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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山的頭發中原本隻有少許銀絲,而現在,刹那白首!


    計知白呆若木雞,沒想到柳山變化如此大。


    隨後,計知白發覺京城上空猛地一震,恐怖的力量壓下。


    砰……


    柳府所有房屋的屋頂炸開,碎石裂瓦四濺,柳府眾人抱頭鼠竄。


    恐怖的力量繼續下壓,柳山怒目圓睜,白發翻飛,周身的青衣大學士服內充滿氣勁,四處鼓脹,那氣勁很快撐破長袍,在青衣之上留下一道道裂口。


    柳山死死咬著牙,額頭上青筋畢露,兩手按在桌子上,十指竟然在堅硬的紫檀木桌中緩緩下陷。


    “吱吱……”


    柳山的眉心處,竟然發出指甲蓋劃過琉璃的尖銳聲音,令人生厭。


    計知白大驚。


    那是外力在文膽留痕!


    計知白不過是進士,又非常年輕,所以遭到打擊後文膽碎裂。


    可柳山的文膽不僅達到二境,還因為經過幾十年的磨礪,遠強於同境界的年輕人。


    民怨的力量無法擊碎柳山的文膽,但可以在上麵留下破損的痕跡!


    文膽崩潰,好似雞蛋被強大的力量化為虛無。


    文膽破碎,猶如雞蛋摔得粉碎,蛋黃蛋清流出。


    文膽開裂,則像是蛋殼之上開了一道裂縫,蛋黃可能會流出。


    文膽留痕,則隻是傷及蛋殼,蛋殼裏麵的那層白色薄膜依舊在。


    可破損就是破損,極難恢複。


    去年的進士試前,方運在獄中書寫一首《竹石》,用民心攻擊柳山,逼得柳山休養數個月才恢複。


    民怨比民心更可怕。


    現在柳山文膽留痕並且蒙塵,隻要他還是景國的官員,隻要他還在幫助宗聖,那這種蒙塵就永遠不會解除,他就永遠無法晉升大儒。


    現在柳山隻有四個辦法解決民怨。


    辭官。


    背叛宗聖。


    由宗聖接下這些民怨。


    景國國滅。


    宗聖誌在亞聖,任何民怨對他來說都無比致命。一旦他敢承接密州民怨,方運就有辦法把整個景國的民怨一起逼他承接,讓他獲封亞聖的機會變得極度渺茫。


    柳山若背叛宗聖,隻有死路一條。


    他一旦辭官。那意味著左相黨將徹底瓦解,宗聖在景國的布局將徹底失敗。


    現在,柳山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推動景國國滅。


    但是,一個文膽有痕的左相。莫說推動景國國滅,在三個月內能不能動用文膽之力都是個大問題!


    柳山在未來幾個月中隻能在家躺著,一旦敢前往朝廷,左相的敵人必然會挑起朝爭。


    文膽完好的左相在朝爭中猶如中流砥柱、定海神針,但是,他現在文膽留痕,一旦陷入朝爭之中,文膽必然會雪上加霜,甚至可能被人找到機會,一擊開裂!


    計知白隻覺全身發冷。第一次發覺,方運不止超越自己,甚至已經碾壓自己,方運,至少是能與柳山並列的人物!


    “方運在狀元宴中之所以不打擊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我沒有被打擊的價值,所以直接越過我去報複恩師!這樣,不僅能達到間接打擊我的目的,不僅能打擊到恩師。更可以在他離開景國去聖院後,避免恩師反撲,這才是他的真正目標!”


    計知白望著柳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之前他與柳山已經策劃好了反撲計劃,隻要方運離開景國抵達聖院,左相黨就全麵出擊。


    但,方運粉碎了他們的一切計劃。


    “好一個方運,老夫小瞧你了!”柳山緩緩擦拭嘴角的鮮血,一頭銀發不僅沒有讓他過於蒼老。反而讓他增添一種莫名的魅力。他的雙眼變得和以前不同,以前他的眼睛永遠平靜如湖,而現在,他的眼神如洶湧澎湃的海洋,充滿無盡的鬥誌。


    柳山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皺紋慢慢消失,皮膚重新變得緊繃,好像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恩師,您沒事吧?”計知白戰戰兢兢問。


    “無妨!文膽留痕而已,哪怕文膽徹底崩潰,老夫也敢與天地鬥,更遑論區區方運!”


    計知白覺察柳山的聲音有了變化,以前聲音像是涓涓細流但永不停歇,而現在柳山的聲音更粗一些,如同江河奔流。


    “您……”計知白不敢說下去,甚至懷疑柳山被打擊得頭腦不清醒。


    “是為師小看了方運,小看了天下英雄,作繭自縛,才嚐到今日之苦果。”柳山臉上浮現一抹苦色。


    “那您……”計知白還是不敢把話挑明。


    “老夫理當感謝方運,若不是遭受此番重挫,老夫依舊會沉迷在過去的成就之中,誤以為景國仍在掌控之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年,老夫以執掌景國為誌向,一步一步行來,終於完成。而今日,便是以滅景國為誌,從頭再來!”


    柳山的聲音擲地有聲,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恩師當年衝鋒陷陣之時,學生未能追隨左右。今日恩師從頭再來,弟子必當誓死追隨!咱們現在就全力反擊!”計知白熱血衝腦,心潮起伏。


    “咳……為師文膽留痕,先閉門謝客,休息三個月再說……”柳山說完望向窗外,氣勢十足,不減當年。


    計知白呆在原地。


    離了潼山,方運帶領眾人返迴京城,還未等到泉園,京城的各種小道消息滿天亂飛,眾多人傳書。


    “你把柳山的生祠砸了?他必然找你拚命,趕緊去聖院躲著去吧!”


    “你竟然引發了民怨?”


    “柳府出事了!”


    “柳山稱病,閉門謝客三月,怪哉,莫非是虛晃一槍,等你離開景國再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傳聞,柳山文膽留痕!好樣的!”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好!那天日昭昭更好!區區一副對聯加一塊橫批,卻仿佛隱藏一段血淚往事,也隻有你能做到了!”蔡禾反複稱讚方運。


    方運暗道這蔡禾眼光果然老辣,不愧是大器晚成的代表,秦檜與嶽飛以及當年的那段曆史,何止血淚,簡直可歌可泣。


    方運走到泉園,望向左相府所在的方向,心中大定,現在前去聖院,便沒了後顧之憂。


    迴到泉園,方運把一切拋在腦後,為接下來的遨遊學海做準備。


    學海之爭,誌在必得!


    .(未完待續。)


    ps:身為一個悲劇的多病人物,老火又感冒了,渾身難受,,,不敢熬夜了,明天補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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