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得從兩個月前的一個星期天說起,這天是2005年6月19日,窗外陽光明媚。

    早上剛過8點,吳洋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給吵醒,一定是薛凱打來的。睡眼惺鬆,他誇張地伸了個懶腰,極不情願的拿起電話。

    聽筒裏立即傳來了薛凱渾厚的男中音:“吳洋,還睡呢。上午得把酒吧的設計圖做完,下午一起跟客戶談裝修方案。做完了你等我電話,咱倆先溝通一下。”他就像吳洋的領導,以不容置疑的口氣下達著命令。

    吳洋沒動靜,他繼續說:“這份設計已經延後了兩個星期,再拖客戶就要撤單了。”

    “煩死了!要撤就撤吧!”吳洋嘟噥了一聲,放下電話。

    這是從昨天開始薛凱的第三個電話。為了這份設計圖,昨晚吳洋在酒吧裏,薛凱來過一次電話。淩晨迴家後,薛凱又來電話叮囑了一遍。不是吳洋做事他不放心,而是吳洋的近況讓他擔憂。

    吳洋是一名裝飾設計師,兩個多月前從公司辭職,開始了自由職業生涯。

    薛凱是宜佳裝飾公司的經理,吳洋的合作夥伴,也是他的哥們兒。兩個多星期前接了這活兒,正好趕上吳洋心情不爽,就一直沒催他。現在客戶著急了,他想不急也不行啊!

    盡管睡眠不足,渾身乏力,簡單漱洗後,吳洋還是坐到了電腦前。這是他兩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打開電腦,第一次工作。好在前期的準備工作大都已經做完,隻需要進行一些局部的修改,最後形成效果圖就可以了。2個多小時後,這份該死的設計終於完成,看著圖紙從打印機裏徐徐而出,吳洋輕輕鬆了口氣。

    胡亂吃了些東西,吳洋坐在電腦前發呆。

    百無聊賴,他登陸了互聯網。時事新聞的第一條是又一位省部級高官落馬,這些讓人審腐疲勞的腐敗新聞,內容如出一轍,無非都是拚命撈錢玩女人,實在沒什麽看點。以後這種事最好別報了,省得讓人有凡官皆腐的印象。

    體育新聞也沒什麽吸引眼球的東西,吳洋平時關注的歐洲五大聯賽正在休戰,剩下的就是中國足球那些讓人添堵的破事兒。

    好長時間沒在論壇上露麵,不知斑竹和網友們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吳洋先向斑竹報到。

    斑竹說:“這些天你死哪兒去了?”

    吳洋說:“沒死了,上地獄逛了一圈兒,感覺還是人間好些,至少還有陽光,又迴來了。”

    斑竹說:“歡迎你迴來。”

    熟悉的網友他一個沒見著,大概都在夢裏沒醒呢。他想上qq找個網友聊聊,心想情形肯定差不多,習慣夜生活的網友這個時間大都在補覺。

    不經意間,吳洋的目光停留在身旁的望遠鏡上。這是一架單筒望遠鏡,它固定在窗前的三角架上,蒙著一塊白布,像個肅靜無言的純情少女。

    望遠鏡是房子的主人留下的,還是個挺不錯的德國貨。剛搬來那天,吳洋就琢磨著,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不會是用來偷窺人家的隱私吧?女朋友林茜說,這東西放在家裏,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大地道。

    吳洋沒見過房子的主人。聽母親說是一個老朋友的兒子,還是一憤青。全家去了國外,委托她幫忙看房子。當時吳洋和林茜正在忙著租房子,撿了便宜就搬了過來。

    搬家那天,吳洋對林茜說:“用不了幾年,咱們也會有這樣一處房子。”

    林茜感歎:“哼!別做夢了!房價都快漲到天上,就我們一月掙那幾千大元,一年不吃不喝也不夠買一衛生間!”

    吳洋可沒林茜那麽悲觀。房價上漲興許是件好事兒,他甚至還希望它漲得再快些再猛些再高些,反正咱又不急著買房!沒聽某位領導說嗎?房價上漲是正常的!現在還隻是是恢複性上漲,等將來還要跟國際接軌呢!東京房價是多少?紐約、倫敦、香港房價又是多少?我們才多少啊?

    嗬!既然要跟國際接軌那就快點接吧,等到哪兒天這個大泡泡破了,就像上個世紀末的亞洲金融危機,一夜之間房價被腰斬了,房子還沒人要,那時候咱不就撿個天大的便宜?如果到那時還買不上房,那隻能像我們的父輩那樣,再響應一迴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號召,上山下鄉了。

    這棟樓幾乎是小區裏地勢最高的。吳洋喜歡這種居高臨下一覽無餘的感覺。這個家有點像這座城市的了望塔。從書房裏放眼望去,東麵能看見繁忙的大連港,麵西則能看見大連周水子國際機場——這是城市最忙碌的兩個口岸。用這架高倍望遠鏡,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機場侯機大廳裏的情形。平時沒事,吳洋總喜歡用望遠鏡東張西望。

    他把白布拿掉,打開了久違的望遠鏡。

    天氣雖好,可海麵上飄起了一層薄霧,平日海港錨地裏那些清晰可見的遠洋巨輪都沒了蹤影。

    遠處看不清,看看近處有什麽光景。他一邊調整焦距一邊試著把鏡頭移往別處。突然,一幅足以讓人噴血的畫麵鑽進了鏡頭裏:一個妙齡女郎正在做著健身操!兩座乳峰堅挺飽滿,隨著身體的動作不停地聳動;一雙修長的美腿結實有力,讓人感受到一種健康的性感。要命的是,那女孩隻穿著比基尼!

