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無情,這點但凡有些常識的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當蕭瑾萱跟著蕭易軍,從新趕迴小佛堂時,如今已經演變成了熊熊大火。

    無數的黑煙從裏麵湧出,就連門前的兩根頂梁柱,如今也燒著了,若是這柱子倒下,這間佛堂也會立即塌毀。

    蕭易軍眼見情況危急,二話不說就要往裏衝,還好一旁的蕭瑾萱眼疾手快,一下就把他給抓住了。

    被這麽一攔,蕭易軍不解的望向蕭瑾萱,不知這個新來的小堂妹,趕忙不讓他進去。

    “瑾萱你拉著我幹嘛,在不進去,瑾瑜該有危險了。”

    蕭瑾萱心裏直歎氣,還好她跟來了,否則這愣頭青還真要幹蠢事了,抬眼望了那直往外冒黑煙的佛堂,她耐著性子解釋著。

    “二堂哥,你看看裏麵的煙,就這麽衝進去,怕是救不出我嫡姐,咱們也得熏暈在裏麵,一同被燒死不可。”

    說話間,蕭瑾萱已經將披風取下,接著走到院內,夏季用來養水蓮的大缸近前,往缸裏一望,就見裏麵裝著不少渾濁的汙水。

    見到這汙水,蕭瑾萱卻是一喜,她果然猜的不錯,這一開春,缸內存了一冬的積雪,也消融成水了,如今正好方便她用。

    將披風丟進缸裏,全部浸濕後,蕭瑾萱將它一撕為二,也不嫌髒,毫不嬌氣的就裹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一旁的蕭易軍見此,眼中閃過了然之色,也有樣學樣,趕緊將自己也捂好,然後兩個人才一前一後的,衝進了火場裏。

    一進去後,蕭易軍便暗唿了聲好險,如今口鼻捂住,可濃煙味,還是嗆得他咳嗽不止,心裏想著,若非蕭瑾萱在側,他若直接衝進來,這會還真要兇多吉少了。

    蕭瑾萱身上有傷,費力的躲著火,將蕭易軍領到了小偏室,緊鎖的房門前,然後示意對方,蕭瑾瑜就在裏麵。

    點點頭,蕭易軍表示自己明白了,可望了眼門上的鎖頭,他就犯難了,趕緊四下找鑰匙,就要把門給打開。

    這時轟隆一聲,小佛堂內的經書架子,被燒的整個倒下了,望著蕭易軍,還在那找鑰匙的模樣,蕭瑾萱心裏就暗惱的抱怨,果然對方就是個愣木頭。

    將口鼻間的濕布拿開,她大聲喊道:“二哥別再找了,趕緊把門踹開,再晚咱們都得燒死在這。”

    正貓腰在地上認真找鑰匙的蕭易軍,聞聽這話,才懊惱的一拍自己的腦門,暗罵

    自己糊塗,怎麽這腦袋,就老是不夠用呢。

    向著蕭瑾萱點點頭,他就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便俯衝向木門,抬起一腳,利索的將門整個踹了下來。

    對於這個結果,蕭瑾萱早有準備,這位二哥前生就是天生神力,五歲能掄鐵錘,九歲能徒手劈死猛虎,若非對方死腦筋不會變通,早點用蠻力破了這門,估計這會他們都能逃出去了。

    就見木門被打開的瞬間,一股比小佛堂內還濃的黑煙,直接就冒了出來。

    這也難怪,別看小佛堂內,火燒的旺,可到底門窗都能通氣,而這偏室沒有窗戶,門又緊閉著,這煙完全是隻進不出,自然比之外麵,更加濃烈刺鼻。

    被這煙一熏,蕭瑾萱兩人,都覺得眼前金星直冒,忍著不適,她們走近了小偏室,很快便發現了,緊縮在牆角的蕭瑾瑜主仆二人。

    望著蕭瑾瑜滿臉淚痕,眉頭緊鎖,昏死過去的模樣,蕭瑾萱的嘴角就勾起了冷笑。

    一直被嗬護備至的這位嫡姐,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被大火圍困的一天,估計事後,對方非得做上一陣子噩夢不可。

    被仇恨折磨的快瘋掉的蕭瑾萱,此時一種莫名的快感,讓她激動的都有些戰栗。

    或許在旁人眼裏,她的行為很偏激,甚至為了複仇不折手段的謀算所有人。

    可是沒有感受過,前生她所經曆的一切苦楚的人,是無法理解,在她這瘋狂報複,冷血無情的背後,是怎樣一顆被傷的鮮血淋漓的心。

    在說這時,佛堂內的火勢,更加的大了,而蕭易軍的優勢,如今就顯現出來了。

    隻見他將寶鴿往肩上一扛,伸手又把蕭瑾瑜抱到了懷裏,根本不需要蕭瑾萱的幫忙,十分輕鬆的就往外走去。

    幾乎是他們幾個,才跑出小佛堂,站到院內的時候,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隻見佛堂一側的柱子,轟然倒塌,房門整個被壓毀了,若是在晚出來半步,她們怕是真要危險了。

    而隨後趕來的老夫人一群人,見他們出來了,也趕緊圍了過來。

    當看見蕭瑾瑜,那昏死過去的模樣,一向穩重的老夫人,竟當即老淚眾橫的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瑜兒啊,你別嚇祖母,快醒醒啊,你看祖母一眼可好,祖母在這呢。”

    她這一哭,四下的人趕忙都來安慰,可老夫人哪裏肯聽,叫了蕭瑾瑜半天,對方就是不醒,她算是徹底的急了。

    一指金川姑姑,她吩咐道:“你快拿上黑虎令牌,去宮裏把太醫給我找來,務必要快,我的瑜兒要有個好歹,老婆子我也不活了。”

