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蘊璽被鉗製的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針頭紮進自己的手臂之中,冰涼的液體讓她戰栗不已,她的眼中盡是絕望。


    熟悉的感覺開始慢慢複蘇,她知道這是什麽藥了,這一刻,簡直比死還要可怕。


    然而更令她恐懼的是,身後的男人似乎並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他卻在她身後,抱著她,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什麽。


    她想推開他,但是她現在身體軟的使不出一點力氣,如果沒有人進來的話,她恐怕就要主動獻身了,這才是令她最無法接受的。


    她在他懷裏慢慢地轉過身,她的腦子開始混亂,他戴著黑色口罩,帽子壓的很低,看不清模樣,但是他的臉漸漸變成池漠洲那張臉,讓她分不清麵前的人到底是誰。


    荀英姿的聲音在外麵驟然響起,“蘊璽?”


    似乎很遙遠,她的腦中已然沒了反應,抓著他的衣服往他懷裏湊,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男人突然推開她,輕步走進裏麵。


    甄蘊璽順著洗手池軟軟地滑到地上。


    荀英姿走進來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她跑過來蹲下身叫道:“蘊璽!”


    隻見她麵色潮紅,麵頰像是盛開著的桃花兒一般嬌豔,聯想到她和自己說過的事,荀英姿腦中有了猜測。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裏麵躥出來,不等荀英姿反應過來,人影已經躥了出去。


    荀英姿沒有盲目去追,她立刻讓自己貼到池壁上,防止有人再來偷襲,摸出兜裏的手機,給池漠洲打了過去。


    “喂?”池漠洲正在和張飛交待事情,接電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來電人是誰。


    “池少,蘊璽倒地,疑似中藥,剛才有個黑衣男人跑出去了……”她還沒說完,便目瞪口呆地看到池漠洲衝進來。


    荀英姿立刻給他閃出位置。


    池漠洲看到甄蘊璽的臉,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什麽情況,最近她的狀況在一點點地變好,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突然變成這樣。


    他二話不說地將人抱起來,她不安份地在他懷裏扭動,他牢牢地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懷中,不讓人窺視一二。


    原本池漠洲像風一樣跑進洗手間就夠令人側目的了,現在甄蘊璽是被抱著出來的,就更令人好奇了。


    池漠洲抱著人迅速消失在大廳門口。


    荀英姿淡定地從洗手間裏走出來。


    有和她相熟的千金小姐走過來打探道:“英姿呀!池少這是怎麽了?”


    荀英姿笑笑說道:“池少早就不耐煩了,蘊璽想多陪你們一會兒的,池少直接把人擄走了。”說罷,她一臉抱歉的表情說道:“人家感情好,我也沒辦法。”


    眾小姐們都是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金風淩好容易暫時脫身,他微眯著眼睛看著甄蘊璽出來的方向,借口去洗手間,一個人向洗手間慢條斯理地走進去。


    大家都在外麵說剛才的八卦,洗手間裏靜悄悄的,他放輕步子,閃身進了女衛生間,這裏很幹淨,一覽無餘,他的目光平掃一圈,方才向下掃去,站在他這個位置,看到洗手池下麵的縫隙中有一點點反光。


    他走過去蹲下,向裏一瞧,劍眉微挑,站起身抽出一旁的紙巾墊著,將裏麵的注射器給摸了出來。


    他把注射器捏在手中,手插到兜裏,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宴會廳裏已經沒有了林白的身影,一看到他出來,眾位千金們都向他圍了過來。


    但是金風淩一反剛才的風流倜儻和平易近人,整個人變得陰鷙起來,氣勢淩人。


    眾位小姐們嚇的立刻不敢再靠近,他輕易脫身離開。


    上了車,他將針管從兜裏拿出來,思索片刻才吩咐道:“迴京通!”


    荀英姿提早結束了宴會,匆匆走到監控室問道:“怎麽樣?查到什麽?”


