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臉上的越來越凝重,在倒數第五頁上寫著她不忍心麵對的事實,她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迴憶錄,激動得胸脯上下起伏,很快最後那五頁紙被瑪麗撕了下來,狠狠扔到監獄的地上。


    監獄裏靜的很,大夏天也不可能有風從高高的鐵窗吹進來,那五張紙就這麽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樣子倒是很安詳,卻不知道裏麵毀掉了多少人。


    這一天瑪麗還和和往常一樣,準備從警局往家趕,但是艾瑪卻又從隔壁走了過來。


    “瑪麗,又是迴去見女兒吧!”艾瑪熱情地迎了上來,瑪麗隻好站在原地,挪不開步子了。


    反正今天老頭子,不知道是不是年齡懸殊太大,瑪麗總是喜歡這樣叫她的現任老公,工作到很晚才能迴家,要等他迴來了才能開飯,陪艾瑪聊會天也沒關係,瑪麗一邊想著一邊坐迴了原來的辦公椅,“嗯。”瑪麗點了點頭。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艾瑪看見瑪麗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就像是小人奸計得逞後的那種笑臉,但是不一會兒陰險的笑容又變成了往常她標誌性的溫和的笑容。


    “沒什麽,上次你還沒來得及介紹我你的女兒,你就走了。”艾瑪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女兒”這兩個字她咬得很重。


    瑪麗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七點鍾,老頭子最起碼要到九點才能迴家,“你先坐艾瑪。”瑪麗指著對麵的椅子,示意艾瑪坐下來。


    外麵的天漸漸的失去了太陽的光澤,暗了下來,冬梅待在瑪麗和繼父的家裏已經快兩個月了,所以嫻熟地打開了所有房間的燈,冬梅還是第一次這麽晚一個人獨自待著。


    她坐在客廳裏的椅子上,透過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快要下山的太陽,冬梅雙手托著腮,平時喜歡活蹦亂跳的她終於安靜了下來,她圓滾滾的臉好像更加的可愛了,絲毫沒有已經成年女孩的成熟,有的隻是可愛。


    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冬梅迅速站了起來,跑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原來是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哈姆雷特》,冬梅捧著讀了一半的書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她在來美國的這兩個月裏,收獲頗豐,她已經能和學校裏的同學用英文正常交流了,還交了一個好朋友。


    這本《哈姆雷特》就是他送給冬梅的,冬梅每次看到書的扉頁上麵寫的“西蒙”腦海裏就有他消瘦的臉,骨骼分明,就像是雕塑一樣好看的臉,冬梅的心加速跳動了起來,因為書裏麵的劇情一步步逼近,也因為西蒙不常露出的笑容。


    這就是冬梅第一次接觸到戲劇,接觸到《哈姆雷特》,西蒙就是冬梅生命中既驚喜又悲傷的存在,帶給冬梅夢想又把她推向夢想破滅的深淵。


    “鈴鈴鈴!”門鈴響了起來,冬梅想一定是繼父,因為隻有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才會經常忘記帶鑰匙,門鈴又猛地響了幾下,本來想要打開門的冬梅猶豫了一會兒,她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現在才七點一刻,繼父說今天晚上九點鍾才迴來,而且繼父從來不會這麽猛按門鈴。


    門鈴不再響了,冬梅小心翼翼地來到門口,從貓眼裏看去,門外什麽人都沒有,冬梅什麽都沒有想,因為在她從前生活的地方每家每戶的門都是大敞著的,在她的意識裏麵根本沒有“危險”這兩個字,她打開了門,一開始隻是一條縫,她從門縫裏朝外看,依舊沒有人的蹤影,外麵黑漆漆的,屋子裏的燈隻能照亮門口的一小部分,冬梅走出了屋子,隻走到了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冬梅左右看看,除了鄰居家裏開party的彩燈,冬梅沒有看到任何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


    怎麽什麽人都沒有!冬梅站在屋子外麵時間久了不禁覺得寒氣逼人,她就又重新迴到了屋子裏。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屋子裏的燈一下子全都熄滅了,冬梅正想轉過身來時,她的嘴被人用布條堵上了,冬梅的大腦開始有“危險”的意識,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拚命地掙脫,可力氣根本不足以對抗身後的男子,她被身後的男子拖拉著往房子裏麵走,經過客廳時,擺鍾響了起來,抱著冬梅的男子遲疑了一下,冬梅機靈地從男子手中掙脫了出來,她瘋狂地一邊摘下捂著嘴的布條,一邊朝門口跑去,一路上磕磕絆絆,客廳裏的椅子都倒了下來,桌上的《哈姆雷特》也掉到了地上。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男子很快就跟上了冬梅的腳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帶到了房間裏,房間的門被重重地合上了,客廳裏安靜了下來,一片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客廳裏的擺鍾又響了起來,瑪麗這時正坐在警局的辦公室內,安詳地和艾瑪聊著天,表麵十分平靜的艾瑪內心卻是緊張無比,瑪麗卻依舊沉浸在和女兒重聚的幸福中,絲毫沒有看出艾瑪的反常,更沒有深想不愛聊天的艾瑪今天來找自己聊天到底有什麽目的。


    另一邊,瑪麗的老頭兒,八點鍾,正好是公務最繁忙的時間,剛剛開完會的老頭兒,在辦公室裏不停地處理著文件,他內心也是十分高興的,比平日裏更加高興,因為半年沒有聯係過的女兒竟然主動打電話關心自己,這對一個父親來說是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女兒還打算邀請他共進晚餐,說不定還能見到自己的小兒子,離開他的時候他才兩歲,不知不覺過去十六年了,現在該有十九歲了吧,要不是這煩人的工作,老頭兒早就和女兒,兒子坐在飯桌上了,他心裏美滋滋地想。


    昏睡過去的冬梅醒了過來,眼淚還有汗水都是她的噩夢,冬梅這時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而身邊的男子早就不見了,但是冬梅迷迷糊糊地記得男子的聲音,雖然看不見臉,對冬梅來說也是同樣熟悉。


    此時在冬梅的心中埋下了犯罪的種子,罪案的源頭就來自於這裏,夢想破滅的源頭也就起源於這裏,她從衣櫥裏隨便拿出幹淨整潔的衣服穿上了,收拾好一切後,時間定格在了八點半,她將《哈姆雷特》重新從地上撿起時,那本書已經變了味道,一陣血腥味從冬梅的胃裏翻騰而起,她跑進衛生間把胃裏的東西全都吐了出去。


    就是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看到一個沉穩的瘸女孩,她就是冬梅,她心中的疼痛蓋過了她後來腿上受的傷。


    瑪麗坐在監獄的硬邦邦的床邊上,手裏依舊捧著迴憶錄,但是這裏麵最不好的部分已經被瑪麗撕碎扔到了地上,瑪麗要在牢中和那段和冬梅的幸福時光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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