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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辰璟現在看到陳玉阮這模樣就有點惡心,頓時睚眥欲裂,蹲下來一手鉗製住陳玉阮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惡狠狠的道:“陳玉阮,你真該慶幸香兒沒事,若是敢有下次,看在夫妻一場的麵上,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說著嫌惡的將手一甩,起身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


    已經傻眼了的陳然迴過神來,慌忙上前把陳玉阮扶起來,然後招唿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的丫鬟去拿藥。


    陳然張了張口想問什麽愣是沒問出來,見自家女兒恍惚的模樣也知道大概是受了刺激,便寬慰女兒道:“殿下也是一時衝動,娘娘別往心裏去。”


    陳玉阮全程走神狀態,她是在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她明明已經要隨便孟辰璟卻折騰了,她什麽都不管了還不成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到底是哪裏做錯了?給施香下毒?她什麽時候給施香下毒了?


    陳玉阮到底是穩坐太子妃之位,沒有幾分手段倒真是不可能的。本來她見孟辰璟對施香與對別人的態度十分的不同,這才不敢冒險準備冷眼旁觀,男人都是這樣,能新鮮多久。等新鮮勁過了那個施香還不是任她拿捏,卻不想被施香給擺了一道,中毒?我要是下毒保準吃進去就立刻毒發身亡,還輪得到她死裏逃生麽!


    陳玉阮攥著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將施香一片一片的撕碎,狠狠地踩上幾腳。


    這時候一個丫鬟拿了熱敷的毛巾輕輕地貼上了她被打得紅腫的臉頰,陳玉阮反手一個巴掌就將那丫鬟打倒在地。


    “混賬東西!你要疼死本宮啊!來人,拖出去亂混打死!”


    丫鬟已經嚇傻了,直到家丁將她拖出去自後才聽見她後知後覺的哭叫聲。


    在準備茶點的環兒聽說出事了趕緊就跑了過來,才進院子就見從大堂拉出來一個丫鬟,鬼哭狼嚎的。環兒示意家丁堵住丫鬟的嘴拖下去,自己才踏進大堂。


    環兒一看這情形多少猜到了幾分,她上前幾步朝一臉尷尬的陳然行了一禮。恭敬的道:“老爺不若先迴去,瞧著今天也說不成事了,老爺不如明日再來吧。”


    陳然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聽環兒這麽一說便急忙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迴過頭對一臉不渝的陳玉阮道:“娘娘好生休息,別與自己過不去。”


    環兒讓丫鬟放下東西離開,過去扶著陳玉阮坐下,自己擰了條幹淨的毛巾細細的給陳玉阮擦著傷口。


    “娘娘也別生氣,誰生的事咱們百倍還迴去便是。”


    陳玉阮不說話。臉色卻稍微好看了一點。環兒不愧是從小便跟著陳玉阮的,一開口便說到了點子上。


    陳玉阮自出生起還沒受過這麽大的氣,殿下是她的夫她無法,但別人她可就沒什麽顧忌了。


    “施香,施香!”陳玉阮後槽牙磨得直響。想起來孟辰璟最後說的那句話陳玉阮更加是恨不得把施香抽筋扒皮,讓她不得好死!


    什麽叫做再有下次看在夫妻一場的麵上,會給我留個全屍?!孟辰璟,你真是好樣的!為了一個藝女,就為了一個藝女!


    環兒將毛巾放進盆裏,拿起消腫的藥細細的給陳玉阮抹上。輕聲細語的勸導:“施香不過一介藝女。要對付她根本用不著娘娘親自出手,咱們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紈絝啊。她施香不是自稱撫族後裔麽,想必有很多公子少爺都十分想要一親芳澤呢。”


    陳玉阮總算是給環兒的話說動了,的確,施香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到現在,一來是因為徵羽樓的名聲,二來則是沒有人見過施香的樣子。想必好奇心都是有的,而且十分的繁茂,隻要稍加提點,有的是人往上湧。四月十五倒是一個契機。


    環兒見陳玉阮神色漸漸鬆了下來也是鬆了口氣。她家這位小姐溫柔起來倒是很溫柔,但生氣起來也是很恐怖的。


    孟辰璟當然不會就這麽放過下手的人,陳玉阮他暫時還不想動,但並不代表不能動陳儒。他讓侍衛將陳儒壓了過來。還未等他文化陳儒就開口承認了。


    “這件事是奴才自作主張,與太子妃娘娘無關,殿下明察。”


    孟辰璟冷笑一聲,陳家的奴才果然忠心,抽出侍衛的刀仍在陳儒麵前,漠然道:“看在你忠心護住的份上本殿下留你個全屍。”


    陳儒既然做了這件事就不會後悔。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沒能除掉施香,他拿起刀架在脖子上看向孟辰璟,再一次重申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是無辜的。”說完就好像要證實自己說的是真的,手下一用力脆弱的脖頸就劃開了一道深深地口子,而陳儒的眼睛卻依舊盯著孟辰璟,即便是倒下了眼睛卻依舊睜著。


    “埋了。”孟辰璟看都不看一眼陳儒一眼抬腿就往外走。他沒親眼看著施香醒過來實在是不放心。


    陳然到底也沒有將福州的事情對孟辰璟全盤托出,然後在他準備再一次去找孟辰璟的時候,京兆尹府傳出了一個消息:陳先河死了。


    畏罪自殺。


    死前他要了紙筆將所有罪狀都供認不諱,隻求皇上開恩饒恕他的家人。他還寫了他存放贓款的地點,事無巨細交代的清清楚楚。是的,什麽都交代了,但唯獨卻漏了那八十萬兩。


    今年的和京城,注定了不會平靜。


    陳然聽說之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最後隻得決定再看看情況。畢竟當年的事太大,就算是太子他們也是瞞著的,能不說盡量就不說。


    陳先河的死在孟搖光的意料之中,但陳玉阮和孟辰璟鬧掰倒是意外之喜。從而導致陳然並未將當年的真相告知孟辰璟,而孟辰璟至今未接觸到原本賬簿所以還被蒙在鼓裏。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孟搖光得知陳先河遺書的內容之後,冰涼的笑意在嘴角蔓延開來,陳先河也是夠睚眥必報的,孟辰璟逼死了他,他抬手就給孟辰璟挖了個坑,當真是主仆情深啊。


    八十萬兩絲毫不提,這不是明擺著要瞞著孟辰璟麽,而顯然。陳先河在孟辰璟逼迫他的當時敢這麽做,定然是做足了準備,或許他早就料到了孟辰璟要殺他而保眾人,所以事先就留下了後手。也或許。是劉進點醒了他。


    後者倒是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陳先河十分的惜命,在得知劉進這麽說的時候而孟辰璟顯然也是這麽打算的時候就報複性的將福州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孟辰璟是從頭到尾都沒參與,但他的太子妃的爹參與了,而且還是連個決策者中的一個。孟辰璟最後的判決也是對他們十分有利的,福州的案子結束之後,孟辰璟轉手就娶了陳玉阮,誰敢說這其中沒有貓膩?