    安保經理指著顯示屏遺憾地說道:“隻能拍到是個黑衣男子,可他偽裝的太嚴實了,根本就拍不到臉。”


    “把有關他的視頻都保存下來給我。”荀英姿說道。


    荀英姿拿著u盤,坐電梯行至頂樓,她目光凝重,萬萬沒想到甄蘊璽會在她家的酒店裏出事,她就晚了一步,可就差這一步。


    張飛守在電梯門口,見到她,說了一句,“荀小姐,甄小姐現在不方便見您。”


    “我知道。”她拿出u盤遞給他說:“這是那個黑衣男人的視頻資料。”


    張飛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方才接過,說道:“好的,謝謝。”


    荀英姿做律師,是個非常敏銳的人,她立刻意識到張飛的反應有些奇怪,她點下頭,轉身複又走進電梯。


    她仔細地分析著張飛的反應,並不殷切的表情證明兇手已經在他們手裏或是他們知道是誰打的針,所以才不會積極尋找兇手。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神情巨變,這個針,不會是池漠洲讓人打的吧!為的是能夠更好控製甄蘊璽,這一點都不奇怪,很是池漠洲的作風。


    一想到這裏,她哪裏都不想去,就在酒店裏守著,她想在甄蘊璽清醒後立刻就去見她,問一問情況。


    金風淩坐車匆忙趕到京通市,沒有迴家,直接趕往金氏,金曾曜已經在那裏等著。


    “藥呢?”金曾曜迎過來問道。


    金風淩拿出盒子,將盒子遞給工作人員,他坐到沙發上說道:“爸,現在任何消息都打探不出來,池漠洲那邊的人嘴很緊。”


    在車上,他已經把事情和父親說了。


    金曾曜也坐了下來,他靠在沙發上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說道:“這件事,很蹊蹺啊!”


    過不多時,金麗茵手下的科研負責人走過來說道:“金董、金總,這個藥的成分和金小姐最近研製重要課題的成分是一樣的。”


    “什麽?”金風淩猛地站起身。


    工作人員說道:“金小姐正在往這邊趕,應該馬上就到了。”


    金麗茵負責科研,所以金曾曜和金風淩要問科研的問題,工作人員自然會給她打電話。


    正說著,金麗茵匆匆走進門,她素麵朝天,長發微亂,顯然出來的很匆忙。


    金風淩看著她質問:“你最近研製的課題是什麽內容?”


    金麗茵看向他,有些防備地問:“什麽課題?”


    金曾曜叫了一句“風淩”。


    金風淩看向父親,沒有說話。


    金曾曜指指沙發說道:“坐下說。”


    金麗茵坐到沙發上,目光帶著些許警惕。


    金曾曜簡單解釋道:“今晚甄蘊璽出事了,被人打了不明一針,你哥他拿迴來針頭,研究後發現那針裏的成分和你目前正在重點研究的課題一樣,所以我來問問你,這也是為了你的朋友好。”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現在怎麽樣?”金麗茵猛地站起身,著急地看著父親問道。


    金風淩說道:“她是被池漠洲給抱出去的,看起來應該不醒人事了。”


    “怎麽可能?那個藥根本就不會給人造成什麽影響。”金麗茵一臉不相信地說道。


    金曾曜看著女兒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金麗茵猶豫了一下,說道:“藥是當初池漠洲給我的,我要對付甄情,池漠洲也不知道怎麽知道我要對付甄情的,給了我那種藥,甄情用了之後,有欲望增強的反應,從而和那些人在一起,後來甄蘊璽告訴我說,那個藥是目前池漠洲重點研製的藥,如果我們金氏能夠研製出來,可以大賺一筆,她讓我在這個藥上好好下功夫,但是我們研究了很久,也沒發現這個藥對別人有影響,從成分上來講,雖然是神經類藥物,但是應該對人體沒有作用的,至於治什麽病,那更不得而知。”


    金曾曜雖然是企業董事,可作為家族企業,他自然也是醫藥專業畢業的,他瞬間就想到一個問題,脫口而出,“個體差異。”


    金風淩也是聰明人,他也瞬間就想到關鍵之處,說道:“池漠洲用這個藥控製甄蘊璽。”


    金麗茵倒吸一口冷氣。


    太可怕了!


