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楠往後退了半步,他持續朝我們逼近的同時,其餘幾輛車開了進來。


    婦人走到我跟陳楠的麵前,氣得手發抖地指著李成嗬斥著,說:“你......你要幹什麽!”


    “媽,這沒你的事。”李成把婦人往裏屋推著,直接推到裏麵反鎖了門走出來,一副他有理的樣子站在我們麵前,說:“你們膽子還真大,我爸屍骨未寒你們就敢找上門來,是覺得150萬賠得太少,還想再拿點?”


    跟著從豪車上下來了二十來個,都是李成那麽大的半大小夥子,全都是愣頭青的模樣。


    陳楠把正在通話的手機悄悄遞給我以後,上前一步唾了李成一口,憤憤地說:“我他媽是真不知道,你爹媽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才會生下你這麽個東西!老子把話撂這兒,你要是敢動我們半根手指,老子要你們活著走不出這個門!”


    往往在這種時候,陳楠的氣勢都拿的很足。


    “臥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這尿性還要我們活不出去?哈哈......”李成嘲諷著指著陳楠,對周圍那些毛孩子說:“兄弟們你給看看,這逼娘們兒的戲還挺多,怎麽說?”


    我知道陳楠撥通的是門口那兵的電話,並且還全程錄了音,我心裏也沒那麽擔心。但是避免在大部隊人馬到來前,我們倆吃虧,我還是站出去唱著紅臉,說:“李成你別誤會,其實我們今天來之前,也不知道你沒把這事告訴阿姨......”


    聽我說話沒那麽硬,李成的態度又才軟了下來,目光轉而看向我說:“你是個明事理的人,那天那哥也是個懂得起的哥,現在事情不出也出了,你們看我媽這被嚇得,精神損失費怎麽辦吧?”


    橫豎都是要錢,我就問他怎麽知道,我們在他媽媽這邊。


    “嗬,我媽除了會接電話,怎麽撥號都不知道,她能說出那些話不是有人指使,還是什麽?”李成不僅聰明還高度警覺,那麽一通電話就聽出來了異常。


    “你爸爸現在,入土為安了嗎?”


    我東拉西扯的跟他耗著時間,等著門外悄悄摸索進來大部隊警察,控製住了李成他們的時候,我和陳楠趕緊衝進屋子裏去,把被李成鎖住的婦人放了出來。


    她看著李成被帶上警車,抹著眼淚半天沒哭出聲音。


    院子裏剛才的雞飛狗跳漸漸平息,餘暉下我和陳楠陪老人坐在院子裏,就看她兩眼空洞的看著門外,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楠說:“阿姨你別在這收廢品了,跟我們走吧,我安排你工作。”


    將軍那兵也來勸說著他姑姑,說陳楠是他們大領導的夫人,不是壞人不會害他,如果她不願意跟我們走的話,就跟他去他姐姐那邊,先讓人照顧著她幾天,等李成案子定性了再說。


    婦人過了半天才搖搖頭,說:“不用了,我帶老頭子迴家......”


    我們都不放心,她在一個人在這兒,她卻反過來安慰我們說,以前李成不在家李冰又經常在外麵跑三輪,長年累月都是她自己在這兒,讓我們放心,她把這處理好以後,就帶著李冰的骨灰迴老家去。


    “那阿姨,我請你吃個晚飯吧?吃完你就迴來,好麽?”陳楠去攙扶著婦人。


    她實在沒好意思拒絕,也隻能跟著我們走出院子,上車的時候再三拒絕,說李成這事讓我們花了那麽多錢,不能再浪費了隨便在附近找個川菜館就可以,別去什麽高檔的館子。


    陳楠撒謊說她就是開館子的,去她那吃飯不給錢,婦人這才跟我們上了車。


    我心裏難受得,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滋味。


    總覺得我們為了尋求所謂的真相,今天來找到婦人告訴她這些,是種變相的傷害。


    說不定讓她與世隔絕的在這個院子裏,不管李成撒什麽告訴她李冰去了哪兒,甚至就說是李冰肺癌晚期病死,也比我們這樣直接來找她,給到她的傷害更小。


    我剛準備上車,身後有雙手拉住我。


    迴頭,舒嶽陽黑著臉站在我身後,滿臉怒氣的盯著我,目光不移的對陳楠說:“你們去,我找她有事。”


    “要不一起?”陳楠招唿舒嶽陽上車。


    舒嶽陽沒迴陳楠的話,把我往他麵前一拉,然後用力把車門關上,衝陳楠揮揮手示意他們走。


    陳楠沒再多說,讓將軍的兵開著車,就往城裏麵開去。


    舒嶽陽拽著我走到院子門口,指著那鎖上的大門,滿臉怒氣的質問著我:“你們今天來這,是做什麽?”


