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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四皇子極力壓製,可是他命人強搶民女的事情,還是被人大肆地傳播著,特別是一些酒肆茶樓,更是成了人們的談資笑料。


    當然,這種事情,自然也不可能不驚動到皇上那兒。


    若是以前,還有一個淑妃能幫著吹吹枕頭風兒,將皇上的怒氣給澆下去。


    可是這會兒,淑妃被禁足,連皇上的麵兒都見不到,又如何為其開脫?


    二皇子的人,這一次倒是很聰明地沒有落井下石,畢竟,都是手足。


    再者,這次四皇子的事情,明顯也是傷及了皇室顏麵,若是二皇子這邊的人做得太過了,反倒是有可能讓皇上將懷疑的目光對準了二皇子。


    皇上震怒之下,自然是對四皇子大力斥責,而被禦史告知,對方竟然還是一名在孝期的女兒家,在醒來之後,便已三番四次地想要自盡,若非是有人看著,隻怕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最糟糕的是,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靖安侯府。


    皇上當即詢問安子軒的意思,畢竟,他是受害人的堂兄。


    「皇上,此事已然成定局,怕是無力更改。而三妹妹雖然一直有心赴死,可是臣也不忍看到她與二叔天人永隔。還請皇上恩準,就讓安美華嫁進四皇子府吧。」


    李庭希挑了下眉,「皇上,據微臣所知,那劉氏原就是罪婦。皇上當初也是看在了靖安侯的麵子上,才不曾損了安家的顏麵,對於這樣的罪婦,安三小姐,委實也沒有必要再去守什麽孝了。」


    李庭希說完,四皇子的臉更黑了。


    這是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要納進府裏的,可是靖安侯府仇人的女兒。


    這樣的女人進了門,於他的大業,怕是毫無助益。甚至於,還會帶來一些反作用。


    李庭希此時若是再看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計了,那真是白活了。


    不過,他隻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暗算他?


    「皇上,一切都是兒臣的錯。事後迴府,太醫在兒臣的茶中發現了一些藥物,證實兒臣也是被人下了藥。當時兒臣的神智已是有些不清,隨從也是擔心兒臣會出事,所以才急忙為兒臣找來了解藥。」


    皇上眯眼,對於李庭玉的說辭,不置可否。


    這種事情,如果說是李庭玉無端做出來的,皇上自然也是不信的。


    不過,下藥這種事情……


    皇上眯眼在底下晃了一圈兒,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兒子們的爭鬥,他還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安美華因為隻是一個小小的民女的身分,想要『嫁』入四皇子府,自然是不可能的。


    充其量,也不過就是給了一個侍妾的身分,而且,還算是過了皇上的耳朵的一個侍妾。


    這件事情,怎麽看,應該都是四殿下理虧,而不管是誰算計四皇子,那位安美華都是無辜的。


    畢竟,當時那麽多人看到,人家姑娘才剛一下馬車,就被一名小廝給拽了進去。


    這種事情,可是做不得假的。


    當然,事後四皇子這邊的人才知道,中間出了岔子。


    這一次,也算是讓四皇子吃了一記暗虧,至少,能讓他安分上一兩個月了。


    而安美華因為早已*,又隻是一個侍妾的身分,所以幾天後,便用一頂青衣小轎給抬進了府。


    安瀟瀟對於安美華,當真是半絲同情也無。


    當初既然敢對她動了這個心思,那麽就不該怪自己心狠。


    算計別人的時候,永遠不要忘了,自己是不是也會被人算計。


    總算是將安美華給清理了出去,安瀟瀟倒是覺得府裏清靜了許多。


    而福安堂那邊,根本就不需要安瀟瀟再做什麽,老夫人自己就已經消停了。


    她現在每天就隻是念念佛經,不再踏出福安堂的大門一步了。


    當然,即便是有再貴重的客人來該,老夫人也隻是心癢癢,卻稱病不出。


    她的名聲現在已是被毀了個差不多。


    一把年紀了,竟然落下個毒害兒媳的罵名,縱然是沒有真憑實據,可是在外人看來,那是安瀟瀟這個孫女給她留了臉麵。


    所以說,這次的事件之中,最為憋屈的,便是老夫人了。


    打發了這些個蛀蟲,安瀟瀟也感覺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柳兒直接被安瀟瀟當陪嫁送進了四皇子府,這樣的舉動,對於四皇子來說,分明就是警告加打臉!


