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也是你局中的棋子?”

    一個憤怒的聲音打破了浪碧玉迴憶的圓鏡,這聲音低沉中卻有著金屬的尖利,刺得他的頭發微微尖張。

    浪碧玉並不覺意外,笑道:“這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你應該覺得驕傲。我曾答應過薛東涼,我若生女,定與她兒配為雙。你與紅顏都破壞了我們的約定,還有連城。你們都是不聽話的孩子。”

    韓三笑未曾多想浪碧玉的話意,一味問出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那夜聲的眼睛呢?!”

    “你太懦弱了,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殺了他。可是我又不能將你們推得太緊,那樣會毀了你。”

    韓三笑猛地腳尖一拔,一大塊泥土被鏟起潑向了浪碧玉,但浪碧玉卻早立在了另旁,無聲無息又無意地避開了這怒氣,他憤怒又氣急敗壞地瞪著他:“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浪碧玉冷冷道:“別以為你是薛東涼的兒子就可以在我麵前放肆,若是我真將你殺斃在此,她也不能將我怎麽樣。”

    “薛東涼?” 韓三笑怔了怔,薛東涼是誰?薛東涼的兒子?他聽過誰提起過這個名字好幾次,卻沒有一次認真去想這名字代表著誰?

    他的老爹是夜家人,姓薛?難道那個老太婆的名字叫薛東涼?

    “你若真想殺我,有種現在就試試看!”韓三笑兩手一圍,手間凝出無數氣弦,迅速呈圓環排開,鏘錚有聲地護在他的周圍,顯然是在挑釁。

    浪碧玉眯著眼大聲笑起來:“小子,你知道你在跟什麽對抗麽?”

    韓三笑的臉在氣弦中虛幻不定,卻無比的堅強不屈,他已忘記破音火鳳這美麗非凡的天敵,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

    浪碧玉笑了,他應戰了,伸手虛空一抓,破音弓在不遠處破土而出,弓一到手,他的袖間馬上灌滿了獵獵狂風,一個人站在梨雪草原間,強大的壓力鋪天蓋地地壓來,嫩草根根豎起,尖利地向上刺著。

    韓三笑再打了個圍勢,氣弦又慢慢地強起來,向外擴張了一丈,腳下的草刺一壓而平。

    浪碧玉手握破音弓,微笑道:“你是繼薛東涼後第二個看到破音本相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枉你來這一遭。”

    話音一落,韓三笑周圍的氣勢馬上“鏘鏘”地強勁起來——

    浪碧玉收走了所有壓滅之力,他想幹什麽?隻見他伸指拈下白發,手一送,白發如鋼針般貫穿破音,白發排成弓弦,隻手壓弦,輕而柔地一撥,弓弦脫指間,凝起妖豔的火苗——一團巨大無比的火團在弓弦之顛慢慢成形,羽翼舒展,火苗四起,火翼覆蓋了天空,從中抬出了美倫美奐的頭顱,熊熊燃燒中兩隻冰藍的雙眼,它在空中伸了一個懶腰,刹時又漲開一半,一隻美麗絕倫的冰眼火鳳尖聲長鳴,貫徹長空,韓三笑的氣弦像火中冰淩,迅速地融化了。

    夜音章越完美,它對強大的內氣之音產生的低抗也越弱,更何況是從浪碧玉手中的破音射出來的火鳳,夜音章像是風中的棉絮,隨時殘破消散。韓三笑一把收迴所有氣弦,雙手呈抱木之勢,突然擴散出一片水波狀幕簾著。

    浪碧玉挑了下眉,倒是有些意外:“夜天衣?”

    “夜個屁,這是我自創的,韓氏天衣,質量比夜天衣絕對好。”

    浪碧玉笑了:“這倒是要見識一下了。”

    韓三笑丹田氣往手掌一推,水幕天衣驀地膨脹了大半,它往外膨脹一寸,就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鼓風在吹動,龐大的火鳳也為之一散,小風旺火,大風滅火,他三的天衣鼓風起來越大,火風的凝力顯得越來越小,好像就要被這風吹散而去。

    浪碧玉看著火鳳危危疏散,淡淡道:“那浪某人也隻能叫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破音無量。”他輕身飛起,火鳳隨著主人騰飛的身子冉冉升起,仿佛得勢飛升,兩翼大張,整個天空火豔如陽。

    浪碧玉靜懸半空,紫衫長衫,白發如雪,火鳳溫柔地棲在破音弦端,展著雙翼等待著,畫麵極致美麗輝煌。指尖一轉,白發弓弦落在了手間,以發為箭,搭弓拉弦,修雅地將箭頭瞄向了韓三笑!

