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喑起來迴答問題。”蕭喑正低頭趴在桌子上看她書包裏馬丁•莫內斯蒂埃寫的《人類死刑大觀》,正當她看到“每年七百次死刑”這一小節之時範菲菲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蕭喑慢騰騰的從座位上站起,將手裏的書順手塞給方羣。講台上範菲菲的那張臉因為憤怒而呈扭曲狀,而蕭喑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甚至連正眼都沒瞧她一下。

    範菲菲強子壓下即將如火山噴薄的怒火,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的問:“為什麽宋朝沒能收複煙雲十六州?”說完眼光狠毒的望著蕭喑,心中暗暗盤算待會該怎麽懲罰這個‘不聽話’的孩子。教室內其他的孩子卻一臉的茫然,對於他們而言,宋朝的曆史才剛剛開始,在這個時候就要求闡述所謂的源頭,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北宋抑兵太過,外乏良將,南宋任賢不專,內乏良相。”蕭喑絲毫不因為範菲菲的故意刁難而畏懼,相反能用一句話能說明的問題她不用兩句,好像讓她說話是很難的一件事情一樣。

    教室內的學生除了方羣知道蕭喑這句話的含量之外也隻有講台上的範菲菲了,她瞪著眼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個‘問題學生’,怎麽看她都不象是好好學習的那種同學,可每次自己用近乎刁難的問題詢問之時她都能化險為夷,用很簡單的一句話概括出來。

    “蕭喑同學概括的很好,你們都應該向她學習。”雖然不願意當眾表揚蕭喑,但她也不能不佩服蕭喑的總結概括能力,這種學生確實比那些什麽都不懂的老實學生看起來要好很多。

    蕭喑坐下後,範菲菲又補充了一句:“即便是提前預習的同學也不能在我的課上做些小動作,若是被我發現,你們也知道後果。”說完眼神掃視教室一圈,教室內頓時鴉雀無聲,他們當然知道範菲菲的手段。他們都聽說過範菲菲的手段的,以前在愛心學校的一位校友因為頂撞了她兩句被她整整用唐僧似的手段折磨了一個星期,最後那位前輩提前了兩年離開愛心學校,可見惹怒了她的後果是多麽慘烈。

    接下來是體育課,也是愛心學校最多的課程,對於學校而言這也是迫不得已,這群無父無母的孩子根本不沒有所謂的前途觀,如果強製性的學習文化課隻能讓他們反感,索性就多加強一下他們的身體素質,出去之後也好適應繁重的體力勞動,也好為日後的建築工地,碼頭等力氣活輸送新鮮血液。

    蕭喑在下課後就拉著方羣來到愛心學校後麵的一處廢棄的操場上,這塊足足有一個足球場大的地方以前也是愛心學校的‘領土’,隻是為了籌措資金而轉手給一家企業,作為他們的建築用地。

    荒草及膝的操場此時空無一人,因為作為他人的建築用地,所以用圍欄攔了起來。蕭喑剛剛的動作敏捷的如同一個猴子,看得方羣嘴張得老大,這哪裏象一個女孩子的動作,蕭喑在爬上那個圍欄之後才向方羣伸出手把她拉了上來。

    荒草漫過兩個女孩的膝蓋,風不時的吹亂兩個女孩散在額前的長發,兩個同樣精致的臉龐在長草中間散發著魔魅般的光。蕭喑張開雙臂陶醉似的對著麵前的虛空深深唿吸,好像要把這荒草間散發的氣息吸入身體。

    方羣站在她身邊,靜靜的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的蕭喑才是身心完全放鬆的蕭喑,也才是真正的蕭喑。她身上往常的慵懶氣息也消失不見,臉上仿佛覆蓋著一層聖潔,這樣的女孩原本不應該屬於這裏的卻被命運的強硬的帶到這裏,想埋沒金子的光,想讓一塊原本璀璨奪目的金子慢慢的被汙泥覆蓋,永遠的長埋於地下。

    這原本無懈可擊的一招,但就因為完美卻忘記了一點,那就是金子永遠是不會默默的忍受被汙泥掩蓋的恥辱的,它要發光,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命運也不能,她要做的就是親手扼住命運的喉嚨。“我命由我不由天,這便是蕭喑的抱負。”

    方羣從懷裏拿出那本上課時塞入的《人類死刑大觀》,蕭喑無所謂的拿過來,好像對著麵前空曠的操場也象是向方羣詢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看這種書嗎?”

