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甄蘊璽穿著金風淩送的宮廷範兒長裙,束起的花朵形帶著金絲邊的小領,襯的她臉更為精致,懷中抱著他剛送的一捧藍色妖姬,手腕上那閃亮的鑽石手鏈自然也是昨天他給她戴的那條。


    兩人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甜蜜之行。


    池漠洲拿著手機發現,她和金風淩才認識幾天?她的風格就開始迅速向金風淩靠攏,想當皇室貴女了?


    他將新手機拍在桌上,打算不再去看有關她的動向。


    但是……


    沒過一會兒,他的手就忍不住伸到手機處,拿起來,就好像某種習慣一樣。


    一連五天,甄蘊璽都和金風淩高調地出去遊玩,這五天她就當積攢素材,需要改的衣服都還在池漠洲那裏,反正她遲早是要迴去的。


    金風淩出手闊綽,對於哄女人來講,他的確比池漠洲有經驗。


    池漠洲總喜歡把東西給你買好放好,卻不和你說。


    金風淩則是把東西都堆到你眼前,營造出一種你被捧在手心中的感覺,女人當然都喜歡後種。拆禮物的滋味兒,那真是非常幸福的。


    她這邊高調吃喝玩樂約會,甄文鋒那邊則天天叫嚷著他這個不肖女有多惡劣,企圖在開庭的時候,讓法官對甄蘊璽印象差一點。


    為此甄蘊璽還特意去問荀英姿,“我要不要出去刷刷好感?”


    荀英姿白她一眼反問:“你還刷的出來嗎?”


    甄蘊璽:“……”


    感覺很沒麵子!


    大抵是因為最近甄蘊璽熱度太高,倍受矚目,所以甄文鋒作為原告的案子,在第六天開庭了,無比迅速。


    這幾天,想爭地的幾家都按捺不動,就是想看看最後這塊地要判給誰,到時候好及時調整方案。


    法院門口早早的就被記者們圍的水泄不通,一見車子過來便都圍上去,見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標方才去尋下一輛。


    甄蘊璽坐著金家的車來的,金風淩親自護送,兩輛車駛到門口,前麵的車子先下來幾名保鏢,為後車遮擋嚴實,車門方才被人拉開。


    金風淩一襲簡潔黑色西裝,手幫她遮擋住車子上方,另一隻手攙扶她出來,可以說體貼入微。


    甄蘊璽今天打扮的很素靜,一身黑色套裙,手上仍舊戴著金風淩送的鑽石手鏈,再無其餘飾品,哪裏像之前幾天的盛裝恍花人的眼。


    迴歸樸素的她,自有一種高貴氣質,精致的五官襯托的更加清麗,再夾雜了以前的端莊,更是看的人移不開眼。


    淡妝濃抹總相宜。


    被擋開的記者們全部大聲地問著問題,希望她能答那麽一兩個。


    但是很可惜,她隻對他們留下一個溫婉的笑,便隨著金風淩走進門去。


    旁聽席坐無虛席,林白也在其中,但並未有池漠洲的身影。


    原本甄蘊璽以為裴家會把他們的律師借給甄文鋒用,那樣的話這官司還真要費些力氣,但是沒想到,裴家並未參與此事,甄文鋒用的是甄家自己的律師。


    對甄家律師,甄蘊璽和荀英姿都不陌生,他是甄家的老律師,風格二十年不變,所以對付他並不難。


    開庭後,荀英姿犀利又穩健的風格便隱隱力壓對方占了上風,她節奏控製的很好,並不囂張。


    甄文鋒開始打起感情牌,麵色憔悴如同一個真正的老人,他神情苦悶,一臉哀傷地說:“我養了她二十幾年,手心裏捧著,一切金山銀山都送她麵前,她從小的奢侈生活,有目共睹,如今她真是讓我心酸……”


    聽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甄蘊璽請示有問題要問,得到了同意。


    她問:“爸爸,您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嗎?”


    甄文鋒的臉僵硬了。


    自小甄蘊璽的生日都是奶奶操持,甄文鋒並未特意去關注,隻是送上秘書挑的禮物便好。


    甄蘊璽又問:“您是一個好父親嗎?那您知道甄情的生日嗎?”