    “這倒像是劉進會做出來的事。”孟搖光將手裏的紙張放下,理了理衣袖不緊不慢的開口。


    第五琛眉眼含笑遞給孟搖光一杯茶,順著孟搖光的話往下說:“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般做事都比較有技巧,同時也愛耍些陰謀詭計,但這與官場中的確是必不可少的。


    第五琛自那日與孟辰煜大打出手之後,就一步不離的跟在孟搖光身後求上藥。孟搖光要不是提不動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之後孟搖光沒辦法。就給他上藥了,誰知道第五琛竟然羞羞答答的說什麽要孟搖光負責,弄得孟搖光差點把藥糊他臉上。最後總算是鬧騰著把藥上好了,然後第五琛恢複正常開始深情款款了。


    “我吃醋了怎麽辦,搖兒你竟然因為孟辰煜有孩子了而生氣!”


    孟搖光竟然無言以對。


    “他哪裏有我好?還是個有婦之夫,我們要是生個孩子絕對比他的可愛!”


    “搖兒我等不及了我們成親吧成親吧成親吧。”


    孟搖光現在想起來第五琛當時雙眼發光說著我們成親吧成親吧的時候都有一種自家養了一條炒雞大型犬的錯覺。那大尾巴來迴晃得她都眼花。不過經過那次鬧騰,孟搖光倒是真的開始考慮了起來,知道了第五琛對成親的怨念很大,她自己也不糾結了,人活一生隨著時間的發展事態的延續。思想轉變這是常態,她不該有那麽大的反應的。


    所以此時便能夠以平常心和第五琛正常交談,也不至於一個沒繃住就想打他一頓什麽的。


    “你猜他會在什麽時候將福州的案子推出來。”孟搖光接過茶拿在手裏晃了晃,扭頭看向笑意滿滿的第五琛。


    “趁熱打鐵雖然不錯。但陳先河的貪汙案牽扯人元甚廣,若是這個時候爆出來隻怕會適得其反。”至少要緩一緩,待貪汙案完結之後才能心無旁騖的開始審查福州案件。


    孟搖光對此答案很滿意,“說的不錯,但這隻是其一,劉進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為了讓陳然嚐一嚐備受煎熬的滋味。當他提心吊膽的熬到事件結束。才開始鬆口氣的時候,然後猝不及防的給他致命一刀,讓他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喘上來便直接心肝顫的恨不得直接咽氣!”劉進和水英關係十分的好,憑借他的聰慧本該平步青雲,卻在水英死後對這個朝堂不再那麽熱衷,便沉浸在了浮世中,直到這樁貪汙案,才讓沉浸了五年的劉進終於又活了過來,一心要為摯友洗刷冤屈報仇雪恨。


    第五琛對孟搖光對人心的掌控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此時聽她這麽說也沒覺得有什麽,誇讚道:“搖兒總是這麽聰明。”勘透人心玩弄人心,卻還保留著最純真的心靈。孟搖光的眼中黑白分明,這也是她行事果決不會留下任何心理負擔的重要原因。


    她不是神,總有自己的私心,總會因為做一些事而牽連一些無辜,能夠在這浮華的世界中保留一份對人命的慎重已是難得。


    “這個世界我不喜歡。”太過於迂腐不化,君主製下奴役的世界太過悲慘,因一人而抄家滅族的無辜太多,但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縱使再不喜歡也要學會適應。


    第五琛放下茶杯從身後抱住孟搖光,側著頭將唇落在了她的耳際,言語中滿含溫情的訴說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想去哪裏,我陪你。”


    孟搖光歪了下頭靠在第五琛身上,閉了閉眼感受著這種務必踏實安心的感覺,許久才緩緩的道:“買一個遠一點的島吧。”


    第五琛抱著孟搖光的手一緊。隨即反應過來孟搖光這是答應了要和他成親了,激動地聲音似乎都在顫抖。


    “好。”


    遠離塵世,遠離這個你不喜歡的世界。短短的一句話的詮釋:想去哪裏,我陪你。


    這是孟搖光聽過最好聽的話。一句看似簡單的承諾,卻讓她下定了決心要和這個願意陪著她去任何地方的男人組成一個家。


    四月是一個風雨飄搖的季節。


    四月中旬,皇帝終於下達了對參與這場貪汙案的官員的懲戒,因為人員眾多,所以按照事件大小酌情處置。情節不嚴重的便隻是將原款如數奉還即可,嚴重的要麽入獄判罪,要麽人頭落地,倒是沒有發生株連這樣的事情。


    同日,徵羽樓施香第三次登台,一段彩蝶戲水舞的如夢如幻。施香的名氣可是在和京城火的不行,這次幾乎大半個京城的權貴能到的都到了,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奈何施香從頭到尾都蒙著麵,那麵紗撓的他們心裏癢癢的。好奇心膨脹到了一個難言的地步。


    施香下了場便往後台走,披了件披風就要去後院,卻不想才轉過一道走廊就被人給攔住了。


    施香的眸子頓時冷了起來,瞧這人穿的人模狗樣的,必然是趁著外麵熱鬧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的,膽子倒是真不小,竟然敢再徵羽樓裏放肆。


    “你、你是什麽人?”施香扮起柔弱來簡直得心應手,大眼睛裏盡是惶恐,還害怕的朝後退了幾步。


    那公子見狀臉上堆滿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上前一步用自以為安撫的聲音對施香道:“施香姑娘別害怕。在下隻是仰慕施香姑娘已久,想一睹姑娘真容罷了。”


    施香聽完稍微鬆了口氣,倒不是那麽害怕了,那公子見狀覺得有門。便繼續笑眯眯的道:“施香姑娘剛跳完舞應該累了,不如咱們去二樓包廂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權當一見姑娘真容的謝禮如何?”


    施香聽完表情有些糾結,想答應又不想答應,看著十分的為難。


    這人倒是沒有催,靜靜地等著施香的答複,隻從始至終都看著施香給她施壓。


    “多謝公子好意。隻是施香累了,想迴去休息。”施香咬了咬唇還是決定拒絕。


    這人聽罷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可是聽說了有個人和施香走得非常近,關係不一般。而他自認為親自來請一個藝女已經夠給施香麵子了,施香是無論如何都不該拒絕的,卻不想施香竟然拒絕了!


    這人看著施香濕漉漉的眸子愣是將怒氣壓了下去,耐心的道:“施香姑娘怎麽能這麽不給在下麵子呢,隻是在徵羽樓裏吃個飯而已,施香姑娘又何必推辭?”


    施香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裏,又朝後退了一步,看著這人道:“公子好意施香心領了,隻是施香真的累了。”


    這人算是徹底裝不下去了,一見左右無人上前一把抓住施香的手腕,惡狠狠地道:“爺來請你是給你麵子,你敢不去!”


    施香被他捏的手腕疼,掙了幾下沒能掙開,眸子裏頓時起了一層水霧,咬唇道:“你放開我!這裏可是徵羽樓!”


    這人聽了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冷笑兩聲道:“徵羽樓又如何?徵羽樓會因為你一個小小的藝女就得罪我爹麽?哦,你還不知道我爹是誰吧,他可是朝廷三品大元,你一個小小的藝女可招惹不起。識相的就跟本公子上去,否則別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施香似乎被他嚇唬住了,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先放開!”


    這人也覺得施香這小身子骨沒什麽威脅,便放開了,挑眉一副囂張的模樣看著她,等待著她給自己服軟。


    隻見施香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身後,驚訝的叫了一聲:“樓主!”