    金曾曜冷笑一聲說道:“池漠洲夠狠啊!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金風淩眸內閃過一絲陰狠的目光,說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麽甄蘊璽想選擇我,最後又迴頭了,原來如此。”


    金麗茵震驚地問道:“蘊璽她她她……”


    太過於震驚,她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了。


    金曾曜分析道:“我一直覺得奇怪,甄蘊璽並沒有表現出對池漠洲感情有多深的樣子,但她一直說她喜歡他,說的又像粉飾太平的樣子,像甄蘊璽那樣的女子,池漠洲給了她那麽大的難堪,她不可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厲害!”金風淩心想池漠洲一直沒緋聞,一出手就是個狠的,甄蘊璽碰上他,簡直要多倒黴有多倒黴。


    金麗茵焦急地說:“爸,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幫她。”


    金曾曜看向她說:“麗茵,她既然沒和你說實話,證明她還沒有完全信任你,這樣吧!我建議你專門去找她一趟,把咱們家的計劃告訴她,就說我會聘來全球最優秀的科研團隊來研製這個藥物的,我們金家就是她龐大的後盾,讓她不要有心理壓力。”


    金麗茵說的雙目含淚,激動地說:“爸,謝謝您!”


    金風淩看了父親一眼,招聘全球最優秀的科研團隊,知道這得花多少錢嗎?這麽舍得,就算是讓他娶個名門家的小姐,恐怕也花不了這麽多錢吧!


    金麗茵一頭鑽進試驗室,從今往後,她就盯緊這個課題了。


    金風淩看向父親問:“爸,玩兒的大了點吧!”


    金曾曜看了一眼他說:“你爸我看人不會錯的,你等著吧!就算將來甄蘊璽和你成不了,隻要把她籠絡住,相當於拿捏住了池漠洲。”


    “得了,他要是那麽喜歡甄蘊璽,還會忍心給她用這樣的藥?”金風淩一點都不相信地說。


    金曾曜說道:“就算想用藥控製她,也不會用這樣的藥,肯定一開始有什麽誤會,現在變成這樣的局麵,至於臨床反應是怎樣的,等麗茵得到她的信任,再詳細問清楚。”


    說罷,他看向金風淩說道:“你明天就迴東夏,注意一下甄蘊璽和池漠洲的反應。”


    “好。”金風淩應道。


    今夜的甄蘊璽,比任何時候都要瘋狂,可池漠洲的心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複雜,他的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的次數打的多,藥性維持的格外長,等她熟睡之時,已經淩晨了。


    池漠洲疲憊至極,卻穿了衣服匆匆下地,開著車駛進黑夜中最黑暗的深處。


    偏僻的郊外路格外難走,性能極好的車子卻開得飛快,不顧道路崎嶇不平。


    在一個不起眼的別墅前停下車,他步伐匆匆地走進門,通過了兩扇密碼門之後,才下到地下。


    這裏是一處設備十分齊全的私人試驗室,一個男人坐在搖椅上,隱在暗處的臉神情稍顯頹廢,他聲音冷佞道:“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幫你,這下她不可能離開你,不是很好嗎?”


    池漠洲一言不發,走到他身邊揪起他的領子便打了過去。


    男人挨了一拳,卻並未還手,池漠洲再打第二拳的時候,男人開始防守,他一邊阻擋風一般的拳頭一邊說:“你要是把我的試驗搞爛,這輩子你都別想給她弄出解藥來。”


    池漠洲扯著他的領子一路給拽到外麵,就在月黑風高的院子裏,沉悶的打鬥聲響起。


    即使這個男人身手不俗,可也被打的鼻青臉腫。


    一個小時後,天已經蒙蒙亮,兩個男人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喘著氣。


    瘋狂醫生笑了,他抬手抹了一下唇邊的血跡,笑聲猙獰,說道:“池漠洲,你變了,你真忘了咱們研製這個藥到底為了什麽?我一再提醒你,是為了治病而不是為了去研製什麽解藥。”


    “可是現在出了問題,你首先要研製解藥,知道嗎?”池漠洲盯著他說道。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好心呢?出了問題是好事,證明這個藥是有用處的,你就應該把她放到我的手術床上,你偏偏舍不得,你要是愛她你去娶她呀!”男人冷嘲熱諷,麵目可惡。


    “你給我閉嘴!我的事情你不用管,現在你的任務,就是研製出解藥,否則的話,別怪我真的停了你的資金。”池漠洲盯著他冷冷地說。


    “你停了我的資金,我看誰給你研製解藥去!”男人也不甘示弱,冷冷地盯著他。


    池漠洲冷哼一聲說道:“世界上的天才多的是,我有錢,什麽人找不到?你以為就非你不可嗎?”


