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退進屋裏,卻不見了剛才還坐在書案後那人,正欲尋找,忽覺背後一道勁風襲來。


    趙宣國大叫一聲:“閃開!”便和趙宣威閃向兩邊,轉迴身一看,剛才坐在書案後那日本人正手握一柄長長的倭刀站在屋中央。匆忙閃避中,趙宣威手中的長槍脫手掉地。


    見偷襲不著,那日本人頗感意外,臉上露出驚愕之色。此時軍官和哨兵們已紛紛擁進屋,站在了那日本人的後麵,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趙宣國和趙宣威。


    穿和服的日本人衝身後擺擺手,示意不要開槍。他突然笑了起來,對趙宣國和趙宣威道:“兩位年紀非輕,身形卻如此矯健,看來也是武林高手哦。”


    那日本人說的竟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話,趙宣國一愣,旋即傲然道:“老夫高手不敢稱,但還是剛才那句話,對付爾等倭奴綽綽有餘!”


    聞聽此言,那日本人顯然被激怒了,臉上瞬時罩上殺氣。他努力平複了一下胸中怒火,又笑著對趙宣國道:“這裏是你們曾經的張大帥張作霖的書房,名字叫著老虎廳。看見那兩隻老虎了嗎,那可是用真正的老虎皮做的標本啊,十分地罕見!”又指了指四周,“這裏掛著許多的中國字畫,都是這麽多年來我在中國搜集的珍品。不是我不願意把你們打成肉醬,而是不舍得打壞了這些你們老祖宗的寶貝。按中國人的觀念,損壞了老祖宗的東西,你們也罪過不小啊!”


    趙宣國呸了一聲,道:“被強盜偷去了的東西如果追不迴來,能與它們一起升天,離開盜穴,到未嚐不是一件快事。隻不過我們到陰曹地府,那得請你作陪!”他手中已暗暗握了袖出的匕首,隻待那日本人一揮手下令射擊,在倒地的一瞬間,他手中的匕首也會隨即電一般擲出,直射那日本人的胸口。


    那日本人道:“我也不和你鬥嘴,既然你們是武林中人,那我們就按你們中國武林的規矩辦。你們二人不論是誰,隻要勝了我手中這把軍刀,我便放你們出去,不損一根毫發。如果勝不了,哈哈,那可就統統要作我刀下之鬼!怎麽樣,敢應戰嗎?”


    趙宣國未及開口,旁邊的趙宣威忽然哈哈大笑,笑完切齒道:“小小倭國,仗著西洋槍炮,對我大清妄動幹戈,使我大清國破家亡!而今你這小小倭奴,對於技擊略知皮毛,也敢班門弄斧,在你爺爺麵前充好漢?爺爺我雙手不用,單用一隻腳就能踹翻你這個持刀的倭奴。你的挑戰爺爺我應下了!”


    趙宣威這一段話,一口一個倭奴罵得順溜,那日本人的臉氣成了豬肝色,握刀的手也有些微微發抖了。他將手中倭刀一橫,獰笑道:“中國古話說百聞不如一見,那就來吧!”


    趙宣威正要移步上前,趙宣國一把拉住他,以極低的聲音道:“想法纏住他。”趙宣威心神領會,點點頭,便往前靠了幾步,站於那日本人的麵前,喝道:“該死的倭奴,來吧!”


    那日本人側頭對旁邊一位軍官說了一句日本話,趙宣國見那軍官往旁邊移了移,將手中的短槍隱置於人群的空隙之處。趙宣國頓時了然於胸,暗道:“這倭奴是想趁我們與他交手時,讓手下人偷襲,真夠陰險歹毒的!”


    布置停當,那日本人便不再搭話,腳步略略一橫,驀地就如餓虎般撲上來,對著赤手空拳的趙宣威一頓猛劈。


    這日本人一出手,趙家兩兄弟均心中駭異,此人刀法精熟,底子是東洋刀法,但其中又揉入了中國劍術的一些精妙招式,還真正的不可小覷。


    見對方攻勢兇猛,趙宣威左躲右閃,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若是趙宣威手中也有一把長劍,又是在寬闊地方,到也不會虛他,但要命的是現在赤手空拳,而屋內又十分狹小,轉身騰挪均為不易,眼見得便進退受製,頗有些險象環生。


    那日本人麵露得色,步步進逼,手中倭刀舞得唿唿生風,漸漸將趙宣威逼至沙發旁邊。笨重的沙發更加限製了趙宣威腳步的移動,突然哧地一聲,趙宣威左手衣袖被削去一塊,情況萬分危急。


