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我做主了,把香枝許給洗墨做媳婦,洗墨也不小了,不要再做書僮了,跟著香枝的老子在帳房做事吧。”

    “是,太太真的是慈善人,香枝這丫頭也不知道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

    “行了,你不必多說了。”劉氏打斷了她的奉承之言,“你也不是外人,我問你,你覺得承祖房裏的丫頭哪個可擔大任?”

    這話就是在問誰更適合做通房了,趙嬤嬤摸了摸手腕子上足有一兩重的實心大金鐲子,“我素日品著幾個丫頭,笑眉倒是個穩重的,人也長得清秀,隻是年齡比大少爺大一些。”

    “大些好,大些穩重……行了,我心裏有數了,你下去吧。”劉氏揮揮手讓她下去了,“珍珠,你妹子是不是也在大爺院子裏?”

    “是,我妹妹叫香卉的,在大爺院子裏做二等丫環。”

    “沒事的時候,你跟她打聽打聽大爺院子裏的事。

    ”

    “是。”珍珠領命離開了。

    珍珠剛走,吳怡就來了,她今兒個讓丫頭梳了六七個小辮子,辮捎還拴了鈴鐺和兔毛球,一走嘩鈴鈴直響。

    “哎喲,你這是哪個山上下來的啊。”劉氏看見她這樣子,笑得不行了。

    “我這是彩衣娛親來了。”實際上是她閑的,發現自己的首飾盒子裏有幾個金鈴鐺,想玩玩後現代,實際上夏荷很會打扮她,小辮子雖然梳的多,卻很靈動。

    “你就玩吧,等出了正月先生和教養嬤嬤來了,我看你怎麽玩。”劉氏掐了掐吳怡水嫩嫩的臉。

    “我就是這麽想的,所以趁現在趕緊玩。”吳怡笑眯眯地說道。

    怡丫頭就是喜興,什麽時候都是高高興興的樣子,未曾開口先帶著笑,人多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很少掐尖賣乖,可是看著就是可愛,“你這猴精,說吧,這個時候來彩衣娛親了,有什麽事?”

    “正月二十是姐姐生日,我想著她是不能在家裏過了,我想著提前給她熱鬧一下。”

    “這事自有我跟你祖母操心,你裹什麽亂啊。”

    “太太跟老太太操心是太太和老太太的,我操心是我這個妹妹的。”

    “說吧,你要出什麽妖蛾子?”

    “前幾日安親王府送過來一整隻的鹿,我想著在後花園裏兄弟姐妹們一起烤鹿肉吃。”

    “不帶我和老太太?”劉氏挑了挑眉。

    “……”吳怡不說話了。

    “嫌棄我們?”

    吳怡開始原地用腳畫圈了,“太太和老太太要是來了就更好了。”

    “你也不用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是嫌有我們在不得盡興,好吧,這事我準了,不但我們不去,我還讓你父親把你姐夫也帶出去。”

    “謝謝太太。”吳怡很規矩地福了一福,慢慢地走出劉氏的屋子,到了院子裏才敢大大地笑出聲。

    “傻丫頭。”劉氏搖頭,養女兒跟養兒子不一樣,兒子要嚴厲著養,女兒要嬌養,女孩子最自由快活的也就這幾年,出了嫁要相夫教子,自然不得輕鬆,可是嬌養也不能太過……劉氏想了想,左不過出了正月女先生和教養嬤嬤就到了,吳怡自然就有了管束,正月裏這幾天,就當成是最後的放縱好了。

    過了一會珍珠迴來了,香卉說的跟趙嬤嬤說的沒有什麽太大出入,隻是更詳細了些,比如大爺已經說了那荷包找不到就不戴了,比如是笑微堅持要搜香枝的櫃子的,笑眉還曾經攔過,但沒攔住……

    笑微跟笑眉都是笑字輩的,但是人長的並不出眾,隻是一手針線活做得極好……

    “琥珀呢?”劉氏叫了自己的貼身大丫頭之一琥珀,琥珀今年十六了,家生子出身,老子娘都在鄉下莊子替劉氏管著嫁妝莊子,琥珀自從十歲進了劉氏的院子,可以說是在劉氏的眼皮子低下長大的。