    男人的臉終於變了些顏色。


    池漠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如果你再碰她一下,小心我讓你成為試驗品!”


    男人眸光冷鷙,沒有說話。


    池漠洲轉身大步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的原因,甄蘊璽一個上午都沒醒,池漠洲什麽事都沒幹,就坐在床上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快到晚上的時候,甄蘊璽才悠悠轉醒。


    她茫然地睜開眼,一動就酸痛的身體,讓她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


    “蘊璽。”他叫了一聲。


    甄蘊璽看向他,神情依舊有些茫然,這一刻他突然間以為她失去記憶了。


    但是她神情轉變得非常快,從床上坐起身不顧身體酸痛就向他打過去,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這個混蛋,為了控製我,又給我打針,你要毀我一輩子,要是這樣,你幹什麽讓我活著?幹脆讓我死了算了。”


    他也不躲,她的拳如數都砸到他身上,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看著她眼淚嘩地流下來,他無比心疼。


    “蘊璽,不是我!”


    他還是出口解釋道。


    “不是你是誰?別人拿的到那個藥嗎?到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你這個混蛋!”甄蘊璽完全是崩潰式打法,這一刻她真的是恨死這個男人了。


    他一把抱住她,他就算揮來揮去,也無處發揮她的拳頭,他聲音沉厚地說:“蘊璽,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你這個混蛋,啊啊啊!”甄蘊璽以為她能夠快點擺脫這個藥了,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遭遇讓她無法接受。


    她清晰地記著液體打進她身體的感覺,她當時絕望,現在依舊絕望。


    不管世界上發生多麽慘絕人寰的事,生活依然會繼續,哭過了、鬧過了,發泄過後還是要麵對現實。


    她推開池漠洲,鼻音濃重地說:“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蘊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池漠洲生怕她會做出什麽傻事,這個女人越發地讓他不敢輕待。


    “那你讓英姿來陪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她將臉偏向一旁,不願意看他。


    他沉默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荀英姿站在門口的不遠處,他看到她,神情木然地說:“你進去吧!”


    荀英姿從他身邊走過,一言未發,走進了房間。


    甄蘊璽靠在床上,被子蓋到胸部上麵,露出精致的鎖骨還有上麵明顯的、令人臉紅的痕跡,她神情怔忡,呆呆地盯著某處出神。


    荀英姿想哭,可是她又強自忍住不能哭,現在她很清楚,蘊璽要的並不是同情和眼淚。


    她深吸一口氣,坐到床邊看著她問:“是他做的嗎?”


    “是不是他做的又有什麽區別呢?”甄蘊璽輕輕地嗤道。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是不是池漠洲做的,真的沒有什麽區別了。


    如果她可以順利擺脫這個藥,那麽她必定不會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他折毀了她全部的驕傲,讓她像個女支女一樣地活著!


    “你想我怎麽做?”荀英姿看著她,目光堅毅。


    甄蘊璽偏過頭看她說道:“仍舊按照我們的目標去做,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好的開端,堅持做下去。”


    荀英姿知道現在並不是道歉的時候,她還是說道:“蘊璽,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她安排了宴會,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直在自責。


    甄蘊璽的手向她摸去,輕輕地搭在她的手上說:“道什麽歉呢?沒有這次還有下次,他在暗,我總是防不勝防的。”


    荀英姿沉默了一下說道:“麗茵想過來。”


    “讓她過來吧!”甄蘊璽已經不指望她從池漠洲的身上拿到解藥,因為她看出來了,池漠洲想這樣捆著她一輩子,真是個狠心且心腸齷齪的女人,所以她必須要和金麗茵深談一次,她可以把她的事情都說出來,她甚至可以出錢,希望金家能夠幫她研製出解藥。


    甄蘊璽捏了捏她的手說道:“我沒事,這點事情還不至於把我打倒,無非就是事情又迴到了起點罷了,英姿,我們還有我們更重要的事情,一起努力、一起去擺脫這一切!”


