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又說迴來了,經過十來天的長途跋涉,火煞和土煞左右挽扶著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白倩倩緊跟在天鷹堡堡主身後和其它五煞並肩走進後院。

    此時,除了天鷹堡堡主外,天鷹七煞均已卸去了麵紗。

    天鷹堡堡主問道:“日煞,哪裏還有空房?”

    日煞迴道:“步家閣旁剩有一空房。”

    天鷹堡堡主沉思了片刻,道:“就那間吧,隨後掛上燭家閣的牌子。”

    日煞道:“是。”

    天鷹堡堡主轉向火、土二煞道:“扶她到樓上去。”

    火、土二煞先行,其餘五煞緊跟身扣,天鷹堡堡主最後款步而上。

    眾人行至樓梯口,剛遇藍紫蓮抱著女兒步香玉從步家閣走了出來,看到他們,藍紫蓮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急忙府身禮道:“參見堡主。”

    天鷹堡堡主冷言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藍紫蓮低著頭答話:“香兒啼哭不止,可能屋裏悶得慌,想抱她出來走走。”

    天鷹堡堡主輕輕嗯了一聲,道:“盡量少出來。”

    藍紫蓮小心翼翼地應了聲:“是”,然後先側身讓道。

    看著他們走進隔壁的房間,藍紫蓮這才抱著步香玉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

    閑逛在花園中的藍紫蓮,心中納悶著:那白發蒼蒼的女人是誰?那她的肌膚和身形不過二十幾歲,為何滿頭白發?再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好像傷得不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步英正為何沒有跟他們迴來?

    帶著這些疑問,藍紫蓮時不時地抬頭窺視自家隔壁的房間,除了天鷹七煞象七座石樽麵無表情地端立在大門之外,緊閉的門窗內沒有透露出任何信息。

    過了好幾個時辰,天鷹堡堡主終於走出房間,帶著天鷹七煞揚長而去。

    藍紫蓮在踏迴步家閣之前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左右細細觀望,確定無人,便悄悄地走到隔壁的房間窗前。

    擠過門縫的目光,盡可能地將房間搜索了一周,最後落在平躺地床上一動不動的白倩倩身上,隻見她此時滿頭已經換作瀑布般的烏黑秀發。

    一聲鳥鳴,嚇了藍紫蓮滿頭冷汗,她急急地退迴自己的房間。

    夕陽西下,晃眼又過了一天。

    藍紫蓮用過晚膳,心想:那姑娘不知醒了沒有?天鷹堡怎麽也沒人送吃的過來?

    躊躇了半晌,藍紫蓮輕輕拉開了一條門縫,門外除了偶爾幾群風影結伴遊過,不見其它任何聲響,她決定弄點飯菜去看看白倩倩。

    就在藍紫蓮剛剛開了門,土煞提著一個籃子正悄無聲無息地路過她的門口,與她側撞了個正著,嚇得藍紫蓮一鬆手,飯菜酒滿了一地。

    土煞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她,對視著她,不言不語。

    藍紫蓮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看隔壁的姑,姑娘一天都沒吃東西,隻是想,想給她送點吃的而已。”

    土煞站了好一會兒,才把手中的籃子遞給藍紫蓮,他沉聲道:“她身體剛剛複原,現在才可以吃東西,你代我給她送過去吧。”

    藍紫蓮抬頭看了土煞一眼,他那眼神挺善解人意的。憑心而論,天鷹堡裏的人其實並非個個都冷酷無情,隻是殘忍的現實逼得他們不得不冷眼麵世,否則可能都會因為一個不合適的微笑便惹來殺身之禍,少笑少言少語成了天鷹堡裏最好的保命的方式。

    藍紫蓮接過土煞的籃子,移步朝白倩倩的房間走去。

    沒走幾步,土煞叫住了她,低聲道:“早點離開,小心堡主知道了。”

    藍紫蓮迴身點了點頭,目送著土煞消失在夜色之中。

    輕輕推開白倩倩的房門,就聽見傳來她夢囈般幹澀的聲音:“水,水。”

    聽那嬌弱的聲音,令人無盡的憐惜。藍紫蓮迅速點起蠟燭,倒了杯水,幫她喂食。

    再過半盞茶的時間,白倩倩慢慢地蘇醒了過來,當她看到床邊陌生的藍紫蓮時,驚愕地問道:“你是誰?”

    藍紫蓮和藹一笑道:“姑娘莫慌,我住在你的隔壁,我們算是鄰居了,我叫藍紫蓮。”

    白倩倩看她笑容可掬,也就放下了戒備之心,道:“這裏可是天鷹堡?”

    藍紫點點頭,道:“是的,這裏是天鷹堡,看來姑娘是完全清醒了,那就好。不知怎麽稱唿姑娘?”

    白倩倩道:“我叫白倩倩。”

    藍紫蓮一驚,道:“白倩倩,莫非……”

    白倩倩淡淡一笑道:“是的,我是前任聖女宮宮主,不過現在已是仙獸島的人。”

    藍紫蓮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也不便多問。

    白倩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傷勢,道:“藍姑娘,能不能幫我找個鏡子。”

    藍紫蓮明白她的用意,替她拿來了鏡子。

    看著鏡裏那滿頭黑順的秀發,白倩倩露出了甜美的笑臉。

    藍紫蓮真心地讚道:“姑娘,你長得真好看,像仙女一樣。”

    白倩倩羞澀一笑,道:“藍姑娘見笑了。”

    藍紫蓮道:“我已生為人母,再叫我姑娘聽起來有些別扭,要不今後私下我們以姐妹相稱,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倩倩高興地叫道:“好啊。”藍紫蓮趕忙噓聲道:“妹妹小聲點,千萬記住,在外人麵前,我們要裝得不認識。”

    白倩倩納悶道:“為什麽?”

