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西算是見識到了絕島上鋪天蓋地的搜捕能力,電腦屏幕上分隔出來的所有頁麵上頭全部都是烏怏怏的一大片。


    所有的林子,路上,就連泳池邊都走滿了搜捕的人,所有路燈全部打開,此刻就好像白天一樣,能夠將樹上的葉子看的清清楚楚。


    「看這樣子,難了。」千羽靠著桌子,對著蘇西西唏噓道。


    蘇西西咬著手指,麵色嚴肅,「別說話。」


    「你幹著急也沒什麽用,要不這樣,你求我,我上去幫她。」


    蘇西西麵帶微笑,仰頭看著那個有些幸災樂禍的男人,「那麽點人,還不夠寧寧練手的,你就看著吧。」


    又想趁火打劫,門兒都沒有。


    於寧好歹也算是道上數一數二的特工,這麽點問題都搞不定,還不把自己的牌子砸了。


    但是絕島上的人,身手都應該不差的,尤其是陣仗還擺的這麽大,她真的心裏頭有點沒底了。


    「哦?這麽有信心?」


    蘇西西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不然你以為,有些人連幾個殺手都搞不定,渣的不是一兩點,還號稱千家的第一高手。」


    千羽冷不防的被咽了一句,麵色陰沉的往後轉,他那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他身上帶傷,也不會被那些人遏製,再加上他們有威脅他的把柄,自己也不會那麽進退維穀的。


    反倒是被這女人給笑話了,真是憋屈。


    蘇西西轉了兩個畫麵,視線聚焦在於寧身上,目測距離還有三千米,隻要能夠避開前頭幾波迎上來的人,於寧就能夠趕到這裏。


    但是那情況,看的真的是讓人心跳加速。


    於寧躲在林子裏頭,身子被前頭厚重的灌木叢遮擋,嚴嚴實實的看不出身形,身旁的默默姿勢拉開,墨綠色的眼睛盯著前頭過來的一群人。


    一……二……十……十一……


    目測十三個人,他們手上都拿著最新型的衝鋒鎗,戴著夜視鏡的眼睛不斷在四周瀏覽。


    她現在手上沒有武器,最起碼的匕首都沒有一把,要打敗這些人,始終還是太難,現在隻能是能避開,則避開。


    但是於寧確定一點,這些人都不敢對她下手,應當隻是武力脅迫,或者是強行帶她迴去,手上的那幾把槍,就都隻是擺設而已,他們身手應該很好,這點從他們手臂上的肌肉就能夠看出來。


    雙拳難敵四手,不到逼不得已,還是盡量不要跟這些人對上。


    為首的人穿著黑色的防爆服,耳朵上戴著黑色的無線電聯絡耳機,他上半身看上去很是雄壯,一看就是時常健身的。


    他停下腳步,視線掃過前頭寬闊的路麵,左手抬起打了個手勢,他身後的一群人四散開來,專心在四周開始尋找。


    「莫寒先生說了,不能傷害小姐,但是必要的時候能夠採取特殊手段,眼珠子都放亮了好好找!」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空曠的路麵上響起來。


    四周的人恭敬迴應,「是!」


    他們還記得上次小姐逃跑的時候,當家發了多大的火,城堡周圍的巡邏隊全部去暗牢領了刑罰。


    一百二十鞭,厲家的鞭子不同於其它鞭子,尤其是暗牢裏頭用的,就更加不同了,那鞭子有成年男人的大拇指粗,上頭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倒勾的小刺,一鞭子上去,就不止是皮開肉綻那麽簡單了,打的那些人現在還心有餘悸。


    萬一是他們的疏忽放跑了小姐,那麽當家的懲罰,可就不止是一百二十鞭那麽簡單了。


    於寧看著對麵的情況,眼神變得銳利。


    微風撫過樹林,帶出輕微的響動,站著沒動的男人蹙眉,偏頭看向於寧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