    荀英姿點點頭,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甄蘊璽沒有清醒多久便又精神不支,荀英姿看著她進入夢鄉,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站起身走出門。


    池漠洲走過來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問:“她說什麽?”


    荀英姿麵無表情地說:“她說她恨你。”


    池漠洲身形一僵,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仿佛定住一般。


    荀英姿繞過他,快步離開。


    她還不夠努力,還不夠拚命,如果她足夠強大,誰還敢這樣對她最好的朋友?


    睡夢中總是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荀英姿埋在桌前奮筆疾書,甄蘊璽躺在床上睡的不能自己,池漠洲守在她的身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金麗茵連夜從京通趕往東夏。


    池漠洲一夜都沒怎麽合眼,盯著她的反應,生怕這個藥給她帶來不良反應。


    第二天一早,甄蘊璽早早的就起了,池漠洲看著她,聲音沙啞,問她,“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甄蘊璽輕輕搖頭道:“沒事,挺好的。”


    休息夠了,她隻覺得精力充沛。


    看她一副已經恢複正常的樣子,他心沉的更厲害,忍不住抓過她的手說:“蘊璽,對不起,我一定給你把解藥研製出來。”


    甄蘊璽垂著眸,輕輕地說:“我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一切都憑你的良心吧!”


    兩人相對無言地迴到鳳華池,池漠洲拉著她走到衣帽間門口,為她打開門說:“送你的禮物,看看喜歡嗎?”


    他記得送她衣服時,她那股興奮勁兒,現在他這麽做,多少有種想哄她開心的意思。


    一屋子的dk擺的哪裏都是,可她已經不興奮了,因為她認識設計師。


    她牽強地扯了扯唇角,說了一句:“喜歡。”


    很平淡,從語氣到神態,沒有一點喜歡的意思。


    池漠洲的心情暴躁無比,他生生地忍著,站在門口沉默。


    甄蘊璽看向他說:“你去工作吧!前一段時間你也很累,剛好這幾天我沒有需要,我們都歇歇,你放心,我沒事,我還有工作要做。”


    在她難過的時刻,他希望陪在她身邊,可偏偏造成這一切的是他,這令他難堪極了。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甄蘊璽譏誚地勾了勾唇角,將自己收拾幹淨坐車去公司。


    金麗茵已經在公司等她了,一看到她,便站起身,望著她,欲言又止。


    她看到的甄蘊璽,比任何時候都光彩照人,根本沒看出發生過什麽事。


    甄蘊璽將包扔到一邊,坐到沙發上,撩起長發看向她問:“你知道什麽了?”


    如果沒事,顯然她不會急匆匆的跑來。


    金麗茵坐下,身子筆直,看著她說:“我哥找到洗手間裏的針管,連夜趕迴京通化驗,結果發現針管裏藥的成分,和我研究的一樣,所以他們猜測,池漠洲用那個藥控製你。”


    甄蘊璽沉默片刻,說道:“他們猜的沒錯。”


    事到如今,再遮掩已經沒有意義,更何況她還想依靠金家給自己一個希望。


    金麗茵看著她一臉同情,問道:“到底怎麽迴事啊!”


    甄蘊璽簡單地將事情從最開始的車禍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就是這麽陰差陽差,明明我已經看到希望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不能離開池漠洲,一方麵因為解藥,另一方麵,我總不能再找個男人吧!那樣我成什麽了?”


    她現在離不開男人,跟池漠洲總比和別人要讓她不那麽難堪。


    金麗茵此刻認為自己真是太幸福了,任何一個女人遇到像甄蘊璽那樣的事,恐怕都想去死吧!雖然對象是池少,但是誰又願意淪為男人的金絲雀呢?一點人格都沒有了,女人生來並不是供男人玩弄的!


