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寒唿吸猛然一滯。


    他凝視著薑暖的眼睛,這個一直若有若無地,迴避著有關他的一切的少女,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對他說出心裏話。


    在所有人將她視為心狠手辣的蛇蠍時,在她幾乎板上釘釘地成為害白綰靈墜樓的兇手的情況下——


    她希望他相信她。


    不是旁人。


    不是她的男朋友。


    是他。


    些許複雜的情緒在胸口彌漫,白司寒的聲音,冰冷到近乎冷漠,“你為什麽會來白家?”


    薑暖木木地說,“我有請柬。”


    白司寒的手指似乎僵了一下,用一種沒有感情的聲音吩咐,“去把門衛帶來。”


    很快,今天的門外就被帶到了現場。


    沒等人問,門衛就抖著聲音交代,“對不起,大少爺,是我失職,才害了大小姐,我不知道薑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如果知道是她,我一定不會放她進來……”


    白司寒冷聲說,“薑二小姐說她有請柬。”


    門衛哆嗦著,將收到的所有請柬擺了出來,“大少爺,這是我今天收到的所有請柬,絕對沒有薑暖的,不信您可以詢問今天的客人,她的容貌那麽出色,如果她真的是光明正大進來的,客人們總會有印象……你們有誰見過她?”


    人群中,響起七嘴八舌的聲音。


    “沒有!”


    “我問遍了所有人,根本沒有人見過薑暖,她在說謊!”


    “如果她真的有請柬,為什麽還要戴著麵具和槍來,一看就知道居心不良!”


    “薑暖,人證物證都確鑿了,你居然還想著狡辯,往常都有薑千雪給你背鍋,今天薑千雪沒在,你還想把髒水往誰身上潑?”


    “好個歹毒的女人!”


    白司寒不眨眼地緊盯著她,“……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來白家?”


    薑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聲音很輕,卻依舊堅定,“……我來找我男朋友。”


    “卡擦”一聲,這是白司寒指節響動的聲音。


    他用一種譏誚又隱含受傷的冰冷目光盯著她,“最後一個問題,我來迴答你,你男朋友……根本沒有來過白家。”


    薑暖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似是感到沉重般閉了閉眼睛,重複著那一句話,“……不是我推的。”


    白司寒看著她白到透明的臉,心底升起了一股極致的憤怒。


    “因為你男朋友不在,所以你才會退而求其次地希望我相信你?哪怕受害者是我的親妹妹,是嗎?”


    薑暖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沒說出來,透白的臉上,那絲痛苦的痕跡再次加深。


    寂靜的樓道裏,忽然傳來白夫人悲痛至極的哭聲。


    白家的小輩們簇擁著白夫人上樓,人群紛紛讓開道路。


    白夫人雙眼猩紅,哭的幾乎斷氣,她死死地盯著薑暖,“是你這個賤人害了綰靈!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白司寒驟然閉上眼睛,再不看薑暖的臉。


    他猛然抬手,重重地一個巴掌,落在薑暖的臉上。


    “啪”的一聲,皮膚接觸皮膚的聲音,響徹人的耳膜。


    人群刹那間,為之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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