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竇建德也是雄踞河北一地的當世豪傑,手下的頭號大將卻是這樣的貨色,劉黑闥本事既然如此不濟,想必這中原武林也定然不足為慮,師兄你說,師傅是不是太過謹慎了,以我們草原上的實力,隻要團結一致的一起衝進中原,又有誰能夠阻擋我們?”馬背上的少女,淳於薇以一種輕鬆而又不屑的語氣向她的師哥拓跋玉發表著對於師尊的決定的不滿,拓跋玉聞言也唯有在心中苦笑,師妹天真年少,卻是並不清楚在這片土地上麵居住的人們,是多麽可怕的民族,不說此時正在雄踞草原上的霸主突厥人,便是在那些異常遙遠的年代,曾經的諸多草原霸主們也從未停止過他們的向南征服的腳步:匈奴、鮮卑、羯、氐、羌、以及就在不久之前還十分強盛的柔然一族,然而,他們都紛紛失敗了,隨後消失在了廣闊的曆史長河之中,而那個他們視為征服對象的民族卻一直屹立至今,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將它摧毀。突厥人就一定能夠完成這個草原民族千百年來一直延續的使命麽?這個念頭,便是拓跋玉也不敢深入的去想。


    “師妹”拓跋玉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要提醒一下這個天真的師妹的好:“你我的武功師尊所親傳,即便是在這臥虎藏龍的中原武林中也定然有著一席之地,而那劉黑闥不過是野路子出身,能夠擁有這樣的武功,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況且當此人被我壓製之時,即便身處險境亦能臨危不亂,這份心誌之堅定絕非常人可比,師兄我倒是覺得能夠當得起竇建德的第一戰將,此人名副其實。”淳於薇聞言嘻嘻笑道:“可是即便這樣,他們三個聯手也照樣隻有被師兄打的份,如此可見,師兄的本領更厲害。”雖然被師妹稱讚,拓跋玉卻還是正色的糾正了師妹的錯誤觀點:“師妹卻是錯了,中原武林一向臥虎藏龍,聽聞寧道奇乃是與師尊齊名的絕世強者,與他們二位相比,師兄的這一點皮毛又算得了什麽呢?還有那個叫做寇仲的青年刀客,與師兄相比也僅僅是差了功力的火候而已,想來中原地大物博,如師兄我這樣的高手也一定不在少數,師兄倒是當不起師妹的這聲讚譽。”


    淳於薇不高興了,她撅起了嘴,不在和拓跋玉說話,而是立刻一甩自己的手中的韁繩,坐下良馬一聲低沉的嘶鳴,已經立刻的向前衝了上去,很快的越過了所有的同伴,位於整個隊伍的最前方,淳於薇沒有立即的放緩速度,徑直的向前衝去。拓跋玉的反應慢了一步,待他迴過神來,擔心師妹的拓跋玉立即同樣的催馬前行,緊緊的跟在淳於薇的身後,其他的二十餘騎也先後一一加速,跟在了兩人的後麵。寂靜的雪地之上,馬蹄踏雪的聲音越發的清脆悅耳了。加快的速度,帶來的是時間的縮短,林間小徑的盡頭已經出現在了淳於薇的眼前,淳於薇再次的加快速度想要一鼓作氣的衝出,然而隨即她又發現,一個矮小的身影,已經擋住了道路的出口。


    來人一身灰衣,靜靜的站在了小路的中間麵對著騎隊,一臂的距離前方插著無鞘的利劍,很明顯,對方是專程前來等著他們的,並且,來者不善。騎隊之中武功最高的拓跋玉首先感覺到了對麵女子的來曆不凡,明明是在這寒冷的時節,女子卻獨自的立於雪地之上,沒有露出任何不適的表情,單是這份鎮定便早已遠超常人,況且女子周身的氣場已經完美的與這片天地合而為一,這樣的境界,拓跋玉自問此時的自己如今還難以企及,因此這一刻,在他的內心深處湧起的是一種對女子既羨慕又嫉妒,同時還夾雜著一份忌憚與畏懼的極為複雜的感覺。隨即,他便心中暗叫不好。