    默默擺出攻擊的架勢,兩顆尖銳的虎牙露出來,爪子踩在樹葉上沒動。


    於寧屏住唿吸,透過樹葉縫隙,看著男人一步一步的挪動過來,她耳邊甚至能夠聽到男人皮靴踩在地麵上的摩擦聲,一點一點,好像敲打在心上那樣。


    距離於寧麵前還有兩步的時候,她看了看麵前的兩棵樹,腦海裏頭想過動作的姿勢,眼神微眯。


    那男人手上的槍緊了緊,挪動到灌木叢前方,手上的槍慢慢往前抬。


    「站住!別跑!」一道男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於寧鬆開指尖,保持動作看著對麵跑過來的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運動服。


    她眼神鬱悶,是w。


    「怎麽迴事!」


    「發生什麽事了!」


    在於寧麵前的男人端著槍往那邊過去,四周散開的人也迅速集中到一起將w圍起來。


    「w先生,請問發生了什麽事?」男人禮貌的開口問道。


    w叉著腰,唿吸不勻的喘著氣,指著身後的方向,「那邊!那丫頭在那邊!」


    「您確定嗎?」


    「我確定,她和我正麵相遇,她衝過來打了我一下,然後緊接著我……」


    所有人一聽,劈裏啪啦的往前跑去,連遲疑都沒有,w的話都沒說完,就看見圍在自己身邊的人走的一幹二淨。


    連風都沒留下。


    於寧看著他胡說八道,w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她都沒遇到他,這人編故事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w往後看了眼,那些人已經跑的很遠了,他揉揉眼睛,往於寧麵前的灌木叢而去,單手撐在前頭的橡膠樹前,男人慢悠悠的開口,「小丫頭,你可以出來了。」


    於寧知道他說的是自己,w編那個謊,應當就是為了幫她脫身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於寧站起身來,狐疑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w吹起額前的碎發,擺出性感的姿勢,「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那些個酒囊飯袋,怎麽跟我比?」


    那語氣,簡直不要太得意。


    「諾,那些這個,雖然那些人不敢傷你,但是你也躲不過他們的圍攻不是,不下點狠手,你是走不出去的。」


    於寧看著w手上遞過來的銀色手槍,這人,是為了幫她才過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會走?」


    還特地在這兒等著她,w住的地方無論怎麽繞路,都是繞不到這兒的,這個點也不是他晨練的時間。


    他又隨身帶著這把手槍,那麽確定是在這兒等她無疑了。


    w抬頭,露出八顆標準大白牙,「我掐指一算……」


    對麵的女孩子緊緊的盯著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一股魔力,好像能看透人心。


    「咳。」他捂住嘴巴咳了聲,「我看到你拿漉銘的藥劑了,前兩天還看到你身邊那小東西沿著這條路跑了好幾次。」


    他又不傻,於寧無緣無故的拿了漉銘的藥劑,那藥劑還是連老虎都能撂倒的強力迷藥,他怎麽可能猜不到有問題。


    不過她的動作很輕,如果不是絕對的偶然,他也不可能發現這丫頭偷了藥劑。


    聽到警報聲響起來的時候,再加上莫寒通知在所有傭人手下無線電裏頭的話,他就知道,這丫頭要走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過來這邊等著,結果剛剛過來就看到她躲進那片林子,那邊搜捕的人已經席捲而來。


    他這才出來打算給她解圍的。


    於寧接過他手上的槍握在掌心裏頭,至少這大叔,還不算太吊兒郎當,關鍵時候挺靠譜的。


    「你為什麽幫我?」


    w聳聳肩,「你就當做我是閑的無聊,想看戲就成了,不用太感激涕零。」


    於寧點頭,他這人,真的不能用常理去解釋。


    「其實丫頭,我說的那些話,有些可能有點過了……」


    「我明白。」於寧眼中熠熠生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說的,是實話。」


    「你們?」w挑眉,那個們,是誰。


    於寧握緊手上的槍,厲安諾和w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實話總是字字戳心的,如果她真的足夠優秀的話,也不會讓他們說出那樣的話。


    這點上,她怪不得任何人。


    「我也有我需要去做的事情,不能因為他而停頓腳步,無論有沒有那些提醒,我都會選擇離開這裏。」


    她必須去麵對,麵對那些她曾經忽視掉的問題,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知道,她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麽。


