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池漠洲把她送到世茂門口便離開了。


    甄蘊璽一手舉著咖啡杯,一手扶著直梯扶手上樓,黑色赫本一字肩小黑裙,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的女人味兒,一路上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剛剛碰到從店裏出來的莊煒恆,她心情不錯地往他店裏探了下頭,看著他問:“什麽時候把那位顏小姐趕走呀?”


    莊煒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問道:“把她趕走,你來給我當設計師?”


    “好呀!”甄蘊璽不負責任地滿口答應下來。


    莊煒恆卻搖頭說:“你不適合。”


    “我怎麽不適合?”甄蘊璽認為她設計的比顏凝瞳要好,從銷量就能看出水平。


    莊煒恆微微一笑,說道:“她設計的風格端莊大氣,更適合涅生。”


    甄蘊璽跟著問道:“那我的呢?”


    他臉上仍是微笑,說道:“你的是狐狸風格。”


    甄蘊璽:“……”


    瞧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原來是假正經。


    她笑笑說:“好吧!到時候關門大吉可就難堪嘍,我怎麽瞧著東夏市豪門千金們都喜歡我這狐狸風格呢?”


    莊煒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那是因為你吹了一股狐狸歪風,把人們都帶歪了。”


    甄蘊璽也不生氣,學著他剛才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說道:“話說要是能嫁進顏家那真的可以少奮鬥半裴子了。”


    “哦?”莊煒恆了然道:“聽說顏凝瞳還有一個哥哥,原來你打的是他的主意,不過你的名聲不太好,嫁進顏家恐怕不太可能,我看你還是把池少扒牢比較好。”


    甄蘊璽好笑地說:“行了莊總,我不就是讓顏凝瞳難堪了點嘛!你至於像個娘們一樣跟我在這兒嘰嘰歪歪、沒完沒了的?”


    此話一出,莊煒恆終於變臉了,他還沒開口,甄蘊璽便接著說道:“怎麽著?臉上掛不住了?”她把咖啡杯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放,雙手插腰衝他喊道:“來呀,像個潑婦來吵架呀!”


    莊煒恆被她突如其來的撒潑給弄的懵了一下,跟著沒好氣地說:“甄蘊璽,注意你的身份形象!”


    “你堂堂莊總都不注意身份形象和我在這兒陰陽怪氣地吵架,我還注意什麽形象呀?你怕顏小姐受委屈就去追、去哄,她成了你女朋友,我自然不會再防著她,你在這兒跟我吵架嘰歪什麽?”甄蘊璽根本就不怕丟人,仍舊大聲嚷嚷著。


    莊煒恆當然丟不起這個人,他個大男人怎麽可能和一個女人在這兒吵架?


    他隻好說了一句:“無理取鬧!”然後轉身迴到店裏。


    甄蘊璽不依不饒地跟著他往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叫道:“莊煒恆你給我說清楚,誰無理取鬧?”


    顏凝瞳坐在裏麵畫設計圖,聽到外麵的動靜之後,便走出來問道:“怎麽了?”


    莊煒恆沒好氣地說:“碰到一個瘋子!”


    甄蘊璽聽到他這話,更不依不饒了,她向前快走了幾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問道:“你說什麽?誰是瘋子?”


    莊煒恆狠狠地一甩手臂,甄蘊璽沒站穩,驚唿一聲便坐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瞪大眼睛說:“你居然還打女人?”


    莊煒恆沒想到她會被帶倒,這個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他轉過身蹲到她麵前,神色還有些不自然地問:“你沒事吧!”


    甄蘊璽這叫一個委屈,她招誰惹誰了?她眼裏氤氳出淚水,坐在地上哽咽地說:“你問問顏凝瞳我冤枉她了嗎?池萬錦對我下手,她顏家插的什麽手?憑什麽對我動手?還不是想讓我給她騰位置?”


    莊煒恆低聲問她,“你能不能先起來說?”


