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京了。”


    曾毅嘴裏念叨著,司徒威在旁邊站著,也是滿臉凝重之色,皇帝去南京,這原本是沒什麽的,可,奇怪就怪在皇帝是直奔南京而且的。


    甚至,連儀仗都沒帶,隻帶著一小隊的人馬,直奔南京而且的,剩下的大隊人馬,則是在後麵,緩慢行進。


    雖說當今聖上貪玩,可是,這次出巡至今,還真沒出過類似的事情的。


    而且,如今這個時間,對於曾毅而言,是很關鍵的時間,這個時候,皇帝突然去南京,由不得曾毅不多想啊。


    “具體的不清楚嗎?”


    曾毅沉聲,他這話,其實也是白問,若是清楚,司徒威肯定剛才就已經說了。


    “其他的,沒有任何的消息。”


    司徒威搖頭,苦笑,也正因為此,他才會覺得這件事不對勁的,若是皇帝突然有了興致,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若是真的是秘密得到了什麽消息,而去的南京,那,肯定是那針對自家大人的布局已經開始了。


    “收拾東西,迴京吧。”


    曾毅歎了口氣,眼中透漏出一股的寂寥之色:“今天晚上走,別驚動了村裏人了。”


    “大人的意思是,這已經是他們開始發動進攻了?”


    司徒威的聲音有些沉悶。


    “可能性極大,你也要小心些,若是他們開始動手,南京那邊之後,就是你這錦衣衛了,時間,不會太長,你要有所準備。”


    曾毅這話不錯,南京那邊是他軍備革新的後盾,肯定是要動手,而且,容易找事端,才選的先對南京動手。


    可是,錦衣衛這邊對於曾毅而言,那是曾毅的眼睛,也是絕對不能夠放過的,隻要那邊的引子成功了,轉身,就是要對付錦衣衛的。


    至於都察院那邊曾毅的勢力,自然是有旁人去壓製的,卻是不需要太過操心的,畢竟,都察院那邊,曾毅的勢力還沒有到達獨掌乾坤的那種,就是都察院當中,就有人能夠壓製的。


    “大人保重。”


    司徒威深吸了口氣,既然曾毅這麽說了,那,就證明情況真的是非常的危險了。


    “你也是。”


    曾毅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迴去吧,安排好你的家眷,別出了什麽岔子。”


    司徒威點頭,後退了幾步,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衝著曾毅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起身離開了。


    “大人。”


    燕南飛站在曾毅身邊,臉上也全是愁容。


    “夫人那邊,該是沒事的。”


    曾毅歎了口氣,道:“陛下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就算是真出了什麽事情,那邊,也不會出事的。”


    這點,曾毅是可以肯定的,正德是重情義的,就算是有人誣陷他曾毅什麽,甚至,把他牽扯了進去,可是,卻絕對不會株連的,之前,之所以托付淑芬保護好夫人,那是因為怕有一些小人借此機會生事罷了。


    “倒是連累她了。”


    曾毅嘴角帶著一絲的苦澀,他剛來這個朝代的時候,這具皮囊可就是靠著韻兒給人漿洗衣物過活的,一日三餐不保。


    之後,好不容易為官了,可,那段時間,他卻是京城離京的,在後來,卻是一個在南京,一個在京城,總之,一直都處於分離狀態的。


    “大人覺察到什麽了?”


    燕南飛試探的詢問,他這話的意思,並非是問這件事,而是在問,是不是曾毅又發現了什麽超乎之前預料的事情了。


    畢竟,被人暗中算計,這個情況,早在之前,曾毅就已經知道了,而且,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可,今個的這情景,卻似乎還有更大的意外。


    “錦衣衛這邊都沒發現什麽問題,你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嗎?”


    曾毅似笑非笑的看著燕南飛。


    燕南飛心中突的一跳,有些震驚的看著曾毅:“大人的意思是,錦衣衛出了問題?”