    甄文鋒為證明自己是一個好父親,立刻將甄情的生日報上來。


    倒也不是他真的用心去記甄情生日,而是每一次甄情過生日都要和他強調她生日的日期,年年如此,不想記也記得了。


    旁聽席上有人忍不住笑了,這套上的一點腦子都不過。


    甄蘊璽看向法官說道:“從前我不是這樣的,甄情住進我的家,她說她的媽媽死了,但是她的媽媽卻死而複生,而我的媽媽卻是真的死了,他們的一切都是慌言,我媽留給我的東西,是她縫在毛絨玩具裏的,她為什麽這樣做?大抵因為她早已經知道他在外麵做的事。媽媽手裏的東西,是姥爺給她的,再去深究甄家如今的東西,有多少是甄家自己的?現在我已經離開甄家,這些東西如果都歸了我的父親,那最後便都是甄情的,如果有法律事實的夫妻權益都得不到保障,那一紙證明的結婚證,又有什麽意義?”


    今天過後,甄文鋒與雷美竹的事情將再一次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甄文鋒的臉色有點發白,一時間梗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有些事情經不起推敲,他以為事情過去多年,就算有人知道是怎麽迴事,那又如何?誰想到突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官司勝的毫無懸念,因為甄蘊璽在法庭上端莊穩重又略帶憂傷的辯護,為她贏得了幾許同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做事癲狂大概是因為受了刺激的緣故。


    她的姿態勾起了男人的憐惜之意,美人憂傷之時,你能在側安慰,也是一種存在感。


    走出法院的時候,金風淩對她維護之意更加明顯,上車之前更是以主人的身份對記者們說道:“各位,請大家給她一點時間,不要再逼問了。”


    說罷,他坐進車子,想去捉她的手。


    她反應迅速地抬手將耳邊碎發撫到耳後,他的手落空,隻好重新放到自己腿上。


    他調整了心態,對她低語,“晚上我準備了一個宴會,給你慶祝一下。”


    “謝謝。”她輕輕地說。


    “怎麽和我還那麽客氣?”金風淩看著她,那輕垂的眸,微顫的睫,為她增添了新的風情。


    這些日,這個狡猾的女人,和他約會卻連手都不讓碰一下,最多挽他個手臂,或是他強行抱一抱她。說的難聽一點,就連和他沒有曖昧的秘書,都比她來的親近。


    此刻,她和之前又判若兩人,他不斷看到她的妙處,想到真正得到她時的酣暢,愈發的難以自恃。


    眼下這塊地已再無爭議,她手握一塊地就已然成了東夏市最熱手的女人,誰知道她那個有心眼的媽,還給她再留了別的東西沒有?


    今天晚上的宴會,他要灌醉她,然後得到她。


    開庭之後,金風淩更加緊密地在她身邊守著,片刻不離。


    幫她準備了豔壓群芳的禮服,又親自給她挑晚上的造型,好似要去結婚一般。


    甄蘊璽放鬆地等著人伺候她,做了全身保養才開始化妝做造型,她腦子卻放在池漠洲那裏。


    今天他沒來,並不意外,現在還撐著不肯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顯然火候不夠,看樣子她真的要再添一把柴了,可是這柴要怎麽添?


    造型做完,她迴過神,看向鏡中,她自己也被恍了一下。


    淺金色的禮服十足西方宮廷風格,寬大的裙擺就好似讓她看到皇室舞會,每個女人都是大裙窄腰,胸被勒的高高的。


    當然……她的胸不用被勒,也挺高。


    金風淩仍舊是一件淺金色西裝,和她站起身十分登對。


    他發現她很能襯起這個顏色,也隻有真正華貴的女人,穿上才不會顯得臉黃或臉黑,又或撐不起氣場,她那並不強勢的容顏配上這樣的禮服,矜貴的恰到好處,他立在她身前,低頭望著她,聲音沙啞地說:“真美!”