    開始吳洋還不大敢相信,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或是出現了幻覺,他連忙使勁揉了揉眼睛,又定了定神,沒錯!真真切切——女孩好像離他不遠,透過她家的落地窗,房間裏的一切都清晰地出現在視野裏。

    比基尼是桔紅色的,就像三團正在燃燒的火球,在吳洋的眼前遊來蕩去,撩撥著他那已經很脆弱的神經。吳洋不由得神情振奮,先前的無精打采,瞬間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女孩身材高挑勻稱,凹凸有致。雖然隻能看到她的側身,但僅憑側麵的臉部輪廓——高而挺括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嬌好的肌膚,吳洋斷定她必定是個美女。

    他完完全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望遠鏡,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女孩會在他眨眼的瞬間消失了。女孩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都讓他心煩意亂、心蕩神迷。連日來萎靡不振的吳洋心跳加速熱血沸騰,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要爆炸,下身還有股熱氣直往外湧。

    這不是要命嗎?哪個男人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呀!嗬!竟然也不怕有好事者偷窺?

    在這樣一個居民小區,兩棟樓間的距離隻不過幾十米,即使不用望遠鏡也能把對麵的光景看個一清二楚,可這女孩怎麽就一點都不怕走光呢?這世道可真是不大一樣了,剛過五一那迴兒,氣溫才隻有十幾度,就有姑娘早早穿上了背心短裙,急不可待地向人們展示著大腿和肚臍眼兒。幸好如今法律觀念深入人心,改革開放也讓男同胞們增加了不少定力,這要是退迴二十年前,說不定得有多少英雄好漢出師未捷身先死呢!

    吳洋幹脆坐在了寫字台上,他想看看這女孩到底要做到何時,做完後還要幹什麽。

    小區的樓房不是整齊劃一的,大部分是依地形而建。吳洋住的是30號樓,從角度來判斷,那女孩很可能就是在斜對麵的28號樓。趁著女孩停下擦汗的空閑,他趕緊搜索樓號,果然沒錯!正是在28號樓靠西麵單元的二樓。

    確認了女孩所在的位置,吳洋終於明白了女孩無須遮掩的原因:28號樓前有個小公園,生長著一些高大的柳樹和銀杏樹,樹葉密密麻麻,這些樹木身就是極好的天然屏障,所以女孩根本用不著擔心被偷看。可28號樓地勢比30號樓低了許多,而吳洋住在30號樓的東端,距離28樓最近。陰差陽錯,他可以居高臨下饕餮美景。

    吳洋一邊全神貫注享受著美景,一邊尋思,這樣算不算偷看人家隱私?是不是不大道德?同時,他又不停地安慰自己,我是無意的,並非有意識偷窺,和那些爬牆頭的癮君子相比有著本質的區別。

    就在他浮想連翩,決心把偷窺進行到底時,薛凱的電話來了。嗬!總在關鍵時刻來電話,這不是成心是要壞我的好事!

    “吳洋!完事了嗎?”薛凱問。

    “沒呢,我正在忙著呢!”他沒好氣地迴答,眼睛仍然沒有離開望遠鏡。嗬!他倒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那還得什麽時候?”薛凱有點著急。

    “看樣子還得一段時間。”

    “客戶1點鍾來公司,1點之前你能到嗎?”

    吳洋看看表,已經快12點了。

    “好吧!”他有些不耐煩地答道。從這裏到薛凱的公司,乘公交車得半個小時,他還得簡單收拾一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看到女孩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吳洋心裏說,你歇一歇吧,等我迴來再做好嗎?

    女孩哪裏聽他的呀!繼續一絲不苟地做著健身操。

    這女孩身材這麽好,是做什麽的?現在學生大概放暑假了,她會是學生嗎?還是夜裏上班白天休息的小姐?小姐當然也需要健身,身材好客人才會喜歡!

    眼看就到了12點半,吳洋不得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望遠鏡。他把設計圖放進包裏,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離開了家。

    28號樓前的小公園與前麵的樓之間有一條路,是吳洋進出小區的必經之地。走到樓下,他找到了那個窗口,窗口被樹木遮掩的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見。他往四周的樓上看了看,看來隻有自己可以獨享這個美妙的景象了。

    想到這裏,吳洋心中湧出了一股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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