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迴家的路上,兩人還是無語,其實都在猜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麽,安雯倒是想跟林柯解釋一下,她跟琳琳什麽也沒說,他完全沒必要那麽敏感。後來又覺得沒必要解釋,如果他真的那麽想了,越解釋隻會讓他更多心。

    可是林柯卻沒那麽冷靜了,一迴家他就要安雯坐下,然後鄭重其事的說:“我跟琳琳之間的事,你就別再管那麽多了,搞不好破壞了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真的很不值。”

    安雯有點心虛,說:“有那麽嚴重嗎?我真的搞不懂你們兄妹倆,雖然不是親生的,可在一起也相處了那麽多年了,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然後她又恢複了理直氣狀的態度說:“你說得沒錯,我也不想自作多情了,我今天還沒說什麽,你們就急成那樣了,要是我真的做點什麽,那們還不得打起來了,隻是我跟琳琳並沒有什麽恩怨,我們的交往不會讓你不舒服吧?”

    林柯說:“你們交往是你們的事,隻要不要把我扯進去就行了。”他的心裏其實並不樂意安雯跟琳琳交往太深,他從前那樣對琳琳,他當然也清楚琳琳會跟安雯說些什麽,他有些心虛了。

    安雯說:“我盡量吧。”她心裏無奈得很,真懷疑林柯是不是真心接受了她,還是正如琳琳說的,為了滿足性欲,饑不擇食了。

    雖然兩人口頭上似乎已經達成了比較滿意的協議,可是對彼此的感情卻打了一點折扣。

    日子仍然還是那樣平淡的過著,安雯要的就是這種平淡的生活,不過她心裏總是有些怪林柯,沒能如願的讓她要個孩子,平淡的生活過久了自然就變得單調了,尤其林柯又總是沒時間陪他。

    中秋節過去幾天後,安雯的表妹結婚,林柯和安雯都去參加婚禮了,迴來後,安雯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林柯怎麽問她,她總是說沒事,林柯想可能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怪,看到那麽隆重的婚禮,那個女人不心動不羨慕呢?

    安雯羨慕了,也心動了,倒不是因為她想有一場類似的婚禮,小珍嫁給一個跟她家門不當也戶不對的男人,她們家還為她們置辦了那麽隆重的婚禮,這使她無意中又想起了時林,她知道這對林柯不公平,她也不是總想起他,隻是偶爾想起來的。

    每天晚飯後,安雯便坐著看電視吃瓜子,生活是過得平淡得有些單調了,不過她倒是過得很習慣,偶爾也會來點情調,比如放點音樂,喝點酒,可惜林柯不會跳舞,也沒時間陪她在音樂聲裏搖晃,她琢磨著還是得像林柯一樣考研。

    林柯的房門現在已經不反鎖了,安雯敲了一下就自己開門進去了,安雯一進去就覺得裏麵很悶,因為林柯怕吵,所以窗戶關上了,窗簾也拉上了,整個房間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箱子。

    安雯一把拉開窗簾,說:“趁我跟我說話的時間,讓房間透透氣吧。”

    林柯也沒反對,說:“有事嗎?”

    窗戶打開了,安雯站在窗戶邊,秋風迎麵吹過她的臉,林柯從後抱住她,嘴巴貼在她的耳朵上說:“一個人看電視無聊了是不是?”

    安雯說:“我也想考研,你覺得怎麽樣?”

    林柯似乎有些吃驚,鬆開雙手,重新做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順手拿起一支筆,像孫悟空舞金箍棒一樣的轉來轉去,思考了一會兒,他才說:“我不是反對你考,我是怕你吃不消,很枯燥無味的。”

    安雯說:“總從現在什麽也不幹的枯燥無味強啊!”

    林柯又重新站起來抱著安雯說:“怪我沒陪你了是不是?”

    安雯說:“不是,我還是想要個孩子,好不好?”

    林柯有些為難了,他現在隻想一門心思考研,他想象過如果安雯懷孕了,他總得幫忙做一些家務,如果孩子生下來了,動不動就哭,他哪裏還會有心思看書呢?

    想了想他還是不同意安雯的想法,安雯也沒說什麽,表示理解他的心情,最後又說到了考本科的事上,林柯說:“如果家裏兩個人都忙著考文憑,這個家就沒人照料了,我不是反對你上進,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沒陪你,你覺得無聊了,你晚上要是沒事,就去找蘇楠聊聊天,要不去唱唱歌,都可以啊!你總是呆在家當然會覺得悶了。”

    安雯說:“做家庭主婦,生活本來就是這樣,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她邊說邊把窗戶關好,把窗簾拉緊,其實她倒不是真的那麽想考文憑,她知道其中的難處,從她把窗戶門關起來那一刻,她就有些害怕了。

    林柯說:“要不我們去旅遊吧?我們請一兩天假,加上周末兩天,一共四天,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算是彌補我沒帶你去度蜜月,好不好?”

