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內的蕭瑾萱,聞言,伸手接過了小瓷瓶,然後探身,順著車窗向外望去,便看見周顯睿,正騎馬行駛在她馬車旁邊,一襲深紫襦袍,立於馬上,俊朗不凡。

    淺淺一笑,她輕聲說道:“多謝殿下今日相救,現在又贈我良藥,瑾萱真該好好和您說聲謝謝。”

    周顯睿聞聽這話,騎在馬上,低頭望向了蕭瑾萱,望著從馬車內探出的溫婉容顏,沉默半響,他才低聲問道:

    “今日本王若沒來,四小姐可有脫身之法。”

    望著緊緊盯著自己的周顯睿,蕭瑾萱含笑搖了搖頭。

    “殿下太高看瑾萱了,哪怕是在高明的謀士,也隻能運籌帷幄,卻不敢說自己,凡事都能萬無一失。何況我隻是一介小小女子,華陽公主身份貴重,在她麵前,瑾萱今日確實是無計可施了。”

    周顯睿握著韁繩的手,聞聽這話,就不禁一下握的死勁,甚至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麵容,這會都難看的不行。

    “既然知道應付不來,你就不該與我皇姑同行,原來四小姐還記得,自己是個弱質女流,那就更該懂得分寸,量力而行,如此莽撞,簡直就是胡鬧!”

    周顯睿說這話時,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從認識蕭瑾萱開始,到如今情牽難舍。

    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從何時起,對方哪怕受傷半點,他都難受的坐立難安。

    而蕭瑾萱隻要展顏輕笑,周顯睿便覺得自己,也心情逾越,格外歡喜。

    因此,眼見麵前的這個小女子,如此將自己的性命當成兒戲,他心裏就煩躁的厲害,甚至控製不住的就直接出言訓斥起來了。

    在說蕭瑾萱,被周顯睿這番吼訓後,驚愕的看著對方,不知道這位睿王,到底在氣什麽。

    看出了蕭瑾萱眼中的不解,迴神冷靜下來的周顯睿,尷尬的咳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早就深知彼此,不會有任何結果,所以周顯睿將這份感情,埋藏的很深,而如今,他也沒打算讓蕭瑾萱知道。

    發現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周顯睿也不解釋,直接說了句,讓蕭瑾萱好好上藥的話,便韁繩一拉,掉頭驅馬返迴了自己的隊伍裏。

    望著離去的周顯睿,蕭瑾萱無奈的搖搖頭,隻當對方是覺得她太過大意,所以才氣惱訓斥,因此也不在多想,放下窗簾,便仔細的給患處上起藥來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她與周

    顯睿交談時,一直有雙妒忌的眼睛,由始至終,都死死的盯著她呢。

    而這個人,便是蕭瑾瑜了。

    眼見蕭瑾萱所坐的馬車,窗簾被落下了。將自己車內的窗簾,掀開一角的蕭瑾瑜,也哼了一聲,麵色不好的,不在向外窺視了。

    坐在車內另一側的寶鴿見此,忙小心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誰又惹您生氣了。”

    蕭瑾瑜聞言,皺眉扯著手中的錦帕,惱恨的說道:“還能是誰,除了那蕭瑾萱,還有誰會給我添堵,果然是個災星,命可真夠硬的,連華陽公主,都沒奈何得了她,反倒害的本小姐的雙腿,被燙紅了一片,真是氣死我了”

    寶鴿縮了縮脖子,覺得蕭瑾瑜,如今的模樣,實在可怕的很。

    雖然寶鴿的心裏,一直都覺得,蕭瑾萱為人還不錯,但為了討蕭瑾瑜的歡心,她也隻能附和的說道:

    “是啊,瑾瑜小姐害的您被燙傷,還好這馬車內備有換用的衣服,否則小姐該如何去賞花會。不過瑾萱小姐,能逃過一劫,關鍵還是睿王恰巧路過,說起來,四小姐的運氣,可真是不錯。”

    一抬手,蕭瑾萱直接將手中的錦帕,砸在了寶鴿的臉上,很不滿的說道:

    “本小姐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丫環,瞎了眼睛的,也看得出來,這睿王根本是奔著蕭瑾萱來了,這個庶妹,原本就叫人討厭,竟不曾想,還是個狐媚子,也不知這睿王看上她哪點,竟這般與她親近,真是不可理喻。”

    將錦帕撿起,規矩的遞還給蕭瑾瑜,寶鴿在不敢亂說話了,生怕又被責罵。

    而寶鴿不說話,蕭瑾瑜卻仍舊,憤憤不平,因為她覺得,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男子的,就都該集中在她的身上才對。

    她蕭瑾瑜才是京師謫仙,那個卑賤的庶妹,又算個什麽東西,怎配叫睿王親自來救,如今又關懷送藥的,看著就讓她妒忌的發瘋。

    於是一路上,蕭瑾瑜都在自己的馬車內,對蕭瑾萱說著各種詛咒,詆毀的話,一直到馬車停下,到了花會入口處,她這才算是住了口,然後再寶鴿的攙扶下,又恢複成了端莊的帥府千金,優雅的下了馬車。

