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在宮中本身就是以為賢惠與公允立身,就算不是,她也不會傻到去給未來太子妃臉色看。她冷眼看著這位未來的太子妃,雖然貌美討人喜歡,但卻不是真正的聰明人,她拉攏著,以後給太子添添堵也是不錯的。

    任婷聽說賢妃是宮中難得的賢惠人,幾度拜訪發現,確實如此。她隱隱的暗示過賢妃幾次,賢妃聞弦而知雅意,在宮中散播了她與太子琴瑟和鳴的消息來。這賢妃雖然掌握著宮務,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不得聖上喜歡,她雖然有兒子,但以後等太子登上大寶,始終是要在自己手下討生活的。

    外麵雖冷,但錦泰宮中是燒的銀碳,帶著淡淡的果香,好不怡人。兩個女子雖然各自心懷鬼胎,但談得十分投契。

    “這個月月底便是元後的忌日了。”賢妃與任婷扯了一通笑著說道,“不知你有何打算?”

    元後?任婷皺了皺眉,她與衛珍從小便是王不見王的死對頭,衛珍能揚名於京城最大的名頭莫過於像極了元後。她不喜歡衛珍,連帶對元後也有了一絲微妙的感情,隻不過她嫁的人是太子,總繞不過元後的。

    任婷的皺眉被賢妃看在眼中,賢妃心中微微一動,這未來太子妃隻怕是個氣量不大的,太子雖然冷清,但對過世的元後十分尊敬,若是這位在太子麵前展示了對元後的不滿,不知道她與太子還能如何琴瑟和鳴下去。

    隻不過任婷沒有傻到當麵與賢妃說元後不好,她也曾聽說過太子對元後十分尊敬,她雙眼一轉,心中有了主意,但是在賢妃麵前並沒有說出來,又與賢妃說起了別的話題。

    北風肆虐,太子與其他臣子剛從議事閣出來,吳內侍早就在一旁等著了,太子穿的單薄,他連忙將披風披到太子身上。

    太子站直了,一雙清冷的眸子往吳內侍身上看了看,吳內侍打了一個寒顫,邁了幾步跟在太子的身後,小聲說道:“那位又進錦泰宮了。”

    太子停了幾步,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嗬聲。

    吳內侍總覺得依自己主子的性格,不可能就這樣乖乖就範,像任婷這樣表麵聰明但是內在草包的女子,娶迴來那是要家宅不寧的,何況這還不是一個家,是一個國呢。

    隻不過太子如果願意娶,那他做奴婢的也不好說什麽。他隻明白,自己好好的跟著太子走,準沒錯。

    兩人走到路口處,吳內侍抬頭,又見到了衣著單薄的任婷,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誒,這位小姐倒是無論什麽時候都能在宮

    中找到太子的去處,這隻怕也是她接近賢妃的原因吧。

    “太子……”任婷見到了太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向太子走來。

    “恩……”即便任婷是自己的未婚妻,但太子卻並沒有表現出憐香惜玉的態度來。

    北風吹在身上冷,但太子的冷漠更讓任婷心中難受,有多少公子在她郊遊時癡癡等待隻為看她一眼,卻不料她等了太子這麽久,太子隻是冷淡的嗯了一聲。

    任婷心中淒風冷雨,卻還要強笑著對太子說道:“月底便是元後的忌日了,我想月底去廟中住幾日,為元後祈福。”

    活著的時候都不夠幸福,去世的人還需要祈什麽福?太子並不信這些,隻不過任婷將她的母親都搬了出來,他點了點頭淡道:“隨你。”

    任婷見太子終於與她多說了一句話,她的麵上閃出了一絲驚喜,看來她已經摸準了太子最在乎的地方。

    太子是習過武的,很快便將任婷甩到了身後,任婷並不焦急,隻在太子身後靜靜的跟著,宮人們遠遠的看了,隻覺得這是一對天生的璧人。

    任婷要去廟中為元後祈福的事很快便被眾人皆知,不管他人怎麽想,至少聖上對這個未來太子妃是多了一絲滿意,大家都覺得他不喜元後,所以都不大在他麵前提起元後,隻不過知他心的人才懂得,元後在他心中是十分重要的。

    任婷能在不知道聖上惦記元後的情況下去廟裏清修為元後祈福,說明她是純孝之人,聖上心轉念下,下旨給了任家不少封賞。眾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內裏,隻覺得是太子疼惜任婷,才請聖上下旨如此。

    任婷要去寺廟與元後祈福一事傳開來,即使眾人心思各異,都要誇讚她一聲仁孝。

    而林錦初聽到此消息的時候,腦中卻一震,她終於記起任婷是怎樣去世的了,她在廟中為元後祈福,最終被亂賊逼得跳下山崖。

    林貴妃見林錦初聽了任婷祈福一事居然發了呆,便用手在林錦初麵前揮了揮,“你這是怎麽了?”