    這人便反射性的朝後看,隻見身後空無一人,反應過來之後迴過頭來發現施香已經跑了。


    這人抬腿就追,施香死命的往樓上跑。她在琉璃台的時候抬眼就能看到孟辰璟,自然知道孟辰璟在那個包廂,推門就進去了。進去之後立馬把門給上住,窗戶也從裏麵關上。還順嘴把燈給滅了。


    孟辰璟正準備下樓去找施香,卻見這丫頭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關門關窗滅燈的,頓時有些無語。伸手將施香撈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的問:“怎麽了?”


    “噓~”施香小聲的道,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果然聽見走廊上雜亂的腳步聲,又聽到剛才那人氣急敗壞的叫聲。身子不由的抖了抖,稍微有些害怕。


    孟辰璟此時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黑暗中的眸子溢滿了怒火,他的人也敢碰,真是活膩味了。隨即在施香耳邊小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施香輕輕地點了點頭,湊到孟辰璟耳邊緩緩的道:“我不怕。”說著拉著孟辰璟的手緊了緊,想了想又鬆了鬆。


    孟辰璟覺得施香的小動作可愛極了,正準備起身出去看看,卻被施香牢牢地擋住了。“別去,咱們不和他一般計較。”


    孟辰璟能感覺到施香這是在為自己好,他這才想起來他告訴施香的身份是商家,來和京城小住的,而外麵那人顯然很有來頭,至少在施香看來是的。她寧願自己受委屈不願意告訴自己讓自己為難,倒是難得的好性情。


    孟辰璟愛憐的摸了摸施香的臉蛋,湊過去親了親施香的嘴唇,想要安撫她不要這麽的不安。


    孟辰璟一開始倒也不是有意要瞞著她的,畢竟一開始不知道施香的出現到底是不是別人故意設計的。這才瞞著,到後來相處的的日子裏倒真是忘記說了,如今看起來這的確是個問題,若是說出去施香生氣了可怎麽辦?雖然自己不是故意瞞著她的。但到底是沒說實話。而且自己家裏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孟辰璟這麽一想就有些煩躁,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家裏的事有些見不得人,不想讓施香知道。但他又不可能瞞著她一輩子。


    很快,門被暴力的敲響,外麵傳來那人的怒罵,盡是照著施香來的。罵的極為難聽。孟辰璟臉色一沉就要將施香放開打開門出去,還是施香一把抱住他沒讓他動彈。


    “什麽人也敢在徵羽樓撒野,當本樓主是死的麽!”莫樓主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那人咒罵的聲音猛然一製,倒是配起了笑臉,而後憤憤不平的走了。


    施香這才終於是鬆了口氣,打開窗戶就著外麵的燈光點了燈,一看孟辰璟臉色不虞的站在那裏沒動,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拉了拉孟辰璟的手,撒嬌道:“君澤別生氣了,他們不敢在徵羽樓放肆的,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了。”


    孟辰璟還是不說話,施香走過去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討好似的撲進他懷裏,拱了拱開始撒嬌賣萌。


    孟辰璟終於還是沒敵得過施香的誘惑,無奈的歎了口氣寵溺的看著自己懷中撒嬌的人,緩緩的道:“香兒,我能保護你的。”


    施香嗯嗯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辰璟無語,明顯看出來施香隻是在附和他,但是沒關係,他會說到做到的。


    四月十六日,朝臣們以為終於過去了的貪汙風暴再起波瀾,劉進遞上去的一本奏折直接導致了皇帝身前桌案的死亡。


    這本奏折是陳先河寫的。


    上麵記錄了福州賑災那八十萬兩銀子的起始。從設計水英到勾結兵部尚書陳然偷梁換柱,到作案細節說的清清楚楚。但這本奏折裏絲毫卻沒有提孟辰璟。


    若是陳先河在奏折裏說一句‘太子殿下並不知情’,皇帝還會懷疑有人故意揭露此事針對太子,那這件事的走向就又是另一種了。但是沒有。


    聰明人的腦迴路和常人是不同的。他們思考事情的方式顯然也不同。


    在皇帝看來,這上麵就是故意避開孟辰璟的問題將所有的事情都攬了下來。而寧靖昨晚才傳來消息,說孟辰璟派人安撫了陳家一家,並安排人今日送他們出京。


    原本很平常的動作,此時在皇帝看來卻是為了彌補。也就間接的坐實了孟辰璟不到參與此案還弄不好是主謀的猜測!


    孟辰璟這次可是真的冤。本來麽,陳先河的確是他逼死的,畢竟貪汙案是從他起始的,而他又是主謀。若他不死皇帝心中的怒火不息,那皇帝又豈會那麽容易放過其他人。


    孟辰璟其實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殺一人而保眾人。他去見陳先河的時候也說了,利弊分析的很到位。而除了這樣的事說到底的確是陳先河自己作的。孟辰璟能做到承諾護著他家人就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奈何陳先河不這麽想。在那之前又被劉進洗腦了,知道最終難逃一死死前還給孟辰璟挖了坑。


    陳先河怕死,誰要他死,他就是死也不願意讓那人安寧。


    桌案掉下台階直接砸在了劉進麵前。隻差一點就要砸到他了。


    劉進卻毫不在意,朗聲道:“陛下,這本奏折是清理牢房的衙役在關押陳先河的牢房裏發現的,因昨日已晚便沒有及時進宮呈給陛下,望陛下恕罪。”


    眾人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怎麽忽然皇帝就發起了脾氣,這下一聽劉進說是陳先河,頓時臉上神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尤其是兵部尚書陳然,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的細汗密密麻麻的就冒了出來。


    皇帝手裏攥著奏章站在高台之上,臉色發黑目光含怒,聲音冷得簡直要將人都凍僵。


    “陳愛卿!”


    陳然乍然一聽皇帝叫自己,一個沒繃住嚇得坐在了地上,表情恍惚神色慌張。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


    皇帝一看不用問就知道陳先河這奏章上寫的都是真的,心下已經把陳然判了死刑。當年他對水英做出這樣的事情有多憤怒,此時對陳然的恨意便是成倍的增長!


    “來人,把陳然打入天牢,擇日處斬!”


    金鑾殿內頓時嘩聲四起,孟辰璟更是一臉的震驚,沒做他想踏出一步阻止道:“父皇!陳然身為兵部尚書即便有錯也該交大理寺候審,查明真相之後再做判決!”


    孟辰璟可不糊塗,雖然他最近對陳玉阮厭煩的可以,但陳然坐著兵部尚書的位置。說什麽也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出事,他已經損失了一個戶部尚書,若是連陳然都沒了,那他可就元氣大傷了。


    孟辰桓低著頭不言不語。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他可真是佩服孟搖光的手段,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把陳先河弄死了還不算,又極其巧妙的由劉進這個出了名的油鹽不進的揭開了福州的舊案。孟辰桓見皇帝這表現不用想也知道奏折上寫的事什麽。孟辰璟,你還真就別掙紮了,今個這兵部尚書是注定要折在裏麵了。


    皇帝見上前的侍衛站在原地不動,頓時火就更大了。“都愣著幹什麽?!朕還沒死呢就急著另投新主了?!要造反是不是?!”