    而此時的蕭瑾萱,也已經下了馬車,並往花會入口處走去了,而周顯睿就陪在她的身邊。

    這一幕被蕭瑾瑜看見,又是心裏氣的不行,本想趕過去,湊到蕭瑾萱身邊,也同這位睿王殿下,混個臉熟,卻被錢雲鴻攔住,並相邀結伴同行。

    望著眼前,這個幾日前,占盡自己便宜的男子,蕭瑾瑜的臉立即就紅了。

    但那日錢雲鴻給她帶來的感覺,並不讓人討厭,想到蕭瑾萱雖有睿王相護,但她蕭瑾瑜也不差,如今不也迷的這小侯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

    這麽想著,蕭瑾瑜就點點頭,答應了錢雲鴻的邀請,邁著蓮步,同對方一起同遊賞花了。

    而在說另一邊的蕭瑾萱,她如今可不知道,自己和周顯睿的親近,竟讓她那位嫡姐妒忌的直眼熱。

    就見她信步走在,各色的月季花叢間,偶爾還會彎下腰,捧起一朵嬌豔的花朵,含笑的輕聞幾下,神情一片愜意。

    而周顯睿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的半響沒有說話,等到蕭瑾萱又要走向下一處,繼續賞花時,他這才叫住了對方。

    “四小姐,剛剛本王和你說話,語氣有些重了,希望你不要在意,我會如此,隻因為七弟與我分別時,將你托付給我,讓我一定要護你周全,因此你若受傷,等顯禦迴來,我便無法和他交代了。”

    周顯睿這人的性格,很嚴謹冷靜,因此意識到自己失態後,若不將這事解釋清楚,他便總覺得不妥。

    但他心中的那絲情愫,又不好言明,因此這理由便推到了周顯禦的身上,不過到也算順理成章,畢竟周顯禦當初在揚州,確實這般拜托過他。

    聞聽這話,蕭瑾萱腳步一頓,接著轉過身,望著周顯睿好一會,才開口輕聲說道:

    “殿下多心了,今日之事,瑾萱心中隻有感激,又怎會怪您呢,不過提到禦王,瑾萱有件事,想拜托給殿下,不知您能幫我嗎?”

    見蕭瑾萱,並未因為自己剛剛不好的態度而生氣,周顯睿麵色如常,可內心卻是十分高興的,如今見對方有事相托,當即忙說道:

    “四小姐請說吧,無論何事,本王都會盡力相幫。”

    蕭瑾萱躊躇了下,忽然聲音極輕的說道:“其實我……我是想讓您幫我,送一封信給禦王,我知兩位王爺,必然是有聯係的,所以這事思來想去,我也隻能拜托殿下了。”

    那日從府外拿著周顯禦,親筆寫給她的信迴去後,當晚她便失眠了,午夜時分她又爬起身,將那撕成兩半的信拿來出來,握在手裏,就那麽靜靜的坐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時,蠟燭都要燃盡了,她才下定決心,將信拆開,拿出來細細的閱讀起來。

    讓蕭瑾萱

    詫異的是,原本按她的想法,周顯禦定然是在信裏,寫上一些兒女情長,勾人情牽的話,畢竟對方的心意,在臨行前,她便感覺的十分清楚了。

    而這也是蕭瑾萱,遲遲不願看信的原因,因為她真的很擔心,對方信上的情意綿綿,會亂了她的心,擾的她失了分寸,在墜情海,難以自拔。

    可如今真的看了這信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周顯禦的信上,竟半句讓她感覺到壓力的話都沒有,對方隻是和她說了許多,塞外的風土人情,奇特趣事。

    所以一封信讀下來,蕭瑾萱的嘴角,都是掛著淺笑了,將信收好後,了卻一件心事的她,迴到床上很快就睡下了,而且這一覺竟沒做噩夢,反倒在夢裏出現了,周顯禦信上的那些趣事,逗得她後來竟是笑醒的。

    而就在剛才,華陽逼她自盡時,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蕭瑾萱並不怕死,隻是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周顯禦邪魅的身影,而她竟因為覺得臨死前,不能看到對方一眼,而心裏難受的厲害。

    如今被周顯睿救下後,蕭瑾萱忽然便產生一種衝動,她想給周顯禦寫信,對方這一去不知何時歸來,而她為了複仇,注定時刻處在危險之中,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喪命。

    也許她之前,擔心彼此相愛,會給周顯禦帶來厄運,根本便是多餘的想法。

    或許對方還沒迴來,她可能早就先一步丟了小命,這都是未嚐可知的事情。

    因此蕭瑾萱,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既然前路充滿了未知變故,她決定放縱一次,就隨著自己的心意,去做想做的事情,而不在將心底的感情,死死的壓製。

    原本輕笑著的周顯睿,聞聽她的這一要求,麵容有瞬間的僵住,但隨即就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四小姐放心,以後若有書信,自可叫鷓鴣交給本王,我想七弟若能收到你的來信,必然要喜不自禁了。”

    蕭瑾萱聞言,無聲的點點頭,腦海裏再次浮現出,周顯禦那慵懶,邪魅的俊顏,心裏就覺得暖暖的。

    就在這時,蕭瑾瑜悅耳的笑聲,從一側傳來,並邊笑邊向蕭瑾萱這邊走來。

    “妹妹這是和王爺,在談什麽有趣的事呢,竟在這駐足不前多時,何不也說給姐姐聽聽,叫我也樂上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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