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石如外邊看去三十年許,麵皮白淨無須,相貌也極為俊美,加之一襲青衫,自有說不出的風流瀟灑,隻是可惜,因為自負其才,這人的眼睛總是高高向上,有些看不起人,這就難免與人產生間隙,被人敵視。而此時鄭石如也正觀察著麵前的石青衣,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麵前的女子完全平凡的找不出一絲的閃光點。而沒有異常,正是最大的異常,鄭石如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嘿,姑娘的玩笑,未免有些開的大了。”鄭石如故作高傲,其實卻正在暗自觀察著石青衣的表情;“我鄭石如雖說並非正人君子,但是對清兒夫人一直以禮相待,從未有逾越之舉,鄭某自認清白,姑娘若是想要以此來向鄭某的身上潑汙水,怕是白費功夫。”石青衣聞言,又看到鄭石如鎮定自若的模樣,然後就點頭:“嗯,頭腦清楚而又遇事不亂,果然當得起河南狂士之名,這樣把事情托付與你,我也會放心。至於方才的話,嗬嗬,我很討厭等待,所以找了個借口清場罷了,以鄭先生的性情,想必也不會對那些狐朋狗友有過多的掛念才對。”石青衣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鄭石如說道:“那麽不知姑娘所要托付的事物為何?須知,鄭某的要價可不便宜。”口中說著,他的心中卻在急速思索:麵前之人會有何種企圖,然後,他就見石青衣向著門外喊道:“進來罷!”門被推開,隨後走進三位少女來到石青衣的身後。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鄭石如最初隻是隨意的掃了一眼,然而立刻,他的眼睛就此定格。


    河南狂士生性放蕩不羈,乃是歡場中的風流客。因此以他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石青衣身後的少女們都是極品的美女,或許此時的她們尚未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如何的美貌,然而鄭石如相信,隻要能有名師指導,不需多少時日,三位少女必定會成為眾人眼中無比耀眼的歌舞才藝大家。河南狂士心中想道,卻不料他雙目之中灼灼的目光早已讓三女坐立不安,石青衣心生不滿,手中一件事物飛出。擊破了酒席之上的一隻酒壺。極品美酒頓時濺了鄭石如的一身。鄭石如吃了一驚,然後他才發現,那塊東西。原來是一錠十足赤金。


    “這塊金子,便是先生的報酬。” 石青衣說道;“我希望先生能夠在襄陽城中妥善的安置她們三人,最好是能夠拜入名師大家的名下學習歌舞才藝,未來也能夠憑此而安身立命。當然,她們的身份是自由的,任何青樓都不能將她們變作自身的私有物。”


    “為什麽你就會認為,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呢?”鄭石如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在鄭石如看來,石青衣拋金子的動作更像是一種命令。況且一身的酒水也十分的讓他不爽,因此對石青衣冷語相向,石青衣卻露出笑臉賠笑:“當然是先生的人品,先生雖說並未絕對正直之人,可是一向言出必行,因此我信任先生。”鄭石如繼續冷笑:“可是,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為你做這件事?”石青衣也同樣繼續微笑著,然而她的笑容,不知為何就變得有些讓人恐懼:“因為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嗬哈哈哈,入我門來,還想著全身而退,可能麽?”石青衣的目光炯炯,而鄭石如則是驚訝萬分,他與石青衣的目光對視,然而很快的就敗下陣來,移開了目光:“原來閣下也是聖門中人,但不知是哪一支的門下?”


    鄭石如的語氣突然的變得客氣起來,但其中疏遠之意也分外明顯。不過石青衣又沒有想要與他建立長期合作,因此也並不在意:“無名沒落的分支罷了,又何必在言,隻是鄭先生還沒有給我一個答複,是否會接下這份差事。”“姑娘既然身為聖門同道,那又豈會不知襄陽乃是我陰癸派的重鎮據點,安頓此三人,難道真的就沒有什麽心思不成?”鄭石如的詰問傳來,石青衣卻是搖頭:“若我說,隻是因為覺得與她們有緣才出手相助,你會相信嗎?”鄭石如先是搖頭否定,但很快,他也同樣的點了點頭,也有些認同石青衣的話:畢竟魔門之人,是不可以常人的道理來衡量的。