    蕭瑾瑜的生母姓白,和老夫人是同宗,更是她的親侄女,所以對蕭瑾瑜,這個流著白家一半骨血的孫女,她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從繈褓時就拉扯在身邊,一直養了十五年,到如今都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所以蕭瑾瑜受傷,老夫人的心,就像被剜去了似的,而隨之而來的憤怒,也是空前的強烈。

    就見她吩咐完金川後,眼睛整個瞪立了起來,冷哼一聲,滿臉怒氣的望向了眼前的這群人。

    “今天瑜兒受傷,小佛堂內的人,沒誰能脫得了幹係,現在都跟我迴前廳去,老身今天定要弄個清楚,看是何人敢傷了我的瑜兒!”

    她這話在明顯不過,這是要大查今天的事情了,一時間人人都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被卷進去,惹來麻煩。

    老夫人下了吩咐,眾人半柱香的功夫,就都聚集到了前廳,鴉雀無聲的按尊卑坐好,沒人敢亂開口,說上一句話。

    蕭瑾萱如今的傷口,被蕭易軍適才,簡單的包紮上了,如今也氣定神閑的坐在最下首,仿佛一切都和她沒關係似的。

    這一幕落到蕭瑾珂的眼裏,讓她好不來氣,如今她可是忐忑不安,憑什麽對方一點都不害怕,咬了咬牙,她便猛的站了起來。

    幾步來到客廳中央,蕭瑾珂跪下後,便可憐兮兮的望向了老夫人。

    “祖母,今日之事,確實是因為珂兒引起的,但珂兒也隻是聽聞,府上來了位新妹妹,便去小佛堂,準備彼此親近一番,可誰曾想,萱妹妹在知道我的母親是錢氏後,便誤會我是去找她麻煩的,任憑我怎麽解釋,她都不聽,還將燭台丟向我,這才失了火,害了二堂姐。”

    坐在一旁的趙氏,聞聽這話,便哼笑出聲了。

    “瑾珂你這話說的不對吧,若如你之言,那事後你幹嘛還追著瑾萱不放,更是用燭台弄傷了她,若非老夫人在,我看你殺了對方的心,估計都有了。”

    這話問的蕭瑾珂,臉色一白,不知該如何迴答,畢竟事情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是她辯解幾句,就能顛倒黑白的。

    可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錢氏,哪裏能叫自己女兒吃虧,當即就出言,和趙氏杠上了。

    “嫂子說的好像都是你親眼看見了似的,珂兒會追瑾萱,那必是看見

    著了火,怕對方在闖禍,身為姐姐,約束妹妹這是天經地義的,至於弄傷瑾萱,依我看不過是意外罷了,叫又叫不住,珂兒興許隻是想嚇嚇對方,瑾萱自己愚笨躲不開,與我家珂兒有何幹係。”

    錢氏這話說的,委實好沒道理,坐在趙氏身旁的蕭易軍,聽了之後,眉頭就皺起來了。

    拿眼看了下,仍就低頭安靜坐著的蕭瑾萱,他就覺得這個四堂妹,實在太可憐了。

    就見蕭易軍站起身,冷笑一聲說道:“三伯母,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現在,一刀砍向瑾珂堂妹,她若躲不開死掉了,責任並不在我,而要怪三妹自己蠢笨,躲不開刀,侄兒愚鈍,不知這麽理解,可否是對的。”

    大房和三房一向不和睦,蕭易軍又是個直腸子,這番話說的可夠嗆人的,錢氏聞言,一口氣好懸被氣的沒上來,憋的她直咳嗽,卻不敢亂接這話。

    因為蕭易軍的手,這會已經搭在佩刀上了,仿佛錢氏敢說個“是”字出來,他就會真的,一刀劈了蕭瑾珂似的。

    蕭易軍衝動魯莽的性格,錢氏還真不敢激怒對方,拿自己女兒冒險,一時愣在那,不知怎麽把話兜迴來才好了。

    老夫人眼中閃過無奈之色,想不明白,這個二孫子,幹嘛替蕭瑾萱說話,雖然趙氏她不喜歡,可大房的兩個孫子,一向出色,她可是欣慰的很。

    不想看著蕭易軍參合進來,老夫人也不接他們的話,直接望向了蕭瑾萱。

    “四丫頭你過來,既然你三姐,說失火是你引起的,老身想知道,對此你有什麽要說的。”

    若是沒有蕭瑾瑜的事發生,蕭瑾珂那番話說完,哪怕是謊話,老夫人都會當成真話,然後直接發落了蕭瑾萱,把這個礙眼的孫女,趕出帥府去。

    但如今她最愛的孫女受到牽連,不弄明白真相,老夫人如何能甘心,何況剛剛蕭瑾萱主動去救人的一幕,也給老夫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管怎麽說,當時那麽多人在場,願意隨蕭易軍去救人的,隻有蕭瑾萱一人,老夫人對此還是很滿意的。

    因此這會在看蕭瑾萱,她難得瞧著順眼許多,於是也就願意,聽上一聽,蕭瑾萱要如何說,而不是一味的隻相信,蕭瑾珂的話。

    而蕭瑾萱聞言,從容的走上前,跪在了老夫人的麵前。

    然後就見她一指蕭瑾珂,毫不猶豫的說道:“祖母,三姐剛剛的話,都是在騙您的,小佛堂的火是她放的,甚至嫡姐偏室

    的門,也是她給鎖上的,若非如此,瑾萱當時就能拉著嫡姐,一起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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