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世,淵帝在位還有十二年,蘇清蕙收好信,迴身對綠意道:“你去那堆請柬裏看看,可有和長公主府府上關係尚可的近來宴客?”

    不消一會兒,綠意就拿了兩張請柬過來,道:“主子,一張是兵部尚書楚家的,岐王的側妃是楚家庶女,一張是皇後母家威武大將軍府上的!”

    蘇清蕙接過來,楚家是嫡女及笄,趙家是賞荷,這兩家,趙家的份量重些,可是老頑固估摸也不少,去了少不得聽些口舌,倒是楚家,楚側妃隻是楚家的庶女,自古嫡庶之間的彎彎繞繞多著。

    楚家的恰好便是明日!

    蘇清蕙撿了楚家的帖子出來,遞給綠意道:“備一份隆重些的及笄禮,過兩日去楚家,另外,將我從蜀地帶迴來的蜀錦也挑兩匹出來!”

    她和靜沅長公主一早便積了怨,可是不見一麵,她這心裏總不能確定!

    前世,她隱約記得,靜沅長公主在岐王世子和安郡王之爭中,是起了很關鍵的作用的,當時,誰也想不到,向來在皇家並不受重視的靜沅長公主,竟然在最後使了那般大的力氣。

    險險的,安郡王差點死於非命。

    想到安郡王,蘇清蕙看了看屋外的日頭,對白芷道:“你去席府一趟,讓斐斐過來,就說我喊她!”

    前日,她和賀承都沒多給陸格笑臉,斐斐當麵不顯,心裏卻是生氣的,當晚就迴了席府。

    以前剛來京城,覺得安郡王是個異類,心思歹毒,慣會使陰謀,可是,這錦城之行,讓蘇清蕙對他改觀了許多,甚至一度認為,是不是該撮合斐斐和安郡王這一世的姻緣。

    上一世,斐斐也是嫁了他的。

    小白這些日子像是有些厭夏,整日裏有些懨懨的,白芷一走,就伏在蘇清蕙腳下,清蕙摸著它的腦袋,想著小白一直一個待在府裏,小時候還能和小貓一塊兒玩,個頭大了後,小貓見它都躲得遠遠的,委實寂寞了些。

    席斐斐過來的時候,蘇清蕙一眼便看到斐斐腫了的眼,眼睛也不看她,微微低著,明顯是在慪氣。

    蘇清蕙當不曾注意一般,吩咐綠意道:“這大熱的天,你去廚房裏端一碗冰鎮的綠豆湯來給郡主!”

    又對著斐斐道:“你也別和我別扭,我們倆從倉佑城就好著,現在,我還是你嫂子,你心裏有事,不和我說,還和誰說!”

    斐斐不作聲,微微別過臉。

    清蕙許久沒見斐

    斐這般別扭的模樣,和菡萏、白芷輕輕對視一眼,掩了帕子,擦了擦嘴角。

    見清蕙不知聲了,斐斐又忍不住轉過頭來道:“你說,先前去蜀地的時候,我看你和太後娘娘都有意促成我和陸格的,怎麽一趟迴來,你就變了卦了!”

    蘇清蕙無奈道:“斐斐,不是變卦,你的喜好,還得看你自個,隻是昨個,我和賀承都不在,師傅又向來不理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家接待外男。”

    便是斐斐不懂,飽讀詩書的陸格能不懂嗎?

    這是看著王府和斐斐待他親近,越發不拘禮數了,可主人不在家,陸格這番,當真是過了!

    而且,當時,安郡王還在!

    斐斐脾氣大些,人卻不傻,起身看著清蕙道:“哼,都是假的,昨個我就看出來了,是為了黎平!你和晉王都希望我嫁給黎平!”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斐斐也不顧忌,一邊紅著眼,一邊委屈道:“我和他自幼便有緣分,這麽多年後,還能再相識,怎麽就不能在一塊了!”

    你和安郡王還兩輩子牽扯呢!

    蘇清蕙想到陸格那張皮囊,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一時也不敢高聲,怕刺激了斐斐,壓了聲音緩緩地道:“姑奶奶,你喜歡誰,歡喜誰,我和你哥都不攔著,你哥都說了,就指望你一輩子隨心所欲!”

    這是賀承剛認了斐斐的時候,便說的話,隨心所欲,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斐斐一下子蹲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裏,嗚嗚地哭了起來,她何嚐不知道哥嫂疼她,可是,昨個看他們和安郡王的態度,她便知道,這是和解,甚至達成一定的協議了!

    皇位不是哥哥的,便是安郡王的,兩人無論是哪一個,唯有將她嫁給安郡王,雙方才能放心!