    甄蘊璽垂眸羞赧一笑,他想難耐地去吻她的眼,她卻已經挽了他的手臂,側過身說:“走吧!”


    又溜了?


    沒關係,他現在有的是耐心,過了今晚,相信她就不會再如此羞澀。


    宴會廳選在金風淩最喜歡的宮廷風的金色年華酒店舉辦,作為主家,兩人到的並不早,他們姍姍來遲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到了。


    可以說東夏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金風淩都請到了。


    金家已經定下在東夏市投資的計劃,所以現在這個好的寒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一到大廳,兩人便被圍了起來,金風淩以主人身份招待著客人,甄蘊璽站在他身旁微微地笑。


    如果說她的身份隻是一個情婦的話,那她在情婦這行業裏做的也是登峰造極。


    沒過多久,他已連喝下好幾杯酒,偶爾望向她的眼神更加熾熱。


    她在一側看著他,神情溫柔,軟軟地說:“你少喝點啦~”


    腦子卻在想,今天池漠洲還不會出現嗎?


    金風淩看著她乖巧柔順的樣子十分動心,有些難耐地拉著她走到偏廳,將她按到牆上。


    甄蘊璽有些走神,上次池漠洲就是這樣按著她,然後……


    她開始想他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這證明身體裏的藥,又要作祟了。


    他的手撐著牆,頭離的她極近,淡淡的酒氣噴薄在她臉上,他趁著醉意微醺,肆意地說:“勾人的小妖精,你天天吊著我很開心?什麽時候給我?嗯?”


    “給你什麽?”她有些漫不經心地問。


    “裝傻?嗬!”他悠悠地說:“你這個磨人的小妖女,我見過你這樣的,越是磨人,在床上越能廝纏。”


    “你醉了。”她微微別開頭,聲音雖然還是綿軟,但心裏已經微冷。


    他笑的有些放浪形骸,那雙鳳眸勾魂攝魄地道:“醉了才好說這樣的話,小蘊璽,今夜不想再等了,讓我先親親你的小嘴,晚上去我那裏,或是我去你那裏,這華美的衣服,也隻有我才能剝下來,我……”


    一聲清咳打斷了他的話。


    甄蘊璽的心頓時激動起來,池漠洲他到底是來了,她的手撐在金風淩的胸前,轉過頭看過去。


    池漠洲冷淡的臉現了出來,他仍舊是簡潔的黑色西裝,無喜無悲。


    甄蘊璽的心已經墜入冰窖,他的身側站著一名神情驕傲的妙齡女子,她的手挽著他的手臂,看起來十分的刺眼。


    她是——林筱!


    一看到她,金風淩就樂了,他調侃道:“小林筱,陪著你未婚夫哥哥來參加宴會呢!”


    甄蘊璽心裏冷笑,萬萬沒想到池漠洲也來這一套,就真的不怕她跑了?


    這顆傲嬌的頭顱,好難按下去啊!


    但她還是有恃無恐的,如果真的想放棄她,他直接迴京通和人結婚就好了,幹什麽把人帶到這裏,還打斷她和金風淩的好事?


    想到這裏,她站直身子,順勢挽進了金風淩的手臂。


    林筱目光輕蔑地看了甄蘊璽一眼,嘲諷地說:“金少,你看女人的眼光也是越來越差了,被人玩爛、名聲狼籍的也要!”


    甄蘊璽看向池漠洲,他不為所動,仿佛林筱說的女人根本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行,這筆賬她記下了,千萬別求她,到時候玩死你!


    她微微勾起一抹撩人的笑,看向林筱說道:“這位是林小姐吧!聽說你的陪嫁,是兩塊地。”


    林筱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甄蘊璽話音一轉,說道:“我手裏的地,至少比你那兩塊要貴一倍,說起來你這位大小姐,還真是沒我這麽一個聲名狼藉的值錢呢!太可憐了!”