    “我疼。”甄蘊璽忍了半天,淚終於啪嗒地掉了下來。


    倒不是說多疼,是委屈。


    還從來沒人對她動過手呢!


    莊煒恆頭都大了,他想把她扶起來,卻沒地方下手,他是個男人,到底不方便。


    顏凝瞳看不下去了,站在門口冷冷地說:“我家裏就算做了什麽,也和我無關,我在這兒就是為了工作,你總不至於認為我威脅到你,就如此咄咄逼人吧!”


    甄蘊璽看向她問:“要不是你家人對我下手,我對你咄咄逼人了嗎?你家人做完就完了?不用道歉嗎?還是你們顏家認為隻要不比他們強大的就可以隨便欺負?”


    眼看兩個女人也要吵起來,莊煒恆無比後悔惹甄蘊璽幹什麽?誰能想到她這麽潑?


    他壓低聲音說道:“你要是起不來,我抱你去醫院?”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抱我,那我家漠洲誤會我和你苟且怎麽辦?到時候你能娶我嗎?”甄蘊璽看著他認真地問。


    莊煒恆快要昏倒了,他到底惹來個什麽?池漠洲知道她這麽無理取鬧嗎?


    “那我給你叫救護車總行了吧!”莊煒恆問道。


    甄蘊璽把頭一偏,說道:“我現在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再讓人拍下來,到時候還不知道記者要怎麽寫,萬一我被記者逼成抑鬱症了自殺,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之前您名聲已經夠爛的,不也沒成抑鬱症?


    莊煒恆心裏的抓狂無人能感受得到。


    雷珂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蘊璽,你怎麽坐在地上?”


    甄蘊璽看過去,意外地問:“雷大哥,你怎麽在這兒啊?”


    雷珂大步走過來說道:“幫我媽訂衣服的。”他蹲到她麵前問她,“摔傷了嗎?”


    甄蘊璽指向莊煒恆告狀道:“他推的。”


    雷珂看向莊煒恆,皺起眉。


    莊煒恆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對女人動手是件沒麵子的事,他當然要解釋。


    雷珂還沒說話,甄蘊璽便搶先說道:“雷大哥,這個男人簡直太壞了,不講理不說,講理講不過我就動手,真是衣冠禽獸啊!”


    顏凝瞳看不過去,走過來說道:“甄蘊璽你夠了,明明就是你在這裏胡攪蠻纏的,你是不是想把我逼走才滿意?我早就說過我對池漠洲什麽心思都沒有。”


    雷珂抬起頭,看向顏凝瞳,眸光微冷地說:“顏小姐,顏家對她做的事我們都清楚,是不是要我把證據放在網上,讓你們顏家和池家一起被炒一波熱度?到時候網友們說什麽難聽話,那你就都得受著。”


    “你……家裏做了什麽,和我無關,我根本就不知道。”顏凝瞳冷冷地看著他說。


    雷珂冷笑一聲,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屈身於這樣的一個小店,誰都知道你意圖如何,掩耳盜鈴根本沒有意義,隻能讓你看起來更加低廉!”


    他說罷,輕鬆地抱起甄蘊璽便大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這樣的女人,你就應該躲的遠些,你哪裏是這種心機深重的人的對手?”


    顏凝瞳被氣的淚水盈睫,一個男人怎麽說話都這麽難聽?


    莊煒恆看著她,神情複雜,說道:“他說話雖然不好聽,但道理卻是真的,你在這裏,別人都是那樣想的。”


    她看向他問:“難道我就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莊煒恆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把你調到京通市的店麵,到時候你還是店長兼設計。”


    “不,京通都認識我,我怎麽能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顏凝瞳想都沒想便否決了。


    莊煒恆又說:“全國的城市,你任選。”


    顏凝瞳搖頭說:“我必須要贏了甄蘊璽不可,不然我不甘心!”


