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蕊來了,她今天把頭發在後麵梳了個髻,穿了件紫紅色無袖上衣和一件及膝的牛仔裙,整個人顯的成熟又美麗,她後麵還背了個大包,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東西,鼓鼓的。海濤幫她要了份冰淇淋,自己也點了一份,李慈和朝陽則誰都沒有心情點東西。

    他們現在坐的位子是兩兩對坐的,李慈和楊蕊並排坐著,她臉對著朝陽,楊蕊臉對著海濤。隻聽楊蕊和海濤在閑聊,她和朝陽都沒話。

    服務員上來東西,帶來一包紙巾放在桌上,李慈拿過來,低頭開始一點一點撕成沬沬。

    “李慈,”海濤笑起來,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你還玩上了。”

    “哎,你就讓她撕吧,一會我給她吹到她身上。”朝陽也笑,場麵不再覺的冷。

    “唿——”聽到他的話,李慈對著他就是一口大吹氣,紙沬飛起來,飄到他身上,他臉上。

    “這叫先發製人。”李慈嘿嘿笑著,隻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正和這紙沬一樣。

    “你看她……”朝陽搖頭,把自己身上的碎紙掃下去。

    “我說你們兩個玩真的嗎?”楊蕊吃著自己的東西問,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他,海濤的眼神也跟著她的,看看她,又看看他。

    情況變的有點詭異,李慈低著頭,半晌才抬頭看楊蕊,她是笑著的,好象什麽都沒發生,“是啊,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

    “我們現在是朋友。”朝陽也說,還在掃自己身上的沬,難道他自己沒發現他身上早就幹淨了麽?

    “還是朋友啊……”楊蕊嗬嗬笑。

    “濤,”李慈轉頭看向海濤,“你說過請我喝酒的,別黃牛!”現在她覺的心頭好重,難以負荷了。

    “哈哈,好啊。”海濤向來是個重承諾的人,他喊來服務員買單,東西才吃了不到一半。

    “你們去喝酒,我先迴去了。”朝陽站起身,瞥了眼李慈,然後笑著對三個人說。

    “一起去吧。”見李慈不應聲,楊蕊說,她想她應該是想他陪著她的吧。

    海濤趕忙附和,“是啊,一起吧。這麽早迴去也沒事做。”

    “好。”朝陽應下,李慈感覺他好象又看了她一眼。

    “那去哪吃?”海濤想了會,又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不錯的飯館,反正都快中午了,正好一起吃點東西。”

    他們坐車去了一家不算大的飯店,進了一間包箱,菜都是楊蕊和海濤點的,朝陽話不多,李慈除了要酒什麽都不說,海濤要了兩紮啤,一紮給自己,一紮給李慈。

    菜還沒上齊,李慈就把酒對著嘴大口灌了下去,她己經兩天沒吃過一口東西了,酒滑進胃裏,有點燙。

    “唉,看出你能喝了,我估計我是喝不過你。”昨天晚上李慈和他說她很能喝酒,他正好心裏也不痛快,兩個人就說今天拚酒。

    “你喝啊!不是說好咱們兩個比看誰能喝的嗎?”酒氣衝進鼻頭裏,酸了。

    “好,幹。”海濤也動了,隻不過沒李慈喝的衝。

    楊蕊決定不管他們,自己拿著筷子吃東西,有的時候,很多事她不能插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姓李的吃點東西,挾了一塊炸雞翅放進她的盤裏,她這個客人反倒成了主人。

    朝陽看著李慈,東西再也吃不下去,反手拿掉她手裏的啤酒紮,他坐在她旁邊,動作一點都不費力。

    “你幹嘛?”李慈叫,臉紅了,“給我!”

    “別喝了。”

    “你管我哦?”她想哭,真的好想,可是又不能哭,這種感覺好難過。

    “別喝了,我幫你喝。”把酒紮對著自己就是一口,動作還是那麽優雅。

    “你真過份!”李慈指控,“誰要你喝的?我和濤拚命關你屁事啊?”他好過份,就算她說分手,他也要留她一留啊。先不說她是女生要麵子,如果他愛她,怎麽會什麽都不說?由著她說分就分。

    “算了,算了,”濤打圓場,“俊輝,你給她吧。”

    “不行,她現在有點醉了,別讓他喝了。”朝陽皺著眉,李慈的腦袋晃來晃去的。

    “你才醉了?”她鬧,“我們同學吃散夥飯的時候我喝了六瓶都沒事!不信你們問蕊,她知道哦。”現在,她喝了連兩瓶都沒吧?

    “俊輝想喝就給他吧,濤,你再給慈要一紮吧。”反正她不會陪她一起喝,她醉了,她扛!

