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的如何了?”


    一處深宅大院中,幾個官老爺模樣的人坐在屋子內,雖然身上穿著的衣服都很樸素,可,卻擋不住他們的氣質和威嚴。


    “已經準備就緒了。”


    旁邊有人迴應,而這幾個官老爺模樣的人,卻是全都神情凝重。


    “下去吧。”


    居中坐著的老者擺了擺手,示意答話的人退了下去。


    屋內一片寂靜,甚至,連蠟燭燃燒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這次的事情,諸位可都想好了?”


    居中的老者,很顯然是這其中地位最高的,所以,這話,才會是由他發問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謀劃什麽事情。


    可,單從大晚上的聚在一起,而且還都是普通人打扮,很明顯,他們所圖謀的,絕對不會是小事。


    而老者的問話,其實,等於是最後質問了,不過,這話,問是問,不代表有人能夠迴答說想要退出的類似迴答。


    今個他們既然能聚集在一起,而且,從剛才的問話上而言,他們要進行的事情,已經準備就緒了。


    這個時候,若是誰想要退出,在座的這幾位,怕是沒人會答應的,畢竟,他們所圖謀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若是當初不參加,那還沒什麽,可,現在事情都準備好了,就差臨門一腳了,反悔了,想要後退,那怎麽可能?


    不說別的,萬一,這事情被他泄露出去了怎麽辦?


    最為保險的法子,那就是幾個人都攙和進去,所以,為首的老者這麽問,不過是這麽問一問罷了。


    見沒人吭聲,居中的老者方才繼續道:“這事,諸位以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這話,卻不像是剛才那話,純粹是問一問,讓人沒法迴答了,這話,是必須要迴答了,任何事情,在執行之前,肯定都是要考慮有多少的可能性成功,有多少的可能性失敗。


    若是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那,除非是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若不然,是沒人願意去做的。


    “說實在的,咱們的勝算不多。”


    坐在老者左側首位的中年人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的凝重:“要知道,咱們的對手,可不傻,相反,可以說是天下少有的才子了,而且,其還得聖寵。”


    若是有熟悉朝局的人在這裏,怕是僅從這話裏,就能聽出來,這幾個人要對付的人是誰了。


    如今而言,朝廷當中,附和這一句話的官員,隻有那麽一個,那就是力推軍備革新的曾毅。


    這話雖然有些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可,在做的,都是老臣沉穩的大臣,自然不會因為如此就有所反駁的,他們在意的不是這句話好聽與否,而是這句話的實際性。


    畢竟,想要謀事得成,那就不能隻聽好聽話。


    “不錯,曾毅的謀算及他在聖前的寵信,不好對付。”


    老者左側第二位的官員開口,既然是敢對付曾毅的,那就意味著,今個在座的這幾位,全都是朝廷大臣。


    而且,他們幾個的身份地位怕是不低,若不然,也不夠格坐在這的。


    “咱們的法子雖然看似萬無一失,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總是要有所防備的好。”


    這位官員的意思,卻是要保守一些,別最後,沒收拾到曾毅,把他們自己給搭進去了,那可就不值了。


    畢竟,這計劃,是他們在布局的,他們占據主動,曾毅是被動的,若是如此,最終,都能把他們給搭進去,最終,他們連名聲都要丟盡的。


    “咱們這是與虎謀皮啊。”


    老者右側的官員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的苦笑:“咱們現在是在聯手對付曾毅,可,卻也要防著被反咬一口啊。”


    “宦官,終究不可靠,更何況是劉瑾,且,這事情,一旦傳出去,咱們的名聲,可就毀於一旦。”


    若是曾毅在這的話,聽到這話,肯定是要大吃一驚的,原本,他還在想,是守舊派在算計他,亦或者是劉瑾在報複他。


    若是守舊派的話,就算是拚命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劉瑾的話,想來,劉瑾肯定是要留一個可以迴旋的餘地的。


