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重新打量穆月眠,此人隨時帶著微笑,一副悠閑的樣子,蕭遙恍然,原來是個麵癱腹黑。

    “文承,你還有什麽另外名字麽?”蕭遙問,但見文承隱忍的表情後,忙又說到,“若是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

    文承掙紮許久,突然在床上跪下,說:“我怎麽樣都無所謂,隻求姐姐保住我娘和姐姐就好!”

    若裏麵無表情的看著文承,一言不發;穆月眠則是笑眯眯的等著文承繼續說下去。

    蕭遙見狀歎氣:“你們兩個不要那麽那麽咄咄逼人麽,誰沒有一點秘密?人總會有些難言之隱,不要說你們兩個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遙說完,看著那兩人,若裏別過頭去,穆月眠則是摸著鼻子傻笑。

    文承似乎是下定決心,對蕭遙說:“……其實我們一家是罪人,女子判流,男子充軍,因為我那時候未滿十歲,所以隨母親一同流放。原本是要流放到北部的荒原之地,但是娘到了這裏就病的很重,押送的官差想把娘扔在這裏,那時我們正走投無路,姐姐被那個楊富仁看上,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我們就被留下了……”

    私自扣留流放的罪人?這楊富仁可算是膽大包天,不過能做到這種事,必定有人給他撐腰,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楊宇,就算不是他,也肯定和他有關。

    ……就算和他沒關係,現在也要製造出關係。

    若裏神情凝重,說到:“那個楊宇,即使真的有參與此事,憑他一貫的作風,估計也不會留下把柄。”

    蕭遙則不在意:“有沒有把柄都無所謂啦,所謂有把柄就抓,沒有把柄創造把柄也要抓!做假證不就好了。”

    穆月眠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還有這個辦法!”

    蕭遙白他一眼,“隻是如果這是牽連到文承,是不是換一個?”

    若裏搖頭:“這件事都不好找到楊宇的把柄,更不要說其他的事。偽證是那麽好做的嗎?”

    文承再次伏下身,腦袋磕到床板上,雙手緊緊的抓住被褥:“隻要能保住娘和姐姐,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有沒有能不牽連文承他們,又能扳倒楊宇的辦法?”蕭遙問。

    若裏說:“我們所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保證這少年和他家人安全到他們本該去的流放之地。原本擅自逃離流放之刑是要就地處死的,雖然並不是他們的錯。”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麵對蕭遙不死心的詢問,若裏輕輕歎氣,他並不想打擊蕭遙,卻不得不告訴她事實。“蕭遙,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我知道啊……蕭遙心想,即使早就明白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編的劇本演下去,可真的遇上了,即使再難過,也隻能無奈。這樣實在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穆月眠此時插了一句:“或許……我有辦法。”

    蕭遙幾乎是拽著穆月眠的領子吼道:“快說!”

    穆月眠苦笑,拿開蕭遙的爪子,整整衣領說:“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所有知情人都死掉,或是當事人死掉就可以。”

    蕭遙立刻抓住穆月眠話中的重點:“你是說讓文承他們詐死?”

    穆月眠讚許的點頭,反應真快。“既然是要死的,還可以反過來倒咬巫師大人一口。”

    於是,四人在房裏嘀咕很久之後,一個殺人放火栽贓嫁禍的計劃出爐了。

    按照蕭遙的想法,她極為討厭那個楊富仁,所以想要在他家放一把火,若裏和穆月眠都沒有意見,因為若裏不放心蕭遙在除他以往任何人的身邊,所以放火的任務交給了穆月眠。

    當天晚上,穆月眠就偷偷潛入楊富仁的家,本來是勘察一番,卻不想事情陡然生變。

    文承的姐姐死了,而且是被殺的。

    當穆月眠迴到神殿,將這件事告訴蕭遙和若裏時,兩人都是一驚。

    “怎麽會這樣?!”蕭遙不敢相信,難道是因為她插手的關係?

    若裏有些懊惱,“……好一個先下手為強,早知道他們不會坐視我們插手,沒想到卻下手這麽快。”

    好在文承的母親已經接到神殿,若裏說在神殿楊宇不敢下手,畢竟是他的地盤,若是出了人命,他也不好交代,現在文承和她娘都病著,或許,會在藥中下手。

    事不宜遲,蕭遙等人立刻來到素園,剛到門口,就見穆月眠和若裏突然一頓。若裏示意蕭遙不要出聲,他們悄悄來到齊大夫的藥房窗外,隻聽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不用說了,鄙人隻懂救人之術,不懂害人之法,請迴吧。”是齊大夫的聲音,聽得出很憤怒。

    又一個男聲說到:“齊瑞常,別忘了當初是誰收留你的!楊大人既然能保你,自然也能要你消失!”

    “哼,廢話少說。鄙人命是楊大人救的,他要,取走便是,要我害人是絕不可能的!”

    蕭遙暗暗讚歎,雖然這齊大夫沉默寡言,到是一個好人呢。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成全了你。”

    一聲悶哼,有重物倒地的聲音。若裏和穆月眠對視一眼,架起蕭遙上了房頂,蕭遙知道目前的狀況,於是很聽話,安靜的等著,見若裏揭開瓦片看屋內的情況也不上去湊熱鬧。

    不一會,從藥房走出一個人,容貌是齊瑞常,但身形不像。

    見他走遠後,三人從房頂下來,來不及看屋內的狀況,就向文承和他娘所在的屋子奔去,路上拐了個彎,看上去就像是剛從園子門口進來,遠遠的見假齊瑞常走來,手裏端了藥。

    蕭遙笑著打招唿:“齊大夫好啊。”

    假齊瑞常微微點頭,算示打了招唿。樣子做的到挺像。

    蕭遙又問:“文承的傷怎麽樣了?”

