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來了,眾人紛紛見禮,他揮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便看向了錢瓔珞。

    “遠寧縣主原來也在,這賑災到現在,本王到是頭次見你,怎的今天想起來這了,真是難得”

    錢瓔珞局促的笑了下,她自然聽得出,睿王這是說她不關心民情,沒為雪災出力了。

    她本就畏懼周顯睿,於是忙說道:“六皇子表哥近日思過,瓔珞深恐自己言行有失,也是閉門自省,可心裏從不敢望雪災之患,所以今日特意帶來糧食用品,為揚州百姓出份力。”

    周顯睿聞言點點頭,接著又疑惑的問道:“縣主有心了,可既然是來捐物的,怎鬧到後院來了,我聽說你要在這主持公道,本王竟不知自己竟這辦無用,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要勞動縣主這般辛勞。”

    錢瓔珞聞言臉色一白,她沒想到周顯睿一來,明裏暗裏就對她這般不滿,這會更是說她越主代庖,多管閑事了。

    她心裏忐忑,不知如何迴話才好,可眼見蕭瑾萱就要倒黴,親手被她扳道,她怎甘心就這樣放過對方。

    所以就見錢瓔珞強自鎮定,在不去接周顯睿的話頭,而是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蘭芷。

    “睿王殿下,瓔珞也是過於氣憤了,我知道你很信任蕭四小姐,可眾目睽睽下,何不先聽聽蘭芷如何說,否則你多加幹涉,怕是有失公允。”

    她如今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證據確鑿,就是睿王惱火,也不能將她怎樣,錢瓔珞暗害蕭瑾萱,幾次不成,現在都要魔怔了,哪怕得罪王爺她也顧不得了。

    可出乎錢瓔珞預料的,周顯睿竟沒生氣,而是真的順著她的話,便問向了一旁的蘭芷。

    “既然縣主說是你指正的四小姐,那你倒說說可有證據,不能單平你一張嘴,說什麽便是什麽了吧。”

    蘭芷心裏早有準備,於是就見她不慌不忙的,伸手就指向了,院內角落邊的枯井。

    “奴婢有證據,那井是口空井,剛剛奴婢害怕,就將被剔了肉的屍體裝進麻袋,丟進了井裏,隻要派人下去,就能找得到。”

    接著她又說道:“平日用完的屍體,都是夜裏悄悄運走的,今天事出突然,奴婢才丟進井裏的,試想若非小姐授意,這屍體如何運的進來,奴婢也根本沒這麽做的理由,還請王爺明鑒。”

    周顯睿聽完,頗為認同的點點頭,然後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派人下井一趟不就清楚了,來人啊,你們這就下去,看

    看能撈出來什麽東西。”

    侍衛領命立即下井,不多時,就在人們的期盼下從新上來了,而那下井侍衛的手中,此時果真拎著個麻布袋子,而且那袋子不時還滴著鮮血。

    錢瓔珞一看,當即閃過欣喜的神情,並立即說道:“哼,這下人證,物證俱在,蕭瑾萱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來人將這惡毒之人,給我拿下。”

    可是她喊得很有氣勢,但如今周顯睿在此,沒他的命令何人敢動,錢瓔珞也是太著急了,等她反正過來後,才尷尬的咳了一聲,麵色不好的趕緊不說話了。

    可她不言語了,蕭瑾萱卻笑著站了出來。

    “縣主未免也太心急了,要把我拿下,至少也該先將麻袋打開吧,看清裏麵的東西,再定我的罪也不遲。文昕你去幫縣主一下,把那袋子打開吧”

    文昕應了一聲,立即上前去解麻袋,等到這混著血的麻袋被打開,裏麵的東西也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可當眾人看清裏麵的東西後,原本憤怒的百姓們,都愣住了,就見那麻袋裏哪裏有什麽屍體,隻有大半截豬肉,躺在裏麵,而染紅麻袋的鮮血,也不過是豬肉滲出的血水罷了。

    最不能接受這個變故的,自然就是蘭芷了,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具屍體就該在井下的。

    因為那可是她昨晚親手丟進去的,可如今怎麽就變成半截豬身子了。

    蕭瑾萱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等到議論聲小了些後,她才眼含戲謔的望向了蘭芷。

    “這便是你說的屍體,不過你也沒說錯,不過卻是半截死豬肉,人肉怕是在這井裏是找不出來的了。”

    這時候,若是還覺察不出,蕭瑾萱這是在請君入甕,那就太蠢了些。

    至少錢瓔珞就感覺的大事不妙了,眼見蕭瑾萱臉上的那抹淺笑,她就覺得提心吊膽,知道今日不但弄不倒對方,在呆下去,怕是連她都得搭進去,所以立刻,她就準備溜之大吉了。

    就見錢瓔珞強擠出些笑容,局促的說道:“看來都是誤會,定是這蘭芷被四小姐趕走後,心生怨恨,胡言亂語,這是蕭府家室,本縣主也不便插手,我這便迴去了,殿下瓔珞告辭。”

