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笑著為自己斟了一杯果酒,這個李允,還真是洞察人心。知道皇帝在顧慮什麽,也知道在恰當的時刻怎麽為自己謀名聲。


    “這位是?”老頭臉色微變,沒有搭話,而是笑著問道。


    李墨聽到李允的話,愣了愣,沒想到他會站出來為樂陽說話。但自己已經站了起來,便順勢介紹道:“這是本宮的弟弟,南明三皇子,本宮是南明太子。”


    老頭連忙給二人行了撫肩禮。


    李墨滿意地點點頭,道:“本宮覺得我皇弟說的很有道理,兩國邦交,禮尚往來,聽說東夷王最為寵愛的五王子這迴也來了南明,若是東夷輸了,可願把五王子留在南明做客?”太子的消息到底靈通些,知道什麽人來了,也知道什麽人重要。


    老頭聞言臉色變了變,瞧了一眼東夷的台吉,不敢答話。


    台吉亦是皺了皺眉,低聲用東夷語和老頭說了幾句話。


    皇帝見他們情狀,心中也有了數,出來打圓場道:“既然這彩頭雙方都這樣為難,不若就當作普通的比試吧,圖個熱鬧便是了。”


    台吉也是這個意思,雖說他是東夷台吉,但無疑年老的東夷王最寵愛的就是這個五王子,他若是將人丟在了這兒,恐怕對自己的地位有損,也不敢冒險。


    雙方達成共識,便開始比武了。


    皇帝掃視了一圈人,道:“哪家的公子武藝厲害,出來應戰吧。”


    宋景然笑著看了一眼英國公,道:“老臣聽說英國公世子打小就有舉鼎之力,不若就讓公子先來吧。”


    英國公像是早有預料的樣子,站起身來向皇帝拱手道:“陛下,實在是不巧,小兒這幾日得了風寒,在家養病,沒能來赴宴,且,也並沒有薛閣老說的那般厲害,資質隻是普通。”


    意映若有所思地看著。宋景然是皇後一派的,英國公則是元後一派的,兩派水火不容,宋景然看熱鬧不嫌事大將英國公世子推出來沒什麽可說的,但英國公世子這麽巧沒來,是英國公老謀深算早知道有這麽一出不讓兒子露臉嗎?


    但也不怎麽說得通,畢竟,李允已經決定不再蟄伏了,英國公作為母舅,自然要全力支持,這樣躲躲閃閃著實讓人有些始料未及。


    宋景然笑著點頭,看了一眼薛簡言,頓了一下,道:“老臣德郡王世子身手也很不凡……”


    德郡王聞言忙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慌亂:“承蒙閣老抬愛,但小兒實在資質淺薄……”


    皇帝聽得有些不耐煩,道:“別再推三阻四了,白白讓人看笑話,便讓廷寧上去吧。”


    德郡王應諾,給李廷寧使了個眼色。


    李廷寧微微點頭,神色自然,腳步沉穩地上了大殿。


    意蓁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神色有些緊張。


    “不知道公子想要挑戰哪一位?”老頭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李廷寧,覺得南明的人實在是長得太過秀氣,看上去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李廷寧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指了個頭第三大的東夷人,道:“便他吧。”


    老頭目光一閃:“這位是我們東夷草原上最厲害的射手,公子要與他比試射箭嗎?”


    李廷寧點點頭,射箭可以算是他的長項了,畢竟天天同立程一起練習,他相信在這方麵不會出什麽岔子。


    便有人在大殿門口處放了兩個箭靶子,看上去十分紮實。


    “三局兩勝,東夷的兄弟先請吧。”李廷寧說了很尋常的規則,出於禮貌對對手道。


    讚卻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從旁邊拿起弓箭,從箭筒中抽出了三根箭。


    眾人皆是一愣。


    卻見那東夷人動作十分熟練地將弓箭擺好,身子拉弓向後傾,一次性將三根箭一起射了出去。


    那三根箭,卻是一並射在了箭靶子的最中心。


    李廷寧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兄弟這是一次性算三局了?”


    那人嘰裏呱啦地同老頭說了一通,那老頭笑著跑過來道:“讚他嫌麻煩,所以一次性射了三箭,他說公子不用在意,一箭一箭的射便是了。”


    李廷寧臉色微變,這樣一來,即便自己全部射中靶心,在氣勢上還是矮了東夷人一籌……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父王,咬了咬牙,都到這種時候了,他連藏拙的資格都沒有了。


    於是選了一柄不錯的弓箭,認認真真的紮好馬步,屏氣凝神,額頭冒汗地連射三箭,好在也是箭箭正中靶心,這才鬆了口氣。


    意蓁也鬆了口氣,嘟囔道:“東夷人也太傲氣了,如此不給人留麵子……”


    意映看著二人,暗道:這次人離箭靶子的距離比章家那次,可要遠多了,李廷寧能射成這樣也是極為不易了,他之所以沒有學那東夷人三箭並發,想來也是沒有太多把握的緣故。


    怪不得前世東夷人竟能將南明派出的人悉數打敗,看來,果真是實力強勁到可怕啊。


    “怎麽樣?若是你出手,能有把握嗎?”李允麵色沉重地看著那邊,低聲問連靖謙道。


    連靖謙聲音還有些憊懶,道:“和東夷那個射手,應該不相上下。”看了一眼李廷寧,道:“他不打算繼續挑戰下去了。”


    李廷寧神色微凝:“隻拿了個平手就迴來,也太沒麵子了,若是避風頭,也太過了些……”


    連靖謙笑了笑:“不是,他沒信心了。剛才那三箭,已經是他最完美狀態下的發揮了,他沒這個勇氣再挑戰接下來的對手了。”


    李廷寧確然是這樣想的。他已經挑了個看上去並不算強大的對手了,依舊隻能跟他打個平手。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方才那三箭一點也不費力,自己卻累得滿頭大汗,若是剩下的三人中還有旗鼓相當的射手,他不敢擔保自己還能拿到這樣的結果。


    父王方才讓他不要出風頭,不要贏得太多,看眼下看來,不輸已經算是不錯了,若是丟了南明的臉麵,說不定皇上還會有所懲戒。所以,盡管他心有不甘,卻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於是拱手道:“皇上,臣力氣耗盡,沒辦法繼續挑戰了。”便迴到了席位上。


    皇上麵色有些沉重,他也不算外行人,也看出了剛才那個東夷小子有多厲害。原先是想著給東夷人一個下馬威,可現在看來,一個不好,丟的可能是南明的臉麵。


    於是心中也有些焦急了:“還有誰,想上去迎戰?”


    過了半晌,嘰嘰喳喳的男子席位中,才站出來一個身量很高的年輕人,名喚肖盛,是一個三品武官的兒子。


    皇帝笑眯眯地打量著他,也是略微放下了心。


    東夷那邊這迴卻是主動出來了一個個子相對於肖盛很矮的武士,樓。肖盛愣了愣,道:“是比射藝?”


    老頭卻笑了笑:“不,比武功,或者說是比力氣,公子可願意?”


    肖盛覺得有些好笑:“和這位樓公子比力氣,是不是有些欺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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