    她忍不住說道:“蘊璽,你知道我爸爸他一直很看重你,這次他猜測到你的事情,讓我過來確認,他已經決定聘請世界上最優秀的專業人才,組建一個團隊,為你專門研製解藥。”


    甄蘊璽重重一怔,她看著金麗茵,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金氏風格並不在科研,而是在銷售,她在認真了解後才發現這一點的,金氏生產的藥都是普通用藥,什麽六味地黃丸之類的,哪家藥廠都能生產,金氏在廣告投入上非常下成本,所以人家的藥不愁賣,為此就不會投太多的科研基金,畢竟你不能保證真的可以研究出什麽能賣大錢的新藥是不是?所以這筆錢用在廣告費上,迴報率更高、更穩妥。


    現在金家要為她來建世界一流科研團隊,這是非常燒錢的,甄蘊璽知道她自己那點錢,恐怕扔到裏麵一個月都支撐不到,還不能保證就可以研製出有用的解藥,所以這根本不符合商人逐利的特性。


    她是為金家贏得一塊地,但是這點小恩小惠並不足以讓金家為她這麽下血本。


    她艱難地說:“麗茵,為了我……沒必要這樣。”


    明明知道這是她的希望,可她還是拒絕了,這麽大的人情,讓她怎麽能承受得起?


    金麗茵安慰道:“蘊璽,你要往好處想,或許我們金家能就此轉型也說不定呢!”


    “好吧!”甄蘊璽鬆了口氣說道:“那我希望我能往這個項目裏投錢。”


    她總不能讓金家全部出這些錢,那樣時間長了就會將人家對她的那點好感磨沒。


    隻要她答應下來就好,剩下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於是金麗茵說道:“那你說說,你的臨床反應是怎樣的,還有,我需要抽你一點血。”


    這些甄蘊璽都能理解,她點點頭,和金麗茵詳細說了起來。


    金麗茵做好記錄,沒敢耽擱,帶著甄蘊璽的血樣匆匆趕迴京通,她一定要為好友做些什麽。


    中午,一向就在公司吃盒飯的荀英姿約甄蘊璽一起在外麵吃午餐。


    甄蘊璽吃的不多,吃相很斯文,荀英姿知道,這是沒胃口的表現,她終於忍不住問道:“蘊璽,對池漠洲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甄蘊璽想都沒想,輕歎了一聲氣說道:“之前真是我大意了。”


    荀英姿看向她,一臉詢問的表情。


    甄蘊璽歎氣說道:“他不止一次問過我將來會不會離開他,我答的太隨意,我是真的沒想到他動了想控製我這個念頭。”


    “你說這次的事真是他做的?”荀英姿驚問。


    “是不是的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但他肯定這樣想過,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想離開他,相信不用別人動手,他也會親自動手的。”甄蘊璽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刀叉放下。


    “總要想個辦法吧!”荀英姿看著她。


    對待男人這方麵,甄蘊璽比她有辦法的多。


    甄蘊璽看向窗外怔怔地說:“放心吧!我不會坐以待斃的,現在突然轉變態度有些牽強,等這件事完全過去,我想我會麻痹他,依賴他,讓他有種錯覺我已經愛上他,不會再離開他。”


    雖然現在不幸的是甄蘊璽,可此刻荀英姿卻在深深同情池漠洲,能夠預想到池少將來會有多慘,但這是自己作來的,讓人不值得同情。


    一整天,池漠洲工作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和以往的發脾氣不同,誰工作出了差錯,他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用一種瘮人的目光深沉地看著他,著實把人嚇的不輕。


    張飛也很無奈,但是他也害怕啊!別人還能躲一躲,他根本就躲不了。


    下班的時候,池漠洲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張飛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所以一時間沒有發動車子。


    池漠洲仿佛在車裏出神,半晌才問:“甄小姐今天在忙什麽?”


    張飛立刻說道:“甄小姐在忙工作。”


    “去她公司吧!”池漠洲說了一句。


    其實他有點害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但是他又不放心她,所以還是打算去她公司接她,就算冷漠他也認了。


    她的公司很安靜,大家各忙各的,有條不紊。


    池漠洲走進她的辦公室,她正坐在窗前畫著設計圖。


    她看了他一眼,複又迴過頭繼續畫圖,說道:“今晚我想加班。”


    “那我陪你?”池漠洲問她。


    “不必了。”她放下畫筆看向他說:“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你,畢竟我現在根本就無法離開你,再過些日子,不用你來找我,我自己就會去找你了。”


