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延後了七天才出發的,但是實際上,石青衣所選擇的道路與商秀珣一行差不多,都是要先到襄陽,然後在看哪一條道路方便在決定如何前往洛陽。江湖上已經開始了流傳,靜齋的仙子現世的消息,毫無疑問,此時的師妃暄正在暗中遊曆天下,同時觀察著天下各路英雄,那麽如無意外,石青衣很快的就會與她在洛陽相會。


    說起來,兩個人可還是老相識呢?想來師妃暄也絕不會忘記,當年在帝踏峰之上,那個在她的心靈之中留下了無可磨滅的記憶的自己,嘻,就算師妃暄的劍典達到劍心通明的境界又如何,她難道還能忘記當年那些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殺死的同門姐妹的仇恨麽?有仇恨,心境就會有破綻。真是萬分的期待與你的相遇,順帶,還要搶走你所帶來的寶物和氏璧。石青衣每當在路上尋思此事的時候,心中總是不無得意的想道。如是,幾天之後她來到了襄陽。


    襄陽重鎮,因為瀕臨長江,商業十分發達,然而普通人不知道的卻是,這裏,正是魔門之中最為強大的宗門陰癸派經營多年巢穴,數年之前,因為梵清惠強行帶走年幼的石青璿,結果引發了正魔大戰,後來作為姐姐的石青衣也一路拚殺,從帝踏峰一直的追到了襄陽,才在陰後與邪王兩位大佬達成默契的前提之下帶走了妹妹,想起了那時的情景,如今的石青衣也是不勝的唏噓。如今故地重遊,然而襄陽城中的景色。依然與她記憶之中的場景有所差異。不過這也難怪,畢竟當年雖是亂世已現。然而動蕩地區也僅限於山東,東南與西北的大部分地區還能夠維持著安定。然而此時,卻已經是烽火遍地,天下間豪傑並起,即便是這襄陽,也早已不在處於隋室的統治之下。


    當地豪傑錢獨關看準時機。一舉聯合本地勢力驅逐了隋官宣布自立。接管了襄陽的統治權。錢獨關此人貪婪而又自負,他的手下在襄陽城中也是飛揚跋扈,不僅對於過往客商要征收很重的稅,並且不賣天下任何一方勢力麵子。因此與天下群雄都或多或少的結了一些愁怨,然而此時正是天下大亂時節,各路軍閥彼此混戰,暫時都難以顧忌彼此。錢獨關的實力又不弱,還掌握著長江黃金水道的重要交通樞紐。投鼠忌器之下,各方勢力也隻能隱忍不發,暫時的維持著與襄陽的“友好”關係。


    鮮血順劍身而下,沒有一滴的留在劍上,石青衣於是將長劍伸迴,在地上甩了一下後收劍迴鞘。她此時正立於一座半舊的狹小房屋之中,而在石青衣的身周,是方才才被她所結果的十幾具新鮮的屍體。三個女孩正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處角落,她們是這座小屋的原主人,也是被石青衣所放過的幸存者。


    “拿來!”石青衣對著少女們伸出了手,說道。於是。三個女孩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什麽?”其中最大的那個少女問道。“我們什麽都沒有!”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那個年紀最小,方才的表現卻最勇敢的女孩,而最後的那個,隻是恐懼的看著石青衣,一句話也不敢說。石青衣看了,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然後唿出一口氣道:“那錠金子,小姑娘你方才趁著混亂從地上把它撿了起來,可是很不湊巧,被我看到了。”石青衣沒有繼續的說下去,然而伸出的手卻代表了其主人堅定的意誌。聞聽此言,另兩個女孩同時向最小的女孩看去。


    “小鶴兒,是這位姐姐好心救了我們,金子給她。”年長的女子立刻說道。被喚作小鶴兒的少女一臉不甘,然而,她最終還是聽從自己姐姐的話,乖乖的從懷中拿出了金子。石青衣走上前去,將金子拿在手中,然後就與小鶴兒那一臉不甘心的表情麵對了麵。隨後,她便微笑著搖頭歎氣起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不知道這金子是你們從何而來的,但是很顯然,它除了召來禍患之外,並不能改變你們此時的生活處境。嗬嗬,看你們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們也是不久之前才剛剛逃難到這裏的人吧!嗯,逃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難怪城裏的黑幫們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覺你們,原來都是極佳的貨物呢?”石青衣一邊仔細的端詳三個女孩的容貌,一邊說道,三個女孩一齊沉默,原本以為是逃出了虎穴,沒想到卻自己跳進了狼窩。


    “也罷,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石青衣說道,“一錠金子足以做很多的事了,現在我問你們,願不願意去做歌姬呢?”歌姬,通歌妓,不過與妓女不同,隻是專職的為觀眾表演音樂舞蹈,可是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的藝人,雖然你不能否認其中大多濫竽充數,但是你不能否認,這是一種高雅的文化,而當代最著名之人便是莫過於尚秀芳大家,是一位立誌於獻身於歌舞,終身不嫁的奇女子。


