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盛怒的男低音讓我渾身一震,匆忙間抬起頭,紅腫的麵頰火辣辣的,可看到裴敬堯時,我卻遍體生寒,一下望著躲在他懷裏抽泣受驚的倪朵,她是故意刺激我的!


    “不是這樣的……”


    我喃喃的想說點什麽,可是卻又語塞了,不是這樣是哪樣?事實就是裴敬堯的媽媽謀殺了我的媽媽!讓我解釋說誤會?這不可能!我不會這麽說的!


    “那你說,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裴敬堯睇著我,臉上仿佛要結出一層冰霜來。


    他現在一定是覺得我這個人簡直糟糕透了吧。


    我嘴唇動了動,又默默垂下頭,避而不談,“我們還是去民政局吧。”


    長久的,我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卻聽到倪朵低聲的詢問,“民政局?你們要離婚了嗎?”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我等著裴敬堯迴答說‘是’,但有些事總是那麽讓人意外!


    “不離了!”


    我臉上的血色一下褪的幹淨,倉皇的抬起頭看他,“你……你不能這樣……”


    他眯了眯眸子,似是在笑,“你沒有做到你答應的事!我有權反悔!喬一一,繼續受著吧!這都是你自找的!”


    犀利的目光從我身上刮過,他拉著倪朵走進了電梯,倪朵最後看我的那一眼充滿了懊惱和怨憤。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好久,不知道該嘲笑,還是該自嘲,倪朵心心念念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可為了故意激怒我失了分寸,她卻又親手毀掉了這個機會,真的是……可笑!我也一樣很可笑!


    自作自受,沒錯,說的就是我這樣!為什麽偏偏要爭一口氣?卻反而進了她的圈套。


    他們在公寓,我自然是沒有那麽不識趣的。


    走出小區我在街上遊蕩著,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一下想到我媽,一下又想到裴母,然後又想起倪朵趾高氣揚的姿態,以及裴敬堯冰冷的態度,眼淚不知不覺潸然落下,連我闖了紅燈都不自知,當刺耳的鳴笛和刹車聲響起時,已經晚了!


    我被撞得滾到在地,溫熱的血順著我的額頭遮住了我的視線,身體很痛,卻說不清是哪裏痛,周圍一片喧囂,汽笛聲此起彼伏,有人尖叫的說著什麽,手指動了動,我很想爬起來,可是動不了。


    感覺到有人把我的頭托了起來,我從一片血紅的視線中似乎是看到了裴敬堯焦急的樣子,嘴裏就低低的叫出他的名字,那人就罵了我一句‘傻子’,我聽出來了,這不是裴敬堯的聲音,我怎麽忘了呢,他現在應該是跟倪朵在一起的,怎麽可能出現在我麵前。


    終究是抵不住大腦的混沌,我徹底暈了過去。


    當意識慢慢迴籠,我感覺到渾身都在痛,就像是被車子碾壓過一般,掙紮了好久,才終於醒了過來,不算陌生的消毒水味在我鼻間徘徊,同時我也看見伏在床邊熟睡的男人,偏了偏頭看向窗外,一片濃墨的黑,想來這個時間應該很晚了。


    “賀裘年。”我嘶啞的出聲,盡管他趴在床邊看不到臉,但我也知道這不是裴敬堯。


    他大概也是淺眠,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就醒了,看到我開口就是咒罵,“蠢貨!”


    我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淡淡道,“應該很晚了吧,你還是迴去吧。”


    賀裘年起身倒了杯水,喂我喝下這才說道,“救都救了,我當然要把你這份恩情承下來,你就好好養著吧,別廢話。”


    我‘哦’了一聲,看了下周圍,也沒發現自己的手機,很有可能是被摔壞了,猶豫了一下,我硬著頭皮對賀裘年說,“可以把手機借我用一下嗎?”


    他隻是頓了頓,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圖,一指頭就戳在我的頭上,索性避開了傷口,但還是非常的疼,我的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隻聽賀裘年孺子不可教也的罵道,“你是不是被撞傻了?都變成這樣了還想著他,怎麽不想想自己車禍的事?車主有沒有被你連累?”


    我有些訕訕,接話道,“那對方怎麽樣了?還好吧?”


    賀裘年沒好氣,“真是傻了,難不成你還能憑著你的小身板,把人家的車撞壞了?這事是你闖紅燈,所以也找不著人家,我給你私了了。”


    “哦。”我乖乖應了一聲,試探的又問,“那你能把手機……”


    “不能!”話沒說完,賀裘年就一口迴絕了我。


    我有點沮喪,“那好吧。”可能今天裴敬堯跟倪朵一起,壓根就把我忘了,哪裏還會擔心我這個點沒迴家,去了哪裏。


    “餓不餓?”賀裘年問我。


    我誠實的點頭,“有點兒……”


    “行,那你在這躺著別動,我一會就迴來。”抓起鑰匙和外套,賀裘年走了。


    我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賀裘年終於才迴來。


    提著一份打包的東西擺上床桌,他笑道,“幸好給我找著了,吃吧,大晚上的我尋思著你吃點清淡的比較好。”


    我打開袋子裏麵居然是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有點驚訝,本來還以為他會去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給我買點麵包什麽的墊墊胃,畢竟這個時候怎麽著應該也過了十二點了吧,他究竟是跑到哪裏才給我找來的米粥?


