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月以來,毒王嶽中天忙得是焦頭爛額,又當爹又當娘,還好有熱心的村民幫助照顧,兩個娃兒才得以順利健康成長。天罡婆婆更是風雨無阻,每日必來為他們運功療傷。若不是雪花掌還差一招未能修成,她早已將兩個娃兒帶上雪山,反正嶽中天暫無急事,又樂善不倦,於是決定再委屈他數天。

    這日,嶽中天上山拾些柴火,兩個娃兒交與村民代為看守。幾家村民圍著娃兒逗樂,有說有笑。周圍一切看似很安靜,他們怎麽也料想不到,不遠處兩個惡魔正向他們慢慢逼進。他們輕盈的步伐如風中的落葉,悄無聲息,賊目分外小心,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不知在圖謀何事。隨著身影一點一點地靠近,方才看清他們的臉龐,竟是梅花仙子花雲姑和月冥刀王冷書客。

    冷書客輕聲地說道:“這一路走來,中原真是地廣物博,難怪師父力挺西擴,如果能拿下中原,域國子孫萬代那真是衣食無憂,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花雲姑附聲道:“如果不是張虎青那個叛徒攪局,師父親自出征,中原早就成為我們囊中之物,師兄也不至被廢去十幾年的功力。”

    冷書客歎道:“唉,真是天算不如人算,以為除了師父的殘枯劍法,師兄的七絕拳乃天下無敵,沒想到中原武林也是人材輩出,還能反敗為勝,實在可惜。”

    迴想青山一戰,花雲姑實是不服,她道:“中原有一句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能讓師父重見天日,他老人家一定有辦法協助師兄恢複功力,那時我們師徒四人聯手踏平中原,誓報青山之辱。”

    冷書客心存疑惑地問道:“師姐,七彩蝴蝶真的出沒於此處?那可是我們域國稀有毒珍,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中原?”

    花雲姑迴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探子迴報,數月之前七彩蝴蝶曾出沒此處,一定不假。我們此行必須找迴七彩蝴蝶,讓禦醫了解毒性後,方有可能研製出解藥,師父才有望重見天日。”

    隨著腳步越來越靠近楊家村,圍坐一起的村民和兩個娃兒漸漸地躍入他們的視線,他們不約而同的放慢了前行的步伐。

    花雲姑道:“我們先向那些村民打聽打聽,探探事實。”

    冷書客點點頭,跟著花雲姑一前一後朝村民慢慢靠近。

    村民見來了陌生人東張西望,便由其中一個婦人起身代問道:“請問兩位是要找什麽人嗎?”

    冷書客道:“不是找人,我們路過此處,想討碗水喝。”

    盡管冷書客背後彎如明月的鋼刀錚得發亮,但溫和的語氣和清秀的臉龐並未讓善良的村民洞察到任何的邪氣。

    天生好客的村民們熱情地給他們讓座,倒茶。

    品過茶後,花雲姑試探地問道:“大叔,大嬸,數月之前,你們有沒有在這附近看到過七彩蝴蝶啊?”

    另外一個婦人答非所問:“蝴蝶?現在已是隆冬了,要再過幾個月,等春暖花開時候才會有很多蝴蝶。”

    花雲姑笑道:“不是普通的蝴蝶,是七彩蝴蝶,全身共有七種顏色。”

    婦人驚叫道:“一隻蝴蝶身上有七種顏色?”

    村民們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相互看了看,一陣交頭接耳後,一致搖頭。

    村民十分單純,花雲姑和冷書客沒有理由懷疑他們會說謊,臉上便露出失望的神色。想了想,冷書客不甘心,再問道:“要不,你們再仔細想想,數月前附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村民們苦思冥想了良久,再有一婦人叫道:“有。”

    花雲姑和冷書客眼睛一亮,同聲道:“什麽?”

    婦人指指搖籃中的兩個娃兒道:“數月之前村裏來了兩個可愛的小娃兒。”

    村民們哈哈大笑,不知是因為婦人可笑的言辭,還是因為娃兒忽臨的喜悅。

    花雲姑和冷雲客歎了口氣,如墜深淵。

    過於熱情的婦人還抱起少逸峰餘興未了地走到花雲姑麵前,樂道:“姑娘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可愛,多惹人喜歡。”

    花雲姑豪無興致地瞟了一眼,原想收迴的眼神忽然停住了,心中一怔,暗道:這娃兒長得為何如此像他,少雲飛?那張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的臉。

    花雲姑心情甚是複雜,略帶結巴地問道:“他,他取名字了嗎?”

    婦人應道:“他叫少逸峰。”

    少逸峰?他也姓少?莫非這娃兒就是少雲飛的兒子?沒錯,那日青山之上,他妻子不就身懷六甲嗎?真的這麽巧嗎?或者是老天暗中相助?隻要挾持了他,不就可以立馬報了青山之仇?

    花雲姑抑製著有如波濤洶湧的心緒,不懷好意地笑道:“真的好可愛,讓我抱抱。”

    一無所知的婦人自然毫無防備,她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少逸峰遞給了花雲姑。花雲姑接過少逸峰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小臉蛋,邊走邊搖,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對付少雲飛夫婦。

    無意間,花雲姑發現繈褓中有一張血跡斑斑地布片,伸手偷偷取來一瞧,當布片上“仙獸島”三個字躍入她眼簾時,她激動地差點狂笑出來,那竟是仙獸島地圖。強作鎮定後,她神不出鬼不覺地將那張地圖悄悄地偷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冷書客不明白花雲姑為何對那娃兒“愛不釋手”便詫異地問道:“師姐,這麽喜歡這個娃兒?”

