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由濃轉淡,越發地紅了起來,整個東夏市漸漸開始繁華,納涼的、逛街的、聚會的全部湧進馬路上、商場裏,津津樂道地談論著今天的大瓜。


    甄家新晉二小姐,顯然成了眾人眼裏的大傻缺。


    樹下脖兒上掛著毛巾的老頭們坐在小凳子上下棋,不遠處搖著扇子的老太太們議論一個女娃兒怎麽就那麽不害臊?


    裴家到底給甄家留了麵子,並未說出真正原因,對於悔婚的理由,隻是說裴家打算走法律程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頗有點兩家斷交的感覺,這令甄文鋒有些心慌。


    甄家還沒成為東夏第一,總要背靠一棵大樹才有安全感。


    池漠洲眼看扒不上,林家也給得罪了,隻剩下裴家還能靠著老交情繼續下去,結果……


    甄情被擠的狼狽不堪,總算跑迴家,她哭著向父親抹淚,讓父親給她出了這口惡氣。


    但是沒有骨氣的甄文鋒,根本就不可能給她討迴這口氣,他打算忍了,還得和裴家示個好。


    他看看甄情,再想想甄蘊璽,心裏明白這兩個女兒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是蘊璽的話……


    甄蘊璽午睡醒來,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手機,甄情這個大瓜看的很讓她心情愉悅。


    清醒了一些,她赤著腳下地,走出臥室,看到外麵的茶幾上擺著一排的紫色手機殼。


    豔紫、暗紫、皇家紫,各種紫色,她今天才知道,紫色能有這麽多種,反正她也不知道瀲灩紫是什麽顏色,一個個換著看,挑自己最喜歡的用。


    池漠洲走進門,看她擺弄手機殼,便問道:“有喜歡的嗎?沒有的話讓他們重新做。”


    “有呢!”她隨意應了一句,看他一眼,發現他對她很好很上心,一反之前那毒舌死德性。


    他心裏有愛了?


    她壓根不信,仔細想想,他的改變,應該就是知道她手裏有第三塊地的時候吧!


    現實的男人。


    這麽一想,她就不願意搭理他。


    見她愛搭不理的,他就知道她睡意還沒完全過去,通常沒醒盹兒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懶懶的樣子。


    他靠在沙發上看她換手機殼,閑話般地說:“晚上我要迴趟京通。”


    “哦。”她又是懶洋洋地應付一句。


    他突然靠近她,問道:“不想提前用用藥嗎?”


    現在她每天都離不開他,如果晚上他走了,沒給她解了毒,她出去找別的男人怎麽辦?


    她臉一紅,嗔道:“討厭啦~”


    最愛她這副嬌軟無力的模樣,可以任他捏成任何形狀似的。


    黃昏時分,池漠洲匆匆離開東夏市,趕的這麽緊張,是因為明天就要迴來給她當解藥。


    甄蘊璽躺在床上,此刻已然十分清醒,她在想池漠洲急巴巴地跑迴京通,到底有什麽事?


    按理說,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這塊地了。


    想到這裏,她站起身打扮了一番,方才出門去公司。


    公司的員工都已下班,不管誰下班,荀英姿一定不會下班的,這家夥加班已成常態,她幾乎都是住在公司裏的。


    剛剛走進公司,便看到那位法學碩士寧家豪,他照例一看到她就失態,手腳都沒地兒安放。


    甄蘊璽倒是稀鬆平常地問了一句,“怎麽還不下班?”


    寧家豪有些宣誓地說:“甄小姐,您放心,您的那個官司我拚盡全力也要協助荀律打贏!”