    酒又來了,李慈一把搶過,喝個差不多,就順口吃下蕊放進她嘴巴裏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反正有酒,喝死最好,喝不死也要喝醉。

    濤也猛喝起來,兩個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隻知道不停的往嘴裏灌……

    “濤,我跟你說哦,你喝不過我的。嘿嘿。”突然趴到桌上,她的頭好重嗬,可她沒醉,她知道朝陽在看著她,他的視線象刀,割得她身上的肉一道道的疼。

    “瞎說,”濤也有了三分醉意,“你都倒下了。”

    “沒有,”她叫,發現酒紮又給搶走,再次從朝陽手裏搶迴來,“我還能喝。”又灌一通。

    “我求饒行嗎?”濤支著頭,目光裏是一蕊紫紅色的衣服,“我認輸,我喝不過你。”

    “不許認。”她想站起來,卻“撲通”倒在了地上,剛剛吃下的東西和喝進的酒就一下子都從嘴裏吐了出來,弄髒了她的衣服,也沾上了她的頭發……朝陽走了,頭也沒迴!

    李慈睜開眼,看著坐在地上還有三分醉意的海濤,楊蕊就坐在她床邊,照顧著他們。她清楚的知道她倒下後發生的一切,朝陽走了,海濤和蕊把她扶進了一家洗浴中心,要了一間房,進了門後,海濤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腦撞到牆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醒了是嗎?”楊蕊起身去倒了杯可樂,“喝嗎?”

    李慈搖頭,現在她喝不下,隻想吐,眼睛望著門口,朝陽要是能突然出現該多好!告訴她,他沒丟下她,隻是去給她買解酒藥了……

    “你下迴還接著喝那麽多啊?”忍不住要嘲諷她,這兩個家夥害她好累,好在海濤喝的不如姓李的多,還能幫她把她弄到這來,要不,麵對兩個醉鬼,她還真的有點束手無策。

    “我沒喝醉。”隻是兩天沒吃東西才會吐出來。要是真的喝醉還好了。

    “騙誰呢?”見她想起身,楊蕊又問:“是不是還想吐?”

    李慈點頭,趴到床沿上對著楊蕊遞過來的垃圾筒大吐特吐,直到她以為自己的膽汁都給吐幹淨了才又躺迴床上。

    “好點了嗎?”

    “嗯。”她現在才有時間來看這個房間的布局,小小的屋子裏放著一張雙人床,床頭放著一個桌頭櫃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台電視機正對著床,廁所在剛入門的右手邊。

    “李慈,”濤顯然還在醉酒,“我甘拜下風。”

    “嘿嘿,你真垃圾,大男生的還喝不過我。”她咧開幹了的嘴角,有點疼。

    “你剛才也醉了。”

    “我沒醉。”醉了就會不記得他棄她而去,老公嗬,你可知道我會難過麽?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半斤八兩。”害得她活倒黴,不過更慶幸沒陪他們一起瘋。

    “蕊……”李慈想撒嬌,可是發現她再也裝不起來,聲音裏全是哭腔。

    “怎麽了?”以為她又想吐,把垃圾筒再次拿過去。

    “有沒有地方洗個澡?我身上好臭哦。”這句話成功的逗笑了蕊。

    “有,就在廁所裏,用我扶你過去麽?”還好她早有準備的帶了套幹淨的衣服,要不就陪她一起臭臭了。

    “不用了。”李慈自己下了床,歩子還有點晃,卻也順利的到達了廁所。

    脫掉衣服,她看著鏡子裏裸露的自己,肉肉還是那麽多,她曾經好希望讓朝陽看見自己最漂亮的一幕啊,可是她離不開糖,從來沒減肥成功過。

    打開水蓬頭,水流著頭頂一直流到腳底,好象他曾經的愛撫……

    好在李慈也有帶了一個包,裏麵也有套幹淨的衣服,洗完澡後她就換上了,是一件粉藍相間的緊身t恤和一條白色的休閑大短褲。楊蕊說好看,可李慈卻認為自己好醜,人醜,心更醜!

    “我想出去轉轉,”她說,現在是晚上十點,街上應該沒什麽人了,“一會就迴來。”她安撫蕊,怕她擔心。

    “我不放心,”她這種人什麽事都可能會出,楊蕊迴頭看著海濤,“你陪她去吧,順帶買點喝的。”

    海濤現在也清醒了,“嗯。”

    “真的不用了。”她隻想一個人去轉轉,看看以前和朝陽走過的路。

    “還是我陪你出去吧。”他是愛烏及烏,蕊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不管的。

    “那好吧。”她點頭,和海濤走了出去。

    夜風涼涼的吹,路上果然沒什麽人,垃圾袋和紙片會到處飛,她走著,海濤就跟在後麵。

    “你知道麽?”她幽幽的說。

    “什麽?”他在找店,看看能不能買到東西。

    “勝芳的旅館我們差不多全住過,勝芳的街我們差不多全走過。”

    海濤歎了口氣,不明白了,“你們誰先說的分手?”

    “是我。”李慈苦苦一笑。

    “那為什麽你還這麽難過?”

    “好多事情都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別提了還是。”怕她又想起難過,海濤轉移話題,“你想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

    “隨便吧!”