    “那麽,她們是什麽來曆?”鄭石如問道。這個問題,石青衣反而之前並未留意,於是她轉過身去,開始詢問三名少女。最後是最年長穩重的那個站了出來,說出了三人的來曆。原來她們就是當初揚州變亂當日,從巴陵幫手中逃出來的被拐賣的少女,少女們在逃出揚州之後,混雜在難民之中好不容易才來到襄陽,又因為那個名叫小鶴兒的少女會一點偷竊的技巧,因此才能在這襄陽城中勉強的生存下來,不過也是極為的艱難。就在昨天,一位好心的大哥哥送給了她們一錠金子,這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少女們卻並不知道,因為這錠金子,原本並不在意她們的地痞流氓們盯上了她們,並且看破了少女們拙劣不堪的偽裝,幸好,就在那些流氓意圖圖謀不軌的時候,石青衣恰巧的路過了那裏,否則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少女的話說完了,然後便惴惴不安的看著二人,石青衣心說三人居然是從當日揚州變亂一路逃難來到的這裏,與自己還真是有緣,鄭石如卻是突然間一邊拍起了拍子,一邊輕聲和唱起來,他唱的是《詩經.采薇》中的一段: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饑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一曲終了,鄭石如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鄭某應下了。”他說:“以三位姑娘的資質相貌。如能勤下苦工,加之名家指點,成名是遲早的事,在下也會發動自己在襄陽的人脈。一定會為這三位姑娘找到最好的歸宿。”


    石青衣聞言這才放心,鄭石如雖然狂傲,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偏偏會注重信諾,不過為了保險,她還是亮出了自己的後招,畢竟單憑對方的人品信譽而做出的保證卻不留一絲後手,那顆不是魔門的作風:“那這件事就拜托鄭先生了,咳其實如果不是我急著去洛陽的話,也不會這樣的麻煩先生。不過待我到達洛陽見到婠婠之後。一定會告知她這件事。讓她同樣幫忙照顧的!”表麵上的謙辭,內裏卻透露著完全不同的涵義,鄭石如卻在聽聞婠婠的名字之後若有所悟。“閣下如今居然如此急著趕赴洛陽,想來自然是為了傳國玉璽和靜齋的傳人了!沒有想到,閣下居然有著這樣十足的底氣,倒是出乎鄭某的意料。”鄭石如說道:“想來這才是閣下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吧!你的出身絕非出身默默無聞的魔門分支,並且也絕非我陰癸派門人,那麽你究竟是來自於魔相門,還是來自於花間派?”


    石青衣笑了起來,卻並不迴答他,她隻是說道:“這個問題,你可以在婠婠迴來後去問她。不過我想她不會告訴你,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給你個忠告,我的名字,在魔門中是一個禁忌!”因為石青衣的臉上不像是在開玩笑,所以鄭石如老實的閉上了嘴巴。然後,石青衣就讓小鶴兒三女向鄭石如下跪,感謝鄭石如的搭救,鄭石如站起身來坦然受之。


    石青衣微笑的看著,她正做著離開的打算,卻不料三女轉身麵向自己,竟然又跪了下去:“姐姐的大恩,小鶴兒(紀倩)(小尤)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姐姐。”哎!這是!石青衣苦笑了:“救你們是因為看到你們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可沒什麽恩情,如果真的要謝的話,以後看到我的妹妹報答給她就好了……”


    說起來,石青衣還真的是不善於應付這類的事情,於是在說了一大堆邏輯混亂不知所謂的話之後,石青衣逃之夭夭了。三女被她說的話搞了個昏頭昏腦,等人跑了個沒影才反應過來:說了半天,可你妹妹是誰啊?


    襄陽,車馬行。作為商業重鎮,襄陽的陸路運輸雖然及不上水路興旺但是也是十分的發達的,石青衣搭上了去往洛陽的一支商隊,隻需要等待一天就要起程。隻是在第二天清晨,當石青衣看到兩個女扮男裝,一身遠行打扮的少女的時候,還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們兩個,不好好安心的呆在襄陽,又想要到哪裏去?”卻見兩個女孩走到了自己身前,眼看著就要跪下,石青衣急忙出手架住,語氣也立刻轉為嚴厲:“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被石青衣架住身體的少女看到了石青衣臉上的怒氣,於是慌忙的站了起來,一臉的惶恐不安。


    石青衣見了二人的窘態,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了大半:“說吧,為什麽又找到這裏?還有小尤呢?她為什麽沒有和你們一起過來。”


    年長的紀倩首先解釋起了緣由:“昨日姐姐走後,我們向鄭先生打聽姐姐急著趕去洛陽的原因,鄭先生都告訴我們了。我們就想,姐姐這一路孤身一人,不如帶上我們,可以在路上照看姐姐的衣食。所以昨天就已經商量好了。至於小尤,她的性子膽小,所以我們就將她留了下來。”另一旁的小鶴兒也補充著說道:“就是姐姐,一個人在路上會很困難的,您就帶上我們吧!我們一塊去洛陽,一路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石青衣聞言看著兩女,兩個少女眼中的感激和親近做不得假,然而,其中卻還掩飾著一些別的什麽,石青衣看到了這些,於是她輕笑了起來:“我一向都是一個人慣了的,帶上你們,才是真正的累贅,你說我為什麽要帶著你們?”