    甄蘊璽覺得他挺可愛,笑笑說了一句:“那謝謝你。”


    睡醒不久的她嗓音有些沙啞,在這天色剛暗的時刻顯得分外性感,他滿腦子都是“女神對他笑了,女神和他道謝”的念頭,癡傻地站在她麵前呆愣。


    甄蘊璽好笑地繞過他,走進荀英姿的辦公室。


    “怎麽有時間來了?”荀英姿抬頭看她一眼,又埋進一堆資料中。


    “池漠洲迴京通了。”甄蘊璽隨便翻著她麵前的資料。


    晦澀枯燥看不懂,她幹脆把目光移向別處。


    “打發時間?抱歉,我沒時間。”荀英姿淡淡地說。


    “知道你沒時間,問問你案子嘛!”甄蘊璽軟綿綿地說。


    荀英姿又看了她一眼,說道:“沒睡醒就迴家睡去,就我一個人,你能勾搭誰?”


    剛說完,寧家豪便探頭進來,端了杯檸檬汁,恭恭敬敬地說:“甄小姐,我聽您嗓子有點啞,喝點檸檬汁清清口。”


    “謝謝!”甄蘊璽笑著接過來。


    荀英姿已經無力發怒,這小子來這麽久了,她喝到過他的一杯果汁嗎?連水都沒有。


    她給荀思晴發信息,過來陪甄蘊璽,然後對寧家豪說:“你可以下班了。”


    寧家豪立刻說道:“不不不,荀律,我今晚加班,我不要加班費的,我去忙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體貼地關上了門。


    荀英姿一臉無力表情。


    甄蘊璽邊喝檸檬汁邊笑,像貓兒一樣。


    荀英姿將麵前的本子一合,靠到椅背上看向她說:“東夏是個老城,有很多地契都丟了或是找不到,所以一直以來以地為爭議的官司很多。通常誰家一直用著這塊地,又沒有別的爭議,這地就是誰家的。裴家當初為什麽用了甄家的地,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你手裏的地契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好打嗎?”甄蘊璽問。


    “你看燈具廠的官司,就很典型,說好打也好打,說不好打也不好打,現在你身後有池少,我想勝算會大很多。”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轉言問道:“池少迴京通幹什麽?按理說他要盯緊這個案子才是。”


    甄蘊璽聳了聳肩說:“不知道嘍,人家又沒說,我隻是個情婦嘛!”


    荀英姿看她一眼,歎氣,“又作妖。”


    荀思晴以最快速度趕來。


    荀英姿說道:“你倆搭夥玩去吧,別打擾我工作。”


    於是甄蘊璽和荀思晴都被趕了出來,有些沒麵子。


    寧家豪照例站在公司門口恭敬地問:“甄小姐要走嗎?我給您按電梯。”


    甄蘊璽笑,問他,“不是去加班的?在這裏做什麽?”


    “幫您按電梯也是加班的一種工作類型。”寧家豪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點酸。


    荀思晴看著他說:“你就是我姐說的那個情癡書呆子吧!”


    寧家豪一愣。


    甄蘊璽走進電梯,荀思晴按了按鍵,電梯門緩緩關上。


    荀思晴叫道:“好好工作吧書呆子!”


    電梯下行,荀思晴哼了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甄蘊璽的心思不在這上麵,問她,“去哪兒玩?”


    荀英姿看的很準確,她就是跑出來消磨時光的。


    “碧海瀾天吧!怎麽樣?”荀思晴問道。


    甄蘊璽長了一張讓男人犯罪的臉,荀思晴哪裏敢把人往別的地方亂領?碧海瀾天還正規一些。


    “好呀!”甄蘊璽很久都沒在外麵玩了。


    碧海瀾天門外已停滿了惹眼的豪車,穿著性感、妝容豔麗的女人們徘徊在門口,或許有位公子哥能看中她們,帶她們進去玩,借此認識些有錢人。


    甄蘊璽絲毫沒覺得自己有張惹事的臉,昂首挺胸往門裏走,惹來一群女人們的妒忌目光。


    在外麵荀思晴還記著不要讓甄蘊璽惹事,可到了裏麵,她迫不及待地跳到舞池中去了。


    這也是個愛玩的。


    甄蘊璽就坐在沙發上看荀思晴扭來扭去,心想她玩的就是開。


    看著有些人跳的大汗淋漓貌似挺過癮,她也想去跳跳,可正糾結之時,就有男人過來搭訕了。


    甄蘊璽一個女人坐在這兒,沒男人盯上她才奇怪。


    男人長的油頭粉麵,端了杯不太貴的酒,笑的輕浮,“小姐,一個人?我請你喝酒好不好?”