    “未必。”


    曾毅微微搖了搖頭:“司徒威不該出問題,他是個硬朗朗的漢子,不可能出問題,但是,下麵的人會否出問題,可就不清楚了。”


    “說實在的,司徒威,腦袋還不夠啊。”


    燕南飛沉默,的確如曾毅所說,就算是他燕南飛,也能看的出來,司徒威這個錦衣衛左監察官的位置做的有多麽的勉強,若非是曾毅的支持,僅憑他自己的實力,是絕對不成的。


    “其實,在給他一兩年的時間磨礪,他能夠很好的勝任這個位置。”


    曾毅歎了口氣:“這個位置,必須要足夠的忠心,能力倒是其次,更何況,他的能力,是可以培養的。”


    “隻不過,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錦衣衛內是否真的出了問題,不好說啊。”


    “但是,錦衣衛出現問題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之前的消息,佐證之下,並無什麽太大出入的。”


    曾毅的這個所謂的佐證,自然是淑芬的情報機構天網了。


    之所以成立這個情況機構,其中一點,也是擔心錦衣衛內部出現問題的,當然,這不過是其中一點罷了。


    “而另外一個可能性,則是非常之大,甚至,幾乎可以肯定。”


    曾毅雙眼眯在一起,微微吸了口氣,臉色十分的凝重,這情景,燕南飛跟在曾毅身邊這麽久了,卻是極少見到的。


    “之前,猜測到底是守舊派勢力亦或者是劉瑾在對本官布局,可,若是他們兩者聯合呢?”


    曾毅嘴角卻是患上了一絲的諷笑:“兩者若是聯合,可不單單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威力了。”


    “這個可能性,之前,本官一直沒有真正的在意過。”


    曾毅歎了口氣,臉上的嘲諷之色卻是更濃了:“守舊派雖然和本官敵對,可,在本官看來,他們和劉瑾更不可能合作。”


    “連本官的布局中雖然劉瑾有重要最用,可本官都不能縱容劉瑾的一些過分行為,可,如今,守舊派卻是放棄了這個底限啊。”


    就是曾毅,布局中用的上劉瑾,可是,曾毅卻從沒和劉瑾聯合對付過朝廷中的哪個大臣。


    南京的事情,若是真說起來,也算是曾毅和劉瑾的聯合了,可,卻並沒有真的要了哪個南京軍備官員的性命,若非如此,南京軍備早就穩定了。


    可,如今,守舊派和劉瑾聯合,若是能徹底除掉他曾毅,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收拾東西吧。”


    曾毅搖了搖頭,苦笑著道:“不提那麽多了,本官倒是要瞧瞧,他們這些人準備如何對付本官。”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曾毅一行就上了馬車離開了。


    直至清晨,村裏人都起來以後,有和曾毅熟悉的小孩子跑來想找曾毅膩著玩,可卻發現,隻剩下空蕩蕩的宅子了。


    曾毅迴京的消息,內閣那邊第一時間就得知了。


    “看來,又要有一場亂子了。”


    得到消息的內閣首輔劉健歎了口氣,皇帝奔赴南京的消息,內閣還沒得到消息呢,畢竟,這事情,錦衣衛可是沒必要像內閣匯報的。


    錦衣衛告知內閣的消息,都是和劉瑾有關的,其餘的,錦衣衛是不可能告訴內閣的。


    “先靜觀其變吧。”


    次輔謝遷道:“這次,其實也未嚐不是對曾毅的一次磨練,他終究太過年輕了,經受些考驗也好,若是他自己度不顧去這次危機,咱們內閣,也好幫襯他一些,也省的日後咱們幾個老家夥都告老還鄉了,在遇到什麽事情,沒人能幫他了。”


    次輔謝遷這話,卻是等於非常看好曾毅,甚至把曾毅當成了一棵好苗子來培養了,這原因,自然是這段時間曾毅暗中對內閣的幫助。


    “就怕曾毅對付不了的事情,咱們內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楊廷和苦笑,畢竟,曾毅可不是省油的的燈,而且,如今的內閣可不如先帝在世時候的內閣在皇帝跟前有影響力了。


    若是以曾毅在皇帝跟前的影響力,都不能渡過這次將要發生的危機,那,他們這幾個閣老,怕也改變不了多少。


    一連數日,京城都是非常的平靜,曾毅的歸來,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影響,可隻要但凡是有些民敏覺的,就都能覺察到那股籠罩在百官之上的陰雲。