    望著錢瓔珞那慌忙遁走的背影,蕭瑾萱眼中寒光一閃,既然來了,還打了她的人,如今想走就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縣主留步,您如今疑惑頓消,可瑾萱還有事要想你請教呢,怎的您卻走的這麽匆忙

    。”

    錢瓔珞頓住腳步,麵色不善的轉身說道:“本縣主還有要事,沒空和你這庶女浪費口舌。”

    可蕭瑾萱卻笑了,轉身對這周顯睿當眾屈膝一拜,鄭重的說道:“殿下,煩勞您幫我攔住遠寧縣主,因為今日這事,瑾萱也有人證,證明此事就是縣主有意陷害,所以事情未明前,任何人都不能走。”

    “蕭瑾萱,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自己苛責下人,招來蘭芷報複,這裏有本縣主何事,本縣主這就要走,何人敢攔下我。”

    錢瓔珞這下是真的慌了,蕭瑾萱一向伶牙俐齒,她就奇怪,今個對方怎麽這麽好說話,原來跟本是弄好了圈套,等著她來鑽呢,這時留下,怕在想走就難了。

    可是她想的倒是挺好,怎奈周顯睿如何會讓她如意。

    “縣主,本王覺得,如今既然你也攪在裏麵,還是留下片刻的好,等弄清楚了再走也不遲。”

    說完他一揮手,兩邊的侍衛立即將錢瓔珞攔下,任憑對方氣的跳腳,也在難走出這院子一步。

    蕭瑾萱嘴角翹起,忽然一拍手說道:“鄧九,將人帶上來,蘭芷要找的證據,也一並搬來吧。”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就見鄧九便帶著三個人過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個粗胖的中年男人,在他的後麵,還跟著兩個抬著席子的下人。

    等這幾人到了近前,鄧九就命那二人,將卷成筒狀的席子放下,而那個陌生胖男人,也向著周顯睿便跪下了。

    接著蕭瑾萱一指這人,環視了下圍觀眾人,從容說道:“王屠戶,將你昨日和我說的話,在和王爺說一遍,記得不要添油加醋,卻也不要漏說半句。”

    這被叫作王屠戶的男子,連連點頭,然後便甕聲甕氣的說道:“王爺,我是北街賣豬肉的屠夫,前兩日有人帶著具屍體找到我,非叫我將那屍體上的肉剔下,小的原本不肯,可對方闊綽,出手就是五十兩銀子,於是小的就答應作了。”

    周顯睿聞言,神情未變,隻是看了眼錢瓔珞,沉穩的說道:“你繼續說,之後又如何了。”

    那屠戶聞言,忙又接著說道:“小的是貪財,可割死人肉這樣的事,聞所未聞,心裏難免詫異,所以等著這夥人離開,我便尾隨在後,結果就發現他們將那屍體帶到了這間鋪子裏,而且小的躲在暗處,還聽見他們說,明日按計劃行事,定要讓蕭家百口莫辯之類的話,我便知道壞了。”

    說到這,王屠戶直起跪

    著的身子,麵向眾人喊道:“老少爺們,我姓王的雖然是個賣豬肉的,可良心還是有的,四小姐雪災為咱們做那麽多,我哪能助紂為虐,所以想來想去,昨天我就將這一切都告訴了四小姐,這才提前一步揭穿了這些人的陰謀,咱們可不能讓賊人逍遙法外。”

    這下原本進來一探究竟的眾人,也難平靜下來了,想到自己等人,都間接被人利用,險些冤枉了好人,都出聲要讓罪魁禍首,繩之以法,還蕭家一個清白。

    周顯睿見時機差不過了,便出言問道:“王屠戶,你說了這麽多,那你可還記得,當日找你剔屍的是何人,如今可在現場。”

    王屠戶聞言,立即站起身,毫不猶豫的就走向了錢瓔珞,接著便伸出手,將躲在她身後,臉色慘白的雅芝拽了出來。

    “王爺就是這個女子,那晚就是她帶著幾個人,扛著屍體找到我的。”

    錢瓔珞這下再也站不住了,上前厲聲嗬斥道:“你這屠夫胡言亂語,你這些話可有證據,定是有人故意叫你這樣說的。”

    雅芝是她的貼身丫環,若對方出事,她也脫不了幹係,所以這會,由不得她不緊張。

    王屠戶聞言,絲毫不懼,大聲嚷嚷道:“我自然有證據,那日這位姑娘不但讓我剔肉,臨了還讓我剁下那屍體的一根食指,我清楚的記得,那食指上還戴著個刻有福字的金戒指。隻要對照屍體,就知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蕭瑾萱聽到這裏,忽然輕笑的說道:“今天這肉糜案鬧到現在,諸位最關注的剔屍到沒看見,蘭芷既然之前你一口咬定,屍體是剛剛才被你丟進井中的,但如今撈出的卻是豬肉,這不翼而飛的屍體,你把席子打開,看看可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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