    林筱一惱,抬起手就要衝甄蘊璽搧去,甄蘊璽精準地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林筱的臉色就變了。


    甄蘊璽看向池漠洲,他微微別開目光,仿佛沒看到。


    她就等著他作死為林筱出手,那到時候別怪她做出不理智的事。


    女人撕逼,男人不便插手,金風淩也沒說話,但卻目光灼灼地看著這一幕。


    甄蘊璽看著林筱狠狠地說:“我管你是林家的還是森家的,別忘了你在哪兒,這是東夏市,不是你京通市,想想你那厲害的哥哥是怎麽被我玩的團團轉的吧!你林家早就成為外人的笑柄了,你還在這兒嘚瑟,誰給你的臉?”


    林筱的臉色已經白了又紅,氣的渾身發抖。


    甄蘊璽還不罷休,她越發狠戾地說:“參加別人的宴會還這麽囂張,沒教養的東西,不想來就滾!”說罷,她將林筱的手一甩,連帶著讓林筱趔趄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挽著池漠洲,她人就摔倒了。


    林筱一臉哭腕地叫:“漠洲~”


    甄蘊璽冷笑地說:“行了,你身邊的男人早被我睡爛了,你求他?他親吻著我的腳癲狂地叫著小妖精、小乖乖的時候你在哪兒?想讓他給你出頭,你看他敢為你說一句話嗎?”


    池漠洲的臉已經黑了,犀利的目光向她射來,她下巴一抬,挑釁地勾起眼角,對著他的眼,仿佛在說:“你敢開口試試?”


    池漠洲暗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好似剛才看她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甄蘊璽挽著金風淩的手臂說:“我們走啦,招唿客人去!”


    金風淩此刻已是心潮澎湃,渾身癲狂,今晚他也要吻著她的腳,叫她小妖精、小乖乖!


    尼瑪池漠洲平時看起來那麽正經,私底下居然這麽會玩,簡直就是衣冠禽獸!


    林筱哪裏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叫道:“池漠洲,你怎麽不說話?你剛才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那個女人?”


    池漠洲垂眸看著她,聲音不感不淡地說:“林筱,你想嫁人,要先學會禮儀教養,參加別人的宴會去罵主家,這口氣若是忍不下,你就別來。”


    說罷,他放冷聲音,訓道:“趕緊收拾一下情緒,我們還要出去,要是堅持不下來,就別說想嫁給我的話。”


    林筱的氣發作不出來,隻能生生地忍著,收幹眼淚,強顏歡笑。


    大勝一局的甄蘊璽笑的更加肆意燦爛,她小鳥依人的偎在金風淩身邊,笑的如魚得水。


    池漠洲不動聲色地與人寒暄,隻當旁邊杵著一個木頭樁子,目光偶爾掠過那金色的身影。


    金麗茵抽空把甄蘊璽從哥哥身邊拉走,到不起眼的角落裏低聲說:“你注意一下今天林白的女伴。”


    “林白的女伴敢不是你,他不想結婚了?”甄蘊璽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林白身邊那個穿著同樣金色長裙的女人。


    和她穿一樣的顏色,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


    金麗茵冷笑一聲,說道:“林筱任性起來,林白哄的住嗎?否則的話林家也不會總纏著池家要這門婚事了,林筱從小就追著池漠洲屁股後麵跑,一直追到現在,她不會甘心把人拱手讓你的,這個和你穿著一樣衣服的女人,是林筱的好閨蜜,叫錢佳雯,她是林筱帶來專門對付你的。”


    “這麽大陣仗!”甄蘊璽說罷,又問:“你到底看上林白哪兒了?還有這麽難纏的小姑子?”


    金麗茵冷哼道:“以前還能看,現在怎麽感覺越發不能看了!”


    一個男人一邊舉著酒杯一邊和人打招唿,沒看到這邊有人,輕碰了甄蘊璽一下。


    甄蘊璽迴頭,看到是雷琰。


    雷琰剛想禮貌地致歉,卻驚見甄蘊璽這張臉,他嚇的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酒差點灑出來,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好似背後有怪物追他一般。


    甄蘊璽:“……”


    金麗茵說道:“哇,那個柳下惠!”