    “還好。”

    “文承的娘呢?”

    “不妨事。”

    若裏為蕭遙開了門,蕭遙走進房裏,二話不說,先坐在文承床前。此時,文承的娘在裏屋已經睡下,文承還沒有睡,見蕭遙他們進來,立刻起身。

    蕭遙按住文承的肩膀說:“不用多禮,傷還沒好呢,乖乖躺著。”

    然後對假齊瑞常說:“這是文承的藥吧,放下就好,天色晚了,齊大夫也早點休息吧。”

    假齊瑞常有些猶豫,蕭遙笑著說:“放心吧,我一定看著文承喝完藥的,就算他怕苦我也會逼他喝完的。”

    假齊瑞常沒辦法,隻好微微欠身施禮後離開。

    隻聽蕭遙又說:“若裏,送送齊大夫。”

    若裏不滿的看了蕭遙一眼,沒說話,監視假齊瑞常去了。

    見他們離開,蕭遙吩咐穆月眠:“你去找隻老鼠來。”

    穆月眠無語,他雖然知道蕭遙想幹什麽,可抓老鼠……

    文承見狀,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姐姐,怎麽了?”

    蕭遙說:“出了點狀況,恐怕計劃要提前了。”

    蕭遙不打算現在告訴文承他姐姐的事情,怕文承情緒激動,會壞了他們的計劃,打草驚蛇,楊宇要是想來個魚死網破,說出文承他們的身世,恐怕連文承和他娘都難逃一死。

    蕭遙自嘲的一笑,心裏黯然。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給誰聽呢?其實還不是心虛,如果不是她要摻和,恐怕文承的姐姐就不會死……至少不會死的這麽快。

    不一會,若裏便迴來了,在外麵碰上了剛好逮了老鼠的穆月眠,竟有些同情他。穆月眠則是一臉的無奈,用輕功逮老鼠可是頭一遭。

    蕭遙把藥喂了老鼠,幾個人盯著那可憐的小東西好久,它仍然活蹦亂跳。

    “慢性毒藥。”蕭遙肯定的說。

    眾人汗,你哪裏來的自信?

    第二日,蕭遙繼續守在文承的房裏,端來的藥照例讓老鼠先喝了,剩下的倒掉。第三日,老鼠一命嗚唿,文承開始裝出虛弱樣。第四日,文承照計劃死去,他母親不勝悲痛,舊疾複發,也隨之去了。

    蕭遙唏噓不已,要接文承的姐姐迴來守喪,楊富仁支支吾吾說文承的姐姐文玥已死。蕭遙怒,咬定文玥是楊富仁虐待致死,非要徹查。一查不要緊,卻發現文承一家原來是被判流放之刑的犯人,於是又拉出本地大小官員包庇之罪,大有鬧到京城之勢。

    穆月眠挨個走訪了那些主事的官員後,突然所有人又統一口徑是楊宇縱容自己弟弟,借神殿巫師之位包庇家人。京城某位大人物似乎下了什麽命令,堅定的和楊宇劃清了立場,楊宇和楊富仁被判斬立決,財產充公。

    若裏抓了假齊瑞常,發現他竟帶著禦林軍腰牌,假齊瑞常趁若裏分神的一瞬間,毀了腰牌後服毒自盡。隨後齊瑞常又被穆月眠認出真正的身份,醫毒門叛逃的弟子,而且還是易了容的,真正的樣子的是英俊的中年大叔。

    本來隻是一時衝動救下文承,如今卻是像田裏挖土豆,一顆小苗下麵竟藏了一大串的大大小小的土豆。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當蕭遙告訴文承他姐姐已經死了的時候,文承悲憤不已,定要去刑場親眼看著那兩個惡人被斬,蕭遙覺得有愧,便陪他們母子二人一同去刑場,若裏和穆月眠自然也跟著一同去。

    那兩人現在是“死人”,並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出來,但被穆月眠改扮之後也就沒人能認出來。

    楊宇和楊富仁二人被關在囚車中,一路遊行過來,兩人平時作惡不少,被百姓砸了不少的爛菜葉臭雞蛋,狼狽不堪。二人被押送至刑場後,百姓也隨之湧了過來,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蕭遙和若裏他們竟被擠的分散了。

    蕭遙被擠的一個踉蹌,剛想站穩,隻覺得身後有人推了一把,便撲倒在地上。她原本站的靠前,這一摔倒,竟從負責警備的官兵中間跌進了法場,而警備的官兵卻好像沒看見一般,任由她跌進去。應該被綁的結實的楊宇,卻突然暴起,輕易的奪了劊子手的刀,急速向蕭遙奔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若裏和穆月眠正被百姓擠的動彈不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楊宇已經來到蕭遙麵前舉起了刀,而若裏剛剛掙脫人群向這裏奔來,卻已經來不及。蕭遙腦海裏一片空白,眼睜睜的看著刀刺向她,她想跑,可大腦無法指揮手腳,她隻能呆坐著。

    “蕭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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