    “奴才不敢!”侍衛趕緊跪下。


    “皇上息怒!”大臣們將皇帝這是氣瘋了,頓時都惶恐的跪下,一時間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寧靖,把他們都帶下去!”皇帝看著底下跪著的人怒火不僅沒消散反而更加大了。


    “遵。”寧靖揮手,殿外兩個穿著黑金鶴服的暗衛帶著黑鐵半遮麵麵具,一言不發的將有些嚇傻的侍衛給拉了出去。而寧靖則一手提起手腳都發軟的陳然就要把他往殿外拖。


    “父皇!”孟辰璟無法,隻得再度開口。


    孟辰璟知道,當皇帝說出‘造反’二字之後他就不該再說話,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然出事,他是自己的嶽父,是太子妃的爹生父親,他甚至不知道陳然犯了什麽事讓皇帝如此暴怒,卻不能在這種時候一言不發。


    孟辰璟簡直咽了一口老血,心裏更是把陳然給恨上了,平時看著挺老實的原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陳先河他沒保住但至少他這是與許多人有利益衝突,他不死別人也得半死不活,他死了一了百了,那些支持他的人至少不會覺得他薄情寡義,但陳然卻不一樣。陳然與他的關係不一般,於情於理他都要盡力而為。


    孟辰璟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陳然所犯罪狀是與陳先河掛鉤的,就算意識到了,當年這件事他們是瞞著孟辰璟辦的,當初孟辰璟被皇帝指派查辦此事。人證物證都指向了水英,還未細查水英便在牢中畏罪自殺,且還留下了認罪書,同一時間水家所有入獄人員皆是服毒奔赴黃泉。孟辰璟雖然想查但卻不得不就此草草結案。如今時隔五年,他又如何能夠想到陳先河和陳然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呢。


    皇帝揮手將奏折砸在了太子頭上,指著他怒罵道:“混賬東西!當初福州案件是你親自督辦的!看看你辦的是什麽事?!陳先河和陳然狼狽為奸推了水英做替死鬼!整整八十萬兩能追迴來才有鬼!當初結案的時候是誰信誓旦旦的說就是水英監守自盜?!你們真是好樣的!水家三十幾口在牢中被毒殺竟然被判成了畏罪自殺!太子!你真能耐!”


    孟辰璟一聽就懵了,他消化完皇帝的話意之後,急忙拿起奏折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最後眼珠子都紅了!


    他扭頭死死的盯著癱在地上目光無神的陳然,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


    大概是孟辰璟的目光太過陰森,陳然一個激靈迴神,見孟辰璟這樣看著他一時會錯了意,還以為孟辰璟是因為他隱瞞福州的事而生氣,陳然這時候腦子清醒了,他想起了自家女兒,頓時覺得這事是自己辦的,而女兒已經嫁人了,絕對不能夠牽扯。便掙紮著爬起來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道:“皇上明察!當初是陳先河先來找的罪臣,罪臣一時貪心沒忍住誘惑便答應了,此事都是陳先河與罪臣一手計劃的,與太子殿下無關啊!當初太子要徹查此案陳先河怕查處什麽不對便將水家的飯菜中加了毒,偽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水英最後的認罪書,也是找了當地最好的臨摹師假寫的!後來水家一家皆亡,又有先前的人證物證擺在那裏,再有水英的認罪書。太子殿下受了蒙蔽才判了冤案。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寬恕,陳先河與罪臣死有餘辜,罪臣愧對皇上信任,請聖上——降罪。”


    皇帝冷著臉聽著陳然認罪。並一心一意的為孟辰璟推脫。他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就更加加重了皇帝的疑心,再聯想到陳然的女兒陳玉阮是如今的太子妃,皇帝心裏便自認什麽都明白了。


    “帶下去。”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暴怒壓了下去。


    “著內閣擬旨為水家翻案,將陳先河與陳然的罪行羅列清楚昭告天下,陳然與三天後處斬。陳家財產一律充公,陳家一家發配西哲苦寒之地,改奴籍終生不得踏出西哲半步。太子失察,下月起程去郴州曆練吧,去之前就不用來上朝了。退朝!”


    “恭送聖上。”


    孟辰璟傻眼了,皇帝這是要。。。。。。驅逐他?!


    孟辰桓高興了,抿著的唇笑意藏都藏不住。


    朝廷經過這兩件事有些動蕩不安。朝臣們有的看孟辰璟失勢有的立馬想要另投明主,有的則繼續觀望。畢竟皇帝沒有當眾要廢黜太子,而皇帝對嫡長子的執著他們也都是知道的,心裏大半是不願意相信皇帝會真的廢黜太子的。讓孟辰璟去郴州也隻是想讓他曆練一下罷了。


    這廂皇宮裏才下朝,朝臣們還沒走出宮門,孟搖光這裏就得了消息。


    “看來皇帝這次是真的怒了。”莫樓主靜靜地聽完之後感慨似的下了總結。


    孟搖光端茶冷笑:“他發怒的日子還在後麵呢。”自己養兒子養成這樣,怪誰啊。


    施香顰著眉聲音冷硬的道:“陳先河和陳然死的也太便宜了!”她水家三十幾條人命可都葬送在了這兩個人手中了。


    孟搖光聽罷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所以說我討厭這個世界。”一人做錯全家遭殃,更可怕的事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莫樓主怪異的看了眼麵色不虞的孟搖光,隨即轉移了話題。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總算是落幕了,施香,你還要和孟辰璟糾纏麽。”


    施香指尖繞著杯沿一圈又一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細細的道:“他說過要和我一起死的。”我怎麽能放他一個人呢。


    孟搖光毫不意外施香會有這樣的選擇,很多人都認為女人的恨來的莫名其妙,卻從不知道,女人恨的比起事實來說,更重要的是態度。孟辰璟總的來說在福州的案件上就是躺槍的。他在證據麵前很輕易的相信了證據,這是人之常情。但怪就怪當時孟辰璟和水蓉芙的關係不一般。而水蓉芙是那麽的信任孟辰璟,等來的卻是證據確鑿即將定案的消息。


    皇帝下令水家一家入獄,孟辰璟甚至一麵都不曾去見過她。到後來水家被毒害。他竟然並未細查就這麽聽信了衙役的一麵之詞就信了。甚至從頭到尾,他連她的屍體都沒有說去看一眼。當天就定了案。以水家一家畏罪自殺為結尾。晚上就這麽讓人堆成一堆拉出去隨便埋了。若不是她被顛簸醒趁那些人不注意滾了下來,隻怕現在她已經成了森森白骨了。


    施香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抖,那晚的飯菜難得的可以入口,而她卻半分胃口都沒有。隻是被娘親勸著隨便吃了兩口,幸而如此才逃過一劫,今日才能親眼看著仇人血債血償。


    “孟辰璟下個月就要啟程去郴州了,你要跟著去?”孟搖光歪著頭看向一臉蒼白的施香,詢問道。


    施香緩緩迴神,看向孟搖光認真的道:“少將軍盡可放心,水蓉芙已經死了,我現在是施香,會遵照少將軍的吩咐誘導孟辰璟的。”


    孟搖光勾唇一笑,淡然道:“我知道。”水家的仇是報了。可水蓉芙的仇還沒有,施香不是說了麽,要孟辰璟和她一起死。


    “郴州終日嚴寒,小心身子。”說到底施香變成這個樣子莫樓主有很大的責任,他見慣了世間不平,看遍了人生百態,但終究還是適應不了這樣的世界,做不到無動於衷。


    “我會的。”施香淺淺一笑,對於這個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她還是很感激的。


    門忽然被敲響了,宮鈴站在外麵不輕不重的開口:“太子來了。”


    施香聽罷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孟搖光笑的意氣風發,“若是陳玉阮也去那才熱鬧呢。”沒了兵部尚書爹爹的陳玉阮,還能拿什麽跟她鬥?