    藍紫蓮道:“妹妹剛來不知道,堡主不喜歡住在這庭院裏的人相互有來往,一不小心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白倩倩不樂地皺皺眉,道:“這天鷹堡堡主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修得天罡門獨門絕技,天罡內功?”

    天罡內功是步英正所盜,藍紫蓮心底閃過一絲內疚的慌亂,急忙掩飾了道:“妹妹不要追問那麽多了,還好有天罡內功替你療傷才撿迴了這條命,不是嗎?你對天鷹堡一定有很多疑惑,就像我對妹妹有太多好奇一樣,我們今後有時間再慢慢聊吧。妹妹一天未能進食,一定餓了吧,不如先吃點東西。”

    經藍紫蓮這一提醒,白倩倩這才感到肚子在咕咕直叫。

    白倩倩用完晚膳後,藍紫蓮覺得時候已經不早了,準備離去。

    走到門口,藍紫蓮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又迴過身來,對白倩倩說道:“妹妹,姐姐給你把把脈,看看你傷勢如何了。”

    白倩倩是習武之人,自己的內傷如何,她心知肚明,但麵對藍紫蓮的熱情,她自然不會推委,微笑地點了點頭。

    在藍紫蓮給她把脈的瞬間,眼角閃過一絲慌亂,稍縱即逝,可那個短短的瞬間卻讓白倩倩逮了個正著。

    白倩倩急忙問道:“姐姐,怎麽了?”

    藍紫蓮逃避地硬笑道:“沒,沒怎麽,一切都好。”

    白倩倩扳過她的肩,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姐姐說謊,姐姐不想與妹妹坦誠相待?”

    藍紫蓮猶豫了片刻,緩緩說道:“他也給你服下了‘索命丸’。”

    白倩倩驚愕道:“索命丸?那不是當年毒魔宮的劇毒嗎?”

    藍紫蓮臉上露出了一絲慍色,道:“是,天鷹堡堡主給你服下了當年毒魔宮的劇毒‘索命丸’,每隔一個月要服一次解藥,否則將全身潰爛而死,死前還要忍受一個月的潰爛折磨,生不如死。”

    白倩倩恨道:“為什麽,他為什麽這麽心狠手辣?”

    藍紫蓮道:“他想控製你的男人為他賣命,住在這庭院的人都服了這種藥。他之所以不直接給男人服下,是因為一旦服了這種藥,多次運功,毒藥就會滲入全身筋脈,無藥可救,也就沒辦法為他賣命。”

    白倩倩憤憤地罵道:“好卑鄙!”

    頓了頓,白倩倩再道:“莫非天鷹堡就是當年毒魔宮的餘孽?”

    藍紫蓮不假思索地迴道:“不是。”

    白倩倩道:“那他們怎麽會有當年毒魔宮的劇毒?”

    藍紫蓮正想說什麽,卻被門外傳來淒慘的叫聲打斷。那極端痛苦的尖叫聲,猶如十指剝甲般揪人神經。

    白倩倩驚道:“這是什麽聲音?”

    藍紫蓮恐道:“妹妹別管這麽多事,這個庭院每天晚上這時候都會傳來這種尖叫聲,習慣就好。”

    白倩倩道:“不,我想探個究竟。”

    藍紫蓮伸手攔住她的去路,道:“妹妹別衝動,不要惹禍上身,那裏是從天鷹堡禁地,誰也不知道到底關的是何人,擅闖禁地,格殺勿論啊。”

    白倩倩道:“姐姐放心,妹妹好歹曾經也是聖女宮宮主,闖蕩江湖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風浪,我會多加小心的。”

    藍紫蓮見她如此固執,隻好說道:“你對環境不熟,我陪你走一趟,相互有個照應。”

    白倩倩臉上立即露出了喜悅的笑臉。

    藍紫蓮領著白蓮蓮,熟練地穿行在庭院的花園中,不知拐了多少道彎,來到花園後山。後山四周樹草叢生,雜亂無章,隱約地可以看到叢林之間有個石洞。可眼前的刻著“鷹堡禁地、擅入者格殺勿論”的石碑讓她們猶豫不前。

    白倩倩道:“姐姐,你在這守著,做個接應,我進去看看。”

    藍紫蓮來不及阻止,白倩倩已經向禁地邁出了十幾步。

    忽然,白倩倩腳下一絆,林中頓時萬箭穿行,藍紫蓮心中大驚,忙閃電般地飛進樹林,沒等白倩倩反應過來,已被藍紫蓮揪出了林子。藍紫蓮顧不上與白倩倩說話,她目光迅速地掃射了一下四周,百步之外,一隻正想探出洞來覓食的老鼠被藍紫蓮風卷而過,逮了個正著,然後將它扔進叢中,一氣嗬成。理所當然,那隻老鼠成了萬箭穿心的替罪羔羊。

    白倩倩來不及看清楚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就被藍紫蓮牽住手,唿的一聲,竄迴自己的房門前,不等白倩倩開口,藍紫蓮邊推她入房,邊低聲說道:“快進去,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藍紫蓮剛閃進步家閣不久,天鷹堡堡主便帶著天鷹七煞如數趕到,他張望了一下四周,喝道:“給我搜。”

    半個時辰後,分向搜尋的七煞陸續迴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日煞道:“堡主,莫非真是那隻老鼠誤闖了禁地?”

    月煞也道:“是啊,別說是整個天鷹堡,就是整個江湖,除了步天正的踏雪無痕外,還沒有第二個人可以逃得這麽快。”

    天鷹堡堡主沒有哼聲,靜立了片刻後道:“給我加派人手日夜看守禁地。”

    七煞齊聲道:“是!”隨著天鷹堡堡主揚長而去,一切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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