    之後,她才能夠去確定,去努力的成為配得上厲冥熠的女人。


    而這些,都是她在厲冥熠身邊無法做到的。


    「祝你好運丫頭。」w伸手,掌心按在她的頭頂。


    「按照你的路線去吧,我相信你能夠走出這裏。」


    於寧跨出所在的區域,迴頭看了他一眼,「幫我好好看著他,我會迴來看他的。」


    一人一貓消失在夜色中,w盯著她們,直月光觸及之地沒有她們的影子,男人提起腳步離開。


    這人是解決了,還在房間裏頭躺著的那位,才是最危險的。


    怎麽解決那位爺,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蘇西西看到於寧開始狂奔在路上,腳下動作不停,她滑動滑鼠,調出沿途上攝像頭裏頭的視屏。


    千羽看著屏幕上的女人直接越過迎麵而來的重重包圍,杵著下巴,這女人還真的挺有本事的。


    隻要越過玫瑰花海前的那片樹林,從懸崖上下去,就能夠去到潛艇前,能夠離開這裏。


    樹林裏正在搜尋的人抬頭就看到迎麵跑過來的女人,她身側還帶著一隻黑色的貓兒,墨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格外幽暗,如同放光一樣的存在。


    「小姐!」


    「小姐請您停下!」


    「找到小姐了!找到小姐了。」有人動著耳麥通知道。


    默默從樹上跳下去,直接撲在迎麵而來的第一個男人臉上,突然被擊中的男人猝不及防的倒下去。


    於寧順利的越過那個男人,不斷有人圍上來,將她和默默包圍起來。


    「小姐,請您跟我們迴去,否則的話,我們將採取措施!」


    跟這些人自然是說不通的,於寧知道,隻有武力才能夠讓這些人推開,為首的三個男人已經撲上來。


    女人足尖用力,跳起來握住頭頂的樹枝,藉助臂力半吊在空中的於寧兩條腿狠狠往前一踢,直接踢中湊上來的男人,握著樹枝旋轉一圈,用同樣的方法將身後的男人幹掉。


    默默不斷的在人臉上跳躍,如同蜻蜓點水一樣的一個一個點過去,個頭小身子輕巧靈便的好處就是這個,周圍人再怎麽抓狂都沒辦法抓到它。


    看著身後還在源源不斷圍上來的人,於寧咬牙,原本不想傷害這些人的,但是如果再不能及時脫身的話,那邊會有更加多的巡邏隊趕過來。


    到時候她更加難走。


    掏出懷中的手槍上膛,於寧眼中滑出銳利。


    「砰!」


    「砰砰!」


    她沒有再跟這些人有肢體接觸,直接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每個擋在前頭的人都被手槍集中大腿的位置。


    火藥和血腥味瀰漫開來,不斷在樹木間縈繞,那些人被集中之後行動會受到影響,她就乘著這段時間跑出去。


    倒在地上又爬起來的人忍著腿上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前挪動,卻看到女人越來越遠的背影。


    「請求支援!小姐往斷崖去了!」一瘸一拐追趕於寧的男人動著耳麥開口。


    於寧很順利的跑出林子,卻在去到花海邊緣的時候停住腳步,麵前的景象一如既往的驚艷。


    花海中間的位置安裝著很多盞矮燈,射出的光線能夠很明顯的照亮周圍的一切,隨風飄揚的花朵擺動身姿。


    那片火紅就算在夜色裏也看的一清二楚,空氣中傳來陣陣花香,濃鬱香艷。


    她還記得那男人帶她來到這裏的時候,臉上那抹明艷的笑容。


    一點一點,如同被纂刻在心上那樣,原來她一直都記得。


    「喵嗚!」默默仰頭叫了聲。


    於寧清醒過來,往前跑去,她一步一步挪動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飛揚起來的花粉,脖子裏頭很快起了反應。


    她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往斷崖邊過去,默默在花海中間跳躍,從邊緣過去的時候,它黑色的毛髮上染了些紅色的花瓣,鼻頭還帶著淺淺的花粉。