    甄蘊璽奇怪地看著他,他不認識她嗎?她都這麽出名了,認識的話還敢來找死搭訕?


    “小姐,為什麽這麽看著我?”男人抹了一把油亮的頭發,自認為迷住了她。


    甄蘊璽有些反胃,轉過頭目視前方說道:“不會喝酒,已經有朋友了。”


    明確的拒絕。


    男人卻不肯離開,大概覺得這麽離開會沒麵子吧!他將酒杯又往前舉了舉,說道:“小姐,一杯而已,不至於不給麵子吧!這酒度數不高,一杯也不會醉。”


    甄蘊璽也不耐煩了,冷哼道:“你算老幾?我為什麽要給你麵子?”


    男人要發怒,突然有人用手按在他的肩上,然後微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就是她朋友,你要不要請我也來一杯?”


    一看她還真有朋友,個頭比他高、身材比他壯,他灰溜溜地走了。


    甄蘊璽看英雄救美的這個男人怎麽如此眼熟?黑框眼鏡,她仔細想了想,才咬出一個名字,“鍾辰?”


    鍾辰坐了下來,說道:“一直想請你吃飯的,也不知道你號碼,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到了。”


    “你也來玩?”甄蘊璽問道。


    鍾辰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說:“陪客戶呢!”


    那桌人都在看甄蘊璽這邊。


    她收迴視線,“哦”了一聲,說道:“剛才的事,還沒謝謝你。”


    “謝什麽?剛好我們平了,你想喝什麽?我請你。”鍾辰斯文地說。


    一杯飲料而已,甄蘊璽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她隨口說道:“就石榴汁好了,謝謝。”


    她這才發現,鍾辰長的其實很好,隻不過黑框眼鏡遮擋住有型的臉,如果把眼鏡摘了會更好看。


    鍾林看起來並不起眼,沒想到能有個外型如此出色的兒子。


    “現在做什麽生意呢?”她隨口問道。


    “還是老本行。”他也隨意答了一句。


    她又發現他的衣品也不錯,這個牌子低調奢華,雖不頂級,但卻有質感。


    “怎麽一直在看我?我身上有什麽?”鍾辰不解地問。


    甄蘊璽說道:“你摘下眼鏡讓我看看吧!”


    鍾辰摘下眼鏡,她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好看多了呢!”


    他有一張平易近人的臉,看起來很溫和,但是又很帥,笑起來也好看,幹淨疏朗,絲毫沒有攻擊感。


    雖然讓池漠洲給解了毒,但是她看到好看的男人還是覺得賞心悅目。


    石榴汁送來,她喝了幾口,加冰的果汁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鍾辰提議問道:“要不要去跳會兒舞?”


    “不用陪客戶嗎?”她看了一眼那桌子,居然已經沒人了。


    鍾辰笑著說:“估計去找別的節目了,我買單就好。”


    “那走,跳舞去!”甄蘊璽在重生前很少涉足這樣的場所,更別提當眾跳舞了。


    今天她也想跳跳,累了迴去好睡覺,中午睡多了,就怕晚上睡不著亂想男人。


    舞池裏群魔亂舞,別人怎麽跳,她就怎麽跳,可她身體本來就軟,勁舞也能給跳的旖旎纏綿,再加上那張臉,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男人們往這邊貼,鍾辰為她擋這邊擋那邊擋的很辛苦。


    甄蘊璽開心地笑,出出力氣果真身體舒暢,心情也好了。


    隨著人越來越多,鍾辰離她也越來越近。


    他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很清新,像是香水,又不像香水,有點肥皂或沐浴液的味道。


    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可站在她身邊她才發現,他挺高大,也很壯,然後莫名的,她就想去碰碰人家。


