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讓然重新介入我的生活?但是可以確定不是愛情,是不是因為同情還是憐憫?或者像曾經的一個要好的哥們說的我太善良了,所以很容易把自己置於兩難的境地。現在的我應該沒有在兩難的境地,盡管我說我已經不再愛她,也不是在等她,但是將來呢?

    我知道自己不再愛然,或者說即使有愛也因為時間而消磨殆盡,我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仍然在等她的迴來。我對她的愛情在我看到她從教堂出來,坐上她的婚車奧迪的瞬間已經死去,我追著她的婚車奔跑,看到的卻隻是然夾在車門的雪白的婚紗的一角,在風中翻飛......

    當然走進我的單身公寓時,看了看房子周圍,然後說:“心傑,你有女朋友了,是嗎?”指了指陽台上依然晾著的白裙子,“她應該很愛穿白裙子,很像我一個朋友。”答應然暫時借住在我這裏到底是錯還是對,我現在有些懷疑當初因為她的眼淚而下的決定。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雨薇是我的女朋友嗎?好象我們之間什麽都不是,盡管我希望我們是什麽,哪怕隻是朋友也好過隻是在同一個城市的天空下的陌生人。也許他們,她和他已經離開這個城市,否則在這麽小的一個城市裏,如何我和她,或者他從來沒有遇見過。是不是因為緣分不夠,如果真的不夠,如何又讓我們遇見?

    當看到然把那已經枯萎的鳶尾從玻璃花瓶裏拔出時,我驀然地感覺到心疼。白色的棉裙和枯萎的有些微黃的鳶尾是雨薇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的證明,我一直在等待雨薇會去收迴那晾在陽台的白棉裙,重新買帶著傷痕的鳶尾插在花瓶裏,可是卻一直沒有等到。

    “不要扔掉,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扔掉我的東西?”我突然有些驚訝於自己很粗暴地奪過然手中幹枯的鳶尾,然後衝著她發火。也因為我的粗暴,灰暗的房間裏,那些脆弱的幹花掉落許多在地上,透明的有些蒼白的黃,偶爾還可以看到花瓣裏曾經眩目的紫。乖乖躲在一邊,不吭聲,有些敵意地看著然。

    我的手有些頹然地抓著幹枯的花莖,手指是失去血色的灰白,窗戶上印著的我和然的臉也都是失去血色的灰白的顏色,有些愧疚地抱歉:“對不起,然。”以前的我是從來不發火的。

    然有些慘然地笑著,說:“看來你真的愛慘了她,不然你是不會對我那麽兇的,你是從來沒有這麽對我兇過。”我也慘然地笑了,愛慘了又能怎麽樣,愛慘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她是否和他在一起就幸福,有著我給不了的幸福?

    下班時,推開門,看到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女子在我的手提電腦前在看東西,還寫些東西。我習慣地想喊:“雨薇。”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來,看到她轉過身子,才發現那個人是然,她竟然在動我的手提電腦。

    當然看到我時,臉色有些慌亂,有些蒼白,然在試圖掩飾什麽的解釋著:“我隻是想找些資料,我沒有偷看你電腦裏的東西,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然,我想告訴你,我們曾經在一起五年,難道還不足夠了解你的嗎?但是我沒有說,我不想讓彼此尷尬,隻是關機,然後走進書房。

    重新打開電腦,沒有像以前那樣去收發email,而是盯著雨薇的沒有完成的廣告策劃書看。雨薇,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將要替我們公司寫廣告策劃的那個夏雨薇?抑或者,你們隻是這個城市裏同名同姓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是我希望你們是,那樣我們就可以重新遇見,重新開始。

    乖乖在一邊打著唿嚕,很安靜,她似乎很不喜歡然,對然也是愛理不理的。有一次甚至把然的粉色的絲綢裙子撕得稀巴爛,看到我竟然還得意地搖著尾巴,等待我拍拍她的頭作為獎勵。然有些無奈,總說要搬家,可是也不見她真的搬家。

    然走進一家花店,用我的名義定了束紫色的鳶尾,用水藍色透明的玻璃紙層層疊疊包裝起來,然後偷偷跑到一邊打電話。“傑。”然喊了下我,然後接著說,“你過來,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天生日,你也祝她生日快樂。”

    我接過電話,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生日快樂。”然拿迴電話,走到離我很遠的地方繼續打電話。當她把電話掛掉時,眼裏泛滿笑意,然後又選了她喜歡的大朵大朵的粉色百合,付錢,拉著我離開。然已經找好自己的房子,在我的樓上,準備搬家,所以要買些東西,就拉著我去買,她說她怕自己搬不動。

    黃昏時分,廣告公司的老總把廣告策劃發到我的郵箱,問我是否滿意於夏雨薇小姐寫的廣告策劃,如果不滿意還可以修改。策劃書寫的很好,可我去卻很快迴訊息說:感覺有些方麵有點小問題,希望可以親自與寫策劃的夏小姐見麵商議一下,並且約定在休閑小站午後五點見麵。那位老總有些為難,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了。

    午後四點三刻,依然有些熱,一杯黑咖啡,攤開文件看著,有些期待和不安,期待的是那個來的會是我要等的雨薇,不安的是她們隻是害怕要麵對同名同姓的兩個人的結局。雖然感覺自己好象在策劃一場刻意的遇見,但如果真的是我要找的雨薇的話,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點,玻璃門被推開,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然後是服務員的很整齊地說:“歡迎光臨!”抬頭,看到了我的雨薇,真的是她,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卻故作平靜地向她微笑招手。一場刻意地遇見終於換得我想要的結局,可是她卻似乎有些遲疑是否要進來。

    我站了起來,走到這個我日夜思念的女子的身旁,遞上我的名片,很正式地自我介紹:“是天河廣告的夏雨薇小姐嗎,您好,我是李心傑,華泰外貿的總經理,很高興認識您。”終於觸及到她的掌心的溫暖,不管那個帶她離開我的男人。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的,沒有過去,也不管什麽過去?

