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內侍見任婷瞬間白了的臉,心中無奈,這位被封為了太子妃,若是保持往往日的矜持與高貴,太子隻怕還高看她一眼。

    可是這位的七巧玲瓏心完全沒有長對地方,不僅頻頻入宮與賢妃敘事,還在宮中散發自己與太子琴瑟和鳴的流言,還沒坐穩東宮,便是一副盈盈利利的模樣,實在讓人無法有好感。

    若太子是一般男子便也罷了,可是太子也是聰明絕頂的,他冷眼看著任婷做這些,隻怕心中也有些不滿。

    若說太子最喜歡的,吳內侍又將目光放到了林錦初的小臉上,這位雖然不夠玲瓏,但是對太子卻是毫無隱瞞的心思純淨。這樣的女子,太子見了,也會偏心兩三分。

    有這麽多跟著的小內侍,太子並沒有給任婷麵子,他隻叫一名腳程快的從宮中拿來了一串銀狐的圍脖遞給了林錦初,讓林錦初密密的圍上了,才對兩人說道:“我送你們出宮?”

    太子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好歹給了任婷一些麵子。任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她羸弱的又行了一禮:“那便謝謝太子了。”

    銀狐毛的圍脖十分柔軟,帶上去很是暖和,林錦初偏得了太子宮中的好東西,悄悄的看了任婷一眼,也跟著說道:“謝謝太子。”

    太子並沒有站在任婷身邊,而是走在林錦初前麵幾步,林錦初身材嬌小,赤紅色的披風讓她的身影有些火熱,如今這紅色的影子被太子藏在身後,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林錦初一路上被寒風吹得夠嗆,跟在太子身後卻覺得好了些,她抬頭看,見太子微微走在前方,讓他似乎有些像禦風而上的仙人。

    難道太子在為自己擋風?林錦初心中猜測,卻不敢落實了這想法,她看了看身邊的任婷,心中才確定了,隻怕太子是在為任婷擋風才是。

    任婷見太子的舉動,心中也在猜測,可是她卻明明白白的知道,太子隻怕是在為林錦初擋風,她的一雙銀牙都想咬碎,卻隻能把怒氣吞在肚子裏,麵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走到一半,林錦初克製不住心中的忐忑,對任婷言道:“任姐姐,要不然我們換一換?”

    任婷臉皮再厚,也不會主動占一個小姑娘的便宜,她笑著搖了搖頭,徑直往前走。

    太子帶兩人走到了宮門,林錦初如夢初醒,喃喃的準備將圍脖還給太子。

    太子麵色冷漠,不接林錦初的話。

    吳內侍隻好站了出來道:“誒喲,我的縣主誒

    ,我們宮中的東西送出去可從來沒有要迴來的道理。”

    林錦初聽了,才沒有提將銀狐圍脖還給太子,她偷偷的看太子,太子並沒有以往的和煦,這是生氣了?難道他怪自己擾亂了他與任婷那難得的相聚麽?

    麵對太子的冷氣逼人,任婷並不害怕,她隻盈盈的對太子說道:“謝謝太子送我到宮門。”

    林錦初並沒有任婷那樣的膽量,隻在任婷身後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太子送我的銀狐圍脖。”

    宮中的人看不出他與這位未來太子妃並不投契也就罷了,連林錦初也看不出來?太子心中莫名藏著氣,可見林錦初那一副微微委屈的可憐樣兒又有些消散了,他點了點頭,並無他話。

    任婷已經習慣了太子如此冷淡,轉身便上了馬車;而林錦初卻有些不習慣,她上了馬車心中還有些忐忑,問了十一許久,太子是不是生氣了?

    十一跟在太子身邊良久,自然知道太子的性子,她將暖爐遞到了林錦初手中,大大咧咧笑道:“眾人隻看見太子冷漠的外表,難以觸碰他的內在喜怒,縣主是怎麽知道他生氣了?”

    咦?怎麽知道的?林錦初心中微微一愣,用手扯著那可憐的銀狐圍脖道:“我也是猜的。”

    沒過幾天,宮中又出現了新的留言,太子與未來太子妃偶遇在宮中,太子親自送太子妃出宮,還為她擋風。太子性子冷淡,能做出這些實在難得了。

    五皇子將這些繪聲繪色的說給林錦初聽,還哈哈笑道原來太子哥哥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時候,她心中有些微妙,明明她也在場,太子對任婷也十分有禮,怎麽突然之間此事便成了太子與任婷的佳話了?

