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聖山外,有三千裏驚仙陣。


    當年,永之一重大圓滿的龍涎曾帶慕容荒闖過大陣,九死一生才到了索橋一端。滄海禁地,豈是人人都可來之?


    可是,那白衣少女一直淡然地站在驚仙陣內。眉清目秀,白衣微蕩。看樣子,似乎弱不禁風。


    但,白衣少女麵色極為平靜,方才她一步步地如履平地,在驚仙陣內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驚仙陣,在白衣少女腳下竟然泛不起一絲波瀾,溫順如同羔羊。那是絕對力量的壓製,那是堪比尊者的力量。


    現如今,三界之內能在驚仙陣上有如此表現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掌之數。


    那白衣少女便是其一。


    因為,她是彼岸冥修,她已然半步踏尊,她名叫白小七。不畏天,不懼地,甚至不敬冥尊。


    三界之內,大概沒有幾個人會想到。這個號稱幽冥傳說的白小七,竟是一副嬌嬌弱弱,身不禁風的模樣。


    之前一直到天洲青水山青千藏天魂合一滅了素影後,白小七才微微變了神色。可是她一念間,便救迴了那四位兄姐的殘魂。


    一念,便可開一界之門。那便是白小七的厲害。


    四道殘魂收迴,眉心處的那道漩渦漸漸閉合,白小七的臉上閃過一抹戾氣。


    “天魂合一,青千藏?可惡!”白小七眉頭一蹙,腳步微頓。


    驚仙陣上有風,吹動她的長發與衣襟。白小七似乎想要轉身去天洲。她若去,青家可滅,天魂手到擒來。


    可是,她的前麵便是三界聖山。冰峰相對,遙遙雲端。魔尊肉身,便被封印在那雲海之巔。


    白流蘇交代給她的任務是最好救出魔尊,至少要牽製住滄海一脈。


    而此時,苦海上鬼意滔天。白小七知道那是龍涎動用了鬼棺。隻要龍涎得到真正的佛魂,黑色大澤中便可再起一座佛島。


    那樣,冥尊便可重見天日。


    權衡輕重,白小七最後挑了挑眉,終於沒有迴轉身形,而是一步步向三界聖山的索橋走去。


    滄海所有的禁陣,對於她來說似乎都沒有任何的效力。


    三界聖山上。東皇、冷玉甚至慕容海清都把一切看得真真切切。隻不過,他們誰也沒有出手。


    白小七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擋,頃刻間便到了索橋的另一端的冰峰之上,靜靜地站立。


    白小七低眉順眼,白裙飄飄,柔柔弱弱。她的身上,甚至不帶一絲一毫的殺氣。與之前到過冰峰的人不同,白小七似乎不是一個闖入者。


    她站在冰峰之上,整個三界聖山的氣息都為之一變。沒有排斥,反而有一種同化。


    滄海東皇長發披散,赤足麻衣,站在索橋的另一側,與之遙遙相對。滄海第九十八代傳人,永之九重巔峰。


    “幽冥傳說白小七?”東皇溫而含笑,不見異色。因為,三界之內擁有這樣能力的白衣少女隻能是白小七。


    “嗯!”白小七點點頭。她的目光有些飄忽,甚至直接越過了東皇,然後望向了雲海之巔,“離恨,就封在裏麵?”


    “沒錯!”東皇微笑點頭。


    “今天,我想帶他走!”白小七很自然地說。語氣是那麽地隨意,那麽地理所當然。的確,即使麵對尊者白小七也是一樣的語氣。


    何況,滄海東皇還不是尊者!滄海第九十八代傳人,壓根就不在白小七的眼裏。


    “嗬嗬!”東皇搖搖頭,“日月星辰起洪荒,滄海古流鎮玄黃。我滄海古流自仙尊起傳承萬萬年,一直鎮守三界聖山。別說你隻是幽冥傳說彼岸冥修,便是冥尊親至,恐怕也難以帶走魔尊肉身!”


    白小七聽了東皇的話,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永之九重巔峰境,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的境界的確不如你!”東皇點了點頭,“但是,滄海一脈永遠都有越級而戰的能力!”


    “是嗎?”白小七卻搖了搖頭,“滄海傳人,可惜你手裏沒有棺,拿什麽越級而戰?我白小七無需任何外物,便可與真正的尊者一戰!”


    白小七的話,絕對不是狂言。


    滄海東皇沒有在爭論,隻是平靜地道:“我手中的確沒有棺。可即使是尊者,要殺我恐怕也不太容易,要在三界聖山帶走離恨更是勢比登天。”


    “三界之內,我白小七不能做到的事,很少很少!”白小七目視雲海之巔,“今天,我便看看滄海的力量!”