    雨薇有些不安地坐在秋千上,點了杯冰水,眼神裏有著躲閃,似乎有些無措,讓我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刻意的一次遇見是根本一種錯誤。靜默在我們之間彌漫開來,沒有話說,雨薇低著頭,偶爾拿起水杯喝一點點水,而我隻是什麽都不做,靜靜地看著她。

    如果可以一直這麽下去,這麽看著,也是一種幸福。可是雨薇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打破了所有的平靜,雨薇有些抱歉地看著我,遲疑之後說:“抱歉,李先生,接個電話。”李先生,我有些愕然,怎麽我對於她竟然連朋友都不是,曾經她是那麽自然而然的喊我:“jay。”

    躲在一邊接電話的雨薇突然眼神有些慌亂,好象在試圖解釋或者掩飾什麽,我不清楚。當她重新迴到位置之後,好象是下了什麽決心,坐好,很一本正經地問:“李先生,貴公司對我的策劃在哪裏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我將根據您的要求進行相應的修改?”

    不知道是怎麽結束這所有的公式化的對話,當雨薇準備走的時候,我的頭有些疼,怎麽會變成這樣?雨薇,你到底怎麽了?我們怎麽就這麽成了陌生人,好象眼前的你隻是有著相同名字長相相似的雨薇,不是原來的你,你的淡淡的笑靨,還有喊jay時微微翹起尾音的調皮哪裏去了,是有人偷了它們嗎?那又是誰?是不是他?我的心感覺到些許酸澀。

    買完單,我一直跟在雨薇的後麵,盡管她說她住的地方很近,不用我送。可是我還是堅持跟著,卻不隻這樣的堅持對於誰又有什麽意義,我們現在甚至連最熟悉的陌生人都不算。而到底是誰犯了錯,是我,還是雨薇,又是什麽把我們都束縛在原地,期待幸福,盡管明明幸福近在咫尺?

    雨薇停在一個轉彎處,迴過頭,看著我,眼眸裏有著閃躲,似乎在遲疑什麽。她就這麽和我站著,周圍是來來往往的陌生人,他們有著各自的方向,可是我們卻沒有,隻是靜靜地站著。最後,雨薇還是說了,可是如果可以如果我願意就這麽一直站著,“jay,你還是迴去吧,我不想別人誤會,你先走。”

    jay?喊了我jay,卻是讓我先轉身離開,隻是害怕別人誤會,突然覺得很可笑,我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有沒有笑,也許有,也許沒有。而我竟然很平靜地答應,然後問她:“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哪怕是最後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了最後一次的緣故,我換得了雨薇的點頭,然後擁抱,那麽絕望而激烈地擁抱,感覺我們兩個是絕望的困獸。當看到雨薇的眼淚時,我相信我們是有愛情的,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為什麽要說是最後一次的擁抱,我們是可以有未來的,隻要我們都堅持,這些我都沒有說。

    我俯下身吻著雨薇的眼睛,我不要隻做過客,不管她的閃躲。口中嚐到眼淚的味道,有著心酸和絕望的味道。被推開的我有些怔怔地看著雨薇的逃離,那麽地促不及防,那麽快,打的離開,而我隻來得及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說一句:“我不會放棄的。”也不知道她能否聽到,在愛情裏我們也許都是傻子,很可憐的傻子。

    天色暗下來了,電梯壞了,所以我是爬樓梯上去的,樓道的燈有些昏暗,不是很明亮,使影子有些長。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黑暗裏隱藏著一雙有些怨毒的眼睛,迴過頭,卻沒有任何人在我的身後,隻有空曠的樓道,有些奇怪。

    打開門,開燈,然後是冰箱,取出排骨,準備做糖醋排骨。我已經會做很好吃的糖醋排骨了,可是那個吃了糖醋排骨就可以擁有簡單的幸福的雨薇卻不知道。一個人在廚房,上漿,油炸,撈起,調配糖醋的醬汁,煮沸,放入排骨,收汁,裝盤。放些芝麻在熱鍋裏,微炒,撒在糖醋排骨上。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打開門,是安然,提著些鹵菜晃晃,說:“心傑,我買了鹵菜,請你吃,還有。”她拉出一個一直躲在暗處的陰影,“這是我高中同學加朋友,陳林,他的女朋友夏雨薇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加朋友,他們可是青梅竹馬哦!”

    在亮光處,我看到那個有著頹廢英俊容顏陰鬱怨毒的眼神的男人,我曾經在酒吧用拳頭打過他的鼻子有著血的溫暖,卻把雨薇從我的身邊掠奪的獸樣的男人。第一次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陳林,可是我到底該不該讓他進來,或者拒絕?我們兩個一直站著,像那天在酒吧,可誰也沒有動手,很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撲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桃之妖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桃之妖妖並收藏撲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