    隻不過,她也不好直接打了任婷的臉,隻好笑笑沒有說話。

    任婷迴了府中,想到太子對林錦初若有似無的照看,心中有些憋屈,她將頭上的金釵取了下來,隨意的扔在梳妝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聲。

    任婷雖然對外和煦,但是對內卻是頗為嚴厲的,小丫鬟們紛紛低了頭,不敢與任婷說什麽,各做各的事。

    任夫人早已聽說任婷迴來發脾氣的事,連忙來來到了任婷閨房,她拿著梳子慢慢的幫女兒梳著發絲,“我們未來的太子妃怎麽了?好大的脾氣。”

    “林貴妃那精心養著的好侄女兒,到底是為自己兒子養著的,還是為未來的聖上養著的?”任婷低低的說道,心中充滿了不愉。

    任夫人到底比任婷

    多活了許多年數,她聽女兒如此說,便明白了自己女兒心中的便扭,“你是不是傻呀,如今林貴妃與五皇子都將這個榮華縣主捧在心尖尖上,太子對她照看些也是正常的。若你以後進了東宮,隻怕也要對她施恩呢。”

    任婷聽了母親的話,有些不樂意的站了起來,她看著銀鏡中美貌的自己,有多少京城的公子哥兒一見到自己便連步子也邁不動了,可是太子見到的自己的時候,卻是十分冷漠。

    任夫人最是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緩緩勸慰道:“若是真的有了那一天,她每日遇見你還要行禮,討好你還來不及呢。”

    是,若是到了那一天……任婷深深的唿了一口氣,才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母親,我明白了。”

    任夫人見女兒轉得很快,心中滿意,她這個女兒啊,美貌聰慧,又得了太子的青睞,生來便是任家的驕傲,“就算她與太子私有如何?沒有她,也有別人。”

    這就算身在高位的苦處了,如今聖上算是一顆心都在林貴妃的身上,可仍是會去其他宮坐坐,就算太子冷漠,總會有喜歡多看幾眼的人,若女兒一個兩個都去計較的話,是計較不來的。

    任婷乖巧的嗯了一聲,在母親的懷中撒嬌道:“他一眼都不看我。”

    “隻要你多溫柔些,這男人的心再硬也就軟了。”任夫人笑嗬嗬的說道。

    任婷聽了,記在心上,任夫人見女兒乖巧,不再犯左性兒,便起身離去。

    隻剩下任婷靠在窗欄上,一個人清清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正在此時,一個小丫鬟很色倉皇的走了進來,在任婷耳邊道:“小姐,那位又遞信過來了。”

    任婷聽見小丫鬟的話,有些無措的站了起來,她歎了一口氣道:“我與他,是有緣無分的,他還糾纏做什麽?把信退了吧。”

    說完之後,她又想起太子對自己的冷漠,不由得站了起來,對小丫鬟道:“罷了罷了,將信拿來吧。”

    小丫鬟心中懼怕,將信抖抖索索的放在了任婷的窗欄前。

    任婷看了信半晌,終是忍不住將信拆開,信中並沒有說別的,隻是簡簡單單的一首詩,任婷照著信中的內容輕輕念到:“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她麵上略有失意,太子雖然是好,但卻並沒有像他那樣狂熱的追逐著自己,青蔥少女,誰不喜歡似

    火的男子呢?

    任婷在床上一夜輾轉反複,終於在案台上寫下了幾字,用信紙包了,遞給了小丫鬟。

    “小姐,這,這實在不妥啊。”小丫鬟有些猶豫的說道。

    “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任婷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她明明知道不妥,但卻如飛蛾撲火,為此蹉跎。

    將信寫完之後,任婷軟軟的靠在貴妃榻上歇了一會兒,又起身打扮起來,“今兒我得去與賢妃請安。”

    小丫鬟站在任婷身邊,覺得越發看不清自己的這位小姐了,她明明與那位有了情愫,卻又一心想將太子的心收入懷中。莫非女子都是這樣的貪心?恨不得世上的男子都喜歡她才是?

    小丫鬟甩了甩頭,決意不要想太多,小姐如此聰明伶俐,總不會出事才是。

    在錦泰宮中,賢妃正在閉目養神,她身邊的貼身嬤嬤用溫水將毛巾打濕了,輕輕的在賢妃臉上擦了擦,“賢妃娘娘,任家小姐來了。”

    “哦?”賢妃睜開了雙眼,彌勒佛的臉上盡是歡喜,“快請她進來。”

    林貴妃聽說了任婷又去了賢妃宮中,撇了撇嘴道:“真是自甘下賤,堂堂的未來太子妃,沒想過去拜拜元後的墓碑,倒想著天天與聖上的小妾請安。”

    這話說得刻薄,沒人敢接,大家通通隻裝作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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