    “我......”我剛想要如實奉告,但想起昨天晚上才答應了他和宋婕,等著宋婕今天告訴我調查的結果,一時臉紅得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幹脆說:“將軍有個兵,是他的侄兒。”


    “那又怎樣?”舒嶽陽用腳踢著院子的鐵門,踢得“砰砰”作響,大吼著我說:“你以為他進去,你就能知道你想要的真相嗎?你看看院子裏的孤零,這樣的結果你就滿意了嗎?”


    “你以為這些事,就你有能力去查到別人就不能啊?你以為我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隨隨便便就能被人要挾拿出去給別人嗎?”舒嶽陽似乎是氣到了極點,用力戳著我的腦袋一遍遍的說:“腦子,你他媽的腦子呢!”


    我沒有反駁,因為他的句句質問,恰恰是我剛才最難受的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來這兒,到底是對還是錯,至少婦人那個狀態,不是我和陳楠想要的結果......


    舒嶽陽憤怒到忍不住想要動手打我,忍得嘴唇發抖往後,捏緊拳頭不停打這鐵門。發泄到他那拳頭上開始有了淤青,我忽然有些不忍的上前,去抱住他說:“陽哥,你別這樣......”


    此刻失控的舒嶽陽,像是發瘋的野馬。


    而我卻找不到他為什麽會變得這樣,直到半個小時後我們在天天漁港見到宋婕。


    &&


    舒嶽陽像是押送犯人那般,把我拽進宋婕那包間。


    經過昨夜銷魂的宋婕,看起來臉上潤色不少,看我進包間示意讓我去跟她坐。


    剛還氣得不行的舒嶽陽,坐在我旁邊竟然開始替我解釋著,說:“結子,今天這事她也不知道,也怪我昨天沒想得周全,該把負責sue的另外那個股東,也一起叫過來跟你見麵的。”


    “陽少,今兒我們倆個好好敘敘舊,你沒意見吧?”宋婕抖了抖煙灰。


    “行,我約了許總在隔壁。”舒嶽陽站起來抖了抖衣服,按在我肩膀上稍稍用了下力,說:“有事讓人來叫我。”


    舒嶽陽離開以後,宋婕掐滅了煙頭不慌不忙的,往我杯裏倒著高度的茅台,依然看不出來有什麽不滿的樣子,說:“來吧施琪,今天晚上我們喝個痛快,索性把話都給說開!”


    “謝謝。”我輕敲著桌子,示意滿杯夠了。


    宋婕端起酒杯:“你知道,我為什麽忽然間,就原諒你了嗎?”


    “不知道。”我和她碰杯幹掉,主動又幫她倒。


    兩個曾經跟過同一個男人的小三和正室,在經曆了那麽多恩恩怨怨後,竟然還能坐在這平心靜氣的喝著白酒,把以前那些血琳琳的經曆拿到桌麵上來聊,我覺得自己的境界,再次得到了升華。


    “因為我爹死了!”宋婕倒是很直接:“我現在得讓陽少幫我打理生意,還有幫我多爭取一些財產。”


    “噢,那似乎跟我沒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宋婕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陽少讓你搬到他家,誰還敢動你?”


    “搬家這個,有什麽說法嗎?”我裝傻充愣。


    “不管是在ls還是在北京,江湖上的人可都是知道陽少,長期是住酒店不住家裏的。他也放出過話,隻要他願意帶迴家的女人,不管什麽人什麽時候,都不可以動她半根毫毛!”


    “噢?可是那天你在洗手間的時候,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呢?”我淺笑著保持著優雅和儀態,不慌不忙的說:“那天你可是說,我身上永遠擺脫不了楚旭情人的標簽,你和舒嶽陽都......”


    宋婕打斷我的話,說:“我昨天說了,我以前說過的話都收迴!”


    換做以前,我可能還會去細究他們話的真假,但是現在她和舒嶽陽說的話,我連腦子都不想去過,直接就當耳邊風。


    但是還得附和著她,說:“所以,你想跟我聊的是什麽?”


    “陽少十年前離家出走,自己來ls闖蕩,走得每一步我都知道,特別的不容易!我隻是不想看著他毀在你這麽一個女人的手上!要不然我怎麽也不可能忍得下,你破壞我和楚旭的那口惡氣?”


    “嗬嗬,我這麽個小角色,怎麽也毀不到他。”


    “昨天你是不是答應我,等著我今天給你結果的?但是你現在,直接把事情鬧大,你讓我怎麽來處理和麵對?這件事,還怎麽來收尾?”宋婕提高了聲音,表現出她心底對我的不滿,說:“來,你告訴我!”


    “可是你得先說,原本該是怎麽個事啊?”我依然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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