    安雯聽了也不覺得有多高興,隻是很低調的說:“好啊。”

    林柯說:“那我們明天就請假吧,後天就去。”

    安雯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就退出了房間,她覺得無論林柯提什麽建議,總還是沒有答應她要孩子來得讓她興奮,她開始有些害怕,林柯對她的愛是不是還是有所保留?想到這點,她就覺得她不應該讓林柯有壓力,應該全力支持他考研完了,再生孩子。

    林柯剛坐下,安雯又進來了,他有些不耐煩了,安雯怕他會不耐煩,於是快言快語的說:“林柯,我是不是給你壓力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去旅遊了,你需要時間看書,我真的不會怪你的。”

    林柯終於放下心來,他轉過身來看著安雯,突然覺得她很可愛,他覺得安雯越是那樣說,他越是覺得應該帶她出去散散心,於是說:“你不要多心,我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了,就當你陪我去散心好了,這樣你就不要覺得你給我壓力了。”

    安雯會心的笑了,林柯也笑了,突然覺得原來他們彼此都是互相理解的,隻是沒有時間溝通。

    又過了一天,安雯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去旅遊的東西,林柯便還在懶床,現在去哪裏都用不著他自己收拾東西了。

    吃完早餐後,他們就出發了,安雯很激動的要林柯講要去的那個地方有什麽好玩的,林柯說不能說,說了就沒有驚喜了,他裝得那麽神秘,其實也就是上次他去過的那個古鎮。

    坐了六七個小時的車,到達古鎮已經是午後的三點多了,因為道路不好走,一路上車子顛簸得讓安雯吐了好幾次,早已又餓又累,好在林柯上次來過,一下車就拉著安雯直奔上次住過的悅來客棧。

    安雯因為餓得頭暈目眩,也沒有心思欣賞沿途的風景,走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安雯不禁埋怨林柯怎麽帶她到這種地方來受苦,看著安雯難受的樣子,林柯也後悔了,當時隻是想著自己喜歡,以為安雯也一定會喜歡,結果搞得那麽糟糕,他開始怪自己太自私,明明是自己想來,卻硬是拉著安雯來,當初就應該和她商量好去哪裏?他想安雯肯定恨死他了,這難道就是他所說的驚喜嗎?

    走了一段路,安雯實在走不動了,路上也沒有看見拉客的車子,林柯也急了,他自己也很餓了,迴過頭看安雯,早已落到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了, 林柯隻好往迴走,走到安雯麵前也是有氣無力的說:“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還行嗎?天啊!我怎麽會把你帶到這裏來呢?”林柯開始埋怨自己,安雯卻連話都不想說了,林柯又說:“實在不行,我背你吧,反正就快到了。”說著身子已經蹲下去了,安雯想拒絕,又害怕再走路,於是說:“坐一會再走吧?”

    林柯說:“不能再坐了,再坐我也沒力氣了,快點上來吧,快點到客棧弄點吃的,休息一下,快點上嘛!”林柯來氣了,突然聲音大了起來了。

    安雯隻好任由林柯背著,這才感覺到身體輕鬆多了,扒在林柯的背上,聽著林柯不斷的喘氣,安雯又有些心疼。可是她實在是累壞了,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正舒服著的時候,她突然從林柯的背上滑下來了,林柯累得差點扒在地上了,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安雯休息了一下,覺得有一種活力了,忙扶著林柯問他怎麽樣了,林柯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幾口氣才說:“已經到了,進去吧。”

    安雯才看到她們前麵的老房子的門上掛著“悅來客棧”四個繁體字,安雯笑著說:“棧客來悅,這名字怎麽那怪啊?”

    林柯在門口停住了說:“你是故意逗我笑是吧?你有沒有讀過書啊?從右邊念起,悅來客棧,傻瓜!”

    安雯說:“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我是故意跟你玩的。”

    聽到有人說話,客棧裏正在打磕睡的夥計忙起身接住他們的行李,並說:“客官,住店嗎?”

