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鹽城轉眼近在眼前。


    李演二人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一夜無話,李演找了幾家藥鋪,找到了常用的幾味藥材。


    又從莊戶家裏買了個葫蘆。


    離開的時候,莊戶口中還念叨著,這葫蘆要是切成瓢會有多好多好。


    這裏距離南澤足有幾萬裏。


    這幾萬裏路,李演不想就這麽走過去。


    吳常依舊沒有消息,即便他早到了南澤也沒什麽用。


    李演想要一邊行醫,一邊趕路。


    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十年,但他卻不厭。


    十年積善,替師父還了債。


    現在,他不必再用師父的酒葫蘆了。


    離歡很好奇師父之前的日子,他曾經是流民,在奔波的途中,見過無數行醫之人。


    有些人心善,一些便宜的藥材,會無償送給他們。


    離歡相信,師父也是這樣的。


    藥品全都找齊了,離歡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出發了。


    但李演又在客棧裏住了一天。


    離歡沒有問師父,他覺得和師傅比起來,自己還是很笨的。


    要多看師父怎麽做的。


    果然,傍晚的時候,有一個白衣公子找上客棧。


    來人正是監察司的副司主曲寒衣。【零↑九△小↓說△網】


    李演準備了兩杯茶,曲寒衣也沒有客氣,坐下來後,直接喝光了其中一杯。


    李演看著曲寒衣身上狼狽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馬不停蹄趕到這裏的。


    曲寒衣喝完茶後,放下茶杯開口道:“看到你還在這裏,我就放心了。”


    李演沒有說話,他既然還在這裏,就是在等曲寒衣。


    曲寒衣也知道,倘若李演不等自己的話,恐怕早就離開了。


    他來找李演,也是想弄明白李演的態度。


    李演若是想針對皇家的話,那麽就不會在這裏等他。


    曲寒衣緩了緩後再次開口:“昨夜皇宮裏去了一個老人,自稱燕驚海。”


    李演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怎麽樣了?”


    曲寒衣道:“皇上想要給他封侯,但被他拒絕了。”


    李演冷笑一聲,當日宴池林吳常殺人,趙琪雖然表麵上不為所動,但還是心有餘悸。


    所以他才不惜用封侯來招攬燕驚海。


    皇上,從來都是薄情的,倘若燕驚海武功盡失,恐怕得到的就是幾兩白銀了。


    李演道:“好了,我們想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


    曲寒衣道:“有樣東西,還請李先生能交給曲某人。【零↑九△小↓說△網】”


    李演搖了搖頭:“斷魂香這等貴重之物,曲先生百口一張就想讓李演交出來了麽?”


    曲寒衣眼帶厲色:“你可知道,斷魂香的威力?朝廷是不會允許這等兇物在一個無法掌控的人手上。”


    “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我不會更不會交到朝廷手上。”


    曲寒衣無言以對,他怎麽會不知道?


    這種東西交給朝廷才是真正的無法把控。


    曲寒衣道:“就算不交給朝廷,也不能在你的手裏。”


    “那你要如何?”


    “玄武書院!我要把它送到玄武書院!”曲寒衣仿佛想起了什麽,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打算。“玄武書院的尚執院,為人高義、正直。把斷魂香交給他保管的話,定能周全。”


    李演搖了搖頭:“玄武書院確實是一個好地方,但是,李演為何要交出來?”


    曲寒衣眼睛一瞪,就要反駁。


    突然發現,他無話可說!


    眼前的人,是演大家!


    這三個字,不論是民間還是江湖,都代表著聲望。


    這份救死扶傷的聲望,哪裏是玄武書院的尚執院能夠比得上的?


    李演道:“玄武書院,明麵上管事的是大儒尚青雲,但玄武書院,還是有院長的!”


    “是,院長的身份我確實不知,但也有所耳聞,能每年拿出幾千兩銀子,又不圖名利的人,怎麽能是壞人。”


    李演不說話,他不想迴答,曲寒衣的話實在太沒有說服力。


    好人就能就適合保管斷魂香麽?


    世上有多少愚忠愚直之人?眼前的曲寒衣就算一個。


    他雖然很聰明,但是玄武書院的教育,告訴他要忠於朝廷。


    所以,李演覺得,把斷魂香交給了尚青雲,便相當於交給了朝廷。


    而且,從尚青雲的手裏,到朝廷的手裏,這之間又要死多少人還是未知的。


    李演迫使自己,不去打玄武書院的主意。


    不管玄武書院的院長有什麽目的,一個人,不為名利,每年拿出這麽多銀子資助寒門子弟讀書,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


    李演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到這座崇高的書院。


    曲寒衣還是離開了這裏,他沒有阻攔李演。


    他是聽的是皇命,不是太子的命令。


    從這件事裏,李演還看出了,想要吳常命的,是太子。


    想來阻止他出京城和阻攔陳念桃寄信的,都是太子的人。


    很周密的安排!


    李演心中暗讚一聲,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司空雲在盧家藥鋪裏說過的話。


    司空雲口中的“那位”,既然不在京城,那便是在南澤了吧。


    確實,趙英霖要是想安坐龍椅,不殺吳常,他是坐不踏實的。


    那麽,“那位”現在該是在南澤吧。


    李演很想和他見麵,李演想知道,那位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李演有預感,如果想替師父討迴公道的話,他和那位,早晚會對上。


    離歡從掌櫃那裏要來一張地圖。


    小門小店,這類東西倒也齊全。


    李演看著地圖,地圖上隻有簡單的圖畫和地址。


    蒼鹽城,離著南澤還有很遠的距離,陸路好說,但是還有一段水道,卻有些麻煩。


    那條江,叫昭陵江。


    當年江西的富戶陳家出資修建的,原本那座江上隻準走官船,但是朝廷糧餉不足,先皇便準許陳家的商船可以在上麵走。


    但是整個昭陵江上,隻準許有兩艘陳家的商船。


    即便是這樣,也是讓各大商賈打破腦袋爭搶的。


    陳家這些年沒落的不成樣子,家中人丁不興。


    家主陳中權的膝下隻有三女。


    大女兒便是陳念桃,但陳中權卻對吳常十分的不待見。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可能天下所有的嶽父,都不喜歡自己的女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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