    人長的漂亮,針線活做的好,最重要的是最知道眉眼高低,到什麽時候知道說什麽話,劉氏雖然最倚重當初的夏荷,最信任珍珠,對琥珀卻也一樣是極為喜愛的。

    “琥珀在屋子裏給太太趕製抹額呢。”珍珠說道,她的聲音微有些發顫。

    “叫她過來。”

    “叫大爺來。

    沒過一會兒穿了素麵蔥綠潞綢襖,外麵套了小羊皮比甲的琥珀來了,她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鬢邊插了朵米粒大小的小珠子串成的極精巧的珠花,劉氏知道這是她自己做的。

    “給太太請安。”琥珀福了一福。

    “琥珀,你可願意到大爺的院子裏服侍?”劉氏先探問琥珀的口風。

    琥珀愣住了,她父親是太太的陪房,母親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頭出身,在鄉下管著太太的嫁妝莊子,說起來琥珀的弟弟妹妹在家裏麵過的也跟少爺小姐似的,琥珀進府來完全是為了表達她父母的忠心,另一個就是希望她有平步青雲的一天。

    琥珀為人卻低調,沒事喜歡在自己的房裏做針線,在她看來能當姨娘固然不錯,當不上姨娘,到了年齡無論是太太做主還是自家老子娘做主,她都能嫁得不差,對做通房姨娘的事並不如其他人那麽迫切,可是如今劉氏這一提——真的跟走在半路上忽然被金元寶砸到了一樣,有點暈。

    是伺候大爺,不是伺侯老爺……大爺還沒有通房呢,不像老爺已經有過四、五位姨娘了……再說大爺也年輕啊,大爺長得還好,對人也和氣,也從不調戲丫頭們……

    “琥珀,你可是樂傻了,快迴太太的話。”珍珠推了琥珀一把。

    “奴婢願意聽從太太吩咐。”琥珀趕緊跪下給劉氏磕頭。

    沒過一會兒吳承祖來了,吳承祖的腦子到現在還不怎麽清醒呢,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找個荷包而已,就出了香枝給洗墨做的鞋襪被翻出來的事,香枝也哭著被趙嬤嬤給帶走了,洗墨也不在他身邊伺侯了。

    聽說劉氏要找他,他立刻過來了。

    “太太,香枝給洗墨做鞋襪是我吩咐的,我隻是事太多給忘了。”吳承祖進屋就趕緊替香枝解釋。

    “是嗎?”劉氏笑吟吟地看著他,“你倒是會做紅媒,我已經跟香枝的老子娘說了,把香枝許給洗墨了,在家裏備嫁,洗墨也讓我調到了帳房,讓他跟著他老丈人學算帳。”

    香枝要嫁洗墨?吳承祖腦子裏嗡了一聲,心裏麵不知道什麽東西被挖走了,空落落的,心裏麵不知道什麽感覺,喉頭裏湧上了來一股水,又酸又苦的……

    劉氏看著吳承祖的表情,覺得自己沒讓香枝繼續在他房裏,而是把香枝許給了洗墨,沒準是件正確的決定。

    “琥珀,過來給大爺見禮。”劉氏說道,吳承祖呆愣愣地看著琥珀,琥珀他自然是認識的,是母親房裏針線上的第一人。

    “奴婢給大爺請安。”琥珀盈盈下拜,臉上忽地飛紅了。

    “琥珀姐姐快快請起。”吳承祖這才反應過來,琥珀是在拜什麽。

    “從今兒起琥珀就在你房裏伺候了,香枝走了,笑微我另有安排,你屋裏的針錢就由她管了。”

    不管香枝的事吳承祖的房裏誰參與了,參與的程度有多深,劉氏暗中懷疑的笑眉是不是主謀,劉氏都打定主意了,吳承祖的通房不能從吳承祖的院子裏出了。

    香枝這事誰做的誰也不會認,那就索性釜底抽薪好了,誰也別想當通房!誰也別想耍心眼擺布

    主子!