    三個女孩原本就是從家鄉被人拐賣到揚州,預備送入宮中供昏君玩樂,歌舞方麵自然也受到過專門的訓練,因此如今聽到石青衣如此說來,在最初的愕然之後,立刻的就答應了下來,於是,沒有在這座破舊的房屋裏麵進行多餘的收拾,石青衣便立刻帶著她們離開,至於房子裏麵那些死於石青衣手中的地痞的屍體,則誰都沒有理會。


    在一家衣裳店裏為三個女孩挑選了衣衫,於是原本形象邋遢到極點的女孩們便搖身一變,各自的顯露出了本身不同於常人的光彩,使得原本並不引人注目的四人立刻成為了目光的焦點,對於這些目光,三個女孩都有些惴惴不安,石青衣卻並不理會,她隻是安定的付了錢,然後就帶著三個女孩走了出去。在襄陽,石青衣認識的人可不多,雖然這裏也有著所謂的花間派聯絡點,但是建在強大的陰癸派眼皮子底下,這個據點根本就是一種擺設,石青衣都可以想象前腳自己去了那裏,後腳陰癸派的高手就可以將自己追的屁滾尿流了,那找誰呢?石青衣想到了一個人,河南狂士:鄭石如!


    說到鄭石如,其實他本也是陰癸派中人,但是奈何身為男子,所以身份地位自然而然的就低了一截,加之本人雖有才華,但武功平平,加之性情狂妄,因此難入陰癸派高層的法眼。況且,因為早年鄭石如的父親,一位外門長老死得不明不白,為此結下仇怨,鄭石如雖然名為魔門中人,但實際上卻除了世俗之中的一些財、權之事之外,與魔門沒有半點的聯係。正是石青衣所要找的最佳人選。


    此時的鄭石如明麵上的身份是襄陽城守錢獨關的征聘幕僚,因此在城主府的附近擁有一座宅院,石青衣徑直的尋找了過去,卻被告知,鄭石如此時正在一座青樓中和一幫客人們對詩飲酒。石青衣聽了也不做聲,隻是又轉了個身,帶著三女向著鄭石如的仆人口中所說的青樓走去。


    隋唐時節並不是被後來程朱理學所洗腦的後世,女子出入青樓雖然稀奇,但並不怪異,而等到了唐中期之後,社會風氣*成風,達官顯貴們甚至很多就是這些風月歡場的真正主人,為了打理產業,這些達官顯貴們不僅派出精明的管事、親信,甚至有時自己的妻妾也會親自出麵。而作為此時的萌芽時期,雖然社會風氣依然保守,然而受到自漢末三國、魏晉南北朝動亂的影響,漢朝的獨尊儒術的僵化愚民之術被打破,在社會上大受歡迎的是推崇無為的黃老學說。因此,良家女子出入青樓雖然被儒生們所深惡痛絕,但是無論是平民之家還是達官顯貴,都沒人把它當一迴事。


    於是,石青衣就這樣的施施然進了青樓,在她的身後則是三個內心不安的少女。隨便編了一個借口,說自己是錢獨關的小妾清兒夫人的手下,青樓的媽媽便立刻忙不迭的為石青衣指明了路線,並且還專程的指派了一個丫頭,走在石青衣的前麵為她帶路。


    鄭石如宴請朋友的房間是一間上檔次的雅間,還未進入,單從外麵得裝飾來看就覺得非常不錯,帶路的丫頭自門前讓開身子,然後石青衣上前一腳將門踹開。她使用的力量並不大,然而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也足以將室內的眾人驚動。隻是還未等這些人出言詰問,石青衣冰涼的聲音就已經在雅間之中響起:“鄭石如,你和清兒夫人的事發了,現在城主震怒,夫人著我趕緊來通知你,收拾細軟立刻跑吧!”四座皆驚,石青衣卻用冰冷的眼神掃視了一圈,然後語帶威脅:“你們,還不快走麽?”正在與鄭石如宴飲的所謂朋友們聞言立刻驚醒,立刻忙不迭的起身,他們有些此時展現出了良好的修養,還與鄭石如匆匆告別才離開,而有些則是不管不顧,臉帶驚慌的立刻就走,仿佛怕鄭石如挽留他們似地,鄭石如沒有動作,隻是在看向這後一批人的眼神裏,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了鄙視。


    人很快走了個精光,石青衣向領路的丫頭看了一眼,這丫頭也被方才石青衣投下的炸彈炸得不輕,此時被石青衣一瞪立刻如夢初醒,然後同樣飛快的跑了出去,於是,整個雅間之中隻留下了石青衣與鄭石如兩人,隔著一桌杯盤狼藉的酒席對視。


    ps:


    ps:看《嘿,做我女(男)朋友》就想起了《大唐行路》,果然,那種細膩的文筆,我是永遠也學不來的。還記得當年看了《大唐行路》然後在貼吧和起點裏麵拚命為它宣傳,然後就是各種無視:因為推薦的是“太監文”嘛!不過即便到了今天我還是認為,它的文筆意境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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