    金風淩終於忍不住過來要人,他不滿地看著妹妹說:“麗茵,今晚她可是我的女人,你差不多行了。”


    金麗茵勾勾唇,看向甄蘊璽。


    甄蘊璽笑著挽起他的手臂,輕哄道:“好啦好啦!人家迴頭補償你嘍!”


    甄蘊璽願意哄人的時候,真讓那個男人恨不得為她去死。


    林筱今晚的目光就沒從甄蘊璽身上離開過,她不斷地給錢佳雯使眼色,今晚必須讓甄蘊璽出醜。


    錢佳雯沒想到甄蘊璽這麽漂亮,她和甄蘊璽穿一樣顏色的禮服,怎麽都有種自取其辱的感覺,她這張自認為還算漂亮的臉,在甄蘊璽麵前居然隻是個路人。


    男人的眼都粘在甄蘊璽的臉上,對她這個生麵孔真是連看都不看。她覺得池漠洲根本看不上林家那點陪嫁,怎麽可能為了這點錢放棄一個美人呢!林筱想嫁池少,真的是很困難啊!


    但是她最討厭勾人的狐狸精,所以她一直找機會給甄蘊璽難堪。


    金風淩打定今晚必睡甄蘊璽,他想將她灌醉,於是他讓人去給她端酒,他甚至已經備好了人,隻要甄蘊璽一醉倒,他就把人抱到樓上客房,池漠洲趕搶人,他的人會攔住他。


    所以他對甄蘊璽是勢在必得!


    服務生托著酒盤走到了甄蘊璽身邊,錢佳雯看準這個機會拽著林白就走了過去。


    林白沒有拒絕,十分配合,讓妹妹她們去給甄蘊璽點難堪很好,教訓教訓這個甄蘊璽別太狂。


    錢佳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過去,用身子將甄蘊璽撞開,拿了甄蘊璽的酒,喝了一小口,她的計劃是這樣的,得意地望著甄蘊璽,姿態矯揉造作地說:“呀,不好意思,我喝了你的酒,現在還給你吧!”然後把剩下一半的酒杯遞給甄蘊璽。


    看她敢在這麽多人麵前和自己叫囂?


    顯然剛才甄蘊璽罵林筱那一幕她是沒瞧見。


    但是誰想到,她剛剛喝了甄蘊璽的酒,便覺得渾身僵硬,喘不過氣,仿佛有人扼住她的喉嚨,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張開嘴,眼睛怪異地突了出來,她砰然倒地,嘴角有黑血流了出來。


    甄蘊璽離她最近,所以這一切看的最清晰,她嚇的“啊”一聲,腿一軟,金風淩及時地抱住她,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實在地抱著她。


    不知道哪個女人尖叫了一聲,“死人啦!”


    宴會廳中一片混亂,有往上圍著想看熱鬧的,也有嚇的向後躲的,還有喝了一口酒往外吐的,總之處處都是嘈雜聲。


    甄蘊璽盯著錢佳雯的眼睛移不開,整個人抖成篩糠,小臉慘白如紙,看的出來她真的在害怕,這杯酒原本是給她的。


    池漠洲一把甩開林筱,大步向她走去,叫了一聲,“蘊璽!”


    甄蘊璽看向他,怔愣的杏眸已經開始溢出淚水,她望著他,紅唇微顫,驚懼又依賴,她顫抖著雙唇想要叫他,那模樣好似立刻就想撲進他懷裏一樣。


    林筱從後麵跑上來,挽住池漠洲的手臂,叫他,“漠洲!”


    甄蘊璽看看他,又看看後來的林筱,最終別過頭,垂下眸,淚水劃落嬌嫩的臉頰,她將臉埋進了金風淩的懷裏。


    池漠洲緊緊地握著拳,看著她,一言未發。


    金風淩一把抱起她向偏廳走去,讓金麗茵趕緊抱警。


    金風淩將她放在偏廳的沙發上緊緊地抱著她,荀英姿快速跑來,說道:“金少,外麵亂套了,您幫著去安撫一下,我在這兒陪著她。”


    金風淩當然不想離開,但是一想到現在正是表現他實力的時候,再說這場宴會是他辦的,所以他安慰她一句便快步離開了。


    荀英姿坐到甄蘊璽的身邊拍了拍她問:“沒事吧!”