    “夠狠。”


    終於,在曾毅迴京的第九天,司徒威親自登門,麵若死灰,錦衣衛從南京那邊傳來了消息,從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府中搜出偽玉璽一枚,龍袍一套,團龍玉帶一條。


    這消息傳來,曾毅的迴應,隻有夠狠這兩個字,除此之外,曾毅在想不到別的話了。


    雖說除此外,在沒搜到別的東西,書信之類的。


    可,有的時候,一些東西若是沒了,相反,會更容易讓人相信。


    他們想要偽造曾毅的字跡,這是很難的,容易出漏洞的,所行不用,隻是這龍袍玉璽,就足夠了。


    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那是曾毅的人,這是滿朝文武盡知的,而且,最為主要的,則是當初,是曾毅把王守仁從一個小小的兵部主事直接擢升為南京兵部尚書的。


    在這事情發生之前,或許有人說,這是曾毅慧眼等等如何之類的。


    可,問題是,如今,南京的軍備,還處於不穩定階段,旁人大可以說,王守仁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可,既然如此,曾毅為何要費大力氣讓王守仁擔任南京兵部尚書呢?


    如今,在搜出這些東西以後,這原因,可不就是已經明白了嗎?


    這可不是什麽事情都要講究切實證據的年代,皇帝辦事,隻需要他懷疑,他認定,這就足夠了。


    隻是,讓曾毅想笑的,則是,曆史上,百官對付劉瑾,最後搬倒劉瑾的法子,就是用了龍袍玉璽等皇帝禦用之物,雖說皇帝不信,可,奈何曆史上,就有那麽一個太監們的先輩,帶著一幹家將敢衝進宮奪皇位的。


    最終,也就是這個主要原因,劉瑾才算是被搬到了。


    可笑,如今,這個計策,卻用在了他曾毅的身上,之前,任憑曾毅如何猜測,也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直接用這種大殺招。


    在這個年頭,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哪怕曾毅有先帝賜予金牌,也保不住他的,畢竟,這可等於是奪大明朝江山的啊。


    隻不過,曾毅如今,腦中卻是突然有那麽一絲的好奇,如今,對付他曾毅,用了未來對付劉瑾的法子。


    若是真的他們成功了,就此,除掉了他曾毅,可是,日後想要對付劉瑾,該如何?這個法子,怕是絕對行不通了。


    雖說此罪是大殺器,可,今個能在他曾毅的身上用,明個,劉瑾就肯定防著有人用在他自己個身上的。


    “迴去吧。”


    曾毅靠在椅子上,緩緩擺了擺手,道:“你要是想走,現在還有機會。”


    司徒威搖頭:“卑職的家眷已經安置了下去,卑職絕對不會走的。”


    司徒威也清楚,這個罪名不管是真是假,第一時間,肯定是要有人發難,鏟除曾毅的勢力,王守仁肯定是已經被拿下了,接下來,就是他司徒威了。


    若是他不走,怕是難逃牢獄刑訊之災。


    可,若是他逃了,那就等於是給旁人多了一個給曾毅定罪的借口。


    “迴去吧。”


    曾毅苦笑,嘴角帶著一絲的無奈:“本官這裏,不會有刑訊上身的,倒是你,好自為之吧。”


    曾毅這話,是大實話,以他對正德的了解,就算是最後要殺他,那也不會對他嚴刑逼供之類的。


    隻要正德不開口,就沒人敢對他如何,可是,司徒威卻不同的。


    沉默了一會,司徒威點頭,退了下去,曾毅到底如何,他心裏是清楚的,這罪名,根本是無稽之談。


    此次的消息,司徒威是提前得知了,前來告知曾毅,可是,南京那邊,也是利用錦衣衛發來的消息。


    事情已經開始了,就不需要保密了,就算是不用錦衣衛的渠道,也不可能保密的,而且,這事情,是正德非要讓用錦衣衛的渠道往京城傳遞消息的。


    司徒威離開大約一個多時辰,內閣首輔劉健及次輔謝遷同閣員楊廷和三人親自帶著一隊人馬來了曾毅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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