    “晚上沒有賣雪糕(隨便是蒙牛一款雪糕的名子)的。”

    知道他是故意逗笑她,李慈很給麵子的笑了笑,馬路上這個時間居然有個水果攤,她停下,指著攤上的荔枝說:“蕊最愛吃這東西。”

    結果,海濤買了一大串,好大好大一串,看得她好羨慕……

    海濤本來很紳士的把床讓給兩位女士,但因為他太高,地上鋪的被太小,最後三個人還是換了下位子,楊蕊和李慈睡在地上,他睡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李慈告訴蕊,她還想再見朝陽一麵,楊蕊答應她陪她去,海濤先迴去上班了,楊蕊把荔枝揪下來放進一個方便袋裏,然後裝進包,她舍不得浪費這麽貴的東西。再然後,兩個人打車去了朝陽家附近的網吧。

    她來——隻是為了確定最後的結果!看是不是達到她的目的。

    “俊輝說不出來。”楊蕊迴頭看著李慈,她剛才給他發了短信。

    “手機給我。”李慈拿過她手裏的手機。

    [我是李,你來下網吧,有事找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不去了,你們迴去吧。]

    [過來,行嗎?]

    [嗯。]

    “他說過來啦?”楊蕊嘿嘿笑起來,“還是你魅力大哦。”

    魅力嗎?李慈自嘲的笑笑,她差點喝死,人家大哥都不帶迴頭瞅一眼的,這還叫魅力嗎?

    沒一會兒,朝陽來了,他的臉色很黑,“什麽事?”口也很難聽。

    “把大話的解鎖給我。”這是她的借口,她不可能把他叫出來再說什麽事都沒有。她的口氣同樣不好。

    “你又想怎麽樣?”他的臉上出現不耐,她的喜怒無常讓他反感了吧?

    “我想把號自殺。”李慈是真有這個想法,她離開了,該帶走她的東西,省得讓他想起不開心的事。

    “留著行嗎?”他的口氣稍微軟點,“什麽時候你想上再上。”大話號沒了,就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過去。

    “給我!”想起他昨天那樣的待她,她真的覺的好委屈,什麽都是為他想的,他還那樣走掉!她的口氣反而更難聽。

    “好。”她坐著,他站著,他低下身子,臉頰和她貼得很近,打開大話號,把號上鎖上的東西和寶寶全打開,“你不想玩,可以先把東西給蕊,不過你不能把號自殺。”

    “是啊,給我吧,我給你存著,你想玩再找我要。”楊蕊點頭,也不明白李慈的陰陽怪氣所為何來。

    朝陽送她們出了網吧,楊蕊會隨口問些無關他們的問題,朝陽隨口應著,突然感覺口袋裏進了樣東西,低頭,是李慈的手伸了進去,不知道在摸什麽。

    “你要幹嘛?”她做著一係列奇怪的事。

    “找你的手機,把我的手機號碼刪掉。”摸到了,她拿出來,可是不會用。哎,丟人哦!

    朝陽沉著臉拿過她手裏的手機,三兩下按好,然後再把手機裝迴去,“刪好了。”

    “嗯。”你就非要表現的這麽利索嗎?難道就不能猶豫下嗎?那種酸酸楚楚的味道又衝進了鼻間。

    到了馬路中間,朝陽攔了輛車,對司機說:“你送她們去車站。”付了錢,又對楊蕊說:“我就送你們到這了。”

    “沒事,沒事,你去忙吧!那家夥有我看著。”楊蕊笑著迴答。

    “嗯,麻煩你了。”

    “等下,”李慈插話進來,“蕊,你先在車上等一下,我有話和他說。”轉身,拉著他走的稍遠一點,看著他。

    “還沒鬧夠嗎你?”這兩天都快給她折騰死了,他現在好累。

    我想看看你,抱抱你,你難道不知道麽?你不是會猜到我在想什麽?

    “有什麽話你說啊?”他有點急了,她的腦袋他現在應付不過來了。

    “再不說我走了。”他轉身要走。

    “別走。”叫住他,淚己滿麵,“別走行嗎?”好想衝上去抱住他的腰,可是怕他把她推開。

    “那你有話就說!”

    “別走……”她說不出來啊,她還能說什麽?她先提的分手,她先做的絕情?叫她開口要他抱她一下嗎?聽著會不會讓人笑掉大牙?

    “如果你走,我就去撞車!”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拿自己要挾他了,可她萬萬沒想到朝陽的反應會是——

    “我一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麽任性的人!”他的聲音很大,嚇壞了她,同時轉身就走……

    她哭著向馬路中間走去,話說出來了,她就會照做,可是沒車撞她,隻有司機搖開窗子罵她神經……嗬嗬,人想死都這麽困難嗎?突然想起什麽,她迴首,看見楊蕊正冷冷的望著她,她……又一次傷害了對她好的人吧?

    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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