兒雙頰就腫的老高。


    “好了,停下來吧!”舒寤瞥了眼她那高腫的臉,不管舒寶嫻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待會兒她要是頂著這副模樣從長樂宮出去,這後宮裏怕就要傳出她虐待責打嬪妃和嫡親堂姐的流言了。


    舒寶嫻聞言頓時麵上滿是感激萬分的神色,涕泗橫流的磕頭道,“俾妾多謝皇貴妃寬宏大量。多謝皇貴妃對兄長的救命之恩,俾妾無以為報,日後定當為皇貴妃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舒寤在心裏嗤笑一聲,是當她傻呢?還當她傻呢?想趕鴨子上架?激她救舒文弘,那也得要看看她願不願意被激啊!再說了,什麽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不過就是想著大樹底下好乘涼,想借著她這個寵妃的聖眷來重獲寵幸,然後用她手裏鄭氏給的秘藥懷上龍嗣,直接去爭太後的位置吧。


    “嫵美人這話說的真是叫本宮不忍拒絕。可是……本宮卻不得不拒絕啊。皇上可是早就隻會過本宮的,叫本宮不許管這事,為此,還許了五哥一個世襲的伯爵之位呢!如今那爵位已經到了五哥的手上,本宮總不能叫皇上再拿迴來吧?”


    舒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無能為力的可惜神色,叫人一看就不忍心與她為難。而落在舒寶嫻的眼裏,那就是對她的戲弄。頓時心頭那把活就燒的更旺了。


    舒寤看著舒寶嫻眼裏的怒火,輕輕一笑,“不過呢,本宮雖然不能出言為你兄長求情,可卻有一法子能叫你救你兄長一命。隻是,還是那句老話,這天下可沒白吃的午餐。就得要看嫵美人你拿不得出叫本宮心動的東西了。”


    舒寶嫻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似的,頓時又高興了起來,哪怕是聽到舒寤最後那句話都沒有打一絲的折扣。


    “俾妾可以將舒家在後宮的人脈名單給皇貴妃。”舒寤這賤胚子可早就盯著這份名單了。哼,這次就便宜你了!


    舒寤聞言卻不為所動,隻是搖頭,“此一時彼一時。本宮現在可一點也不好奇舒家的人脈了。”


    舒寶嫻頓時愣住了,問道,“不知皇貴妃想要什麽?”


    舒寤一手輕捏阿緣鼠的脖頸,撩眼看她,嘴角帶著令人看著發冷的笑容,一字一頓的說,“本宮要舒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輔國候名諱舒禹。


    舒寶嫻頓時身子一軟,跪坐在腿上,心裏一寸寸的冰凍住,目光呆愣的看向舒寤,雙唇張張合合,就是吐不出一個字來。祖父是輔國侯府的支柱啊!舒寤怎麽敢,怎麽敢……


    舒寤勾起唇角,“你可知本宮的母親和那未出世的弟妹是如何死的?本宮有為何會失蹤?”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現在舒寶嫻的心頭。而下一刻她便聽見舒寤說道。


    “那皆是拜你那位英明神武,睿智果斷的祖父所賜!”舒寤抱著阿緣鼠站起身,從一旁的一個木盒裏拿出一個小玉瓶,走到舒寶嫻近前,“他是本宮的祖父,本宮不殺他,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難免。這裏麵是一味能讓人中風的藥。服下之後,一時三刻便能見效。什麽時候本宮聽到了輔國候中風的消息,什麽時候就是你兄長的脫困之日。”


    說著她蹲下身將玉瓶放到舒寶嫻的懷裏,看了一眼她那慘不忍睹的臉,嘖嘖兩聲,“好生生的一張俏臉,竟然成了這模樣,真是可惜了。白蘇,帶嫵美人去偏殿裏上點藥,等她這臉恢複了,再叫她迴去。”


    就在舒寤站直身子預備離開的時候,舒寶嫻卻突然昂首看向舒寤,“皇貴妃所言可是當真?”祖父雖然是輔國侯府的支柱,可是卻並非她的支柱,她的支柱是兄長。


    舒寤挑眉,揚起下巴道,“自然。不過,嫵美人的動作可得要快一點才行,要是十日之內……畢竟舒文弘可就隻有十日了。”她說的讓舒文弘脫困,可也隻是脫困而已。但凡離開了監牢,那都叫……脫困。


    舒寶嫻跪在地上,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三日。三日之後,俾妾必定讓皇貴妃聽到想聽的消息。不知皇貴妃能否告知俾妾您欲要用何法救出俾妾的兄長?”


    舒寤意味深長的看向她,但真實狠得下心呢!不過,也多虧舒寶嫻能狠得下心,不然她的計劃如何進行呢?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需要知道本宮能助他脫困就是了。三日之後,叫人去青花胡同一百九十三號領人吧。”


    舒寶嫻走後,舒寤久久的站在窗前。剪除了輔國侯府,舒寶嫻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可是這螞蚱對她而言也很有價值。


    ‘阿緣,委托者的願望裏是沒有要為她的祖母和養父母養老送終的吧?’舒寤雙手捧著阿緣鼠,垂眸看向它問道。


    阿緣鼠搖頭,‘沒有噠女神。女神你是在準備離開了嗎?可是……’


    阿緣鼠咬著自己的小爪子,滿心煩躁又憂慮的說,‘可是女神,要是咱們走的太突然了,刺激到了那混蛋怎麽辦?’現在那該死的混蛋跟女神的因果羈絆已經完全形成了。


    因果這東西,就沒有生靈不忌諱的!但是若是要解開因果,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苦難。但是那也是要……分人的。


    對別人來說解開因果雖然難,但也不是無跡可尋,有長輩指點或者靈寶相助的,就不是什麽事兒,若是沒有的,好生修行,多積功德,隻要不是因果纏滿身一般都不會出事。可是對於女神來說……


    要解開自身的因果那就是難如登天!不,登天對女神來說很簡單,應該是難如殺¥@#&*(這不是亂碼,是這個名字被屏蔽了哈)。


    簡單點說,這就跟醫者不自醫是一個道理。


    尤其是跟女神有因果的還是一個強大的生靈,這就好似一個大夫不但病了,而且還是得了癌症一樣……


    啊啊啊!阿緣鼠現在隻想要抓狂!事情到底是怎麽到這個地步的?


    舒寤看了眼莫名其妙就暴躁炸毛的阿緣鼠,悶笑一聲給它順毛,‘阿緣別擔心,我都計劃好了。不會形成太大的因果的。’


    阿緣鼠頓時就幽怨了,女神,這不是因果大不大的問題而是因果本身啊摔!女神,等你迴去了,你一定會恨不得撕裂時空直接過來掐死自己的……


    ‘你乖啊,別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餓不餓啊?要不要吃點東西?’舒寤絲毫沒有get到阿緣鼠的憂慮煩躁,含笑的柔聲問道。嗯,對於吃貨來說,美食就是治愈他們一切負麵情緒的靈丹妙藥。


    果然,阿緣鼠瞬間就將什麽因果啊以後怎麽辦啊一切煩惱都拋開了,一顆心都撲到了美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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