    但是,不管是守舊派還是劉瑾,不管對方準備留迴旋的餘地與否,一旦真的雙方交手,曾毅是不準備留餘地了,哪怕對方是劉瑾,哪怕最終可能導致曾毅之前的布局要進行改動。


    可,曾毅沒料到的,則是守舊派竟然會和劉瑾聯合起來。


    這點,是曾毅怎麽也不可能想到的,畢竟,守舊派反對軍備革新不假,可他們卻也更該珍惜自己的名聲的。


    “這事咱們做的的確不厚道。”


    居中的老者沉默了一會,方才緩緩開口:“曾毅是幫助百官幫助內閣對付劉瑾,這,毋庸置疑,而且效果也是顯然的。”


    “正因為此,劉瑾才會和咱們聯合起來,對付曾毅。”


    “此時,咱們和劉瑾聯合,傳了出去,咱們幾位怕是要罵名磊磊了,而劉瑾必須除,但是,現在,劉瑾已經沒有多少的威脅了。”


    “曾毅之前和內閣已經聯手鏟除了劉瑾太多的羽翼,且,若是咱們接下來,執行得當,那,定然還會讓曾毅和劉瑾起爭鬥,到時候,曾毅就算是先倒下了,劉瑾怕也是不成氣候了。”


    “亦或者,曾毅僥幸勝了,劉瑾敗了,那個時候,咱們對付曾毅,也不成問題,最差的結果,是他們兩敗俱傷,但是,對於咱們而言,他們一方勝利也好,兩敗俱傷也好,隻要他們兩個爭鬥起來,最終,咱們出手,定然能夠清理幹淨。”


    “這事,是咱們不厚道,但,若咱們不這麽做,這大明朝的天下,可就被曾毅給攪亂了,咱們不這麽做,怕是咱們這幾個老家夥,都要被曾毅折騰了。”


    為首的老者說這麽多,其實,就一個很簡單的意思,這次他們雖然是和劉瑾聯合的,可,隻要他們計謀恰到好處,把劉瑾推到前麵和曾毅鬥就成了。


    最終,由他們出來收拾殘局,至於說他們和劉瑾聯合,這事情,傳出去了是會毀掉他們的名聲。


    可,問題是,有誰知道這件事,劉瑾就算是說出去了,又能怎麽樣,他有什麽證據?


    雖說他的話裏,也承認他們這麽做不厚道,可,這不過是說說罷了,這就好比,一個殺人犯,在殺人的時候,說著不好意思啊,然後還一刀捅了下去。


    說白了,為他們自己的利益,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的。


    哪怕是便宜了劉瑾,他們也會先河劉瑾聯手對付曾毅的,畢竟,劉瑾沒有改革的意思,雖然壓製百官,可是,卻沒壞了這個體係。


    退一步說,他們若是向劉瑾屈服,那,他們該有的利益,還是不會少的。


    可是,他們向曾毅屈服,那可沒什麽用的,他們的利益根本,肯定是要被動搖的。


    這才是他們容不下曾毅的原因,哪怕是和劉瑾聯手,也要鏟除曾毅的原因。


    “這件事請,從始至終,咱們都沒露麵。”


    為首的老者嘴角帶著一絲的笑意,一手捋著下巴處的胡須,笑著道:“這都是劉瑾在出麵的,雖說旁人肯定有所懷疑,但是,怕也沒人會想到咱們會聯手。”


    “這個懷疑,日後,或許能解開,但是,卻不可能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隻能是猜測而已,且,那個時候,想來,咱們大事已成了。”


    “損失一些名聲,卻是必不可免的。”


    這是為首老者的決心,哪怕是被人猜測,可,隻要沒有直接的證據,誰敢說他們什麽?的確,也會損失一些名聲,讓他們的名聲變的有爭議,可是,相比起來,他們這麽做還是值得的。


    “劉瑾那邊,準備動手了嗎?”