    孟搖光卻是將目光落在了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撚著茶杯似笑非笑的開口:“她會去的。”如今她除了太子妃的頭銜什麽都沒有了。又如何會不緊緊地抓住太子這棵大樹。孟辰璟被遣去郴州,不知何時能夠迴來,而她嫁進來這五年來並無所出,連個依仗都沒有,她不去等著將太子妃的位置拱手送人麽。


    莫樓主目送施香出去,轉過頭對孟搖光道:“你信施香對孟辰璟除了恨再無其他麽?”


    要說起來其實莫樓主不該這樣懷疑。他是知道施香在陰陽穀受了多少苦才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若非心裏有滔天的恨意如何能夠承受住那生不如死的痛楚。但當他見到施香麵對孟辰璟時那情真意切的模樣,真的是有些分不清施香到底是恨孟辰璟的,還是愛他的。


    孟搖光迴頭挑眉望向莫樓主,篤定道:“就因為她愛他,所以恨他。”


    因為愛他至深,所以在福州的事情出了之後恨他入骨。所以施香在孟辰璟麵前表現出來的是真的愛,施香的報複就藏在這愛中。現在孟辰璟有多幸福,將來就會有多痛苦。女人最擅長用的是軟刀子,而當你沉淪在溫柔鄉無法自拔的時候,再狠狠地在你心口捅上一刀,當你迴神時就會發現,以前的每一滴柔情蜜意都將成為你此刻的痛苦,直至生不如死。


    莫樓主聽罷有些無語,他真的覺得女人是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明明平日裏柔弱似水,好像一根手指頭都能戳死似的,但在經曆了大起大落之後,卻會變得無比的堅強勇敢,這方麵是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的。


    施香邁著腳步不緊不慢的走出後門,才踏出一步就被孟辰璟拉住摟在了懷裏。施香甚至能感覺到孟辰璟身上深深地絕望與痛苦。她抬手抱住孟辰璟寬厚的腰身,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後背。試圖來緩解孟辰璟的痛苦。


    孟辰璟一言不發的將頭邁進施香的頸窩,抱著施香的手越發用力,施香卻像是沒感覺似的不發一言。


    “乖,不氣,有我陪著你呢。”施香軟軟糯糯的聲音輕輕地響起,耐心的安慰著受了傷的孟辰璟。


    孟辰璟力氣大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將施香的腰勒斷,卻在聽到施香忍不住悶哼的時候一下放鬆了力道。就好像氣鼓鼓的皮球一下子泄氣了一般。整個人都灰敗了。


    “蓉兒,蓉兒,對不起。。。。。。”


    施香聽著熟悉的聲音叫著她熟悉的名字,整個人身體一僵。然後覺察到脖頸處一涼,似乎有一滴冰涼的東西落下,莫名的心中一痛。


    孟辰璟,孟辰璟,這聲對不起來的太遲了!太遲了!


    不知過了多久。施香身子輕輕地晃了幾下,皺了皺鼻子委屈的道:“君澤,我站不穩了。”說著整個人都朝後倒去。


    孟辰璟見狀猛地一驚,摟著施香在半空中快速轉了半圈,隻聽噗通一聲響,孟辰璟的後背結實的砸在了地麵上,而施香則結實的砸在了他身上。


    施香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看著眼睛都紅了的孟辰璟,控訴道:“君澤,鼻子疼。”


    孟辰璟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抬手捏了捏施香紅彤彤的鼻尖。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子,“傻瓜,下次撐不住就朝我那邊倒,我皮厚,耐摔。”他適才清楚的感覺到施香要摔的時候強撐著朝後仰去,這才心裏一緊抱著她快速的換了位置,一時沒撐住就齊齊倒在了地上。別說,摔的還真疼。


    施香嘟了嘟嘴半起身跨坐在孟辰璟腰上,伸出手指著他道:“才不要,誰教你剛剛抱我的時候叫的是別人!哼!”說著腦袋一甩。擺出一副我生氣了快來哄我的樣子。


    孟辰璟一愣,而後才迴想起來剛才他恍惚間似乎叫了蓉兒,孟辰璟抿著唇看者一臉生氣的施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施香等了一會見孟辰璟不說話。便偷偷的迴頭看了一眼,見孟辰璟似乎在看著她發呆,又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會沒憋住扭過頭來委屈的小聲的問:“蓉兒是誰?是君澤喜歡的人麽?比喜歡我還要喜歡麽?”


    孟辰璟迴神,不經意間裝進施香糾結又懵懂又期待又害怕的眼神中,他伸出手撫上施香的臉頰。聲音喑啞卻輕柔的道:“蓉兒是我第一個想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可是後來我犯了錯,她就丟下我走了。”


    施香聽的有些茫然,就聽孟辰璟又道:“香兒是我現在時時刻刻都想要在一起的人,但是蓉兒已經住進了我的心裏,忘不掉了。”是的,忘不掉了。


    其實要說孟辰璟對水蓉芙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盡然,隻是恰巧在那個年紀,遇到了這麽一個讓他心動的人,又恰巧在難舍難分銘心刻骨的時候,又出了那樣的事。那時候所發生的一切造就了今日孟辰璟對水蓉芙的思戀,一個求而不得,舍之遠去的女子。


    當年他處理完水家的案子返迴大理寺的時候,得知大理寺卿下令將人連夜拖出去埋了。主要是那時候貪汙案太嚴重,牽扯了福州數萬災民,和京城內的百姓也是,聽了風聲之後差點把大理寺給掀了。


    孟辰璟問地方快馬便趕了過去。當時土已經埋了一半了。他叫人將人一個一個的挖出來,還要小心翼翼完完整整。加上水英統共三十七個人,還差一個。孟辰璟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看到水蓉芙的屍體,他驚喜的同時又心痛。他一時不察讓人鑽了空子,害的水家一家盡亡還要他們背負百姓罪臣的罪名,水蓉芙該是如何的恨他啊!


    孟辰璟最後派人買了棺材將水家的人一一安葬,立了無名碑。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的心腹其他都被滅了口,所以沒有人知道水蓉芙還活著。所以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芙蓉花的時候心裏又激動又難受,最終還是沒忍住去了徵羽樓。終於他見到了施香,這個比水蓉芙當年還要小上一歲的撫族姑娘。孟辰璟有時候很迷茫,施香靜靜的時候他總過一種她是水蓉芙的感覺,但一旦施香動起來,則完全沒有水蓉芙的影子,連那原本相似的眼睛都變得靈動起來,和水蓉芙當初的沉靜十分的不同。


    孟辰璟知道這也許是一個局,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施香,若是她。想要什麽便拿去吧。


    水蓉芙是孟辰璟心底唯一的柔軟,不可替代的一片淨土。


    “香兒,若是這樣,你還會喜歡我麽?”孟辰璟眼睛通紅卻深情的看著施香。仿若不是在問,而是隻不過是想要說這句話,答案是什麽他都不在意。


    施香一把抱住孟辰璟,眼淚滴答滴答的就點了下來,委屈的道:“你說過要和我一起死的。怎麽能丟下我!”