    烤鹿肉

    吳柔最近很鬱悶,要被槍絕的犯人最難受的絕對不是被槍決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槍絕的日子。

    迴到大房之後,吳柔每日戰戰兢兢地等著那顆要射向自己的子彈,可是看見的卻是劉氏和善依舊的笑臉。

    難不成劉氏對老太太有所顧忌?可是如果異地而處,吳柔絕對有不下十種法子可以無聲無息地搞死庶女……吳柔真的怕了,她也真的知道自己錯了,自己錯把老虎當綿羊,錯把古代殺人不見血的大宅門當成了現代的公司。

    在現代的公司裏麵輸了的話最多是抱著箱子走人,重新啟航,在這大宅門裏輸了可就是萬劫不複了。

    跳槽?那是絕對不準許的,血緣已經凝結成了混凝土式的牢籠,掙脫是掙脫不開的,可是這些明白來的是如此的晚。

    她原本想著通過討好宋氏搭上老太太,被因為大姑娘出嫁而膝下空虛的老太太養在身邊,提高自己的地位,讓劉氏也高看自己一眼,誰知道老太太是個笑麵虎,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老太太的歡心,可是老太太在讓她迴大房時可是連猶豫都沒猶豫。

    她現在想要重新討好劉氏已經不可能了,劉氏雖然對她依舊是笑臉相迎,但是明顯對待她不如從前,就連之前那些不敢惹她的庶姐庶妹們都會時不時的諷刺她兩句,吳柔明白自己大勢以去,但一想想劉氏的笑臉又覺得自己不會那麽慘真的死掉。

    她不服命運,尤其是不服吳怡,吳怡哪裏比她強了?不如她聰明、不如她有才華、不如她漂亮、不如她會做人,可就因為她是嫡女,處處壓自己一頭,就連自己那個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裏看書cos林妹妹,說話辦事卻更像俗氣的寶姐姐的“同母”姐姐吳雅都處處討好吳怡。

    就在她坐在房裏坐困愁城時,秀兒進來了,秀兒現在也不好過,姑娘們礙著自己的麵子不會把話說的難聽,可是丫頭們彼此見麵說起話來可就沒什麽顧及了。

    秀兒又不像是冬梅,冬梅是太太身邊調教出來的,自是有一些臉麵,秀兒是吳怡乳母的女兒,因為母親的關係才成為一等大丫頭,這府裏看不上她的人多了。

    吳柔正在想自己的心事,卻看見秀兒臉色難看的從外麵走進來,心情難免更糟了,“大正月裏的做什麽哭喪著臉?”

    “那起子小人太欺負人了,奴婢出門遇上了五姑娘院子裏的紅袖,聽她說五姑娘今兒晌午要請客,替大姑娘替前做生日,奴婢想著這

    事難道是有人故意排擠姑娘不告訴姑娘?特意去找侍書問了,侍書說已經打發侍琴四處下帖子了,昨兒就把給七姑娘的帖子送出來了,奴婢去問侍琴,侍琴說把給七姑娘的帖子交給院子裏掃灑的丫頭了,奴婢迴來一問,那丫頭不敢進姑娘的屋子也不敢跟我們說話,那帖子她還貼身藏著呢,姑娘說說,哪有侍琴這樣行事的?別的姑娘院子裏她也是這樣送的不成?”

    吳柔一聽,差點把手裏的帕子攪碎了,這幫攀高踩低的小人!按道理這樣的帖子吳怡就算不親自送也應該派丫頭親自送到自己手上,沒有想到竟然是交給了粗使的丫頭,吳怡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這事沒準是五姑娘事多疏忽了,她一個人張羅這麽大的事有疏漏之處也是難免,侍琴那人做事向來毛燥,這事一準不是五姑娘的本意。”冬梅看吳柔的火氣快被秀兒挑起來了,趕緊笑嗬嗬的過來勸和。

    “我們都是井裏的蛤蟆見識淺薄心眼隻有針尖那麽大,自是比不上冬梅見見有見識……了解主子的心思。”秀兒冷笑著說道。

    “秀兒!”吳柔喝止了秀兒,在這種時候為難劉氏送給她的冬梅實在是不智,“冬梅把我過年時做的那套水銀紅繡粉藍牡丹的長襖拿出來。”