    柳兒不過是一個負責花草的婢女,怎麽會被安瀟瀟送給了安美華?


    再想到了那日壽宴計敗,柳兒的身分,應該是已經瞞不住了。


    不僅如此,李庭玉還得到了消息,他費盡心思安插進去的人,一個也沒能留住,都被打發了。


    李庭玉氣地不僅僅是眼線被拔除了,他更氣自己被人給算計了。


    而且目前來看,種種跡象都表明,應該是與安瀟瀟脫不了幹係的。


    至少,在安美華那裏得到的說辭,應該是這樣。


    隻不過,經過了這麽一鬧,李庭玉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相信安美華了。


    而安美華心心念念地要依附於四皇子,直到真的進了府門才知道,一切,並非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如意。


    四皇子未曾大婚,府上也有幾名侍妾。


    隻不過,每一位侍妾都是大有來歷的。


    身分最次的,應該就是安美華了。


    畢竟,她是一介民女。


    而這裏麵身分最低的一個,也是當初搬出後宮後,皇後賜下來的一名宮中女官,人家娘家的身分,也是五品官身呢。


    安美華以前隻覺得在靖安侯府受氣,總覺得府上沒有人拿她當正經主子。


    等到了四皇子府以後,才發現,什麽叫真正地委屈了。


    在這裏,就算是她自己住的小院兒,也未必就是那麽幹淨。


    至於飲食,那就更差了。


    雖然不至於是殘羹剩飯,可是跟以前在侯府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安美華心中有氣,可是又不敢撒出來,隻能是幹巴巴地忍著。


    盼著四皇子能多寵幸她幾次,好讓她早日有孕。


    隻是沒想到,四皇子倒是真地過來一兩次,可惜了,事後還要立馬服下避子湯。


    此時,安美華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了,自己在這裏,不過就是一介伺候男人的奴僕身分。


    這地位,也就是比府上的丫頭,高那麽一點點。


    城外五十裏處的山寨內,此時已是狼籍一片。


    南使一臉陰鬱地看著被人強壓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眸子裏嗜血的光茫,恨不能立馬就將人給吞噬了。


    「嗬嗬,想不到呀,這倒是一場意外的收穫。」


    「啟稟南使,主子的信號。」


    南使的臉色微變,手中的劍還在滴著血,微微抬起之後,一劍將對方的肩胛刺穿,隨後,快速地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然後一躍到了門外。


    速度之快,前後所用,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抬手一招,「將人帶上,別讓他死了。」


    手下默默地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黑衣人,不讓他死了,您幹嘛還非得刺他一劍?


    這要是不包紮一下,隻怕剛見到主子,他就血盡而亡了。


    當然,麵對兇殘的南使,這話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口的。


    快速地幫黑衣人將傷口包紮了一下,當然,沒忘記灑些止血的藥。


    「這裏要怎麽辦?」


    「一把火燒了。反正該知道的我們也知道了,這裏留著也無用。」


    「是,南使。」


    一行人夜裏行進的速度,絲毫不比白天慢。


    南使的心情最為激動,一想到自己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過主子了,怎麽可能還會再安下心來慢慢走?


    剛才的信號,南使看得分明,就是鬼老發出的。


    鬼老的信號發出,那就說明,是真正的主子迴來了。


    不是一個失憶之人,也不是什麽替代品。


    終於,一行人快速地進入了一座連綿的山脈之中,行進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了下來。


    「屬下參見南使。」


    「嗯。主子呢?」


    「主子就在前麵的莊子裏如今北使和東使都已到了,隻差您和西使了。」


    「很好。這麽說,主子已經完全無礙了?」


    「迴南使,主子一切安好,而且,用北使的話說,主子的功夫,似乎是又精進了一層。」


    南使的麵色微詫,主子都這樣厲害了,竟然還能再進一步?