    孟辰璟被施香哭的有些無措,正說著別的話題怎麽忽然就變成了他要丟下她了?他什麽時候說不要她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還那麽說,不就是不要我了麽?嗚嗚嗚,你怎麽能這樣!”施香哭的一塌糊塗,大滴的淚珠不要錢似的往孟辰璟胸口落,看的孟辰璟心疼死了。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不要香兒呢,快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孟辰璟出聲哄著她,一邊還用手給她擦淚珠。


    施香哭的抽抽搭搭的。斷斷續續的道:“那你、你要是迴、迴家了怎麽辦、辦?嗚嗚嗚,你你你、一定是要迴家了、了、不不要我了才、才這麽說、說的!”


    孟辰璟心裏的煩悶被施香這麽一哭就給哭沒了,急忙從地上坐起來將施香抱在懷裏好聲好氣的哄著:“乖香兒別哭了,再哭我親你了啊。”


    “嗚嗚嗚、你、你壞蛋!唔。。。。。。”


    孟辰璟心滿意足的堵住了施香的嘴,見施香發起愣來瞬間忘了哭,便湊過去加深這個吻。


    施香眨巴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孟辰璟的臉,覺察到在做什麽的時候臉蛋噌的一下就紅了,雙手在他胸前推了推,沒推動。


    孟辰璟覺得差不多了才放開,意猶未盡的看著癱在他懷裏的施香。陰沉了一天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香兒,要是我有事瞞著你你會怪我麽?”


    良久聽不到施香說話孟辰璟低頭看去,隻見施香紅著臉嘟著嘴呆愣愣的在走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孟辰璟拖著施香的腰帶著她起身。隨手拍了拍身後的土捏著施香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漸漸退去的紅色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卻又帶著點鄭重其事的味道:“香兒,我騙了你,我不是商人。”


    施香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抿了抿唇最後幹巴巴的可憐兮兮的道:“所以以後要我養你麽?”


    孟辰璟一聽表情沒繃住頓時哭笑不得。


    施香見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非常霸氣的道:“沒事,以後我養你。”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賺錢很多的。”意思是養你足夠了,你放心好了。


    孟辰璟一把把施香揉進了懷裏,覺得心裏被裝的滿滿的。


    “香兒,香兒。。。。。。”


    “我在。”


    “我下個月要離開和京,香兒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施香沉默了一下,孟辰璟以為她擔心徵羽樓,剛準備說話就聽施香悶悶的開口了。


    “那我們還迴來麽?”


    孟辰璟心神一稟,篤定的道:“迴!”


    孟辰璟在施香這裏得到了安慰,而迎接了陳然噩耗的陳玉阮可就不這麽好運氣了。


    環兒靜靜地站在大堂看著陳玉阮將大堂內所有能摔的東西統統給摔碎,最後無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才緩緩走了過去。


    “娘娘,您還有太子。”


    陳玉阮聽了這話就像是在絕望中見到了希望,蒙上了灰塵的眼神忽然就亮了,略顯神經質的揪著袖子一遍一遍的說著:“對,就算陳家沒了,我還有太子,我還是太子妃,將來還會是皇後。。。。。。”


    孟辰璟從外麵迴來就見大堂內一片狼藉,隨即厭惡的皺了皺眉轉身便走了,他本來還想好歹是自己的太子妃,稍微安慰一下的,但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殿下!”陳玉阮一見到孟辰璟便不顧滿地的碎片衝了過去,腳下卻被絆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一雙手撲在了碎片上,頓時血淋淋的。


    孟辰煜停下了腳步,就在陳玉阮以為孟辰璟會扶她起來小心的囑咐她小心的時候孟辰璟卻僅僅隻是轉過身子冷冷的看著她。


    “你可知陳然為何會被誅殺,而陳家為何會落罪?”


    陳玉阮就著趴下的姿勢緩緩搖了搖頭,眼睛裏盡是迷茫。她的確是不知道。今天早上還好好的,怎麽一個上午陳家就天翻地覆了呢?她被這個消息打擊的怒不可遏,根本就沒來得及細想。


    孟辰煜唇角嚼著冷笑,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不已的陳玉阮。咬著牙道:“陳然和陳先河合謀吞了五年前福州的賑災款,整整八十萬兩,設計將罪名推給了水英,獄中毒殺水家三十餘口,現下被劉進挖了出來。陳然供認不諱。這就是你的好爹爹啊。”


    陳玉阮聽完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當年福州的案子她也是聽說過的,百姓群情激昂據說差點把水家的祖墳給挖了,但如今這個罪名落在了自家頭上,又是如何個光景?她這個太子妃還會是太子妃麽?皇家如何會要一個有著品行不良貪汙受賄的爹爹的太子妃?


    “怎麽會?殿下!臣妾不知道此事啊殿下!你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我父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陳玉阮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這個太子妃做不長的事,惶恐的向前爬了兩下,連滿是傷口的手都顧不得了。


    孟辰煜卻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轉身頭也不迴的就走掉了。


    “殿下、殿下!”陳玉阮毫無形象撕心裂肺的吼叫著,淚水糊了一臉。再無昔日端莊的模樣。


    環兒等陳玉阮哭夠了,這才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吩咐躲在門外的丫鬟去端水拿藥,另外吩咐其他人打掃大堂,便攙扶著陳玉阮迴了自家院子。


    陳玉阮全程毫無反應,環兒耐心的給她一一挑出手上的碎片,然後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娘娘,洗澡水放好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陳玉阮木然的點了點頭,跟著環兒去了側間。


    環兒伺候陳玉阮進了浴桶,照往常一樣給她捏了捏肩膀。然後才道:“娘娘稍微泡一會,奴婢去取些安神的精油來。”說著就退了出去。


    環兒關上房門用手帕掩著麵惡意的笑了,陳玉阮,當初你發脾氣用鞭子將我抽的半死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環兒是與陳玉阮一起長大的,不如說是被陳玉阮虐著長大的。陳玉阮看似品性很好,但一旦暴躁起來手段狠著呢。這也是小時候家裏嬌慣的原因,她從小就知道這個小姐看起來和善其實很難相處,自她懂事沒有一天不挨打的,最狠的一次就是被陳玉阮用鞭子抽。


    那時陳玉阮才九歲。新的了一個紅色暗紋的鞭子,環兒也不過才十一,當時陳玉阮試著玩一下沒注意就抽到了環兒身上,這一下可不得了了,陳玉阮便不在虛空中抽了,而是直接朝環兒身上招唿。陳玉阮那時候小下手沒輕重,覺得好玩便狠命的抽,等到她累了就發現環兒渾身都是血,別的丫鬟見裏麵沒動靜了這才進去,得了陳玉阮的允許才去叫大夫,事後陳玉阮竟然還能沒事人一樣跟環兒說不是故意的。陳玉阮的惡性子就這樣被陳家的人縱容的越來越嚴重,直到嫁到了太子府才有所收斂。


    環兒拿了精油迴來,細細的抹在了陳玉阮的太陽穴上,輕輕地給她揉著。


    陳玉阮大概是終於迴神了,聲音哀切的對環兒道:“環兒,就隻剩下我們倆了,一個好好的家就這麽沒了。”


    環兒動作不停,依舊不緊不慢。聲音也很是平穩:“娘娘,您還有太子。”


    陳玉阮聽到環兒說孟辰璟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環兒知道這是氣的,卻並不當迴事。


    最後陳玉阮泄了氣,放鬆了身子恨恨的道:“太子如今被施香勾的魂都飛了,沒見他今個見我是什麽態度麽!”