    這種苗頭不妙,她知道自己體內的毒真的又厲害了,這兩天相安無事,隻要池漠洲解完毒她就變得正常,沒想到今天突然加重。


    她有點後悔跑出來玩。


    如果不是池漠洲和甄情把她弄不開心,她也不會跑到外麵散心。


    她開始往外擠,可是她的四周都是男人,他們都在擠她,她為了躲,隻好往鍾辰這邊擠,結果最後擠到了人家的懷裏。


    鍾辰的手很規矩,一邊躲她一邊擋別人,環到她身側的手又是典型的紳士手,努力不去碰她。


    可她的手又扶住了他的腰,她快瘋了,她鬆開,又抓緊,鬆開、又抓緊,她在和自己較勁,可又難以抵抗那霸道的藥性。


    鍾辰心裏也難受,她這雙手啊,折磨的他簡直……


    荀思晴一迴頭看到甄蘊璽不見了,哪裏還有心情玩,整個人驚出一身汗,然後她就穿過層層人群看到甄蘊璽靠在一個男人懷裏扭來扭去的。找到甄蘊璽很容易,看哪兒男人最多她就在哪兒。


    這是要幹什麽?池少滿足不了她嗎?還是有人給她下藥了?


    荀思晴拚命地往她那邊擠,好容易擠過去,她一把扯開甄蘊璽,瞪了那男人一眼,斥道:“想吃我們豆腐?”


    不是她願意管人家的感情生活,她是怕甄蘊璽在她這兒讓男人占了便宜,池少會把她給殺了。


    甄蘊璽被拉出舞池,才透口氣不滿地說:“鍾辰是個好人。”


    她還清醒,他一直躲著她,手也很安分地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倒是她一直在騷擾他。


    “他給你下藥了?”荀思晴叉著腰問。


    “沒有呀!”她軟軟地說了一句。


    看這眼睛,像是沒有的樣子嗎?簡直要把她一個女人的魂都給勾去了。


    “姑奶奶,我送你迴去。”荀思晴說著,扯住甄蘊璽就往外走。


    甄蘊璽迴頭去找鍾辰,他站在人群外,看不清表情,隻覺得整個人挺拔清朗,她衝他擺了擺手,然後被荀思晴粗魯地拽出去了。


    坐到車上,甄蘊璽揉著手腕不滿地說:“你幹嘛呀,一個女人力氣那麽大,怎麽嫁出去?”


    身邊沒有男人,她感覺好了很多,這種毒簡直讓她鬱悶死了,她差點變成個欲女。


    “我還嫁人呢?我先活下來再說吧!”荀思晴哼道。


    甄蘊璽撅撅嘴說:“小池池哪有那麽可怕,瞧把你嚇的!”


    荀思晴身子一抖,說道:“您饒了我吧!別讓我聽到這個名字,我受不了。”


    她以最快速度把甄蘊璽這個燙手山芋送了迴去。


    甄蘊璽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聞著被子上池漠洲的味道,她茶飯不思,就是想他。


    看來剛才還是運動少了,這時候一點都不困。


    她跑到工作間,專心工作,改了兩件衣服,然後又把給他做的領帶做完,一看時間到了深夜,方才跑迴臥室睡覺。


    居然還是睡不著!


    她聞到他的味道就瘋狂地想他,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軟軟地叫了一聲,“漠洲~”


    這如水般的聲音讓池漠洲瞬間就警醒起來。


    他幾乎能想到她那雙媚意橫流的眸和微撅等他采擷的玫瑰般的唇,不該是這樣的,他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出去瞎跑了?”


    “呀,別那麽兇嘛!人家就是出去散散心嘛!”她不滿地嬌嗔。


    這副小模樣,他簡直想把她給掐死,他冷著聲問:“去哪兒了?”


    “就是去碧海瀾天跳了會兒舞,那裏不好玩,人好多,好臭。”她不開心地抱怨。


    池漠洲心裏咯噔一聲,問她,“吃虧沒有?”