    懸崖下,蘇西西打開頂艙門仰頭看著上頭的情況,一直到看到於寧冒了頭,立刻興奮的揮手。


    「快下來!」


    她的聲音和著海浪聲,變得很細微,細微到隻能夠聽到一點點。


    於寧迴頭就看到身後已經追來一群人,她掏出以前出任務用的鋼絲繩索,扣在懸崖上裸露出來的一塊岩石上,順著鋼絲,一步一步的往下挪動。


    默默蹲在她的肩膀上,爪子狠狠地勾住女人的衣服,緊緊的將自己小小的身子趴在上頭。


    「小姐!」


    「小姐!」


    崖上傳來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於寧麵色一凜,直接鬆開腳,手上順著鋼絲往下滑,很快接近海麵的時候她眼疾手快。


    兩隻腳趕忙蹬住崖麵。


    「喵嗚……」


    蘇西西爬出來,伸手勾過去將粘在於寧身上的默默抱下來扔進船艙裏頭。


    幾乎距離於寧五厘米的地方,就是洶湧拍打著岩石的海麵,海浪濺起來的水花拍打在蘇西西臉上。


    於寧兩隻腳用力一蹬,整個人直接往頂艙撲過去。


    蘇西西抓著她的手臂,伸手將人往裏頭拉,幾乎是艙頂門關上的同時,那堆人追到了懸崖邊上。


    崖下除了飛濺起來的洶湧浪花之外,見不到任何生物,為首的人將崖上捆著的鋼索收起來,往後撤退。


    人已經追不迴來了,剩下的,等著看當家怎麽料理吧。


    於寧順著繩索下去的時候,掌心勒出了兩道傷口,現在慢慢往外冒血,蘇西西將潛艇調到自動導航模式,潛入海底往青城而去。


    取了船上的醫藥箱過來,蘇西西坐在椅子上幫於寧處理傷口,雙氧水順著她掌心往下滴進垃圾桶裏頭,觸碰到傷口的透明液體此刻變成白色的泡沫在傷口處漫延。


    蘇西西抬頭看了一眼女人,她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樣子,手指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眼神放空,完全陷進自己的世界。


    將紗布一層一層的纏上去,蘇西西收拾東西,這麽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也不用太費心神。


    「挺厲害的,要不要慶祝一下。」


    千羽打開上頭的冰箱,在絕島上這段時間也沒人動過她的船,原本上頭放著的紅酒香檳都好好的呆在冰箱裏頭。


    蘇西西踢了他一腳,將醫藥箱放好,「寧寧,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這人,慶祝個屁,都沒看到於寧臉色不好嗎,要是於寧現在把他扔出去,她絕對不會幫他。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千羽沒在意褲腿上那個腳印,自顧自的挑了瓶香檳打開瓶塞,選了兩個杯子出來往裏頭注酒。


    走水路,怎麽都得天亮以後才能夠到達公海,期間為了怕厲家的船隻尋找,她們還不能貿然浮出海麵。


    估計就算她睡醒了,也還沒到青城。


    於寧從千羽手下挑了杯香檳,同男人碰杯,「很多事情我現在不想追究,等到我休息夠了,自然會問清楚。」


    一聽這話,蘇西西抱著默默往角落裏頭挪動,這是秋後算帳的意思,她自己也不知道淩康的身份轉變的這麽快,成了千家二少爺,整個一個燙手山芋啊。


    於寧仰頭飲淨杯子裏的酒,她不是一個酗酒的人,沒有喝的爛醉過,她從來都覺得酒精並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也沒什麽用。


    那句詩不是說的好嗎,舉杯消愁愁更愁。


    但是現在她很需要酒精,至少能夠讓她還在清醒著的腦袋有些稍微的麻痹,不會那麽疼痛而已。


    從那片花海過來的時候,身上染到花粉,她穿著衣服自然是不舒服的,默默自覺的跟著她進了房間。


    這潛艇上有兩個單間,暫時能夠讓三人睡得舒坦。


    於寧關上房門的同時,蘇西西一把奪走男人手上的酒杯,氣唿唿的開口,「你這人,還慶祝,我看你是找揍呢吧。」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於寧不是那麽高興,至少沒有他們這麽神采飛揚,這人還湊上去,是覺得這裏這張臉皮夠厚,耐的住於寧的操練是吧。