    甄蘊璽一臉怔忡,可此時腦子已經恢複正常了,她看向荀英姿輕聲說:“放出謠言,就說是甄文鋒動的手。”


    “你覺得是誰?”荀英姿問。


    “雷美竹!”甄蘊璽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她又不是沒對我動過手,再次動手很正常,萬一我死了,我手裏的這些東西,不都是她的?更何況她已經知道我知道甄情和那麽多男人在一起的事,她想除掉我一點都不奇怪。”


    說罷,她坐下身子說道:“幫我做一份司法公證。”


    荀英姿露出疑惑的目光,甄蘊璽輕聲說:“別問,先照做,時間緊迫。”


    荀英姿隻好依言照辦,但她還是震驚了,甄蘊璽公證的是遺囑,如果她死了,她的財產都將是池漠洲的。


    剛公證完,池漠洲便出現在偏廳門口。


    荀英姿想走,甄蘊璽卻按住她,冷冷地看向池漠洲說道:“林小姐今天也嚇壞了吧!池少還是去陪陪您的未婚妻吧!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充滿敵意的目光,處處都帶著刺。


    池漠洲看著她,目光冷淡,終是轉身離開。


    甄蘊璽冷笑,看你還能裝到什麽時候?她轉頭和荀英姿囑咐一番,然後讓金麗茵進來。


    金麗茵匆匆走進來,坐到她身邊輕聲問:“怎麽了?”


    甄蘊璽警惕地看了看門口,輕聲對她說:“慫恿你爸和你哥,讓你哥明天上午跟我求婚。”


    金麗茵瞪大眼睛。


    甄蘊璽拍拍她的手說:“這次是要玩死你哥,有點不厚道,不過放心吧!等你迴京通,就是真正被重視的時候,在科研好好做!”


    金麗茵方才明白,看著她一言未發,重重地點點頭,為了能在藥廠站穩腳跟,把她哥豁出去也沒什麽,反正她哥禍害那麽多姑娘,也該受受教訓了。


    她離開的時候,甄蘊璽不忘囑咐,“把你的鑽戒借你哥用一下。”


    金麗茵腳下一個趔趄,轉頭瞪她一眼,虧她擔心甄蘊璽,這就是隻狐狸。


    另一邊,荀英姿抹著不太明顯的淚匆匆走出宴會廳大門,看到池漠洲正在外麵吸煙,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啐道:“人渣!”


    池漠洲眸內光華明滅,抿唇不語,看起來十分深沉。


    荀英姿走到不遠處,寧家豪正在那裏等待,荀英姿將手裏的資料和u盤交給他,細細地叮囑。


    池漠洲低聲吩咐張飛,“跟上那小子,看他手裏的東西是什麽?”


    荀英姿交待完畢便開始以律師身份先做筆錄,沒再看池漠洲一眼。


    一千米外,倒黴的寧家豪被人搶了東西過一會兒又被還迴來,然後一臉懵逼地拿著東西怔愣在原地。


    過不多時,張飛迴來,給他看的是一段視頻,還有她親手簽字的文件照片。


    池漠洲大駭,手中的煙掉在地上都恍若未聞,他大步向裏走去,一路直抵她坐著的偏廳。


    她這是已經做好會死的心理準備嗎?她居然要把她的東西都給他?


    她……


    心思浮想連翩,腳步卻在踏進偏廳的時候猛地止住,剛才她還坐著的位置,現在已經空無一人。


    他轉身快步走進廳裏,尋了一會兒才看到金麗茵,他大步走過去問她,“蘊璽人呢?”


    金麗茵看著他冷淡地說:“她受驚過度,先迴酒店了。”


    池漠洲坐上車子向酒店趕去。


    外麵謠言四起,緋聞蔓延。


    一則是“甄文鋒因地生恨要害親生女兒。”


    另一則是“池漠洲攜未婚妻出席前情婦宴會。”


    這一切,池漠洲還未曾注意,他匆匆趕到酒店,卻發現甄蘊璽住的那層已經不讓人進,荀英姿吩咐酒店保全部門輪值,把守電梯門口。


    池漠洲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起衝突,他乘坐電梯到一樓,給阿頌打電話,低聲問:“她怎麽樣?”