    看出我的疑惑,他搖了搖手機有點得意,“有個軟件能搜尋附近美食,我在裏麵看到的,知道具體位置所以並不耽誤工夫,好了,你吃完趕緊休息。”


    我點點頭,捧起米粥吃了一口,鼻子卻忽然有些發酸,如果這份溫柔,是裴敬堯給我的,該有多好呢?這終究隻是奢望。


    看了眼明明一臉疲態,卻仍陪著我的賀裘年,對於上次我跟賀裘年被‘捉奸’的事,說實話,聽了葛雲的分析,我也懷疑過他,畢竟他曾經愛過倪朵,這麽做或許是為了幫她,可也有說不通的,他沒道理設計我,撮合裴敬堯和倪朵,如果愛倪朵,憑他的性格一定是搶過來。


    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是葛雲做了什麽,但我對她的信任也到此為止。


    想通這些,之前的小疙瘩也瞬間沒了。


    吃完東西我正要躺下,賀裘年替我拉著被子,病房的門卻忽然被人一腳踹開,我驚得立刻坐起來看,裴敬堯滿臉煞氣的衝了進來,看到我跟賀裘年時,眼裏的火騰地升起,走過來將賀裘年一把推開,抓起我的手腕堪稱蠻橫霸道的命令,“跟我迴去!”


    “裴敬堯你瘋了?看不到她現在有傷嗎?”賀裘年立刻過來把裴敬堯拉開,擋在我的麵前不讓他靠近。


    兩個男人對峙的樣子讓我感到害怕,我伸手想拉拉賀裘年的胳膊,剛想說讓他先走,我自己跟裴敬堯談,怕像那天一樣他們又打了起來。


    誰知道我的手剛碰到賀裘年的西裝料子,裴敬堯的目光便直直射過來,一時間我的手指似乎都僵硬了,沒敢再動一下。


    裴敬堯卻在這時笑了,他越過賀裘年盯著我滿眼的陰鷙,“喬一一,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你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賀裘年吧?車禍?偏偏被他的車撞了?我該說你太有心計,還是愚蠢?”


    我呆住了,抬起頭望著賀裘年,難道因為我闖紅燈,被我連累的車主是他?


    賀裘年沒有否認,那就是真的了,我的臉色瞬間灰白下去,竟然真有這麽巧的事,難怪是他把我送到醫院的……


    賀裘年看著我這幅樣子,眼裏似有心疼的情緒劃過,他拳頭緊緊握著,慢慢又鬆開了,道,“是不是意外我說了算,裴敬堯,如果大半夜你找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現在就請你滾吧!”


    裴敬堯見我不說話,更加憤怒,一聽賀裘年又這麽說,脾氣登時就收不住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微微抬著下頜繃著臉道,“讓我滾?該滾的不是你嗎?這個女人!我就算不要!不愛!那也是我的合法妻子!賀裘年,你在這裏算老幾?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裴敬堯的話就像鋒利的冰刀一般,直接紮進了我的心窩,涼到底,又痛到麻木。


    “別說了!裴敬堯,我跟你迴去。”


    我忍著滿腹委屈,掀開被子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就要下床,賀裘年也顧不得裴敬堯了,把他的手指掰開,轉身一把將我抱起重新放在床上,“喬一一,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走!你的命是我救得!”


    他按著我不讓走,我也動彈不了,心裏就急了,哽咽著哀求,“你放開我吧,我要迴去!”


    裴敬堯不耐煩的冷喝道,“夠了!裝的一副郎情妾意給誰看?喬一一,你如果不迴來,我保證,明天就讓你跟賀裘年成為整個s市的笑柄和談資!賀裘年,你的公司也等著崩盤吧!”


    說完這些,裴敬堯轉身看也沒看我的走了,門被重重的摔上。


    我不想連累賀裘年,執意要迴去,賀裘年卻怎麽也不答應,再三的告訴我裴敬堯不可能編造我們的緋聞散布出去,如果那樣,他就是承認自己被戴綠帽子了。


    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森雲的生存,那是賀裘年的命脈啊!


    盡管森雲跟e.m毫無任何衝突和合作,可裴敬堯在商場上的手段我是見過的,不動聲色便能讓一個名企頃刻覆滅,並且收為囊中,那是多麽可怕的事,或許他是在威脅,但隻要他想,我不認為沒有可能!


    我仍舊執意迴去,賀裘年見勸不動我,直接叫來護士和我注射了鎮定劑,我這才安靜的昏睡過去。


    等我醒來,大約也快到淩晨的三四點了,一睜眼就看見站在窗邊打電話的賀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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