    “沒呀,有個好人幫我擋那些臭男人呢!他身上挺好聞的。”甄蘊璽一臉天真地說。


    他腦子“嗡”了一聲,他壓根就不相信她身邊的男人有好人。身上的味兒都聞到了,那得離多近?他腦子裏已經生出她依偎在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懷裏的場景。


    她軟軟糯糯地說:“漠洲,我好想你呀,我睡不著。”


    “我現在就迴去,等著我!”池漠洲說著,站起身便往外走。


    他心裏火急火燎,也不知道阿頌怎麽迴事,怎麽不攔著她出門?


    他哪裏知道阿頌怕被他趕走,也怕甄蘊璽給他吹枕邊風,根本不敢惹甄蘊璽,就差把她給供起來了。


    池漠洲迴來的時候,甄蘊璽已經睡著了,看那幾乎皺成一團的床單,他便知道她不好受。


    他有些頭疼地走去書房,這一天過的比較混亂,他想自己一個人呆會兒。


    幾乎是本能地走進她的工作間,一眼便看到了工作台上擺著的,那條完完整整的領帶,他的心瞬間就柔軟了。


    她就像一汪水,不知不覺地注入你的每一個毛孔,你根本無法再把她剔除,隻可惜這個時候,他並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嗜睡的症狀開始明顯,甄蘊璽睡到中午才醒,一睜眼便看到身邊的池漠洲,她開心地撲了上去,“呀!你迴來了!”


    軟軟的,別提多可人了。


    他一把將人攬過來抱在懷中,親昵地吻了吻她的發,問她,“這麽想我?”


    “是呀,解藥先生!”甄蘊璽調侃了一句。


    他瞬間便想到那個變態醫生,抬手捏她的下巴,懲罰道:“不許這麽調皮。”


    她也不說話,一邊笑著,一邊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簡直是要他的命,他壓下那口燥熱,說道:“乖,先吃午飯怎麽樣?”


    他還是想拉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一是對她好,二是再這樣下去,他就要精盡人亡了。


    “不嘛不嘛,人家就想先吃你。”她說著,去勾他的脖子,說話也開始露骨起來。


    平時她隻要笑笑就引得一群男人為她發瘋,更何況這是麽纏人,他哪裏受的住她有心勾引,於是再一次自製力遭到挑戰,且輸了。


    她如願以償。


    解過毒的她神清氣爽,跑下地穿衣,嘴裏還嚷嚷著:“餓死了,去吃飯嘍。”


    池少這位解藥先生就被她晾在床上,顯得有些淒涼。


    她是睡足了,小臉放光,身體輕盈。


    可他連夜奔波,睡可憐的幾個小時,又上交了公糧,此刻想抓她,動作卻慢了半拍,眼睜睜地看著人兒在他麵前穿衣、哼曲兒、步伐輕快地走出門。


    氣結!


    但是又不能承認他累了,他眼前出現兩人老了以後,她還是個愛臭美的老太太,他坐著輪椅,她在他眼前蹦蹦噠噠,然後有臭老頭兒過來勾引她,他隻能生氣地看著。


    不行不行,這一幕絕對不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必須要狠練身體了。


    他饑腸轆轆地坐到桌前的時候,她已經吃的小臉滿足。


    他一邊拿起食物,一邊說:“是不是打算送我禮物?”


    他希望她能親手給他戴上領帶,但是眼見這人兒眼裏隻有食物,顯然把領帶忘個幹淨,所以他出言提醒提醒。


    “啊?什麽呀?”她裝傻。


    你看到了自己拿,她現在吃的正開心,可不去給你拿。


    這麽快就忘了?他又說道:“我發現你手藝越來越厲害了。”


    “是嗎?”她喝了一口小甜湯,味道鮮美不膩人。


    她一臉享受地說:“人都是會進步的嘛,做甜湯的師傅手藝又進步了,味道很不錯,你也嚐嚐。”


    他要的是領帶,扯什麽甜湯?


    池少已經忍耐多時,開始不耐煩了,他微微冷下臉說:“我看到你桌上的領帶了,難道是送給別人的?”