    安雯打量著那個夥計,居然還穿著古代時候的短布衫,居然稱唿她們為“客官”,她忍不住笑起來了,再看客棧裏麵,還是保留著原汁原味的古建築風格,她到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古樸的風格,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些雕花的門。

    夥計把他們帶到二樓一間客房裏,林柯交待他弄一些吃的來後,他就下去了。

    安雯倒在一張掛著蚊賬的雕花大床上,睜大了眼睛到處看,林柯也在床上坐下來,這時兩人雖然還餓著,但已經不那麽累了。

    林柯說:“你怨我吧?都怪我之前沒跟你商量。”

    安雯說:“在路上的時候,我很怨你,不過現在好多了,你看這個房間,要是我們換上古代的服裝,還以為是身在古代呢?多美啊,果然驚喜多多。”

    林柯舒了一口氣說:“真的不怨我了?那就好,等吃完飯後我們睡一會兒,我帶你去玩。”

    過了一會兒,夥計送上來一些吃的,都是一些古鎮上的特產,安雯不知是因為餓壞了緣故還是真的覺得好吃,她抓了就吃,並不斷說的“好吃”。林柯總算是放心了。

    吃完飯後,林柯拉著安雯走到窗戶邊,安雯放眼望去,窗外一條河流,河水碧綠碧綠的,時而還能看到魚兒遊來遊去,周圍的房頂都是瓦結構的,再遠一點就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到處都是雞鴨狗的叫聲,很少聽到車子的叫聲。

    安雯問:“中國那麽多有名的古鎮,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呢?”

    林柯說:“因為這裏沒有什麽名氣,遊人比較少,沒有什麽商業味,也沒經過什麽改造,所以你發現了沒有,這條河,這些房子,還有這裏的人,都是那麽的原始。”

    林柯說:“我又沒去過別的古鎮,我怎麽看得出來,不過這裏的確很古樸,空氣非常清新,生活在這裏真好,你那次也是來這裏了嗎?”

    林柯倒是不願意再提那次的事,他一個人在這裏雖然樂得清閑,卻也免不了會感到寂寞,他把右手搭在安雯的肩上,兩個人就那樣扒在窗沿上,倒像是一對初戀的情侶。

    後來安雯從窗戶裏看到一個老婦人,坐在自家的門檻上剝玉米,那種悠閑的神態深深的吸引了她,於是她要林柯帶她下去和老婦人聊聊天,結果老婦人不會說普通話,兩個人根本無非溝通,安雯有些失落,林柯隻好帶著她沿著河邊漫步,並告訴她上次來的時候,他每天早上都要沿著河邊一邊漫步,一邊思考問題。

    安雯敏感的忙問他上次想了什麽問題,林柯當然不願意說當時的想法,恐怕說出來又破壞了現在的好心情,於是借口說過去那麽久了,早就忘記了當時想什麽了。

    安雯也信了,她們沿著河邊不緊不慢的走著,來時的疲憊早已拋到九宵雲外了,安雯說:“來的時候也是這樣走路,怎麽就沒有感覺到這麽浪漫愜意呢?”

    林柯說:“來的時候,又累又餓,哪裏還有心思浪漫?”

    他們在一座石橋上停下來,林柯忍不住問:“你感覺我們像不像一對初戀的情侶?”

    安雯看著倒影在水裏的兩個人相依相偎的情景,笑著說:“像嗎?還真是有點像。”

    林柯隨意的問:“你初戀也是這樣的嗎?”

    安雯沉默了,她猜不透林柯問這話是不是有什麽目的?但是絕不是善意的。安雯不說話,林柯有些難堪,他忙解釋:“我沒有惡意的,你千萬別想太多。”

    安雯露出難為情的笑容,淡淡的說:“我不想再提了,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

    林柯見安雯不想說,於是也不問了。

    安雯倒是突然有種想說的欲望,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她的初戀,除了文娜知道,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說了又怎麽樣呢?既然她對他真的沒有感情了,就不應該再隱藏什麽,尤其是對自己的老公,她喃喃的說:“幹嘛說對不起?你以為提起他讓我傷心了是不是?”

    林柯說:“你沒有傷心嗎?”

    安雯說:“傷什麽心呢?在自己的老公麵前,對初戀傷心,這算什麽呢?人家都說初戀最難忘了,我倒是不願去想起,都說迴忙是痛苦的根源不是嗎?我說不想那也是假的,你也會偶爾想你的初戀吧?”

    林柯說:“當然會。”

    安雯又說:“每次想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呢?”