    阿頌如實答道:“甄小姐從一進門就開始哭,到現在還沒停。”


    池漠洲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坐在沙發上,銳眸微斂,沉默、神情沉重。


    房內,甄蘊璽躺在舒適的床上,一邊用卸妝濕巾卸著妝,一邊用手機看新聞。


    門口放著的另一部手機,是她錄的一段哭的聲音,循環播放。


    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池漠洲的號碼。


    她勾勾唇,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到一邊,拿起另一部手機繼續看新聞。


    反正她手機多的是。


    今晚注定要無眠了,她受驚過度,閉上眼就是錢佳雯死時的每一個細節,她哪裏敢睡?剛才頭隱隱地痛,現在有加重的趨勢。


    她站起身,走到門旁,先將手機停掉,才帶著鼻音衝著門喊了一聲,“阿頌,讓人去給我買點頭痛藥和安眠藥。”


    阿頌應聲,趕緊匯報。


    池漠洲一次又一次地撥打著甄蘊璽的手機,但永遠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讓人去買好藥,卻將藥分出來,隻給她一次的量,生怕她想不開一瓶都倒嘴裏。


    人就怕聯想,要說甄蘊璽遇到過那麽多次事情,她有一次動過死的念頭嗎?她是那種動不動就要尋死的人嗎?


    可池漠洲的想法是,她身上的毒未解,又幻想著他要娶別的女人了,再經曆別人死在眼前,此刻必定心灰意冷,不然她為什麽要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又為什麽要立遺囑?


    藥被人送了上去,甄蘊璽的妝還沒卸完,她將紅色眼影塗到眼睛上,半低著頭開門拿藥,昏暗燈光下阿頌看不真切。


    但是在這個當口,她更不敢說甄蘊璽的壞話,生怕被趕走。


    於是池漠洲得到的迴饋是,“甄小姐的眼睛又紅又腫,像核桃。”


    池漠洲的手狠狠地砸在沙發扶手上,實木的沙發扶手頓時裂開一條縫,他手上鮮血直流卻仿佛沒知覺,再一次給她撥著電話。


    永遠都是沒人接的狀態,最後直接關機了。


    他覺得世界灰暗下來,那麽多次可以挽迴的機會放在眼前,他沒有珍惜,現在他想接近她都不可能,他能不恨麽?


    甄蘊璽洗了澡吹幹了長發,喝了藥準備睡個好覺。


    剛剛哭泣的錄音已經被刪,她在浴室裏錄了好幾個版本尖叫的聲音,設定好時間,重新放到離門口不遠的位置上。


    這個夜注定有許多人無眠,今天另一位受到驚嚇的林筱卻無人安慰。


    錢佳雯是她最好的朋友,現在被她拉過來還死在她眼前,並且是給甄蘊璽當了替死鬼,如果她不做這一切,甄蘊璽現在就是個死人了,她什麽都不用做啊!


    恐懼、驚嚇與悔恨,她也一直在哭,卻沒人來管她。


    林白沒有什麽心思,他的心思此刻在甄蘊璽的身上。


    那樣的一個美人兒,當時那樣的反應,的確能讓一個男人升起憐愛之意,此刻不管是哪個男人在她身邊安撫她,都是幸福極了的人吧!


    金風淩和風麗茵處理完事情,都迴到父親的房間裏商討今天的事。


    金曾曜並沒有走,一塊地都沒得到他本就不甘心,現在有機會得到最大的那塊,他當然要親自坐陣。


    金風淩有些激動地說:“爸,池漠洲作死領來了林筱,我看甄蘊璽不可能再和他複合了。”


    她一直抗拒他,他就知道她心裏還沒忘池漠洲,不過今天池漠洲的表現太令他滿意了。


    金麗茵有些憐憫地看著自家哥哥,都要大難臨頭了,居然還在這兒竊喜呢!