    “姑娘不是一直嫌這衣裳豔嗎?”冬梅愣住了,水銀紅這套跟水粉的那套一樣,都是所有的庶女都有的,隻是刺繡略有些不同,吳柔都不喜歡,水粉那套隻是過年跟大姑娘迴家那天穿了,水銀紅這套一直壓在箱子底裏就沒拿出來。

    “今兒姐妹們必然都穿這套,我不穿豈不太顯眼了?”吳柔笑道,“快來給我梳頭更衣。”

    俗氣就俗氣,熱鬧過份就熱鬧過份,被欺負就被欺負,這個時候不是置氣也不是顯自己有品味的時候,她吳柔也是能屈能伸的!

    別說吳怡給她下了帖子,卻被丫頭們輕謾了,就算是沒給她下過帖子,這個時候厚著臉皮貼上去才是明智的選擇,左不過吳怡不會把她趕出去就是了,她若是不去,她這個被大房排擠嫌棄的庶女形像就做實了,雖然有可能會引來憐惜,更多的卻隻會是下人們的攀踩!

    吳柔到吳怡設置的後花園暖閣的時候,三姑娘吳蓮和四姑娘吳雅已經到了,她們穿的果然是水銀紅長襖,隻不過吳蓮身上穿的繡的是八寶蓮花紋,吳雅身上繡的是粉藍纏枝梅花,吳柔躬身向兩位姐姐福了一福,吳蓮和吳雅趕緊伸手虛扶了她一下。

    這兩個人裏吳蓮性格綿軟,雖然有所改變但是本性難移,吳雅

    處事圓融聰明靈透,又是吳柔的親姐姐,吳柔看見她們倆就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們倆個在一起。

    沒過多大一會兒六姑娘吳佳也來了,她穿的卻與姐妹們不同,朱砂色的立領中衣外罩一鬥珠的雪青色杭綢褂子、朱砂色的棉棱裙,在雪地裏俏生生的可愛。

    吳柔忽然感覺到自己忽視的這個庶姐身上傳來的某種壓迫感,什麽時候吳佳開始顯山露水了呢?吳柔一直在京城,大房全家人迴來的時候吳柔正在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自然是不知道的。

    長幼有序,吳柔對著吳佳福了一福,“六姐姐好。”

    “七妹妹好。”吳佳對著她笑了笑,眼中有某種譏諷。

    她們還沒開始搭話,吳怡就與吳鳳相攜而來了,吳鳳今日沒梳高髻而是梳了簡單的圓髻,頭上戴了一隻點翠的側鳳釵,另一側插了寶石牡丹花瓚,外麵穿著緋色灑金鳳紋長襖,繡了纏半幅的枝牡丹淺紅色的馬麵裙,吳柔忽然覺得自己穿錯了衣服,整個吳府最盛的那朵牡丹花應該是吳鳳才是,她今日為了跟所有人保持一致,卻衝撞了吳鳳,當下便決定隨大流,不讓自己太顯眼,以免更得罪了吳鳳。

    吳怡今日穿的卻更類似男裝,極利落的窄袖長襖,頭頂上梳了個靈動的攥,餘發皆梳成辮子,又都挽了起來。

    見她們來了,庶女們忙給大姐請安,吳怡也給姐姐們請安,一通見禮之後,總算到了正題上。

    “瞧你們這個樣子就沒想過親自動手,這烤鹿肉吃隻是末節,烤才是最有趣的。”吳怡伸出手來,顯擺著自己未戴任何首飾的手腕子。

    “就你事多,待你割傷了、燙傷了手仔細太太捶你。”吳鳳瞪了她一眼,眼裏卻滿是寵溺之色。

    “幾位爺怎麽不見來?”吳怡左右四顧,卻不見哥哥們。

    “大爺說不舒服正在屋裏躺著,二爺被雷大爺給叫走了,三爺說一會兒就過來。”

    “懶鬼……我們不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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