    紀倩的話語為之一滯,小鶴兒卻是在據理力爭:“我們不是累贅,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再說姐姐這一路上都是孤身一人,難道不會孤獨嗎?”石青衣看到她的那副絞盡腦汁詭辯的樣子,與記憶中石青璿少年時的樣子不知不覺的重合了。石青衣的心中陡然泛起了一絲憐愛,於是柔聲說道:“好啦,不用再掩飾自己的目的了,說罷。你們想要去洛陽,是為了什麽?”


    被石青衣的話一句拆穿,紀倩與小鶴兒的臉都是一陣發紅,“哪有的事,姐姐不要胡說八道。”小鶴兒急忙的申辯道,隻是看她那副急切的模樣,任誰都會覺得她不過是在欲蓋彌彰,到底還是紀倩的性子成熟一些,她拉住了還在急切辯駁的小鶴兒,看向石青衣的眼神已經滿含歉意:“對不起恩人。我們欺騙了你。”


    原來兩女之所以會想要到洛陽去。固然也是想要與石青衣同行。然而之所以去洛陽,也的確是有著她們自己的打算,因為兩人都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拐賣的,罪魁禍首自然就是那個利欲熏心,無惡不作的巴陵幫!尤其是在那個夜晚,揚州暴亂,三個女孩親眼的目睹了自己的姐妹們是如何的被暴民們虐殺的,三個女孩的心裏全都滿含著怒火,要讓巴陵幫血債血償。


    襄陽雖然也是江南重鎮,然而偏安一隅,難以達成她們的目的,然而如果是在富甲天下的東都洛陽。那麽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三個女孩整整計劃了大半個夜晚,這才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原本小尤也是要參與的,但是紀倩與小鶴兒考慮到此去的兇險,還是決定要哄騙她,就告訴她讓她安心的在這裏等待,好作為她們的一條退路,這才說服了小尤。


    “也就是說,到了洛陽之後,你們舉目無親,還是要讓我出麵幫忙麽?”卻見紀倩猛然的跪倒在地:“姐姐的大恩,紀倩無以為報也就罷了,居然還妄圖利用姐姐,紀倩實在豬狗不如,然而紀倩也早已立誓,會用這一生的所有向巴陵幫複仇,為死去的姐妹們討還公道,哪怕粉身碎骨,背負永世的罵名也絕不後悔。”一旁的小鶴兒也跪了下來。這一次石青衣沒有去扶任何一人,兩名少女也就一直的跪在地上絕不起身。


    車馬行是一個人多又熱鬧的地方,雖然此時還是清晨,但是各路商隊早已準備齊備,隨時可以出發,石青衣與紀倩小鶴兒的動作很是驚動了一些人,讓這些人感到好奇,於是紛紛的圍了過來。石青衣完全不為所動,隻是看著兩女的動作,而紀倩與小鶴兒在沒有得到石青衣的許諾之前,居然也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動不動的跪著。


    就這樣不知道跪了多少時間,直到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擠進了人群,正是石青衣所搭乘的那一對商隊的老板:“石姑娘,商隊立刻就要出發了,您這裏又是怎麽迴事?”“哎,沒有辦法,家裏的人偷偷的跑出來,非要我帶著她們一塊走。”石青衣說著:“老板不用著急,我立刻就會過去,嗯,在加上兩個人的位置,老板想必不會在意吧!錢我會照付的!”


    話語傳進了紀倩與小鶴兒的耳中,兩個女孩立刻又驚又喜。“姑娘是在照顧我的生意,在下歡迎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介意呢?”胖老板笑嗬嗬的說道,“時候不早了,姑娘還是趕快收拾一下和我們走吧!”“好的,老板你前麵先走,我們立刻跟上。”石青衣說道,胖老板於是驅散了人群,走了出去,而小鶴兒則拉著紀倩站了起來,一臉歡快的蹦跳著來到了石青衣的麵前。


    “我有說讓你們站起來了嗎?”石青衣故作憤怒的語氣,小鶴兒卻在油嘴滑舌:“姐姐都答應帶著我們了,那還不是原諒我們了嗎?既然這樣,那我們自然就不能一直跪著,不然這不就是耽誤姐姐的時間嗎?如果姐姐還是怒氣未消,那麽路上也可以懲罰我們,我們是絕不會有任何怨言的。”的確,看到這麽個古靈精怪的小妹妹,石青衣的任何怒火都是提不起來的,於是她索性不管二人當先走了出去:“那就快跟上來!別耽誤我的時間。”兩女興奮的應和著,但是隨即就發出了慘唿:跪的時間長了,猛的站起來走路,膝蓋就像被針刺一樣的痛。


    石青衣聽了,心情卻是突然的好起來。一個人的旅程的確是很寂寞的,既然如此,那麽帶上兩個跟班,或許真的會有趣很多。


    ps:


    標題是我突發奇想,看《封神英雄榜》進封神榜貼吧想到的,喂,你們三姐妹的馬桶。鐵鉗呢?都別藏著掖著拿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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