    環兒並不搭話,良久陳玉阮才軟了語氣,頹廢的道:“環兒,以後我們要怎麽辦啊。”


    環兒放下手拿了毛巾將陳玉阮太陽穴的精油擦幹淨,緩緩地給她順著頭發慢條斯理的道:“娘娘,要個孩子吧。”


    陳玉阮被環兒的話點醒了,是的,要個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依仗,必須要個孩子!趁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


    孟辰璟被發配。最高興的要數孟辰桓了。隻要孟辰璟不在和京,不說一輩子,隻說一兩年,等他再迴來的時候和京城的天估計都變了。


    孟辰桓此時正和宸王妃張書寧一臉喜意的喝茶。


    “少將軍下的一盤好棋!”張書寧眉開眼笑的道。


    她很少這樣喜形於色。隻是今日這戰果實在是太令她滿意了!


    陳先河陳然被廢,孟辰璟又被發配到了郴州,且不說現下的成果,隻說以後,這和京城最出息的皇子除了宸王再無他人。那朝廷的人還不上趕著來站隊啊。


    孟辰桓也笑,隻是這笑有些假。“的確,孟搖光的本事的確不小,尤其是她的腦袋,全天下的智囊加在一起,也不見得能夠鬥得過一個孟搖光。”


    張書寧止住笑意如有所思的看向孟辰桓,委婉的表示道:“殿下,如今我們與安王府是合作關係,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切不可做出令安王府生疑的事啊。”


    張書寧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孟辰桓。他當真是十足十的小人,明明前一秒正在合作,下一秒他就有可能因為利益將合作對象賣的一幹二淨。這就是孟辰桓。


    張書寧簡直不用想就知道孟辰桓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這是在忌憚孟搖光。但忌憚又有什麽用呢,我們還要依靠著孟搖光達到目的,可是半點忌憚之意都不敢表露的。皇帝也忌憚安王府,孟辰璟也忌憚安王府,都選擇了與安王府正麵為敵。可是你看,安王府怕了麽?沒有,皇帝一心要對付安王府。孟搖光就敢打壓嫡長子送庶子上位;孟辰璟兩次出手加害安王府,孟搖光隨便一折騰斷了孟辰璟兩條臂膀,連他自己都搭了上去被發配到了郴州。瞧瞧,這就是與安王府為敵的下場。張書寧了解孟辰桓。所以才會怕孟辰桓一時腦抽惹了安王府不快,要動手至少要等達到了目的之後,至少那個時候孟辰桓已經是九五之尊了,孟搖光要下手也要看著點分寸。而自己下手對付孟搖光也多了幾分把握。


    孟辰桓知道是這個理,但他就是這樣的性子,目關短淺且思慮不周。若非有張書寧這個沉穩的賢內助在。他也不會順順利利的活到封王這一步。


    “琬君放心,我心裏有數。”


    張書寧見孟辰桓這麽說也不好多說,便笑著轉移了話題:“如今戶部兵部空缺,殿下可有人選?”


    孟辰桓想了想覺得戶部兵部這兩個位置舉足輕重,是自己的人上位最好,但皇帝如今並沒有開口說起此事,是不是他心裏早有人選他也不知道,就怕貿貿然的推舉會適得其反。最後還是決定走一趟安王府,畢竟福州的事落幕,他還是要去感謝一番的。


    張書寧聽了覺得也是,便貼心的囑咐孟辰桓早去早迴注意安全,說是等他迴來用膳,孟辰桓這才轉身走了。


    張書寧看著孟辰桓的背影歎了口氣,輕輕的揉了揉額頭擔憂的道:“殿下在尚書府做的事但願安王府沒有察覺。”想起這件事張書寧就覺得糟心,越發覺得孟辰桓不靠譜,那種時候怎麽可以隨意的破壞孟搖光的計劃呢!竟然還妄圖抓到陸一帆來一個人贓並獲,然後順勢將陸一帆偷的賬簿公諸於眾,從而拿下陳先河。


    張書寧歎氣,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衝動的人?明明孟搖光已經布好了局,你不按照這個走還要抓人家的人,被孟搖光知道孟搖光能饒了了麽!何況若事情真如孟辰桓預想的那樣進行,孟辰桓便會陷在這件案子裏摘不出來了,皇帝稍微一疑心這件案子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就等於在做無用功,還平白糟了皇帝猜忌!而孟搖光這邊得知消息又會如何看待孟辰桓這個合作夥伴?


    張書寧簡直不敢想象。若是沒了安王府,孟辰桓將會是個什麽樣子。這還是好的,若是安王府也像對待孟辰璟一樣對待孟辰桓,宸王府是絕對逃不掉的!因為宸王府的人和太子府的人一樣都不幹不淨,隻要查都能查出東西,孟搖光太厲害,張書寧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與之為敵。


    孟搖光端著茶杯聽著孟辰桓認真地說出佟治的名字,手一抖差點把茶給翻了。


    “你說誰?佟治?”


    孟辰桓不知道為什麽孟搖光會如此反應,點了點頭道:“是的,佟治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幾十年。他有足夠的資格升遷,還不至於被父皇猜忌我往裏麵安插自己的人手。”


    孟搖光放下茶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孟辰桓,無語道:“你竟然要用佟治?那個我讓你讓他查戶部的帳被發現還不自知從而讓陸一帆陷入危機的蠢貨!你竟然要用他?!”


    孟辰桓頓時有些懵了,迴味了一下孟搖光的話。瞬間就發現了重點,而後他的臉色一陣發黑,陰沉的模樣好想要吃人一般。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不過好在陸一帆沒事,否則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孟辰桓很明智的低頭認錯。將自己的身份降的很低。從而表現出自己的誠意。


    孟搖光端起茶杯掩住勾起嘲諷笑意的嘴角,若是不了解孟辰桓還當真會以為他這是在禮賢下士呢,可孟搖光卻是知道,孟辰桓是在心虛,所以孟辰桓處處都會被孟辰璟壓上一頭,主要是他太蠢了。


    “殿下說的是,要不是孟辰璟聽到風聲趕到,隻怕劉進掘地三尺都要把陸一帆給挖出來呢。”孟搖光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陳先河是孟辰璟的人,而孟辰璟趕來不是為了抓住陸一帆而是為了放走他,這其中的深意可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能明白了。而放走陸一帆這個任務明明孟辰桓也能做。最後反而卻是放孟辰璟做了,到底是為什麽,可就隻得深思了。


    孟辰桓知道孟搖光這是看出來了,畢竟能夠不動聲色的算計陳先河陳然兩大朝臣,以及一個風頭正盛的太子殿下,孟搖光又豈會沒料到孟辰璟迴去呢,孟搖光這是不信任他做了兩手準備啊。