    “哦哦哦~你說那個呀,就是送給你的呀,別人是誰?除了你,其餘的都是臭男人,有資格讓我動手做禮物送嗎?”除了懶,動動嘴的事她還是願意做的。


    甜湯這麽甜?小嘴說出的話這麽好聽。


    他沒忍住,扳過她的頭嚐了一番甜湯的味道,果真不錯。


    她被吻的麵紅氣喘,風情萬種地嗔了他一眼。


    “拿來給我戴上。”他聲音微啞,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說。


    實在不願意動,她還沒吃飽,她開口叫道:“阿頌,工作間裏有條領帶,你給池少拿來給他戴上。”


    阿頌從暗處走出來,低眉順目應了一句,“是!”


    池漠洲徹底被激怒了,他將手中的刀叉重重一放,警告道:“那個針……”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條件反射地“嗖”一下站起身,一邊往書房躥一邊叫:“阿頌不用你了,我親自去拿。”


    真是要命,動不動就拿這個威脅人,累不累?


    池漠洲心裏終於舒坦,端起她喝剩下的半碗甜湯,一飲而盡,味道是不錯。


    她拿著領帶走過來,他站起身,等著她係。


    她身高不夠,他又惡劣的不想屈就,她隻能踮起腳給他係,可是這樣又站不穩,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給他係。


    係個領帶也搞的香豔無比。


    “好啦!”踮半天腳伸著胳膊,累的她微喘,但總算係好了。


    他扶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沒忍住到底又去吻她,纏綿了一番。


    阿頌已經識實務地退開,但還是大受刺激。


    有這樣的小女人在家,他真是不想出門,可是為了配她那條深藍色斜紋領帶,他特意穿了套黑色斜紋西裝,不出去走一圈多浪費?


    外麵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做。


    “老老實實在家呆著,不許再出門了知道嗎?”池漠洲不放心地交待,還冷下臉,希望能震懾住這個總不聽話的女人。


    “知道了!”她依在門口,嘟著嘴有些不耐煩,恨不得他趕緊走的表情。


    他無奈地坐進車,她比他跑的還快,車子沒啟動,她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池漠洲:“……”


    解藥用完就是這種待遇?莫名有點心酸怎麽辦?


    甄蘊璽跑迴工作間去改她的衣服,趁著現在還算清醒。


    池漠洲的第一站是甄蘊璽的公司。


    他領著從京通帶來的律師韋澤銘踏進荀英姿的辦公室。


    京通池少現在也風靡了東夏市,因為他和話題女王甄蘊璽之間香豔的緋聞更加惹人注目。


    有多少人男人羨慕池漠洲就有多少女人羨慕甄蘊璽。


    對於有些女孩來說,哪怕和這樣的男人有一夜情緣,也總好過嫁個又喪又渣的普通人。


    “荀英姿呢?”韋澤銘見前台女人已經呆住,便自行開口詢問。


    前台女孩忘了通報,傻呆呆地往裏指。


    於是池漠洲和韋澤銘直入腹地,暢通無阻,進了荀英姿的辦公室。


    通常就那個傻子寧家豪總忘敲門往裏闖,荀英姿剛想罵人,結果她抬頭看到池漠洲那張冰寒懾人的臉,立刻站起身局促地叫了一句:“池少!”


    荀英姿這個人是不屑於應酬,但麵對比她強的人,她比誰都狗腿。


    等她看清池漠洲身後的男人時,麵色大驚,結結巴巴地叫了一句:“韋律!”


    韋澤銘和她畢業於同一所大學,她上大學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但他那些驕人的成績卻一直無人超越,她就在韋澤銘的種種光環和激動人心的故事下,讀完了四年的大學。


    如今韋澤銘已經成立了全國最大的律所,他打下的經典案例數不勝數,成為各個律師研究的熱門案例,他絕對是律師界的大神。


    小粉絲突然看到自己多年的偶像,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


    韋澤銘點點頭,麵色平淡地說:“你的能力我聽說了,很優秀。”


    他這副表情一點都不像誇人的意思,說的很不走心,但並不妨礙荀英姿為這句話又激動起來。


    池漠洲此時開口道:“韋律是我請來幫你們打那塊地的官司。”