    右側的官員詢問,這件事,極度保密的,畢竟,曾毅可是管著錦衣衛的,所以,大多數事情,都是他們其中一個人進行聯係的,旁人是不幹涉的。


    若不然,一旦被錦衣衛發現了,那,他們這事情等於是在沒任何意義了,相反,甚至,還會成為被曾毅反過來布局的對象。


    “快了。”


    為首的老者微微點頭,眉頭皺在了一起:“不過,劉瑾也很謹慎,並沒有透露太多,隻是讓咱們等著,怕是在陛下迴京之前,就該動手了。”


    “恩。”


    開口詢問的官員點了點頭,雖然這答複等於沒說一樣,可,有時候,人就是如此,總是想聽從別人口中確認一番的答複。


    “不管如何,需要小心防著劉瑾的。”


    為首的老者卻是接著道:“劉瑾雖然被內閣和曾毅聯手,剪除了不少的羽翼,以至於勢力大減,可,這都沒傷到劉瑾的根本,劉瑾的根本,是皇帝對他的寵信。”


    “咱們比不過曾毅,不能和曾毅明麵對著來,可,也比不過劉瑾,這閹賊有皇帝的寵信,而咱們沒有。”


    “一旦出事了,若是能推,劉瑾肯定是要往咱們這邊推的。”


    為首老者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就像剛才他們幾個之間的談話一樣,他們的談話,是在算計劉瑾的。


    反過來,劉瑾又不傻,豈會不懂得算計他們?


    他們能知道,最後,讓劉瑾和曾毅鬥的兩敗俱傷,那劉瑾難道就不知道,把他們推出去和曾毅鬥個兩敗俱傷?


    的確,南京的那兩位侍郎和鎮守太監是劉瑾的人不假。


    但是,當初,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可並非是劉瑾的人,他們既然能投靠劉瑾,為什麽就不能投靠旁的勢力?


    而且,劉瑾如今勢力大損,一些事情,耳目不通,被隱瞞了,也是可以說的過去的,這都是隨手即來的理由。


    所以,別看他們現在在這裏布局的這麽完美,但是,最終,到底誰勝誰負,還未可知,隻能說,他們的贏麵大一些罷了。


    畢竟,劉瑾如今好歹是實力大損,而曾毅,卻是在明處的,自然也不占優勢。


    “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為首的老者一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道:“今個迴去之後,該幹嘛幹嘛,可千萬不可能露出什麽紕漏來。”


    “曾毅那邊,不可能什麽都覺察不出來,若是如今的局勢,曾毅還沒發現什麽不對勁,他也就不是曾毅了。”


    “錦衣衛那邊,肯定是早就緊緊的盯著各個大臣的,咱們今個的行蹤雖然隱秘,可,萬一被覺察了,可就糟了。”


    “反正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經安排了下去,且已經準備就緒了。”


    “接下來,也沒什麽需要商量的事情了,從今個起,咱們幾個就不在聚在一起了,直到行動徹底開始以後,錦衣衛那邊顧不上了,咱們在行聚麵。”


    “在這之前,私下裏,也最好不要相互拜訪,不然,指不定被錦衣衛那狗鼻子嗅出什麽不對勁來的。”


    老者這話,等於是最後的交代了,這就好比是雙方交戰之前,一切糧草之類的,都準備好了,陣營也都紮好了。


    這個時候,沒事幾個陣營之間來迴的串門,溜達,那不是給敵人找機會偷襲的麽?


    而且,指不定,原本隱藏的很好,可沒事溜達,就讓敵人發現了蹤跡了。


    “老大人放心,這其中的緣由,咱們都曉得。”


    幾個官員起身,衝著位數的老者拱手,這為首的老者,不僅是官職品級要超過他們,就是在朝堂士林的聲望,也遠遠並非是他們所能比擬的。


    “行了,今個就這樣吧。”


    老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都分開走。”


    “老夫這身子骨,就不在這多呆了。”


    原本,這老者既然是為首之人,自然是要先離開的,除非是他願意最後離開,若不然,另外幾個人是沒法先走的。


    “老大人慢走。”


    幾個官員躬身行禮,這其中,有老者官職品級和威望的問題,也有老者年紀的原因,值得他們如此行禮。


    “恩。”


    老者點了點頭,步子不大,可卻穩當當的。


    等老者離開之後,屋內的幾個官員相視一笑,卻是也分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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