    金曾曜看向她問:“麗茵,你怎麽看?”


    金麗茵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以前父親決定什麽事情哪裏會問自己的意見?想到甄蘊璽說的話,她立刻調整自己的狀態,看向父親說道:“爸,我看甄蘊璽的確對我們信任了很多,今天我無意中聽到她和荀英姿說話的意思,她手裏好像還不止這一塊地。”


    “什麽?”金曾曜立刻坐直了身子,看著她說道:“你好好說!”


    金麗茵一臉為難地說:“甄蘊璽對我還沒有那麽信任,所以更多的問不出來,但是您想想,她媽媽要是留給她東西,肯定不止留一塊地,一定還有別的,甄蘊璽敢離開甄家,敢和池漠洲偷情,甚至連嫁進裴家都不屑,這些都是豪門千金不會做的事情,您看看甄蘊璽的腦子,她是那種會作死的人嗎?”


    金曾曜目露精光緩緩地說:“她手裏的東西讓她有底氣,想怎麽活就怎麽活!”


    金麗茵剛想說出甄蘊璽讓她說的話,就聽父親的大掌拍向桌子,中氣十足地喝道:“娶她!”


    金麗茵:“……”


    金風淩則一臉驚喜地說:“爸,您這個提議太好了!”


    如果是以前,她怎麽可能娶池漠洲的情婦?


    但是現在,甄蘊璽這些天勾的他已經想把她占為已有,不讓別人再窺視,他看的出來池漠洲對她並沒忘情,可以說兩死灰複燃也是有可能,隻要甄蘊璽嫁給自己,她就沒有迴頭的餘地。再說甄蘊璽雖沒家族支撐,但手裏的東西,不比一個豪門千金少,這些東西將來都是他的,還不用受嶽丈家製約,怎麽想都是件好事。


    金麗茵猶豫地說:“我媽不會同意的吧!”


    “這麽大的事,我和你哥拍定就行了!”金曾曜說罷,站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一邊想一邊說:“她什麽時候出來?”


    金麗茵說道:“明天上午她要去做筆錄。”


    金間曜一拍手,說道:“就明天上午,在酒店門口,趁著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和她求婚!”


    “太倉促了吧!”金麗茵叫道。


    她就不明白了,她越攔,她爸和她哥就越往甄蘊璽的圈套裏跳。


    她就是不提議,他們也會這麽做的。


    金風淩看向她說:“你傻啊!池漠洲剛剛作死把林筱帶來了,現在外麵又都是她爸要殺她的傳聞,這個時候她正是孤立無援的時刻,她肯定想有個依靠,所以這時候求婚,她一定會答應。”


    金麗茵忍不住說道:“哥,甄蘊璽像那麽脆弱的女人嗎?”


    簡直就是迷之自信啊!


    金曾曜擺手說道:“她再厲害,那也隻是個女人!”


    金麗茵這才明白,甄蘊璽不是贏在絕頂聰明上,而是贏在這些男人自負、看輕女人的缺點上。


    看來她也隻能提供個戒指了,幸好她聽了甄蘊璽的話,翻出個鑽戒戴手上,不然她委托的事兒好像自己什麽都沒幹似的。


    金風淩開口問:“你那有鑽戒嗎?先借我用一用。大半夜的上哪兒弄戒指去?”他眸光一落,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立刻說道:“你這個就行,我先借借,迴頭給你買個更大的。”說著,不管她同不同意,伸手就給她擼了下來。


    金麗茵:“……”


    樓下,池漠洲依然坐在酒店大堂裏。


    他剛吞了一顆頭痛藥,本想開個房間睡覺,又怕她晚上會出門,所以幹脆坐在這兒守著。


    剛剛有點睡意,阿頌的電話就來了,認真匯報道:“池少,甄小姐應該做噩夢了,在房間裏一直慘叫!”


    池漠洲神色一凜,二話不說捏著手機便奔了上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戲精重生:池少寵妻成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陌上纖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陌上纖舞並收藏戲精重生:池少寵妻成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