    他要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可真是故意的,她都想直接滅了這貨。


    千羽拿迴杯子,一隻手捏捏她的臉,「她沒你想像的那麽脆弱。」


    蘇西西拍開他的手,「寧寧要是問起你,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許透露,聽見沒有!」


    「你要是敢胡說,我就弄死你!」她緊跟著補上一句。


    千羽食指撐著腦袋,這丫頭,真的看著挺傻的。


    「什麽是不該說的?」


    他湊上前,兩人鼻尖相抵,「是你跟我睡了?還是你勾引我?」


    「你自己慢慢掂量,以後我跟你,沒有關係,就算有,也是仇人!」


    「你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上岸之後會陪在我身邊三個月的。」千羽好心提醒道。


    蘇西西偏頭,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我反悔了。」


    男人唇邊帶笑,如同罌粟那樣的妖艷,「你試試?」


    蘇西西很明顯的聽出來他語氣裏的脅迫,她慢悠悠的一字一句吐出來,「對付不要臉的人就應該用不要臉的辦法,我反悔了,你愛怎麽地怎麽地!」


    他當初可是說過,幫他找到絕島,他就不再纏著她,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蘇西西這人,感情債從來不欠,一樁一件,分的清楚著。


    在她這裏,怎麽算都是千羽欠了她一籮筐的債,她這個債主,沒道理在把自己賠進去。


    「我看你是有恃無恐吧,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身份宣揚出去?」


    蘇西西笑了笑,將他手上的空酒杯拿過來放到桌上,單手給他整理扣子,「不知道千少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寧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


    千羽單手環住她的腰,將女人按在自己胸前,「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空間裏頭,兩人無聲的對峙。


    於寧圍著浴巾走出來,默默跟在她身後抖了抖身上的水,她往床邊一坐,打開抽屜準備拿吹風筒給貓兒吹毛。


    吹風筒的右邊,抽屜的角落裏頭,一枚白色的貝殼放在裏頭,她伸手拿起來,合起來的貝殼蚌被打開。


    一枚碩大的珍珠躺在裏頭,瑩白玉潤,在燈光下瀲灩生光。


    這顆珠子,是於寧和厲冥熠在珍珠暗礁潛水的時候,男人給她的禮物,一直被她放在這個抽屜裏頭,沒有人動過。


    指腹撚過珠子,於寧笑了笑,唇角柔和,合上蚌殼之後將它放迴抽屜裏頭。


    伸手拍了拍膝蓋,「過來,給你吹毛。」


    聽到指令的貓兒縱身一躍,躺在於寧膝蓋上的毛巾中,懶洋洋的眯著眼睛。


    ……


    絕島,距離於寧出逃後整整三個小時,淩晨五點,城堡前的草地上站了一堆的人,全部低頭矗立,不敢說話。


    當家還沒醒過來,他們這些人的懲罰會怎樣,誰都說不準。


    莫寒在大廳裏頭轉來轉去,不住的抬頭往樓上看,距離當家注射解藥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還是不見甦醒過來的動靜。