    韓三笑已感到他將所有氣勢全貫在了弓弦上,頓時大感不妙,剛想收迴天衣,卻見他指穿白發,發箭帶著風聲穿透天衣,天衣像破了主心的琉琉罩子,華拉一聲全碎了,煙霧一樣消散,迅速被火鳳的熱力蒸發殆盡。

    他還沒迴過神來,便覺得自己肩膀像突然沒有了,空蕩得不帶一點疼,他怔怔低頭看去,隻見肩間刺穿著一根堅如長針的白發,帶著藍色的火苗在他肩頭靜靜灼燒著,慢慢地進入他的骨血之中——肩頭一片血紅,血鮮還在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他終於體會到趙逆受引木箭時的恐懼,生命的無可奈何的流失。

    浪碧玉從天而降,白發三千,一個這樣的男人,會為了什麽樣的女人悲至白發?

    韓三笑感覺力氣虧損得厲害,向後踉嗆了幾步,倒坐在了地上,不遠處屋裏,宋令箭麵無表情地隔著窗戶靜靜地看著他,紫色的瞳孔,滿臉的淚痕,看得他心隱隱作痛。

    “九年荏苒,破音牡丹始終如此完美。”浪碧玉輕柔地撫著長弓,鳳凰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愛撫,優雅地收攏長翼,低下高貴的頭顱。

    韓三笑任肩頭血流著,無力地諷笑著:“這世上沒有東西是完美的,包括你浪碧玉的東西也一樣。”

    他狠狠地看了宋令箭一眼,右手凝起所有氣力,往左肩一聚,一股血泉從發洞裏噴射出來,以氣為力,將血泉繞指相纏,用力一個甩手,血泉像斷了線的珠子向火鳳飛去,打在火鳳身上哧哧作響,火鳳凰一聲悲鳴貫徹長空。

    浪碧玉迅速以手壓弦,神色淩厲地看韓三笑:“好大的膽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得盡我的牡丹鳳凰。”

    韓三笑凝聚所有的力氣在鮮血之中,將遊貫在體內的白發慢慢逼出,肩頭血洞裏縹緲著唿之欲出——突然間!

    突然間,一大股血珠子向火鳳凰撲去,淩亂有力地打在火鳳凰上,火鳳揠翼悲鳴,巨大的身形似乎被血珠拆散了,突然卟地一聲迅速退迴到破音弦上,破音似乎承受不了突然的退力,在浪碧玉手上猛地震動了幾下,歸於死寂。

    鳳凰泣血,萬物相生則相克,原來這看似無敵的牡丹鳳凰的天敵竟是同氣連枝的鮮血泉滴,浪姓中人,生於此姓,也當滅於此姓,他們的克星,就是他們自己!

    浪碧玉暴怒,迴身冷瞪著宋令箭,宋令箭嘴角帶著血,邪惡地笑著。

    浪碧玉冷道:“你以為你這樣做是在救他?你作夢!”

    宋令箭的嘴角鮮血直流,對著浪碧玉的怒氣不言不語。她借韓三笑的破音力,用自己的血驅趕了火鳳。夜家與浪族,有著武學上無法割斷的聯係。

    浪碧玉狠狠瞪了韓三笑一眼,一步幾丈地走遠了。

    韓三笑肩頭血流得慢了,直到白發隨著鮮血流出了體外,他才閉氣封住了穴道。

    一場惡戰,對他來說傷及肺腑氣脈,而對於浪碧玉,卻隻像是隨手畫了個符應著著玩了一把。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如果他真的要統治江湖,誰能攔得下他?

    宋令箭拭去嘴邊的鮮血,淡淡道:“不要再與他對抗,他真的會殺了你。”

    “如果他真的要殺我,你會怎麽做?”

    宋令箭慘然一笑,伴隨著內氣的破碎,她步代淩亂地向遠處碧連天的地方走去,身影蒼白得如一筆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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