    趙宣國見勢不妙,大喝一聲:“著!”亮光一閃,他手中匕首飛出,直奔那日本人腰脅。日本人不得不急忙迴身防備,轉身用刀挑開飛來的匕首。


    趙宣威得到喘息之機,立即旋步離開沙發,並向那日本人襠前踹了一腳。那日本人在用刀挑飛匕首的同時,腳步順勢後移,輕輕就化開了趙宣威逃離之前踹出的那一腳。


    也顧不得武林規矩了,趙宣國立即撲了上去,與三弟一起攻擊那日本人。受到兩麵夾擊,日本人到也不慌張,甚至於臉上還露出亢奮之色,好象好久都沒這樣過過招似的。


    旁邊那日本軍官一直手握短槍在等待偷襲的機會,如果趙宣威剛才被逼跌倒在沙發上,或被刺傷,他是有絕好的偷襲機會,但現在趙宣威險情消除了,趙宣國又撲了上來。屋中央就那麽點大,三個人影移形換位,交織在一團,有時甚至分不清誰是誰。那日本軍官便實在沒有了開槍的勇氣,隻得在一旁幹著急。


    兄弟二人合力,危險是暫時消除了,但短時間內卻也占不到上風,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形勢將會對二人越來越不利。


    趙宣國忽然靈機一動,稍稍後移了一點,讓趙宣威先頂住,然後迅速解下束在腰間的皮帶,再複加入戰團。


    那日本人原本穩操勝券,卻見趙宣國手中冷不丁多出一條皮帶,一愣神,手中慢了半拍,被趙宣國手中閃電般吐出的皮帶裹住了軍刀。


    刀被纏住,那日本人死命往迴奪,一時卻也奪不過去,他便將刀一轉,絞斷皮帶,抽迴了刀鋒。但為時已晚,趙宣威趁他刀被纏住之時,也解下了自己腰間的皮帶。日本人剛從趙宣國被絞斷的皮帶中抽出刀來,尚未舉起,握刀的手腕就被趙宣威的皮帶擊中,軍刀脫手飛出。


    見趙宣國手中的半截斷帶又劈麵擊來,那日本人隻得往後麵退閃。可那兩條皮帶猶如兩條龍蛇,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很快,那日本人就肩頭、手臂都被結結實實擊中好幾下。


    圍觀的日本兵一陣驚唿和怒吼。那準備偷襲的軍官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舉起槍就胡亂開了兩槍,子彈打中了後麵的沙發。


    情況危急,趙宣國大吼一聲,移形往左。兄弟間心神相通,趙宣威立即移形往右。


    “啪——啪”那日本軍官又開了兩槍,子彈從趙宣國和趙宣威耳旁擦過,並未擊中。二人抓住時機,身形更快,手中皮帶也更加變幻莫測,快如閃電。


    “嘭——嘭——”又被擊打幾下後,那日本人終於有些懵了,步伐大亂,趙宣國瞅個空檔,一把將其擒住,用右手死死鎖住他的咽喉。


    見二哥擒住那日本人,趙宣威便對屋裏的日本兵大喝一聲:“讓開,不然結果了他的狗命!”不知是因為語言不通,還是什麽別的原因,日本兵不但不退,反而持槍向前步步緊逼。


    那日本人被擒住後,並不掙紮,他拍拍趙宣國鎖喉的手,示意他鬆一些,似乎有話要說。趙宣國略鬆了鬆手,對那日本人喝道:“命他們閃開,否則立即捏碎你的喉嚨!”


    那日本人不理他,對日本兵說了兩句日本話,日本兵停住了進逼,但並未後退,手中的槍也仍然對著他們。


    趙宣國與趙宣威有些心驚,好似拿住了這個日本人,對日本兵的威懾並不太大。


    那日本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用中國話對他們道:“你們拿我當人質是沒多大用的,你們不了解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我們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被敵人俘虜是可恥的。如果你們挾持我走出這棟樓,帝國的士兵會把我們一起打成肉醬。”


    趙宣威喝道:“少他媽囉嗦,老子看出來了,你是這裏最大的官,他們真會不管你的死活?”


    趙宣國道:“如果你的兵真不管你的死活,那我們就一塊去陰曹地府,等到了那兒,我們再好好收拾你這倭奴。走!”


    兩人挾持著那日本人要往外走,屋裏的日本兵沒有堅決阻攔,但堵在門口的日本軍官卻不願意讓路,且個個臉上都是憤怒和不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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