    漉銘被他轉的心裏頭直發毛,如坐針氈。


    「我說你這藥到底行不行,這都多長時間了,當家還不醒!」莫寒站在漉銘麵前開口。


    這人還有沒有點譜了。


    「你慌也沒用,藥劑起作用是需要時間的,那藥那麽猛,大象都得躺三天呢。」


    漉銘不耐煩的開口,他心裏頭也慌好不好,上次厲傾城從他這兒拿的藥,被於寧用了,當家都能夠把他這個無辜的人關在實驗室裏頭折磨了三天。


    本來需要兩個月做成的藥劑,他被壓迫著三天做出來,他簡直不要去迴想那三天。


    而現在,夜媚給他用的藥,是從他這兒第一手拿迴來的,還妥妥的一滴不剩給當家用了,他有種快要上天堂的感覺。


    「你說,當家不會太兇殘吧?」漉銘抬頭,可憐兮兮的開口。


    安慰安慰他,不然他這心理壓力就太大了。


    莫寒低頭冷笑,「你覺得呢?」


    小姐不見了,當家醒過來他們這些看守不力的人,誰逃的掉。


    漉銘俊逸的臉龐一下子皺起來,他完蛋了。


    「你放心,這次死也有人給你墊背!」斯淩邁著穩重的步伐走進來,臉上平靜如水。


    「什麽意思?」漉銘抬頭。


    莫寒好奇的湊上去,「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斯淩站在兩人中間,抬起右手攤開手掌,一枚銀色的子彈在他手心裏頭躺著,「這東西,你們仔細看看。」


    莫寒拿起來,在燈光下細細揣摩,子彈小巧的型號很難的,尾端的部分,刻著一個字母,w。


    「這不是w的手槍子彈嗎?怎麽在你手上?」


    斯淩往前一步,在沙發上落座,「那是在樹林裏頭追趕小姐的人被小姐手上的槍打中之後,從他們體內取出來的。」


    w的貼身武器才會有這個字母標誌,而這類有標誌的武器,他向來都是貼身保存,從來不離身的,更加別說會被人偷走。


    這事兒,估計跟w脫不了幹係。


    「上去候著吧,當家快醒了。」斯淩仰頭看了眼。


    莫寒點頭,漉銘跟在兩人身後低著頭往樓上走去。


    幽暗的房間內,靜謐無聲,床頭上的檯燈發出溫暖的橙光打在左側男人的側臉上,形成雕刻一般的側影。


    男人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緊跟著很快,原本合上的鳳眸睜開,黑色的瞳孔中恢復銳利的狀態。


    厲冥熠睜著眼睛躺了兩秒鍾,幾乎是一瞬間,他猛地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腦袋還有些昏沉的男人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上,就往前走。


    睡袍鬆鬆垮垮的垂在身上,敞開的部分露出男人性感的胸膛和腹肌,厲冥熠麵色驚慌,像是在尋找什麽一樣。


    浴室門被男人打開,他視線極快的掃過空蕩蕩的室內,裏頭安靜無聲,緊跟著他大步往衣帽間走去。


    男人俊美的臉上頓失血色,他一道一道的打開封閉的衣櫃門,每一個細小的的角落都沒有放過。


    聽著裏頭的動靜,莫寒和斯淩對視一眼,同時提起步子打開門往裏頭走,就看到他們穿著黑色睡袍,赤著腳從衣帽間跑出來的當家。


    看到兩人的時候,男人眼中的陰桀越發加重,薄唇微張,吐出冰冷無情的話語。


    「人呢?!」


    他的話如同狂風暴雨帶著戾氣席捲而去,打的兩人措手不及,有多久沒有見到當家這個樣子了。


    如同地獄走出來的惡魔那樣,眼眸掃過之地,寸草不生,惡火漫延。


    莫寒頂住壓力,鬢角的冷汗往下漫延,「小姐,已經離開絕島了。」


    男人身上那股戾氣瞬間匯聚起來,帶著破空之力狠狠地撲向兩人。


    「怎麽迴事?」厲冥熠眯著眼,站在原地看著兩人。


    莫寒這輩子感覺就是今天壓力最大那樣,心髒感覺隨時都會破裂。


    「當家,小姐是乘坐北區的潛艇離開的,她的潛艇在淩晨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在北區消失,自行啟動潛入海底,而小姐,沿著城堡到花海的小路,直接從斷崖上下去。」


    「這是小姐用過的鋼索。」


    斯淩上前,將巡邏隊迴收迴來的鋼索拿到男人麵前,原本純黑色的鋼索如同絲線一樣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一起,能夠看得到中間部分開始,有暗紅的血跡。