    花雲姑轉過身來大笑,那笑聲令人毛孔悚然,她陰森森地說道:“因為他可以替我們報仇雪恨。”

    村民們略感事情不妙,但為時已晚。

    冷書客還是不明白,道:“他?”

    花雲姑道:“正是,他就是少雲飛的兒子。”

    冷書客好生意外地“啊”了一聲,張著嘴呆立在那兒。

    花雲姑轉向村民厲聲道:“少雲飛夫婦呢?叫他們趕快出來見我。”

    村民們嚇得紛紛後退,不知所措,不過還是不忘把女娃從搖籃中抱出,緊緊地攥在懷裏,哪怕再被搶去。

    花雲姑見村民無人應聲,憤道:“師弟,我數到三,他們再不如實招來,殺無赦!”

    緊急關頭,還好嶽中天及時趕到,他扔下手中剛拾迴的柴火,疾步上前喝道:“梅花仙子,月冥刀王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想幹什麽?”

    兩人齊齊望向嶽中天,甚感詫異,花雲姑曾親臨青山也就罷了,居然認得冷書客?他們哪知嶽中天曾在域國深居五載。

    花雲姑驚訝地問道:“你是誰,認得我們?”

    嶽中天臉上鎮定,心中卻忐忑不安,他應聲道:“休問我是誰,速速還我娃兒。”

    花雲姑見嶽中天欲想靠近,便將少逸峰舉過頭頂,威脅道:“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摔死他。”

    嶽中天馬上停下腳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花雲姑陰冷一笑,道:“快叫姓少的出來見我。”

    受了驚嚇的少逸峰哇哇大哭,束手無策的嶽中天苦苦哀求道:“少大俠夫婦現在不在此處,孩子尚小,你不要嚇著他。”

    想到娃兒確實嬌小稚嫩,花雲姑似乎有些心軟,便將少逸峰重新抱迴懷裏,道:“少說廢話,若想要迴孩子,快叫姓少的出來見我。”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股深厚內力從花雲姑身後襲卷而來,如鷹撮霆擊,震得她背後穿刺前胸,劇痛難忍,不自覺地雙手一鬆,向上猛推,將少逸峰拋了出去。

    冷書客、嶽中天反應迅捷,同時雙腳一掂,飛身而上,力搶少逸峰。剛才那道掌風力向竟然一變,再朝冷書客迎麵劈來,力大無窮。為求自保,冷書不客不得不飄後數丈,給同時探身前來的嶽中天讓出了一條道,順利接住少逸峰,緊緊摟在懷中。

    一聲厲喝,天罡婆婆出現在他們跟前,怒道:“混丈東西,連小孩也不放過。”

    花雲姑花了數月的時間剛剛治好內傷,現又遭致命一擊,氣得咬牙切齒,顧不上傷痛,拚死飛出數十支梅花針,如斜風吹細雨朝天罡婆婆瘋掃而來。天罡婆婆一招“雪舞九天”封斷梅花針於十步之外,手心如雪花輕舞,向內一收,向外一放,梅花針很善解人意似的掉轉方向,朝冷書客張牙舞爪地猛刺過去。冷書客的月冥刀絲毫不敢怠慢,刀影舞得是密密麻麻,將梅花針打得如被風殘的花瓣散落一地。

    月冥刀再以開天劈地之勢從四向夾擊天罡婆婆,天罡婆婆不僅掌如雪飄,身形也宛如雪飛,刀光劍影中依然穿俊自如。數丈之內,風卷樹折,鳥驚禽恐,村民嚇得臉色蒼白。戰了數十迴合,天罡婆婆使出一招“風蝕殘雪”,雙掌如影相隨,左掌開路,右掌攻弱,速度快,力道強,實難招架。伴著一聲慘叫,冷書客前胸中掌,被震出數十步,口吐鮮血。

    花雲姑見勢不妙,倉惶扶起冷書客,叫道:“快走!”

    兩人用盡最後氣力,騰空而去。

    嶽中天看得目瞪口呆,數月前雖然領教過天罡婆婆的雪花神掌,但是僅此一掌自然看不出威力如何,今日一見真讓他大開眼界,真沒想到域國赫赫有名的梅花仙子、月冥刀王百招之內就被打成重傷,簡直同神話一般。

    天罡婆婆見嶽中天傻在那兒,走近問道:“嶽先生,你怎麽了?”

    嶽中天這才迴過神,眨眨眼,失態地支吾道:“沒,沒什麽。”

    雖然兇險已過,但是村民們還是驚魂未定,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緩緩靠身過來。

    天罡罡婆婆道:“兩個娃兒再留村裏甚是危險,今日就讓老婆婆帶迴雪山吧,這數月也辛苦嶽先生了。”

    嶽中天雖然不舍,但想想讓天罡婆婆帶迴雪山確實比留在楊家村更加安全,也就答應了。

    離別之前,嶽中天將淨心淩贈與少逸峰作日後防身之用,自個獨身前往域國為馬虎青捎去捷報,讓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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