    淳於薇的馬速極快,幾乎是看到人影的下一刻就已經衝到了來人的麵前,若是一般的騎手的話,那時絕無可能在這一瞬間拉住坐騎的,然而淳於薇的馬術卻實在高超,居然沒有進行絲毫的減速,直到馬蹄眼見就要在下一刻踏上前麵擋路之人的身體的時候,才猛一拉韁繩,那匹坐下良駒立時嘶鳴一聲,人立而起,淳於薇卻在這時操縱著馬的身體,施施然的轉了一個圈,撥馬向來路轉了迴去,待到坐騎完全的停止穩住之後,淳於薇自馬上一躍而下:“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了你的膽子,膽敢擋在這裏,奉勸一句趕緊滾蛋,否則姑奶奶一刀砍了你的手腳,把你帶迴草原上做奴隸去。”說話的時候,淳於薇的眼睛揚的高高,幾乎要望到天上去。而且為了表示出自己的兇神惡煞,她還作勢的揮了揮手中的彎刀,看的石青衣內心深處連連搖頭不止:真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她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直靜靜的,看著淳於薇一個人自導自演,但這樣子卻是比任何的挑釁還要讓淳於薇來的憤怒,來自草原上的小姑娘原本就是敢愛敢恨,直來直去的性子,當下怒火升騰,頓時將原本用來嚇唬人的彎刀不管不顧的向著來人砍去,至於對方是死是活,小姑娘單純的頭腦裏哪裏還能顧得上這些。


    “師妹,快退開!”拓跋玉的聲音自後麵急速傳來,卻已經遲了,淳於薇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手上一輕,彎刀已經不知何時到了對方的手裏,石青衣饒有興趣的把玩著手中的彎刀,眼睛卻突然的掃了淳於薇一眼,在這其中瞬間的爆發了自己的殺氣隨後立即收斂,然而隻是一瞬間,淳於薇就已經冷汗淋漓,她明白,就在方才,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如果對方真的起了殺心的話。


    拓跋玉策馬衝到前來,卻不敢再靠近,以免正與淳於薇近在咫尺的石青衣做出危險的舉動,剩下的二十餘騎則就能進的跟隨在他的身後,做出一副一有不對就全力上前的準備。隨後拓跋玉才下了馬,上前幾步開始向石青衣說話:“不知尊駕姓甚名誰,在下與師妹剛剛來到中原不久,卻是尚未與諸多武林同道接觸,又不知尊駕是從何人那裏得來的我們的行蹤,此次前來,所謂又是何事?”拓跋玉也是一位少年才俊,相貌英俊不說,源自草原民族的強悍的風氣更使得這位畢玄首徒氣質剛柔並濟,更為的引人注目,偏偏此人的言行舉止之中卻又十分的謙和,猶如儒家學士一般,讓石青衣心中讚歎,能夠調教出這樣的弟子的那草原武尊畢玄的眼光和手段。當下,為表敬意,她也道出了自己的出處與來意:“我是魔門中人,既然聽到了武尊的弟子到達了此處,因此一時手癢,想要與武尊的弟子切磋切磋,還望閣下不吝賜教。”令人信服的語氣,偏偏卻令的拓跋玉對石青衣從內心裏,生出了深深的忌憚。女子的武功顯然是不在自己之下,雖然自己口中謙遜,說中原武林不可輕視,然而若是自己在此處戰敗的話,那對於自己的師尊,草原上神一般的武尊來說將會是一種恥辱,然而拓跋玉更加不能拒絕,除了因為一顆武者的心不應該畏懼任何的挑戰之外,還有則是因為女子明明白白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曆:她來自魔門。


    身為武尊之徒,拓跋玉自然清楚地知道這個延續了千載的傳承到底有多麽的恐怖,旁的不說,單是如今**的國師,便是曾經名噪一時的魔門第三強者魔帥趙德言。同為**始畢可汗殿下之臣,拓跋玉深知這位魔帥的武功之高,也僅僅隻在師尊之下,更何況魔門除了魔帥之外,還有邪王與陰後兩位更強者,即便是師尊也早已明言,與這兩人交手,即便是他也無十成勝算,麵對這樣的能夠絡繹不絕的栽培出一代代絕世高手的邪道傳承,即便是武尊也唯有深深地敬佩與戒備,便更不必說拓跋玉自己了……


    石青衣就站在那裏等待著拓跋玉的迴答,間或掃過拓跋玉麵如冠玉的英俊麵龐,卻暗暗地將其臉上所展現出來的憂慮神色盡收眼底,而對於這一點,石青衣並未說破,她依然的做著把玩這手中的彎刀的動作,隻是突然間猛然看向拓跋玉,明亮的雙眼之中投射出了一抹猩紅的流光。被這眼神所懾,拓跋玉立刻全神戒備,石青衣卻將手中的彎刀一揚,指向了早已退到拓跋玉身後的淳於薇的身形,輕笑道:“看來小武聖的心中很猶豫啊,不若我們也來賭上一場如何,至於彩頭嘛,嗬嗬,就用這位姑娘的命來算!!!”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麵對石青衣*裸的語言威脅,拓跋玉的心中立時被怒火所填滿,“既然仙子如此強求,拓跋玉再要藏拙,卻是不智,既然如此,仙子小心了!”低沉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之後,拓跋玉立即出手,右手卸下了自己位於左肩之上的鷹爪形狀護肩持在手中,迅速向石青衣逼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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