    “了解了死亡也便更加明白生存的含意。”方羣也向眼前廢棄的操場眺望,好像剛才的迴答根本沒有經過思考一般。

    “嗬嗬,死亡,生存。在這個社會上要想不被生活弄死,也隻有反過來把生活弄死。所謂的準則也是強者為弱者專門製定的。”這個時候的蕭喑還哪裏是那個上課爬在桌子上慵懶的看課外書的十五歲的女孩,心智的成熟讓她有一股別樣的風采。

    “我已經見識過所謂的死亡,對於生存我是十分鄙視的,真希望在那場災難中死去,既然讓我得到快樂為何又要讓我得到痛苦,難道這便是所謂的輪迴嗎?”方羣也象是變了個人一般,說出的這番話如果讓那群無憂無慮在操場上上課的同齡學生聽到了肯定會跌破眼鏡。

    最後兩個女孩好像心有默契一般的不說話,一同坐在一塊大石上的兩個女孩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遠方,眼中都有不符合年齡的滄桑。風吹過來吹起兩個女孩及肩的長發,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

    愛心學校的大門前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個神色慌張的青年,他四處張望著在確定沒人跟蹤之時方才邁開步子向教學區奔去,看門的保安看到有陌生人趕來,趕緊把平時的‘官腔’拿了出來:“找人到我這裏報道,現在正在上課,這裏是你隨便亂闖的嗎?”但那青年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往前走。

    保安看這情形,臉上開始有點掛不住,雖說這時沒有多少人看見,可麵子問題終於還是戰勝了猶豫。趕忙快走幾步攔在青年麵前。就在他的手臂將要挨著那個青年之時他的身子便被這個神色慌張的青年摔出去老遠,身子恍惚散了架般,嘴上因為恐懼而發不出聲音。

    那青年又趕緊看了看四周,然後貓腰鑽進了寧靜的校園。

    保安在那名青年消失才搖晃著身子爬了起來,從他當這個學校還沒有象今天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呢。本來很自信的他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手腳產生了懷疑。

    剛站穩身子還沒有吹響勺子通知其他人,便聽到身後有一個男子聲音:“看見一個黑衣青年跑進來沒有?”

    “剛剛……剛剛走進去。“保安這次學了乖,因為轉過頭去的他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渾身莫名的一冷,一陣寒意從頭澆到尾。“今天到底他媽的怎麽了!”他在心底罵了一句。而這個眼神冰冷的家夥在說了一聲“好”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黑衣青年靠在一棵大樹上喘息,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眼中的恐慌誰都能看得到。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一般的迴頭,那個眼神冰冷不帶有絲毫情感波動的家夥出現在了不遠處。剛剛還委頓的身子突然之間有了生氣,一個跳躍向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學生隊伍中奔去。

    後麵眼神冰冷不帶有絲毫情感波動的青年微微皺了皺眉頭,依舊是那副悠閑的神態,但是腳下的行動卻是令人側目,這哪裏是閑庭信步,絲毫不比奔跑的慢。

    黑衣青年神色慌張的抓住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放在因為恐懼而哭泣的小女孩的脖子上。

    眼神冰冷動作依舊悠閑的青年站在他麵前,眼神玩味的看著他,那雙眼睛中分明有嘲弄。旁邊那個從部隊剛剛下來的教練員陳凱看到這一幕哪裏有所謂的見義勇為可言,隻是虛張聲勢的一陣吆喝,聽不清楚他嘴裏說些什麽,而那些正在上課的學生看這架勢一個個都嚇得麵無人色,有幾個膽子小點的嚇得尿了褲子。

    “蕭坤不要欺人太甚,你在往前一步我讓她死在你麵前。”黑衣青年在說出這些之後看到對麵被他稱為蕭坤的青年依舊是步子不停的往前走,對於他而言死個人簡直太過平常。

    “柳青你就這點能耐,太讓我失望了。”蕭坤說完遙了搖頭滿臉的不屑,腳步依舊不停。

    柳青知道眼前的蕭坤一向是個沒有感情的動物,本來還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現在從頭涼到腳,他知道反抗也是徒勞,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想到此,柳青手中的刀向著懷中的小女孩的脖子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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