    林錦初心中紛亂,抬起頭來對林貴妃解釋道:“我隻是想起月底也是母親的忌日,我身為女兒,卻不如任小姐那般……”

    “你不如她?你比她好。”林貴妃搖了搖頭,她瞧著任婷如此行事,越發慶幸自己早已在聖上麵前將初姐兒定下了,初姐兒雖然不夠圓滑聰穎,但貴在有自知之明,而任婷確實自以為聰明,隻怕要誤了大事。

    林錦初十分了解自己的

    姑姑,若是自己喜歡的人,她是怎麽看怎麽喜歡,若是不喜歡的,就算隻有十分好在她的眼中,也隻有一分了。

    “姑姑,如今任小姐身份貴重,去廟中清修會不會有些不安全?”林錦初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麽可能不安全?她身份貴重,去廟中清修,隻怕會帶著不少侍衛。”林貴妃麵上悠閑,“那廟是專門蓋來為皇家祈福的,就算要動手……也不會在那兒……”

    可是,上世任婷就是在那廟中,難道……是有心人為之?區區幾個亂賊怎麽可能闖入了皇家的寺廟還殺死了全部的侍衛?林錦初心中微怔,太子也為此背上了克妻不宜早婚的名頭,太子沒有嫡子,最獲利的人會是誰呢?

    林貴妃見林錦初心思恍惚,便摸了摸她的頭道:“知道你惦記你母親,月底你便也去廟中為你母親祈福便是”

    林錦初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心思卻飄往了別處。

    五皇子聽聞林錦初進宮,也抽了閑暇時間來看看,他也看出林錦初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你這是怎麽了?”

    林貴妃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道:“初姐兒想起了自己母親的忌日,未免有些傷神。”

    五皇子聽了母親的話,有些啞然,自己真是來的不是時候。

    “無事,我正好空著,若你想去廟中,我陪你便是。”五皇子支吾了半天,才如此說道。

    林錦初聽了五皇子的話,點了點頭。五皇子身份不同於一般人,若他與她一起去廟中的話,來得及救任婷的吧

    林錦初心中存著事,便提早離開了錦秀宮。

    鄧嬤嬤見林錦初臉色不大好,以為是她寒著了,便幫她鋪好了床讓林錦初午睡。

    林錦初在輕軟的褥子裏覺得十分軟和,好不容易入睡了,她卻夢見自己在深山之中,後麵跟著一群窮兇極惡的惡匪,她拚命往前跑,卻無出路,最後隻能跳下崖中。

    林錦初心中難受,身上像是被壓著什麽,四肢都動彈不得,她沉吟出聲,卻聽見思鈴在自己耳邊有些焦急的叫道:“小姐,小姐。”

    一襲有些暖的帕子擦到了林錦初臉上,林錦初在緩緩漸醒,她睜開眼睛,見思鈴與十一兩人都有些著急的站在床邊。

    林錦初有些無力的揮了揮手道:“無事,給我倒杯水。”說罷,她往後靠去,卻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

    大概是噩夢的關

    係,林錦初夜裏便開始發了熱。

    林大人到底是父親,不懂如何照顧女兒,隻急得左轉右轉。

    鄧嬤嬤是有經驗的,她見林錦初有些神誌不清,便知道事情不好,連忙讓跑腿的下人請來大夫。

    那大夫左看右看卻看不出什麽毛病,隻說是林錦初有心病才會如此。

    林大人聽了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若不是他是文人,早就一拳打了上去。

    這位坐館大夫在京城中算是小有名聲的,若他看不出有什麽不好,隻怕其他坐館大夫也看不出什麽。

    十一看向了宮中,如今宮中宵禁已落,任何人都不得亂闖,這該如何是好。

    鄧嬤嬤看了一眼林錦初在床上微紅的小臉,心中下了決定,對林大人說道:“如今宮中宵禁,還請林大人去南宮公主府一趟。”

    南宮公主府?林大人微微一愣。

    “南宮公主府中養著不少醫術高明的大夫,若實在不行,她身份貴重,夜裏可直接入宮。”鄧嬤嬤沉聲說道。

    林大人有些焦急的站了起來,問道:“南宮公主可願?”還沒等鄧嬤嬤迴答,他已經吩咐小廝為他更衣了,不管南宮公主願不願意,他就算求,也要求得南宮公主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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