    莊煒恆壓下薄唇,沒有說話。


    雷珂把甄蘊璽放到辦公室裏的沙上,蹲在她身邊問:“傷到哪裏了?我看看?”


    “我沒事!”甄蘊璽站起身輕鬆地走了兩步說:“地上有地毯,我能摔成什麽樣?無非就是想氣氣莊煒恆罷了。”


    雷珂好笑地揚起唇,坐到她對麵的沙上,說道:“調皮!”


    甄蘊璽笑嘻嘻地說:“雷大哥,給伯母做衣服您找我們公司呀,幹什麽去找外人公司?”


    “是打算找你的,聽說涅生的風格比較適合中年人,所以打算過去看看。”雷珂說道。


    “誒,我的風格不適合嗎?我可以私人定製的呀,能夠設計出比涅生更適合伯母的衣服。”甄蘊璽說罷,猶豫了一下問道:“是不是伯母因為雷琨的事恨我?”


    雷珂沒有迴應,隻是神情微黯地看著她。


    甄蘊璽瞬間明白了,有些懊惱地說:“那你還是去涅生買吧!”


    雷珂看著她的表情,露出一抹淺笑,說道:“那邊的人這麽欺負你,我怎麽可能再去買他家的衣服?你做吧!到時候我不告訴我媽是你做的。”


    甄蘊璽心裏鬱悶,你說忙活半天都不知道是誰忙的,這滋味兒能好受?


    雷珂看著她微笑道:“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呀,雷大哥,咱們之間說什麽人情呢?是遊輪宴會上用的吧!我做出幾套來,都給您送去。”甄蘊璽立刻展顏笑道。


    雷珂笑意又大了一些,站起身說道:“做好後聯係我。”


    甄蘊璽沒在店裏呆多久便離開了。


    樓下顏凝瞳正陪著林筱看結婚用的飾品。


    “這個好看嗎?”林筱拿起一隻精美的金色小皇冠,卻現對方扭著頭看向另一邊,她順著看過去,結果看到了礙眼的甄蘊璽。


    “哪裏都能看到她,真是晦氣,遲早有一天得把她趕出去!”林筱冷哼道。


    顏凝瞳收迴目光說道:“像漠洲哥那樣優秀的男人,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端莊大氣的女人,怎麽都想不到他會被這樣一個淺薄、粗魯的女人給迷成這樣。”


    她看向林筱說道:“你知道嗎?今天她到我店裏撒潑,還想和莊總動手,結果被莊總一掌甩到地上去了。”


    “什麽?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林筱倒吸一口氣,無比震驚。


    顏凝瞳點頭,長吐一口氣,說道:“我真是為漠洲哥不值。”


    “那個女人太會演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影後都未必是她的對手。”林筱氣唿唿地說罷,又問:“後來怎麽樣了?她就應該被教訓一頓才能老實的。”


    看樣子甄蘊璽應該被打的不嚴重,還能自己走。不過她怎麽不跟漠洲哥告狀呢?


    “後來雷大少來了,把她抱走了。”顏凝瞳說罷,又說道:“雷大少是來涅生幫他母親訂遊輪禮服的,不過看樣子這筆生意要被甄蘊璽搶走了。”


    林筱一聽,來了興致,一臉小興奮地說:“誒,你知道嗎?之前雷家那個雷琨為她離家出走了,雷母恨甄蘊璽恨的要死,要是知道宴會當天她穿的衣服是甄蘊璽做的,估計把衣服從身上扯下來的心都有!”


    顏凝瞳看向她,突然笑了,說道:“好了好了,我就是隨便說說,你這個新娘子專心結婚,別的事情不用管。”


    林筱卻明顯的心不在焉,心裏還在盤算著剛才的事。


    過不多時,顏凝瞳迴到店裏,看見莊煒恆坐在辦公室裏麵色沉鬱,神情肅穆。


    顏凝瞳看著他問:“剛才我看到甄蘊璽離開了,她沒事,走路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想她多半要迴去和池漠洲告狀的,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你實在為難,就把我調到別的店吧!讓我離開,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莊煒恆看向她,眸光微暗,說道:“我會怕池漠洲來算賬嗎?你願意在這兒呆著,就哪裏都不要動!”