    男人眼中一刺,抬起手想要觸摸那帶著血跡的鋼索,這才發現,他的原本幹淨的手腕上,此刻戴著一個黑晶石做的手環。


    他抬著手迴到自己麵前,眉眼低著,仔細的看著切割完美的黑色晶石手環。


    他認識這東西,是那小東西的手環,也是她潛艇的控製器,原本戴在她手上寬大的不倫不類的手環,現在戴在他手上,居然顯得格外尊貴帥氣。


    「這恐怕,是小姐給您戴上的。」莫寒解釋道。


    他們都不明白的一點,是於寧的潛艇當時更改啟動代碼和係統控製的時候,是安澤親自動的手,從那之後這手環就沒什麽用處了,但是沒想到的是,於寧居然能夠啟動潛艇。


    那就說明,安澤種下的程序被人篡改了,或者是安澤技不如人,根本就沒有能夠打破潛艇的隱藏程序。


    「現在已經派出了快艇追擊,但是不清楚小姐可能會去的地方,所以搜索範圍會很大,時間也會很長。」斯淩微微頷首開口。


    指間撫摸著微涼的指環,男人摘下手上的戒指遞過去,抬眸時眼中滿是堅定,「把她找迴來。」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須把她找迴來。


    他已經不能想像每天晚上懷中沒有那具溫熱的身體,會是什麽樣的感覺,他不像一個人冰冷的觸及不到溫暖。


    斯淩接過戒指,果然當家還是需要用這個方法去尋找小姐。


    「等等。」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的w開口。


    莫寒和斯淩轉身看著他,這男人,他們都還沒來的及告訴當家他插手的事情,這人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是嫌棄自己命太長了嗎。


    「冥熠,放她走吧。」w走進來,看著麵前有些狼狽的厲冥熠,眼神無比認真。


    厲冥熠抬頭,薄唇拉開弧度,嘴角如同淬了毒藥那般,眼中一片幽暗,「她是我的女人,在哪兒由我說了算!」


    w明白他的偏執,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過來的。


    「前兩天她跟我談過,有關你們的未來。」


    聽到這話,厲冥熠抬頭,狹長的鳳眸緊盯住眼前的男人。


    w知道他在盛怒之中,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那丫頭很厲害,她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樣,因為愛你,可以接受你所有的命令,可以心安理得的躲進你的羽翼之下接受你的庇佑,她不一樣。」


    莫寒和斯淩將視線轉向w,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在裏頭。


    「她想要能夠有配得上站在你身邊的身份地位,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透徹,她需要去努力,所以她選擇了離開,她會設身處地的去想像你會因為她而受到多大的壓力,也許在你眼中那並不算什麽,但是在她眼中,她捨不得。」


    因為深愛,所以她選擇同你平等的去看待問題,選擇了為你去努力,去做她以前從來不曾想像過的事情。


    厲冥熠抬頭,臉色蒼白,眼眸深處帶著震撼,濡濕的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麽,但是無法開口。


    「我對她說,我可以幫她,但是那丫頭說了,我要自己來,你既然這麽愛她,那麽你就能夠體會她的感受,明白她的感觸,不是嗎?」


    斯淩捧著戒指,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w的話,深深地震撼到他們每個人,他們從來沒有想像過,那個被當家寵愛嗬護的女人,也會想要成為能夠遮風擋雨的人。


    而她想保護的那個人,隻有厲冥熠一個而已。


    w上前,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那丫頭很厲害,她應當對你說過什麽,記住她的話,等著她迴來。」


    厲冥熠指尖顫抖,俊美的臉上如同平靜的湖水扔進去一塊石頭那樣,盪起波紋,幾人心有靈犀的退出去,將房門關上。


    他們當家,需要一個人好好的想想。


    漉銘長長的鬆了口氣,猛地上前抱住w,「你救了我啊!」


    再晚來一步,他就被當家挫骨揚灰了。


    w拍拍他的手,頗有感觸的開口,「我也是為了我自己……」


    矗立在房間內的男人,戴著手環的手狠狠的捏住心髒的位置,那裏溫熱起伏,跳動的格外有力。


    她的意思,他明白。


    如同他想保護她一樣,她也在努力的保護他。


    真好……


    床頭上,一張白色近乎透明的紙張被風吹動,落在地上。


    女人娟秀的字跡清晰。


    等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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