    “蕙蕙,我是頭一迴喜歡一個人呀!頭一迴呀!”席斐斐聲嘶力竭地喊道。

    剛和賀承一起進了院子的安郡王,腳停在了正殿門口,賀承也不妨一迴來,就聽到斐斐在喊,摸了摸鼻子,對安郡王搖了搖手,自個進了正殿,留著安郡王守在正殿牆根下。

    蘇清蕙見賀承迴來,鬆了心神,輕聲道:“委屈著呢!”

    賀承將哭成淚人的斐斐提溜起來,放到椅子上,自個將桌上的綠豆湯喝了,心裏的燥熱才壓下去一些。

    瞥到長木條桌上放著的請柬,淡淡道:“心情要是不好,這幾天也別在家悶著,和蕙蕙出去玩玩,女孩子家

    ,哪有那麽多苦大仇深的!”

    斐斐抽抽噎噎地抹了淚,他們不會逼她,是她自己舍不得,舍不得讓他們為難,舍不得,這個初一相認便要她無法無天地活著的哥哥。

    蘇清蕙讓白芷帶斐斐下去梳洗一番,門口忽然傳來花盆倒了的聲音,蘇清蕙正待讓白芷出去,賀承示輕輕擺手,見清蕙明白,才看向還在用帕子蓋著臉的斐斐,眉頭不動地道:“她心裏的委屈估摸還沒倒完呢,給她坐著!”

    夜間,清蕙想到斐斐哭的皺巴巴的一張臉,心裏有些不忍,側過身對賀承道:“斐斐自個看中了陸格,你看,不然,就隨了她的心吧!”

    賀承環著清蕙,衝著清蕙眨巴的大眼睛笑道:“還能真的迫使她不成,她喜歡誰,誰能拘謹著她,便是娘親和爹爹在,也會隨了她的願的!”

    清蕙一時不明白,“那你今個,怎地不當著她麵把話說了,我還當你真起了將斐斐當吉祥物送過去的心呢!”

    其實她私心裏,也覺得,斐斐嫁給安郡王,更合適些,斐斐性子憨直,向來看不慣的都掛在臉上,以後,夏太後不在了,席大人不在了,賀承要是落敗,誰能保證斐斐以後過得還這般隨心所欲呢!

    她本來就是藜澤長公主的女兒,天生就是該傲視世人的。

    賀承皺了眉,輕輕撫摸著清蕙的肚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妹子才認迴來不到兩年,這就要操心著出嫁了,“斐斐的事,得抓緊些了,今日聖上收到北邊荻國的信,似乎有意言好,不日將要派使臣過來!”

    荻疆在藜國的西北邊,是遊牧國度,常常秋來春初便要擾邊民,蘇清蕙皺眉道:“威武大將軍守得便是北邊兒吧!”

    “是在北邊,此事也是荻國先和威武大將軍通了聲的,再由威武大將軍以八百裏急件呈到聖上案前!”

    若是旁人,聖上或許還有猜忌一二,可是,作為皇後的母家,淵帝向來對威武大將軍十分信賴,他膝下隻有一子,將來岐王繼了位,威武大將軍府可保百年富貴無虞。

    清蕙猛地抓住賀承的手,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相信地道:“所以說,這迴若是荻國求和成功,或許會聯姻!”

    現在皇室沒有適齡的公主,隻能從適齡的郡主裏頭挑,身份尊貴些的,有靜沅長公主府的安寧郡主,東川王府的婉華郡主,沒有皇家血緣的,還有武威大將軍府的嫡長女青端郡主,席府的明珠郡主。

    明麵上,斐斐的地位最低!

    清蕙立時覺得口舌有些幹燥,“斐斐現在,沒有適合的人呀!”

    賀承一笑,捏著清蕙的耳骨朵兒道:“我也不過一說,祖母在,出不了多大的岔子!”

    話是這般說,可是,若是荻國的人自己看上了斐斐,執意求娶呢?聖上會不答應嗎?除了斐斐,哪一個不和淵帝沾親帶故。

    比起荻國,她忽然覺得,斐斐嫁安郡王或是陸格都一樣了,好歹都在藜國境內,還能看顧到。

    心裏存了事,蘇清蕙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等起來,賀承已經去上早朝了,綠意和菡萏進來伺候,見蘇清蕙眼下一片青黑,忙拿了銅鏡給蘇清蕙看。

    蘇清蕙自己也嚇了一跳,以往也有過睡不著的時候,也不曾青黑成這般,這迴怕是連遮都遮不住了!今個,還要去楚府呢!

    放下鏡子,認命道:“你一會看著,遮不住就算了!”

    菡萏輕輕笑道:“娘娘,今天剛好和明珠郡主湊一對兒!”

    蘇清蕙拿起鏡子,又仔細看了下,歎道:“那個比我怕還是要重些昨個哭成那般,眼睛都成小魚眼了!”昨個斐斐應了她,今個和她一起去楚府,那姑娘估摸比她黑的還要重些。

    白芷剛好進來,聽到這一句,滿麵是笑:“主子,明珠郡主便是當貓熊,也比您兇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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