    池漠洲表情有些壓抑,看著她說:“蘊璽,你不要這樣。”


    “那我要怎樣?現在我變成這副模樣,是誰害的?”甄蘊璽看向他犀利地問了一句,複又說道:“好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事已至此,再怎麽鬧也沒用,我是認真的,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在一起,現在我隻想好好工作,畢竟新店剛開業,生意又這麽好,所以我想這段時間住在公司裏。”


    “不行!”他想都沒想全拒絕了她。


    不管發生什麽事,她想分居,那絕對不可能。


    “好,那下了班我會迴去的。”甄蘊璽又伏在案前說道:“你去忙你的吧!”


    池漠洲鼻息沉沉,站在門口看了她半晌,她沒有要迴頭的意思,他轉身大步離開。


    甄蘊璽知道他走了,鼻間發出一聲冷哼,繼續她的工作。


    店鋪裏一大部分衣服都賣沒了,新店剛開業就沒商品可賣,這哪裏能行?所以現在公司上下都在忙碌,根本顧不得什麽閑事。


    池漠洲一個人迴到鳳華池,阿頌站在門口奇怪地看了一眼車子,怎麽甄蘊璽沒迴來?


    他身上的氣壓極低,阿頌心裏猜測兩人大概是吵架了,她心中暗喜,見他直接走進書房,她才敢偷跑出去小聲問張飛,“池少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和甄小姐吵架了?”


    張飛點點頭,是甄小姐和池少吵架,反正也沒什麽差別,就沒開口解釋。


    阿頌心花怒放,總算等到池少厭了甄蘊璽,但是基於前麵被罵的經驗,她並沒有冒失,晚飯還是按池少的要求準備的。


    到了晚餐時間,甄蘊璽還是沒有迴來,池漠洲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安靜地用飯,沉默內斂。


    吃過晚餐,池漠洲便迴書房工作。


    甄蘊璽很晚才迴來,迴來之後便洗漱睡覺了。


    池漠洲躺到她的另一側,她沒有說話,閉上眼迅速進入夢鄉。


    一天的工作,多少有點自虐的意思,但是她卻很享受,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認為自己是有希望的。


    家裏的氣氛很奇怪,早晨甄蘊璽吃過早餐便離開了,池漠洲也沒有送她,自己去工地。


    第二天晚上,甄蘊璽仍舊沒有和池漠洲一起迴來,阿頌為求穩妥,隻端了池少愛吃的菜,甄蘊璽的菜在廚房放著。


    池漠洲沒有發脾氣,似乎根本沒注意今天吃的是什麽,就算現在給他珍饈,他也會味同嚼蠟。


    這天晚上甄蘊璽依舊迴來的很晚,兩人依舊相敬如冰。


    阿頌幾乎可以認定,他們之間絕對出現問題,如果是以前,甄蘊璽生氣,他早就去哄了,現在池少不願意哄人,就已經說明池少也厭煩了甄蘊璽。


    並且早晨的時候,阿頌就沒上甄蘊璽愛吃的早餐,池少根本就沒說什麽。


    甄蘊璽現在根本顧不得挑食,池漠洲的心思則沒在這上麵。


    於是當天晚上,阿頌決定開始行動。


    但是池漠洲並沒迴來吃晚餐,他也在加班。


    一個人在家,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習慣了她吵吵鬧鬧、不依不饒,現在總覺得空落落的,與其在家呆著不舒服,倒不如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他沒去接她,但也沒想比她晚迴家,所以按照她的時間先一步到家,然而進家門之後,他看到林筱竟然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


    “你怎麽在這兒?”池漠洲冷冷地看著她問。


    林筱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叫道:“漠洲哥,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有什麽事現在說吧!說完趕緊走。”池漠洲站在門口,目光清冷。


    林筱走到他麵前,還未說話,淚就先掉下來,池漠洲沒什麽心情看女人在他麵前哭,他剛想出言訓斥,林筱突然伸出手抱住他。


    他神情微愣,剛想把人推開,便聽到身後甄蘊璽譏誚的聲音,“我是不是該主動一點兒,現在就搬出去?”


    聽到這句話,阿頌的心裏無比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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