    說罷,他站起身,神情森冷地向外走去。


    甄蘊璽哪裏有時間告狀?她滿心裝著的都是自己的宏偉藍圖。


    離開池漠洲的日子指日可待,她必須要全方位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方才能在離開他之後,抵禦他的任何報複。


    迴到公司,她先看了一批設計師設計的禮服,店麵裏的禮服供選擇的不多,遊輪宴會和林筱的婚禮,都是禮服暢銷的時候,這筆錢不可能不賺。


    批完設計圖,她便開始著手設計雷母的禮服。


    自從雷琨離開之後,雷母幾乎再沒出現在大眾視線之內,據說傷心過度,身體不是很好。


    甄蘊璽看到雷珂留下的尺寸,的確比以前瘦了很多,她腦中分析出來的印象,大概雷母應該是憔悴、虛弱的。


    以前的雷母很溫柔,也正是如此,雷琨小霸王的性格才就此養成,雷母根本就管不了他,作為雷家最小的一個孩子,自然也是最溺愛的。


    但是現在……


    估計人家是恨死她了。


    摒去雜念,她還是專注地畫設計圖。


    涅生的服裝風格的確更適合中年女士,但並不是她設計不出中年人的衣服,而是她的客戶群體都是千金小姐,所以店裏才會全部都是年輕人的風格。


    論起端莊,甄蘊璽認為以前的自己並不比顏凝瞳差,所以她對自己的設計也很有信心。


    顏凝瞳的設計加入了些偏西方的文化,畢竟她在國外留學,難免會受些影響。


    但是對於沒出國留學的甄蘊璽,她所設計的複古禮服,那就真的是原汁原味了。


    池漠洲來的時候,她正在認真地畫設計圖,他走到她身後看了一眼,問她,“怎麽開始設計中年款了?”


    甄蘊璽未抬頭,畫著裙擺,說道:“我又不是不能設計,所以這塊空白總要填補的嘛!”


    “我還以為你擔心那些太太們不喜歡你,不肯買你衣服才不要這塊市場的。”池漠洲說著,坐到了一邊。


    甄蘊璽轉過頭看向他說:“你這樣以為的?”


    池漠洲隨意地翻著她的設計圖冊說道:“應該是大部分人都這樣以為的吧!”


    甄蘊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那是沒時間好嗎?你看看我店裏的衣服根本就供不應求!”


    池漠洲好笑地說道:“好好好。”


    多少有點寵溺的意思。


    甄蘊璽收迴頭,冷哼道:“我要加班!”


    池漠洲點頭道:“知道你最近忙,我陪你一起加班。”


    甄蘊璽奇怪地看向他,他揉揉額道:“我也很忙。”


    他拖過她嬌軟的小手說道:“這兩天可能要迴趟京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迴去?”


    甄蘊璽想都沒想地說道:“要啊!我不和你在一起,萬一又犯病了怎麽辦?”她嘟著嘴說:“能不能不迴去?我好忙的。”


    池漠洲有些頭疼地說:“恐怕不行,這次的會比較重要。”


    甄蘊璽低下頭,其實她真的不想迴去,但是她必須得麻痹他。最近裴奶奶應該就能把她的藥給調出來了,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那就把工作帶上。”池漠洲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有些舍不得地說。


    甄蘊璽的腦子快地轉動著,說道:“我每天都要去店裏看的,馬上要有現場宴會,我不趁機賺錢還要等什麽時候?”


    “缺多少錢我給你。”池漠洲也是沒辦法才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要!”甄蘊璽突然翻臉。


    池漠洲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


    ------題外話------


    都不敢提二更的事,有精力就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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