    林柯說:“幹嘛說那麽傷感的話題呢?不說了,我們去別的地方走走。”

    林柯也不管安雯,自已在前麵走了,安雯愣在原地覺得納悶,明明這個話題是他問起的,結果他又借口不說了。安雯想不說也好,免得又勾起他的心病。

    恐怕很多男人都不喜歡說那些酸溜溜的往事,尤其像林柯這種大男人主義的人,怎麽可能隨便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麽呢?尤其是對自己的老婆。

    有些男人並不是不喜歡說,是不喜歡跟熟悉的人說,於是就有了許許多多的信息台,打電話的都是一些已婚男人,平時不喜歡跟老婆說心事,藏在心裏又覺得難受,於是便對著一個陌生人,也不管對方是誰,也不心疼幾個小時的信息費,平時想說的不能跟老婆說的全說了,反正對方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打的人多了,也就知道了,歸根結底是一些已婚的男人。

    等他們往迴走的時候,天已經漸漸的黑下來了,從那些古宅裏透出來的燈光,有些昏暗的照著青石板的小巷,再走一段路,大門口的燈籠也亮起來了,偶爾有小孩在門口放煙花,安靜的小鎮突然熱鬧了那麽一下,顯得更加安靜。

    迴到客棧裏,安雯便一直扒在窗沿上看夜景,小鎮的夜景是絕對比不上城裏的夜景明亮,但是卻有一種異樣的歡快,那就是四處的蛙鳴和蟲叫,似乎是在合奏一曲自然的夜曲,她想要是能在這裏生活一輩子,就算是平平淡淡的一生,也不會覺得枯燥。

    安雯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沒誌氣,總希望過與世無爭的生活,所以她失去了時林,後來又差點失去林柯,現在,她連個孩子也爭取不來,可是她仍然覺得這樣過著挺好的,她這種心態像是經曆了許多事情後,難得的淡定和從容,其實算一算,人生一世她才過了不到二十六個年頭,她不知道這份淡定她還能保持多久。

    林柯不知什麽時候搬了一條凳子坐在她後麵,問她在想什麽?

    安雯靜靜的說:“要是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你覺得怎麽樣?”

    林柯笑著說:“我覺得會懶死,要不就餓死。”

    安雯好奇的說:“為什麽?”

    林柯說:“在這裏生活的確不錯,可要是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你就失去了競爭的能力,一天隻會遊手好閑,久而久之就會變得懶散不堪,最後還不得餓死。”

    安雯說:“也不至於啊!我們在這裏開一個小診所,我就不相信連口飯都賺不到。”她說得很輕鬆。

    林柯說:“你除了想賺口飯吃,就沒想別的嗎?比如房子車子,你不想嗎?”

    安雯說:“我不想,那些東西死了又帶不走,人的一生賺多少錢到最後還不是零。”

    林柯搖搖頭,很無奈的說:“你投錯胎了,你應該生在一個貧窮的山村裏,沒有書讀,每天再怎麽拚命的幹活,隻能賺到一口飯吃,我就不相信你不想有錢過好日子。”

    安雯說:“我又不是說要過窮日子,隻不過是討厭了都市裏的繁華,想過清靜的日子。”

    林柯說:“你這話要是六十歲以後再說,人家會覺得你很正常,你現在說這話你不是未老先衰嗎?”

    安雯說:“我倒是很羨慕鎮上那些未老先衰的人。”

    林柯說:“你那麽年輕,你有所追求好不好?”

    安雯說:“那我說我要考研你不是不讚成嗎?”

    林柯說:“你根本就沒有下定決心,你要是真的有決心就不會跟我說想要孩子,你說你想要孩子,你還能專心看書嗎?你隻是覺得生活太枯燥,閑著沒事找事做。”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安雯說:“是啊,我是沒有下定決心,考那些東西幹什麽呢?還不是給生活添堵了,你說你現在考研你過得開心嗎?”

    林柯說:“我考研是為了將來我們的生活過得更好,你老是爭著要孩子,你沒錢你拿什麽養啊?”

    安雯說:“我看這個鎮上的孩子都活得好好的,他們的爸媽不見得都很有錢。”

    無論林柯怎麽開導安雯,希望趁年輕有所追求,安雯卻還是流連忘返於古鎮,林柯有些後悔來有古鎮了,他覺得他跟安雯的心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卻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沒有共同的語言和理想,他對安雯的感情再次打了折扣。

    安雯覺得渴望做一個平凡的賢妻良母有什麽錯呢?有錢人家的孩子不一定都幸福,文娜就不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林柯沒想到來的路上兩個人不開心,走的時候又不開心,本想調節一個兩人的矛盾,卻沒想到越調越深,他甚至於感慨,他們的婚姻自始至終根本就是一個天大錯誤,雖然安雯最後向他妥協了,但他心裏總覺得事情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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