    說罷,白小七向前輕輕一步。這一步,看似隨意。可是,足以讓整個聖山感覺到無盡的威壓。


    聖山之巔,雲海洞府內。


    冷玉與慕容海清,均盤膝而坐。


    東皇在外,她們無需出麵。但,饒是如此,當白小七在對麵冰峰上一步踏出的時候,她們都感覺到了一種壓迫。


    九幽鎮魂燈,燈火搖曳,不似平常。


    “師父!”慕容海清眉宇間有些憂慮,她已經是原仙一重境。


    “無妨!”冷玉麵色冷靜從容。畢竟,諸多萬年來冷玉遇到了太多的狀況。


    聖山四周有更強大的尊者禁製,絕非外圍的驚仙陣可比。


    冰峰與聖山之間有滄海索橋。冰峰與聖山之間的萬萬丈的天塹,一般的滄海傳人要行走其間都要踏鎖而行。


    當年,龍涎憑借冥尊加持的混沌墨碟,才能懸在空中與冷玉一戰。


    可是,今天白小七輕輕一步,根本無需任何憑借,便穩穩地行走在山穀之間。


    東皇不由微微眉頭一挑,幽冥傳說,名不虛傳。這裏的尊者禁製,居然不能對其有絲毫的影響。


    隻是這一下,便萬萬年來第一人。


    嗚嗷——吼——


    而就在白小七踏在山穀虛空的一刻,山穀間颶風卷起,白霧升騰。滄海索橋,瞬間化形而起。


    雲霧之中,一道白龍,張牙舞爪,吞雲吐霧,盤旋在天,如同神靈。


    龍須似鉤,龍角如戟。其雙目血紅如燈,身披白磷似雲。那白龍的氣勢,足以蓋壓天地,俯首眾生。


    神龍見首不見尾!那隻是雲霧之中的半截身子。


    滄海聖龍,乃是當年仙尊的坐騎。永境聖獸,三界第一。


    空穀之間,白龍盤繞。白小七嬌小的模樣,在白龍身前更顯渺小。可是,白小七竟然淡淡一笑。


    “白龍,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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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棺!


    天地大禁中青魔子與刑飛心中一震。


    如今,三界之內能完美的駕馭仙棺的人,唯有天洲鳳凰。萬萬年以來,其實仙棺從未真正地現世。


    沒想到,今日鳳凰竟然直接祭出仙棺。


    因為,鳳凰真身絕不會輕易離開鳳凰山。仙棺飛來,這已經絲毫不亞於鳳凰親臨!


    青魔子冷然一笑,刑飛的嘴角一彎。


    鳳凰這是要幹什麽?


    隨即,刑飛手中的一件清流直接消失。不遠處,那道遊弋的天魂卻被刑飛召迴在手中。一道白光,如似遊魚。


    仙棺降臨,青魔子、刑飛得用非常的手段,否則絕對擋不住。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再看青光、白光,在天地大禁內瞬間暴漲。


    天外之棺,瞬間便至。


    仙棺,是九棺之中唯一的雙棺。一陰一陽,驚世絕美。據說,它們乃是混沌未開時一對仙玉所化。


    仙棺內,藏萬古仙氣,乃是一道三界本源。這一點便是鬼棺、魔棺都要讓其三分。當年,仙尊擁此棺,便可力壓魔尊。


    仙棺漸近,已經清晰。那的確是三界內最美的棺。


    仙氣繚繞,晶瑩無暇。諸多彩色符文,在兩口棺周圍飛舞。其實,無論鬼棺、魔棺、妖棺甚至神棺、佛棺,給人的第一感覺都是死亡。


    因為,棺,本就意味著死亡。


    唯有這仙棺,給人無盡美好的瞎想。那兩口棺一點沒有死亡的味道,反而給人的感覺是逍遙與長生。


    兩口棺,一口略長,一口微短。白玉,彩芒,相映生輝。雙棺並列於天,便似一對伉儷。和諧,相得益彰。


    阿木做的那兩口陰陽凡棺,倒像似得幾分仙棺的神韻。


    “仙棺,久違了!”青魔子淡淡一笑。其手中,已經掐了一道印訣。隻要仙棺一破天地大禁,他和刑飛瞬間便可出手。


    仙葬雪山,天洲禁地。


    可是,此時無盡風起,如變世界。高空,兩口棺直落於天。


    唿——


    它們直奔天地大禁。那天地大禁,乃是三界禁圖的極致。當年,慕傾城傾世一劍,卻直接陷落在天地大禁之中。


    轟——


    可這一次是仙棺。兩口棺,如似蛟龍入海,激起千萬尺的巨浪。隻不過,這巨浪顯在仙葬之外,便是龍卷風一般的雲團。


    整個茫茫雪域,接天連地,風卷雲動。整個天洲之北,似乎都有異動。


    天地大禁,如似汪洋。仙棺兩口,破浪而來。


    此時,柳鎮上,阿木已然口噴鮮血,生機散盡。


    仙棺襲來的速度,似乎會青魔、刑飛預料要快上一分。那天地大禁,壓根就沒有對仙棺造成任何的阻擋。


    青白之光,均是一蹙眉。


    兩個人手中的印訣發動,那樣的印訣在當年天洲封魔之戰中,他們動用過一次。隻不過,最後沒有用他們出手。


    這一次,他們要再次出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仙葬雪山深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青白之光,放那仙棺進來!送來的棺,怎能不收?你們守住天地大禁,其它的一切無憂!”


    “一切從凡中來,必在凡中去!那就借鳳凰之手,了這場凡世因果吧!”


    青魔、刑飛臉色驟然一變。


    因為,那竟是王絕的聲音!


    此時,天地大禁轟然卷動,一道圓光驟起。那便似在大海中,開啟了一處通道。仙棺長驅直入,直落柳鎮。


    而此時,離水抬頭,正是三輪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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