    他想要見到主子的心情,更為迫切了。


    終於,半路上下了馬,又沿著小路走了一段之後,自一山洞之中穿入,行了約莫有近百丈,才看到了外麵的火把在閃著。


    「參見南使,主子正在議事廳,靜候幾位大人。」


    南使點點頭,二話不說,足尖一點,施展輕功,不過幾個起落,人已到了一處極為別致的木屋門前。


    南使撩袍進入,一眼,便看到了正側臥在軟榻上的主子,那等的瓊蘭之姿,除了主子,又怎會是旁人?


    「屬下南使青越參見主子。」


    男子眉目如畫,星眸輝燦,若是此時安瀟瀟在這裏,定然是大為驚訝。


    眼前的男子,當是阿貴,可又不全是阿貴。


    至少,男人眉目間的那抹邪肆氣勢,是以前的阿貴所沒有的。


    男子的眼睛半眯著,看似有些慵懶,可是實際上卻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


    這一點,屋內的眾人,都感覺到了。


    「公子,如今您既已然迴來了,那我們是不是?」


    男子輕輕地闔上了眼,「將西使調入京城,時刻關注著京城的動向,特別是靖安侯府。」


    「是,公子。」


    青越的眸光一沉,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靖安侯府離京的真正原因,便是當今皇上,也未必知道。


    而靖安侯手上的那股隱秘勢力若是不能收攏,或者是清剿,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毫無益處的。


    站在一側的鬼老則是眨了眨眼,然後小心地瞟了一眼主子,撇撇嘴,對於公子的心思,他自覺已經猜到了一多半兒。


    不多時,一名黑衣女子動作輕盈地飄入屋內,看了一眼眾人之後,咯咯一笑,「屬下西使青盈,參見主上。」


    「嗯。」


    隻是一聲淡淡的輕應,男子連眼睛也不曾睜開,對於這四使中唯一的女人,似乎也不怎麽在意。


    青越立馬湊了上去,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喲,這是打哪兒迴來呀?身上這清香味兒,可不像是女人家該有的。」


    青盈美目一翻,白了他一眼,「滾一邊兒去!我的名聲都讓你給敗壞光了。以後我還怎麽嫁人?」


    青越撲哧一笑,「名聲?你確定你有那玩意兒?」


    青盈頓時杏眼圓瞪,說不出的嬌媚模樣,「你別以為我打不過你,你就可以嘚瑟了。還是好好想想,是誰在守護主上時,害主上出地意外吧。」


    一句話,青越的臉色真是黑到了極致。


    青越小心地瞟了一眼主子,見主子似乎是毫無反應,不由得心中更為忐忑難安了。


    上次的事情,他很想說隻是一個意外。


    可是這樣的意外,怕是誰也不會願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他,主上就不會著了別人的道,更不會將他們要做的事情,拖後了這麽久。


    「一切都是屬下的錯,屬下甘願領罰。」


    青盈見他吃癟,頓時又樂了。


    榻上的俊美男子眉心微蹙,隻是輕飄飄地吐出來一個字,「吵!」


    頓時,屋子裏的空氣就像是被凝結了一般,所有人的臉色都跟著僵了僵。


    除卻鬼老,其它人都毫無聲息地退下了去。


    他們跟在主子身邊多年,自然明白主子此時說吵,那他們就算是告退也不能說一個字,否則,那就等著主子發威吧。


    四使退出廳外,都小心地迴頭瞟了一眼,麵麵相覷,似乎是對於主子失蹤了兩個月的事情,仍然難以接受。


    「主子的性情沒什麽變化,隻不過,我怎麽覺得主子的麵上帶了桃花呢?」


    青盈一巴掌就在青越的頭上拍了下去,「笨死了。就長成主子這樣兒的,還沒有桃花,那你這種不是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了?」


    青越頓時苦臉,「跟在主子身邊最大的壞處,就是永遠找不到自信。」


    北使和東使相視一笑,搖搖頭,各自離開了。


    「主子讓你去京城,負責打探消息,你覺得主子到底想幹嘛?」


    青盈一擰眉,「誰知道?算了,明天待主子精神好些了再問吧。不過,這段時間主子雖然不在,可是京城那邊,咱們的收穫卻是不小。聽聞馮知寒已經順利地接管了定遠侯府,而定遠侯府背後的力量,也順利地到了馮知寒的手上。」