    但他並不打算承認,畢竟孟搖光還要依靠他來打擊孟辰璟,他自負的認為這世上除了他在無人能與孟辰璟相對抗,所以對孟搖光的態度並不若張書寧那般小心翼翼。


    孟搖光也不在意孟辰桓的態度。畢竟從一開始她都沒想過要送孟辰桓坐上皇位。她望著遠方天空西沉的夕陽淡淡的道:“尚書的位置殿下就不用操心了,如今太子幽禁不日便要前往郴州,皇帝必然會選擇一位皇子與殿下分庭抗爭,而六皇子則是最佳人選。說到底皇帝還是最疼愛他的嫡長子的。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忘為他鋪路。六皇子是孟辰璟的人這個人盡皆知,皇帝用的也放心。待孟辰璟歸朝,六皇子手裏的人手就迴變成孟辰璟的,這個是理所應當的。


    若不出意外的話,明日福州舊案的聖旨一下,皇帝就迴宣布讓六皇子隨朝。同時關於尚書位置空缺的事也必然會例行公事般的詢問六皇子,覺得合適就會采納,從而表示出自己的態度,六皇子同樣是他的皇子,他同樣看重。不過最多也隻是用一人,另一人皇帝必然早有打算,所以說殿下就不用去觸皇帝的眉頭了。”


    孟辰桓聽罷原本有些喜意的眉梢瞬間皺了起來,他花了這麽長時間才讓孟辰璟吃了個大虧,難道在孟辰璟不在朝的時間裏還要花大把的時間對付孟辰煜麽?!


    孟搖光不用看都知道孟辰桓在想些什麽,她站起身緩緩地走到七星湖旁,低眉斂眸的看著湖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淡然的開口:“殿下也不必憂心,皇帝將六皇子放上去也隻是為了牽製殿下,但為了達到這個效果自然會讓六皇子擁有實權。有什麽差事殿下盡可以讓給六皇子讓他來做,從而與六皇子培養一下感情。殿下該知道,孟辰璟雖然看重六皇子卻也一直不信任他,所以從未讓他接觸過政治中心。若是六皇子一輩子這樣也就算了,但偏偏皇帝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六皇子覺得,開口吃了肉的人再讓他迴去吃素不沾葷腥,那這個人會如何?終歸六皇子心裏會不舒服,你可以借著孟辰璟不在的機會策反六皇子。一麵鏡子一旦有了裂痕,距離破碎還會遠麽?”


    孟搖光緩了緩,伸出一隻手在空中,下了定論:“孟辰璟歸來,六皇子與他決裂是必然,”


    孟辰桓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想法。不知道是孟搖光口才太好,還是這個方式太誘人,他竟然覺得這樣做可行?!


    孟搖光轉過身來正麵對著他,勾起唇不緊不慢的道:“六皇子與孟辰璟一旦鬥起來。最終得利的還是殿下,亦或者殿下將六皇子收服,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若是沒有,殿下自可以再六皇子與孟辰璟鬥起來的時候暗中幫一把六皇子。隻要孟辰璟沒了翻身的餘地,殿下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至於六皇子,衛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活不過三年,殿下覺得沒有了衛國公府的六皇子還有什麽威脅可言?”


    孟辰桓不得不承認他被孟搖光說動了。他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緩緩的問:“那如果孟辰煜不願意呢?”


    孟搖光笑了,笑的無比諷刺:“殿下,你似乎忘記了,阻礙你登上那個位置的人是孟辰璟,而非孟辰煜。”


    孟辰桓張了張口竟然無法反駁。


    “隻要讓孟辰璟再無翻身之地,我想殿下自然有辦法讓皇帝下詔廢太子立新君的對麽?”孟搖光最後這句話問的十分溫柔,但聽在孟辰桓耳裏卻讓他腦子一震渾身都忍不住激動的發抖。


    在孟辰桓著急忙慌的走了之後。六皇子孟辰煜從暗處緩緩地走了出來。


    “少將軍的口才實在了得,聽得我都覺得將來的事情會按照你的說法發展了。”孟辰煜的確很吃驚,他實在不敢想象孟搖光竟然用這麽奇葩的說法將孟辰桓給鎮住了!而且看孟辰桓的樣子竟然躍躍欲試。


    好吧,孟辰煜承認,在他聽到孟搖光這個言論之後,若他是被蒙在鼓裏的孟辰桓,他也會心動。


    孟搖光隻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剛才做的不過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你可知這世上有一種功法,叫做催眠暗示。”


    孟辰煜奇怪的看著孟搖光,略顯迷茫的眸子正對上孟搖光如星辰般煜煜的眼神。


    孟搖光的聲音放的很輕柔。聽上去就好像春風拂麵,溫柔而又舒爽,“過來。”


    孟辰煜就保持看著孟搖光的姿勢緩緩地走了過來,從後麵看並無絲毫異常。待他走到孟搖光身前自動的便停了。眼睛一直看著孟搖光的眼睛,似乎在等待指示。


    孟搖光微微歪了歪頭看著他,伸手一指身後的七星湖,語氣不變的道:“跳下去。”


    孟辰煜扭頭,保持平時的走步速度緩緩地走至岸邊,一個縱身就跳了進去。


    孟搖光饒有興致的轉過身去。隻見湖中炸起了無數朵浪花,幾息之後孟辰煜狼狽的從湖中冒出頭來,臉上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掩飾下去,抬眼就看到孟搖光嚼著壞笑站在湖邊上看熱鬧。


    孟辰煜心裏好奇極了,但現下最重要的是從湖裏出去。他吭哧吭哧的遊到岸邊,用手扒著湖岸迫不及待的問道:“我剛才怎麽了?”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他隻知道自己出來之後站在孟搖光幾步遠的位置看過來,再迴神他就在水裏了。好在他反應快,不然就該沉底了。


    孟搖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眸子裏染著惡作劇的笑意,緩緩的道:“想知道?”


    “嗯嗯。”孟辰煜飛快的點了點頭,表示求知欲非常強。


    孟搖光清淺的話音緩緩在孟辰煜耳中遊走,“催眠,淺顯來說就是利用某種東西或者是聲線來擾亂人類大腦的中樞神經,是大腦停止運作從而陷入死機狀態,就好像我現在說的話,所有的聲線都在遵循著一個特有的步調行走,亦或者我的這根手指。輕輕地在你眼前有規律的晃動,從而麻痹你的思考係統,讓他陷入癱瘓,然後。”(關於催眠鄭重提示:認真你就輸了!)


    孟搖光說著打了個響指,孟辰煜眼睛瞬間就無神了,隻是手還牢牢的扒著湖岸。


    “你就被催眠了。”


    孟搖光看著濕漉漉的孟辰煜覺得好玩,吩咐道:“去捉隻魚來。”


    孟辰煜二話不說直接鑽進了湖裏,不一會就捧上來一隻肥碩的錦魚。


    “抱好上來吧。”


    孟辰煜濕漉漉的上岸,手裏還抱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大魚。那畫麵顯得格外詭異。


    第五琛來得時候就看到這麽一副場景,頓時有些無語。內心也十分的糾結,明明看著孟辰煜和孟搖光單獨在一起應該是吃醋的,但看孟辰煜似乎被孟搖光整的有點慘又忍不住幸災樂禍,當真是糾結的很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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