    “好好好,韋律您請坐!”荀英姿狗腿的把自己座位都讓了出來。


    韋澤銘勾勾唇,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池漠洲坐到一側的單人小沙發上,頗有些無聊地低頭欣賞自己的領帶。


    荀英姿親自手忙腳亂地給兩人沏茶,恨自己平時這種業務做的不熟練。


    此時前台小妹都不敢進來送茶水,可見池漠洲身上的氣勢也很嚇人。


    放完茶,荀英姿站在一側,手置於身前,恭恭敬敬。


    “坐啊!”韋澤銘笑了一下。


    荀英姿方才敢坐,卻隻敢坐沙發一個邊,身板挺直的如同認真聽講的小學生。她完全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把官司說一下吧!”韋澤銘麵色無波,但心裏已經笑了。


    他們律師就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是基本素質。


    荀英姿被突襲,此刻腦子裏全是激動,她失了條理性,張口便是:“蘊璽手裏有地契,這個證據很硬。還有遺囑,證明這個東西是給她的,所以這塊地贏過來也不必擔心甄家搶走,就是蘊璽手裏的東西。”


    池漠洲沒想到,竟然還有遺囑這個東西,甄蘊璽可沒和他提過,簡直就是隻狡猾的小狐狸,想到她那狡黠模樣,他忍不住勾著唇笑了。


    韋澤銘看到他笑,不明所以,難道看見證據很堅實,所以放心笑了?


    他一連提出幾個問題,都是這個官司的關鍵問題,把荀英姿問的抬不起頭來,名律就是犀利,這些都是她目前沒找到辦法解決的問題。


    韋澤銘看著她說:“裴氏負責法務的律師我知道,很厲害,你不是他的對手,別看你證據齊全,到了他手底下被翻盤的可能性很大。”


    荀英姿這才明白,為什麽裴家要堅持打官司。


    她小心詢問道:“那韋律,這個官司由您打?”


    韋澤銘簡潔地說:“你打,我輔助。”他頓了一下,又說道:“這個官司贏了,你在東夏就是一案成名。”


    荀英姿心中無比激動,她語無倫次地說:“謝、謝謝韋律!”


    韋澤銘此刻笑了,看了池漠洲一眼,說道:“不用謝我,我賣池少的麵子。”


    池漠洲腦子沒在線,滿心都是他家可愛的小狐狸,聽到韋澤銘的話並沒什麽反應。


    可荀英姿激動之下,腦抽地說:“謝謝池少,我讓我家蘊璽好好伺候您。”


    池漠洲冷冷地瞥她,反問:“蘊璽是你家的?”


    “不不不,您家的、您家的!”荀英姿忙狗腿改口。


    韋澤銘終於沒忍住,笑出聲。


    荀英姿一臉花癡表情,她家大神……笑了!


    甄蘊璽和荀英姿從穿小花裙紮小辮的時候就認識了,都從來沒見過她這種表情。


    池漠洲不耐煩地站起身離開,韋澤銘也站起身,神色已經變得慣常無表情。


    荀英姿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感覺方才迴魂,她靠在門框全身無力,為自己默哀點蠟,剛才那個丟臉的女人一定不是她。


    不知多少次,她幻想著自己與大神見麵,她那時已經是名律,站在他麵前一定伸出手,露出一個得體的笑,精英一般地說:“韋律,您好!”


    反正絕對不是此刻這副白癡模樣,她的臉都被自己丟盡了。


    寧家豪的聲音從後麵響起,“居然是韋律啊!”


    她迴過頭,看向他,麵色冰冷地說:“你給我進來。”


    寧家豪跟著她進了辦公室。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側頭看著他說:“韋律旁邊的男人你認識吧!”


    寧家豪沒說話,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荀英姿冷冷一笑,說道:“逃避也沒用,人家是甄蘊璽的男人,你看看你們差距在哪裏,你覺得你的女神會看上你嗎?”


    寧家豪不服氣地說:“我覺得他沒我白!”