    「這個,還不能完全確定,總要試幾次之後,才能算是穩妥了。」


    「青越,我聽說你抓了個活的迴來?」


    「哼!當初跟在我身邊的叛徒,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出賣了我們。好在主子極少在人前露麵,即使非出現不可,最多也隻能讓人看到半張臉,不然的話,我們這次就死定了。」


    「主子可以說何時啟程迴府?」青盈沉默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


    青越搖搖頭,「不知道,主子沒說。誰敢問?」


    無論如何,隻要主子迴來了,那麽一切,自然也就好辦了。


    京城,靖安侯府。


    安瀟瀟睡到一半,猛地一下子醒了過來,然後就總覺得有些不安。


    慢慢地坐起身來,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能看到了自己床上的情形。


    伸手抹了一下額頭,似乎是有些潮,還好,並沒有實質性的出汗。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覺得心中的那抹不安,似乎是消散了一些,這才慢慢地踏實了。


    深吸了一口氣,自阿貴走後,她常常會在半夜裏醒來。


    有時候是夢到阿貴出事了,有時候則是夢到自己死在了阿貴的手上……


    凡此種種,都讓她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


    想到了自遇到他後的種種,不由得苦笑一聲,自己果然是作繭自縛。


    當初阿貴在的時候,自己活得有多愜意,那麽,相應地,她現在就要承受著相同程度的不安和失落感。


    次日一早,安瀟瀟便帶人,再度離京,住進了之前的那處農莊。


    正好,因為安子軒一直是在西山大營裏忙活,如此,早出晚歸,住在莊子上,倒更為合適。


    少了道出入城門的手續,安生多了。


    恰好也是因為這一點,反倒是令李庭希往莊子上跑地更勤快了。


    原本,都搬到了莊子上,墨紮覺得自己倒是有機會能與安瀟瀟多親近的。


    哪知道,自己空閑的時候,李庭希恰好也空閑。


    獨處這兩個字,反倒是讓李庭希有了更好的體會。


    墨紮心頭鬱悶,可是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索性就逕自搬迴了靖安侯府。


    這幾個年輕人的事情,自然不會在京城引起什麽風浪。


    也無人過多的關注。


    而皇上在從秘探那裏聽聞墨紮主動迴到了侯府後,倒是難得地笑了笑。


    「皇上,奴才瞧著希世子與安小姐還真是郎才女貌呢。」


    「庭希那個小子,也就是安瀟瀟能治住他。你說庭希這個孩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有時候連朕的話也不聽,可是偏偏對安瀟瀟是唯命是從。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皇上說的是,那您看,是不是要幫希世子一把?」


    皇上的眉眼間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再看看。李庭希向來不愛讓別人插手他的事,這次的事情,就先看看他能不能將美人兒追到手。若是不成,朕再下旨賜婚就是。」


    「皇上說的是。您為了希世子,也是煞費苦心了。」


    皇上深以為然,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隻盼著這個小子能明白朕的苦心,別便宜了別家的男兒才好。」


    這日,李庭希早早地從大營裏蹺班出來,一路快馬加鞭,到了莊子上。


    莊子上的奴才們,也都是習以為常了。


    這位希世子來地那叫一個勤,比他們世子迴來地還多呢。


    「瀟瀟呢?」一進了院門,看到七月正捧著一盤點心,順手就先拈了一塊兒,放進口裏。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呢。


    「小姐在前麵亭子裏坐著呢。希世子,您這手洗過了嗎?」


    李庭希嗯了一聲,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還沾著一些粉屑,挑眉道,「沒洗。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那神情,一副小爺我就吃了,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七月還能如何?


    拿這位希世子,當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李庭希話雖如此,快到亭子時,還是吩咐了一個小丫頭,讓人去打水。


    安瀟瀟正坐在那裏看書,聽到了他的聲音,眼睛卻仍是緊緊地盯在了自己手中的書頁上,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麽又來了?」


    語氣裏,頗有幾分的嫌棄。


    李庭希立馬眼角一抽,「瀟瀟,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七月忍不住抖了抖肩,小姐嫌棄的語氣還不夠明顯麽?


    還是說,希世子非得從小姐口中聽到了嫌棄他的話,才會覺得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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