    荀英姿忍不住笑了,說道:“女人都不喜歡‘白斬雞’。”


    寧家豪一臉羞憤。


    “出去吧!好好努力小夥子!”荀英姿好笑地說。


    寧家豪氣的摔門而去。


    荀英姿總算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荀律的感覺,她想到即將要與韋律一起工作,就無比激動。


    興奮的荀英姿激動之下給甄蘊璽打電話,一反常態地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甄蘊璽:“……”


    她不認識什麽韋律師,不過上學時候好像聽荀英姿說起過,但是她沒在意,她對這些又不感興趣。


    隻是在荀英姿形容韋律多帥多男人的時候,她沒羞沒臊地又想起了池漠洲,簡直無藥可救。


    她幹脆把手機放到一旁,讓荀英姿去說,自己繼續工作。


    有池漠洲插手,那這個官司她更不用擔心了。


    池漠洲迴來的時候,特意給她帶了聚風樓的烤鴨,大名鼎鼎的池少手裏拎袋烤鴨,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就是個下班迴家的好男人。


    在荀英姿那裏他就想著他的小狐狸,後來吃飯的時候,他還在想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飯,結果迴來一看,她果真沒吃飯。


    他毫不客氣地把人拎出來,耐心地在她麵前給她卷著春餅。


    聚風樓離這裏不近,一天指定烤幾爐鴨子,通常這個時間已經沒了。


    這麽晚還能拎來一隻熱的,他是逼人開爐了?


    一想到那麽大個爐子就為她烤一隻鴨子,她心裏就升起一種奇異感。


    她怎麽覺得他這段時間對她特別好?就為了一塊地,不至於吧!池少也不是那種為金錢折腰的人啊!再想想之前他的種種惡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一邊吃著他投喂的烤鴨一邊問:“對我這麽好?都要感動了呢!”


    手都不用沾油,隻管張嘴就行了,他什麽時候這樣伺候過人?


    “小沒良心的,用完了就想扔一邊,說的是不是你?”他惡狠狠地說著,銳眸卻帶著笑。


    “是嗎?我還給你做了條領帶呢!”她沒什麽可說的,隻好把這事兒拿出來說。


    “一條領帶你打算說多久?嗯?你算算我為你做了什麽?”池漠洲冷著眼看她,手裏勤快地卷著春餅。


    “啊!我就記得你讓我沒臉麵了,一群人看著咱倆的奸情,我差點要去尋死呢!”她開始不依不饒作天作地。


    他覺得好笑,那件事他做的是不地道,可她遠遠沒有像她自己說的表現的那麽誇張。


    他把春餅喂到她嘴裏,說:“那還不是你不聽話,乖乖的聽話,我寵你還來不及。”


    “我哪裏不聽話?我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古代大小姐都沒我這麽聽話吧!”她不滿地說。


    他明明說的是之前的事,她又扯現在的事,她也就今天沒出門吧!昨天還跑會所裏跳舞,古代小姐會去和一群男人亂扭嗎?


    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但是此刻,看著她那又嬌又作的表情,他就是想疼著寵著怎麽辦?


    “賤”也是一種病。


    甄蘊璽發現池漠洲連脾氣都好了,要以前這麽挑釁他,他早翻臉了,現在一邊和她瞎逗還一邊喂她吃東西,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池漠洲又出門。


    甄蘊璽窩在工作間裏繼續改她的衣服,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正愜意地享受設計給她帶來的快感時,金麗茵來電話了。


    “金大小姐,工作的感覺怎麽樣?是否如魚得水呀?”甄蘊璽看到新聞了,金麗茵進金氏工作。


    金麗茵仍舊保持著她高冷的風格,反問道:“池漠洲迴京通一趟你知道嗎?”


    “知道呀!”她心不在焉地答,手中縫著一朵嬌花。


    金麗茵冷冷地說:“那你知道他迴來幹什麽嗎?他是迴來談和林筱訂婚的事,林白說了,他手裏的兩塊地隻可能作為林筱的陪嫁,不打算賣,你說這樣的條件,池漠洲能不同意?”


    針一歪,甄蘊璽的手指便被刺出紅色血珠兒,像是她的心在滴血一樣,格外的疼。


    ------題外話------


    開始了,小池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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